35 ☆、33.親密關系

33.親密關系

微涼的指尖觸碰到溫熱的掌心,一種暖流通過手指蔓延至全身上下,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他們兩個人之間，看似性格全然不同,但是這麽多年同在一個屋檐下的生活早就讓他們兩個與對方有着別人怎樣也望塵莫及的默契。

也許有些感情更多的是自然而然吧，比起轟轟烈烈更添一份自然感和踏實感。沒有人先說什麽，更沒有人先做什麽,就是這樣自然而然地……。少女的手感到涼意，而對方敏銳的洞察力又立即發現，一切水到渠成。

這麽久以來，雲雀恭彌這個人早就已經成為了她內心中最重的分量。她怎會不知這麽久以來都是在誰的庇護之下才能安穩地走到今天。

只是……她一直都是沿着時光的軌跡向前走，不敢有一絲逾越，或許她只能去想,今後能走到哪一步,都看命運了吧。盡管她從來不相信所謂的上帝和命運真的存在，但是在前途一片迷茫走投無路的時候，也只剩下這個法子了。

“已經入……秋了呢……”

“……。”

回答她的依舊是沉默寂靜，不過還好她早已經習慣了現下這副樣子。和她熟識的人都知道少女并不喜多言，但只在一個人面前例外。倒不如說是被逼出來的更為貼切。

真正喜歡上一個人，本身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更不要提在還不知道對方喜不喜歡自己的情況下了。在少女們很年輕很年輕的時候，無論是轟轟烈烈還是悄無聲息，往往都會因為喜歡而卑微到塵埃裏。縱使一直在幻想會開出花來，不過已經低到了塵埃裏，或許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了吧。

兩個人比賽，先愛上對方的人，就輸了。也不知道是誰說的，反正大家都在這樣講。而她也忽而覺得這句話頗為精辟。

“哥哥明天換身保暖一些的衣服吧，今天晚上都感覺好冷。”少女感受得到自己沒有縮在袖子中的右手被身旁的人纖瘦有力的手掌握緊，暖暖的溫度從手背傳入心髒，暈紅了雙頰。

也并不同往常一樣，一前一後的那麽走在巷子裏，而是肩并着肩，影子的起端是在一起的。感覺更為美好。在靠近一點，深紫色的長發随着少女走路的姿勢而搖擺不定，偶爾會掃到他迎風飄動的袖筒上。

路燈下的影子裏，少女飄逸的長發偶然和旁邊的人的袖子重疊在一起，投下一片顏色更為深一些的影子。

“我和你不一樣。”清冷的聲線在初秋晚間寧靜的街道上尤為清晰，冷不丁的一句話真是容易讓不熟悉他的人一下子有點懵，這世界上也就只有她才能明白，才能在一瞬間就繞過來這個彎兒。

哥哥的意思是說，雲雀恭彌和雲雀凪不一樣，雲雀凪的身體不好要先加衣服而雲雀恭彌用不着。如此的曲折隐晦，從“我和你不一樣”要拐到“天冷了你需要加衣服”，這種大腦回路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煉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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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只有她，才能理解到雲雀恭彌無數句看似生硬刺耳的話語中那份極特殊的……關心？就讓她一直這麽認為下去吧。

也就只是因為這個無法用常理來解釋的原因，多年之後風紀財團總裁的秘書在換了不下二十個之後，終于由總裁親自坐專機去了彭格列，砸爛了至少一半的彭格列總部硬是把本被分派到霧分組的雲雀凪給接回了日本。

那二十多位被草壁先生精心挑選出來的秘書無論男女無一例外都是個頂個的優秀人才，可是再優秀的人才也架不住這位中二鬼才的折騰，平均三天換一個五天換兩個的速度，放誰誰也吃不消啊！

只是這都是多年之後的事情了暫且不提，只是談談眼下的情況吧。

“每年換季的時候哥哥總容易感冒，這次可一定要注意些才好。”

“……凪。”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音，卻仿佛有着巨大的魔力，能夠讓她一瞬間覺得整個黑夜都變亮了。

“嗯。”

“以後不要吃菠蘿和鳳梨，你最近話越來越多了。”

“……。”這回輪到她啞口無言了。她總覺得無論什麽事，只要不是好事哥哥就一定要生拉硬靠地和遠在黑耀的骸君扯上關系。而骸君無理取鬧的性子也絲毫不遜色于哥哥，有什麽髒水無一例外一定要潑在哥哥頭上。

一開始她倒是做了好心人兩頭勸慰，但遭遇了無數次詭異笑聲入夢失眠和冷戰別扭之後，也就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了。

寂靜的街道，昏暗的路燈，緊緊相握的兩只手……

當再度重歸寧靜的時候，少女突然覺得，如果有一天能夠這樣牽着對方的手走在鮮紅的地毯上，那麽她也就圓滿了。

只是這一切終究是錯付了。他是她的哥哥，也只能是她的哥哥。

他們之間擁有着別人不可企及的親密關系，但同時也擁有着世界上最深的鴻溝和最遙遠的距離。

但如果讓她選擇究竟是一開始就沒有機緣遇見他，還是永遠只是他的妹妹，她依然還會如同當初命運為她做出的選擇一樣，選擇後者。

畢竟，只要每天能夠看到他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或許也用不到每天，哪怕偶爾也是好的。

“前兩天媽媽還打來電話讓我提醒哥哥換季了，以免又感冒。”少女依然不知疲倦地繼續提醒，她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但這些小事除了她也再沒有其他人能做了。

“除了黑耀，也離那個老女人遠一點，否則會變成白癡。”

雲雀恭彌對待別人有兩種态度，一種是“咬殺”或者“不咬殺”，一種是不爽不屑加毒舌。大部分人明顯屬于前者，而六道骸和他們的媽媽則屬于後者。至于雲雀凪，可以把她算作是一個意外。當然，你也可以用雲雀媽媽的話來說“對于小恭來講小凪可不在‘別人’的範疇內”，

——只是前提是你有足夠的實力可以避免被雲雀恭彌咬殺得體無完膚。

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

——那麽也至少要有一個有實力的老公。

就這樣一路沉寂走到了家門口，少女低着頭，右手依然被對方緊緊握在手中，鑰匙将門鎖開啓的“咔噠”聲讓她收回了神游的思想，跟着哥哥一同進了屋子。

然後，自然而然地，右手從半空中垂下，盡管屋內的空氣要比外面熱上一些但終究比不過人類掌心的溫度，所以少女還是覺得有些涼飕飕的。

只是都回到了家中，放開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吧。如此想來她也并沒有過多的憂傷，只是覺得有些失落罷了。

一天一天就這樣過去了，時光也在這如流水般的日子中悄然流逝，轉眼之間，大家都長大了，再也不能像小時候一樣，盡管窘迫但依然敢說出那句“我長大之後一定要嫁給哥哥”。人這種動物……有的時候還真是年紀越大反倒不如幼時敢作敢為。

将随身帶着的背包放在櫃子旁，脫掉外套，穿着并中的女式校服平躺在床上，大而無神的雙瞳直直地望着天花板，不過焦距确實散亂的，只是在放松一下也沒打算做什麽。

“綠たなびく并盛の，大なく小なく并がいい……”

放在床頭櫃上面的手機突然響起，由于接觸到了實物，所以“嗡嗡”的震動聲格外刺耳。原本她并沒有特別加注的手機鈴聲，一直以來都是用手機中原始帶着的鈴聲，只是自從黑耀戰之後，她的手機鈴聲就被被迫換成了并中的校歌。

為此京子還調侃了她好多次。其實她本不在乎這些不痛不癢的小事，只是用校歌做手機鈴聲……這種愛校到近乎偏執的行為還真和她的性格不是那麽吻合。但終究在雲雀恭彌強硬不容拒絕的态度下一直沿用到現在。

剛剛開始的時候或許少女還會象征性的反抗幾次，不過經對方數次改正也就懶得再去較真，她又不是哥哥那早早來到學校就為了咬殺人和維護風紀用不着上課，反正在學校的時候會調成靜音，聽到的次數也不會很多。

看到了手機屏幕上閃動着“媽媽”字樣的小聽筒圖标，毫無遲疑地便點開了通訊。

“MOXIMOXI，我是小凪。”

“哦~啦~~~小凪的聲音怎麽聽起來不是很有活力呢？”充滿元氣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入耳中，或許她平日裏看起來大大咧咧，就算在異國他鄉把兩個不足十歲的孩子弄丢了也不見得有多煩心，但還是擁有着專屬于母親敏感的心和敏銳的洞察力。

“唔……沒事的，下午和朋友出去玩了，剛回家有些累，媽媽不要擔心。”明明是在寬慰着媽媽，卻好像也是再寬慰着自己。最近短短幾個月以來，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件件都讓她的生活産生了不小的波瀾。

從黑耀事件到所謂的指環戰。

這些充滿了坎坷和荊棘的考驗，讓雲雀恭彌的實力和心理成長了不少。但對于雲雀凪，又何嘗不是呢……

或許比起前幾年的順風順水最近一段日子更能磨練哥哥，也讓他有一些極短的時間內特別的脆弱，而在這極短的時間內，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陪在他身邊。

她能夠感覺得到，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在一點一點縮短，只是相處模式依舊和原來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但就是覺得……哥哥變得有些不一樣，卻也說不上來是哪裏不一樣。

也可能是少女時代特有的小偏執吧，偏執地認為一些事，偏執地認準一個人。

“小凪？小——凪——？”

“……在，怎麽了麽？”

“剛剛在想什麽？走神了嗎？”

她覺得她有必要好好調整一下自己的狀态，最近一段時間，哥哥的确是越來越強，但是她怎麽就越來越容易走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