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1)
“額......好巧啊。”粟葉對着容闌清一笑。
笑容裏說不出的尴尬, 說有重要的事,結果啃漢堡被抓包什麽的。
“你別誤會啊,我這是忙完了, 才剛剛空下來呢。”
蒼白的解釋。
容闌清輕哼, 直接也在橫椅上挨着粟葉坐下, 湊過腦袋就對着粟葉手上的漢堡咬了一大口。
“我的漢堡!”粟葉眼睛都睜圓了,看向自己缺了一個角的漢堡包,心都在滴血。
嗚嗚嗚你再生氣也不能拿漢堡包出氣啊,漢堡包做錯了什麽, 你打我不行嘛,幹嘛欺負漢堡嗚嗚嗚。
吃貨真的會傷心的好嗎。
“我寫曲子到現在連一口飯都沒吃,吃你一口漢堡都不行嗎?”
見粟葉居然一臉的不舍,容闌清更郁悶了,感情他還比不上一個漢堡?
還說是他的小粉絲, 騙子!
“阿葉, 要不你吃我這個吧。”言文突然輕輕開了口,将自己的漢堡掰掉咬過的地方,然後遞了過去。
貼心又乖巧的舉動将粟葉弄得滿心感動。
小可憐果然是最乖的最可愛的!
“不用不用。你吃吧。”他怎麽可能搶小可愛的晚飯吃。
“說起來, 那什麽, 還沒有介紹呢。”粟葉指了指言文, “這是我朋友,叫言文。也是我師父,畫畫可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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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文聽着就紅了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這是——我的另一個朋友。”粟葉又指向容闌清打算介紹,但是想起對方的名氣, 這還是在大街上, 引來了人可就不妙了, 于是又閉上了嘴。
然而粟葉這一貼心的考慮落到容闌清眼裏,就變成了對方不願意向那個說話唯唯諾諾的人介紹自己。
什麽意思啊,他有這麽拿不出手嗎?
做為小粉絲,現在難道不應該十分驕傲地向自己的朋友介紹他嗎?
這麽遮遮掩掩的幹什麽。
容闌清一時間莫名的不滿上頭,擡手就想把自己的墨鏡摘下來。
唐俊急了,連忙抓住那只手,“你清醒點,這是在大街上,你又想像上次那樣?”
粟葉也趕忙壓住容闌清,還順手把人的帽子給扶正,生怕裏面的金發掉出來。
“我們換個地方說。”
換個沒有別人的地方,不然憑三號的人氣,他真怕要在大街上即興來一場充滿速度與激情的粉絲追偶像逃,大家都插翅難逃。
唐俊看了眼粟葉,笑道:“你好,我是他的朋友,叫唐俊。”
粟葉也看向唐俊,“你好,我叫粟葉。”
意識海裏對系統道:“這個人就是你之前說得那個心理醫生啊?”
系統立刻就給了肯定的回答,“是的,他跟三號從小在孤兒院認識,關系很好,也是三號的診治醫生。”
粟葉點頭,那就行,檢測完畢,沒有內鬼。
唐俊又偷偷看了一眼言文,這才道:“我們預約了一家飯店,是個小包廂,不如就跟我們一塊再去吃點?”
“這個......”粟葉猶豫片刻,沒有立刻答應對方的邀請。
他倒不是不想去,他從來不會拒絕送到嘴邊的美食邀請。
他只是考慮到小可憐還在呢,對方那害羞腼腆的內向性格,估計是不大願意跟陌生人一起吃飯的。
他總不好代替對方答應。
而且一開始他就是陪着對方出來散步的,如果說丢下對方讓人先回去,那也太不合适了。
“阿葉,去吧,沒關系的。”言文輕輕拉着粟葉的手,小聲說道。
語氣裏滿滿都是乖順,沒有一點自己的意願,全都是在為粟葉考慮。
容闌清不爽地看着言文,他總覺得這個人裝模作樣的。一個男生扭扭捏捏,跟個小媳婦似的。
演給誰看呢。
唐俊則是略微一挑眉,全然看熱鬧的戲谑樣子。
傲嬌幼稚需要哄的性格對上乖順體貼小可憐的性格,這不是踢上鐵板了嘛。
是個人都會下意識偏向無助聽話小可憐的。
果然,粟葉聽到言文的話,想起了對方悲慘的身世,再加上對方如今低着頭腼腆的樣子,一顆老父親的心肝砰砰直跳。
他今天本來就是陪着小可憐出來的,怎麽能食言。
“還是不了吧,我們一會兒再走走就回去了。”
唐俊一臉的不出所料。
闌清這個傲嬌弟弟的直性子,怎麽可能玩得過人家。
正打算幫忙說幾句話,免得人家小粉絲真走了,自己要被炸毛的好友念叨上一天。
結果卻見粟葉的表情突變,話鋒也是猛地一轉。
“那什麽,我剛剛轉念一想,大家在街上遇到也是有緣,一起吃頓飯其實也挺好的。”
說着,粟葉一手拉言文,另一只手上前拉住了容闌清,對着唐俊瘋狂眨眼,“飯店在哪?”
整張精致的小臉寫滿了緊張。
唐俊迷惑,這是發生什麽了?
言文也是一頓,然後悄悄抿唇,不自覺将粟葉拉着他的手握緊了。
額發下的眉眼斂下。
倒是容闌清,原本整張臉都是不爽的神情,墨鏡跟口罩都擋不住郁悶的氣息。
在聽到粟葉說要跟他一起去之後瞬間就陰轉晴了,一對綠眸在墨鏡後面得意地彎起。
裝模作樣有什麽用,人家粟葉可是他的忠實小粉絲哼哼。
三個人各有各的想法,殊不知,真實情況是這樣的。
粟葉剛才在拒絕了一塊去飯店之後,正打算跟言文離開,結果突然間就感受到一陣令他毛骨悚然的氣息。
那一瞬間,粟葉全身的雷達都開始嘀嘀作響,汗毛都豎了起來。
直覺告訴他,要是他真的就這麽走了,過一會兒一定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而且倒黴的人肯定是他。
那氣息有點莫名的熟悉,好像之前在小可憐的身上也感受到過,就是在對方情緒格外壓抑低落的時候。
這回他婉拒了容闌清,結果對方身上也出現了這樣的氣息。
粟葉都來不及多想,身體已經快于腦子做出了回應,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拉住了容闌清,甚至下意識用能力開始無差別安撫。
就這樣能力跟應約雙管齊下,那股詭異的氣息才逐漸消失了,容闌清也笑開了。
“系統系統,我跟你說,絕對不是錯覺,就是有很奇怪的氣息在男主們身上。”
粟葉一手一個男主拉着往飯店走,旁邊還跟了個看熱鬧的唐俊,同時在意識海裏瘋狂念叨。
系統聽到粟葉這麽肯定的話,對着周圍來了一通全面的掃描,但是依舊什麽都沒有能夠檢測到。
【宿主,我這裏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現诶。】
“可是真的有,我肯定沒有感覺錯。”粟葉皺眉,“不信你看,我到現在雞皮疙瘩都還冒着呢。”
系統一看還真是,粟葉那具殼子上汗毛倒豎,雞皮疙瘩出了一身,顯然是驚吓過後的應激反應。
【好奇怪哦。】
粟葉用餘光不動聲色打量着兩邊的男主,心裏冒出來一個大膽的猜測。
難不成,那股詭異的氣息就是男主們無法走出陰霾,導致走向發生變化的罪魁禍首?
就是因為系統都檢測不出來,所以才導致無法确定走向發生變化的原因。
如果之後在一號跟二號身上也察覺到這氣息,這猜測就更有可信力度了。
幾人到了小包廂,那裏面是一張不算大的桌子跟面對面兩排小沙發。
坐四個人剛剛好。
然而一個看不見的糾紛就這麽出現了。
粟葉随便找了一邊坐下,那沙發便只剩下一個座位。
只有一個人能坐。
唐俊出于敏銳的感知,倒退一步遠離莫名又變得焦灼起來的氛圍圈。
容闌清輕哼,當機立斷在粟葉旁邊坐下,給了言文一個不屑的眼神。
言文抿唇,手指揪弄在一塊,最後默默坐在了粟葉的對面。
唐俊挑眉,坐上了最後一個位置。
闌清這家夥還總跟他說那小粉絲有多崇拜多崇拜他,可在他看來,分明就是闌清纏着那小粉絲。
不對,根本就不是小粉絲,明明是哥哥粉。
對于這一場在半分鐘內結束的無形糾紛,粟葉并沒有察覺到,他還在思考剛才那氣息的事情。
而容闌清的視線則是又與言文對上了。
兩人都說不清楚,但就是對對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抵觸與抗拒。
明明之前都不認識,可偏偏在第一眼就産生了排斥。
眼前這個人不是什麽好東西。
有一道聲音在心裏說着。
言文移開視線,又看向粟葉,眸中有些低落。
他不明白為什麽對方突然間改變了主意,又要跟着來了。
難道......是因為不想讓對方不開心嗎?
可是,今天明明本來可以是他跟阿葉兩個人的時間的......
他一點都不想要阿葉的注意力分散給別人。
言文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他只是阿葉的朋友,根本沒有權力也沒有資格去要求阿葉不跟別人來往。
可是......就是心裏悶悶的。
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貪得無厭了。
容闌清也悄悄看向粟葉,臉色稍紅。
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從遇到粟葉之後的舉動都蠻幼稚的,有一種小孩子在鬧脾氣的感覺。
甚至,甚至還陰陽怪氣喊了對方哥哥。
太丢人了!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一看到那個說話扭扭捏捏裝模作樣的人就不爽,想要讓粟葉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這想法來得莫名其妙,十分突兀就出現了。以至于他在看見粟葉之後就直接走了過去,半點不帶猶豫的。
大概因為粟葉是自己的小粉絲吧,身為小粉絲,怎麽能不随時關注偶像呢。
這麽想着,容闌清又理直氣壯了,得意地輕哼兩聲。
這樣子看得唐俊直捂臉。
多大人了,還這麽幼稚。
等到菜上齊,唐俊将包廂門的鎖上,确保不會有外人進來。
容闌清立刻就摘下了墨鏡跟口罩,順便把帽子也給摘了。
一直戴着也夠悶的。
一頭耀眼的璨金發絲就這麽散落下來,配上綠寶石一般的眼睛,顯得人格外有朝氣。
加上容闌清又化了全套的妝容,帥氣俊美無比。
跟對面用又厚又長的額發擋住大半張臉的言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自我介紹一下。”容闌清撥了撥自己有些淩亂的金發,對着言文道:“我叫容闌清,是一個歌手。”
說着還攬住了粟葉的肩膀,得意地咧嘴一笑,露出了兩顆尖尖虎牙,臉頰左側的酒窩很是可愛,“這家夥可是我的忠實小迷弟,對吧。”
還沉浸在思緒當中的粟葉肩膀突然被攬住,聽到問話,下意識點頭應下,“嗯嗯。”
順便附上招牌工作笑容一份。
言文跟唐俊看着兩人幾乎一模一樣的小虎牙,怔了一下。
分明發色眸色都不一樣,這會兒倒還真有點哥哥弟弟的感覺。
言文垂眸,低頭揪弄着手指。
阿葉還認識這麽光芒萬丈的人啊。
也是,阿葉自己也這麽的優秀,肯定是會跟其他優秀的人在一塊當朋友。
他不過是運氣好,那晚恰巧被阿葉救下了而已......
“可是......”言文突然輕輕開口,“阿葉比你大啊,你剛才還喊阿葉哥哥,怎麽會是小迷弟。”
容闌清的名氣實在是大,就連言文這種不關注的人都聽說過對方,經常也能聽到路邊在播放對方的曲子。
對于對方的年齡也聽別人提過一嘴。
于是乎就這麽直擊要害。
容闌清本就還有點嘀咕之前粟葉拿他當弟弟哄的行為,現在被言文一說,越發炸毛了。
粟葉眼見着不妙,趕忙順毛哄,“年齡不重要。”
唐俊沒眼看。
他現在越發肯定,青年就是拿闌清當弟弟,是個純純的哥哥粉。
甚至有可能是爸爸粉。
“好了好了吃菜吧,都要涼了,闌清你之前不還說快要餓死了嗎。”唐俊打圓場。
氣氛暫時平靜下來,粟葉也夾了幾只蝦,埋頭開始剝。
這時候他就有點懷念二號的貼心照顧,總是把調好的醬汁跟切好的肉排以及甜點一份份擺在他面前。
服務極其周到。
白皙圓潤的指尖靈活剝去蝦殼,露出裏面白嫩泛着紅色的蝦肉。留下蝦尾捏着,沾上點醋,看上去格外有食欲。
“吃點蝦。”粟葉微微起身,将剝好的幾只大蝦放在了言文的盤子裏。
小可憐這麽內向腼腆,要是他不給夾菜什麽的,準能幹坐到他們吃完。
那未免也太慘兮兮了。
“謝謝......”言文捧着盤子,露/出的小半張臉淺淺笑了,看上去十分惹人憐愛。
粟葉沒忍住,用沒有沾到蝦汁的手掌心揉了揉那毛茸茸的腦袋。
我的小可憐啊,爹爹疼你,太可愛了。
言文便紅着臉低下了頭,絲毫不反抗。
乖順的樣子與拒絕當弟弟的容闌清形成了強烈對比。
嘶——唐俊倒吸一口氣。
他怎麽覺得,這個青年不管對誰都是一副哥哥爹爹的樣子,眼神裏滿滿的慈愛。
作為一名優秀的心理醫生,唐俊對于琢磨人的性格跟內心很有經驗。
就好比今天才認識的那個叫做言文的男生,他交流了幾句就看出對方性格偏內向自閉,還有自卑的傾向。
屬于是完全不懂得拒絕別人,并且一味否定自己的類型。
但是好像又沒有面上看上去這麽單純。
然而對于這個叫粟葉的青年,唐俊承認自己猶豫了。
他怎麽會在一個大四學生的身上體會出一種老父親的慈祥和藹。
總覺得不管是闌清還是言文,在對方眼裏都跟兒子似的。
這感覺也太詭異了。
容闌清眼巴巴看着言文細嚼慢咽那幾只蝦,不自覺咬住唇瓣,将口脂都蹭了下來。
像是被主人忽視的小狗勾。
偏心的家夥,怎麽不給他剝啊。
而且,而且居然還揉那個人的腦袋。
容闌清癟嘴,腦袋上的金發都耷拉了下來。
不開心,反正就是不開心。
實在是之前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青年的目光幾乎就不會從他的身上離開。如今卻是把一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另一個人身上,讓容闌清有種說不出的落差。
要是唐俊這樣,他是肯定不會覺得有什麽的。
但是青年這樣,容闌清就是覺得郁悶。
他對青年有一種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依賴。
兩次見面,粟葉都安撫了失控的容闌清,也幫了容闌清大忙。
産生依賴心理是人之常情,只不過容闌清自己沒想通。
粟葉注意到身旁的人情緒不對,有點疑惑。順着對方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了那盤蝦肉。
啊這,該不會是也想要他剝蝦肉,但是又不好意思說吧?
這麽可愛的嗎。
又剝了幾只蝦,粟葉試探着夾給了容闌清,“吃蝦嗎?”
就看到容闌清眼睛一亮,那對翠綠色的眸子簡直都要發光了。
果然,就是想吃蝦!
這是什麽心口不一的可愛奶狗弟弟啊,讓哥哥揉揉。
手揉上滿頭金發的那一刻,粟葉跟容闌清同時頓住了。
粟葉又想起了之前揉對方腦袋,結果被怒唧唧拍開的場景。
不妙,又要炸毛了。
然而并沒有。
容闌清白皙帥氣的臉微紅,嘴裏嘀咕着不知道什麽,但是卻沒有把腦袋移開。
任由粟葉的手放在上面,将一頭金發弄得些微淩亂。
還有這種好事?粟葉眨眼,試探着得寸進尺再次一揉。
“好滿足,好好揉。”粟葉在意識海裏滿足地贊嘆,“要是什麽時候一號二號也能讓我揉揉就好了。”
【宿主你這樣真的好像在哄寵物......】系統語塞。
這就是寂寞了好多年的老阿飄對于人類的寵愛方式嗎?
唐俊在對面默默吃飯,時不時看一眼粟葉,又看向兩個被粟葉投喂的大男生。
總覺得場面十分之詭異,自己不該在這裏,應該在桌底。
一頓飯下來,粟葉滿面滄桑。
他不理解,為什麽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他居然在不知不覺間就變成了一個投喂機器,全程都在投喂兩個男主。
那——麽多的美食啊,他居然只吃到了沒幾口。
嗚嗚嗚。
不過該說不說,投喂的過程還蠻有成就感的,總覺得小可憐比之前稍稍活潑了一些,容闌清也沒有之前那麽傲嬌了,居然願意讓他揉腦袋诶。
離開飯店,容闌清又重新全副武裝将自己包裹起來,一寸皮膚都不帶露出來的。
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廣場上很是熱鬧,許多的小攤位都擺了出來。
“我們去玩吧!”容闌清興致勃勃。
“好呀!”粟葉同款興致勃勃,兩人的神情格外一致。
都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一個是沒什麽自由度可言的當□□星,一個是剛有實體沒幾天的阿飄。
對于這種玩法各異的小攤位,實在是沒有什麽抵抗力。
“不過你在外面盡量不要說話了,或者不要說得太大聲,很容易被你的粉絲聽出來的。”粟葉湊過去認真囑咐。
他是真的不想來一場速度與激情。
之前那次帶着人逃離記者包圍圈就已經夠刺激了,這裏這麽多人,要是真給發現了,絕對能再刺激上十倍不止。
“知道啦。”容闌清壓低聲音回了一句,兩人就跟秘密接頭似的。
“那我們先去玩哪個呢?”粟葉四處打量,最後視線落在了一個打氣球的攤位上。
他以前當阿飄的時候經常看別人玩得,感覺很有意思。
“二十塊錢一次,打破全部氣球就可以領超級大獎。”看上去四五十歲樣子的攤主指了指對方在一旁的玩偶。
那些玩偶全都有大半個人高。
粟葉視線落在其中一只白毛粉耳的垂耳兔上面,眼睛一亮。
容闌清注意到了粟葉的視線,暗道原來對方喜歡這種。
“言文,你要玩嗎?”粟葉拿起一支紅外線槍,回頭問道。
言文搖頭,然後小聲給粟葉喊了聲加油。
啧,跟個小媳婦一樣。
容闌清吐槽。
唐俊看得好玩,也付了二十塊錢,打算試試。
一排剛好三個位置,對應三面氣球牆,每一面都是二十五個氣球。
三個人就并排在紅線外站好,開始射/擊了。
那紅外線槍一共就只設置了二十五次機會,射完就沒有。
全看個人射擊能力。
言文站在旁邊,視線一直都沒有從粟葉身上離開過。
青年将一只眼睛湊近校準鏡,另一只眼睛閉上,纖長卷翹的眼睫輕顫,精致漂亮的臉上神情很是認真。
修長白皙的手托着槍身,食指扣在扳機上,差不多兩秒就扣下一次。
與此同時,氣球炸開的聲音也不斷傳來。
夜色下,只有青年最為耀眼,比漫天燈火都耀眼。
三人差不多時間放下了槍,但是前面的牆卻是相差甚遠。
粟葉那面牆上的氣球全滅,容闌清打破了二十個。
唐俊,九個。
“你也太沒用了,就是閉着眼亂掃也不止九個吧。”容闌清嘲笑。
“切,你又沒全部打破,嘚瑟什麽。”唐俊猛翻白眼。
“我可是戴了墨鏡诶,很影響發揮的知不知道。”
容闌清又看向粟葉,笑道:“看不出來你挺厲害啊,以前是不是常玩?”
粟葉笑眯眯,“沒有哦,我是第一次玩。這不是很簡單的嘛,閉着眼亂掃都行。”
一樣的話,一樣的打擊。
容闌清頓時不服氣了,擡手就屈起手指輕輕敲了一下粟葉的腦門,“你去買一副墨鏡,戴上後我們再比一場!”
“好啦好啦,我開玩笑的,運氣好而已。”粟葉捂住額頭,一臉笑意,“還是你厲害。”
“哼,那還用說,我眼神可好了。”
容闌清被哄得舒暢無比。
“啧。”幼稚。
唐俊翻白眼。
最後唐俊得了個參與獎——塑料手鏈一根。
容闌清選了個小鑰匙扣,而粟葉徑直走向那個巨大的垂耳兔玩偶。
“還挺可愛的。”容闌清看着粟葉抱着垂耳兔,輕輕嘀咕了一句。
也不知道說得是玩偶可愛,還是人可愛。
“給你。”粟葉抱着垂耳兔,舉到了言文的面前。
容闌清瞪眼。
一直沒有聲音的言文一下子怔住了,看着眼前的垂耳兔,呆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給,給我的?”
“是啊,我記得之前聊天的時候你提到過喜歡垂耳兔的。”粟葉笑盈盈,又将玩偶朝前舉了舉,“喜不喜歡呀?”
廣場各種顏色的燈光照耀下,青年的笑容是那般的溫柔燦爛。
是畫筆無法描繪,語言無法形容的感覺。
胸腔被填得滿滿當當的,眼眶突然就有些熱。
言文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被人記住無意中說得話,然後送他禮物的感覺。
從來不曾被人這般放在心上過。
原來被人在乎是這樣的感覺啊。
真的很好。
世界上怎麽會有阿葉這麽好的人。
心髒跳得很快。
言文接過了玩偶,小心翼翼抱進懷中,像是抱着什麽珍貴的寶物。
“謝謝......我很喜歡,真的很喜歡......”
青年的聲音幾乎都要帶上哭腔了。
粟葉一怔,看着言文歡喜的樣子,有些錯愕。
一個玩偶而已,也能高興成這樣嗎?
怎麽會有這麽容易滿足的小可憐啊。
擡手拍了拍言文單薄的背,粟葉故意誇張道:“這麽喜歡啊,那不如你回報我一下?”
言文擡頭,“好。”
阿葉想要什麽都好。
擡手捏了把言文的臉,粟葉戲谑,“那你以身相許怎麽樣?”
——
空氣一時間凝滞了。
本就因為看着兩人親近而莫名不滿的容闌清聽到這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是他聾了還是幻聽了?
以身相許??
唐俊:哦豁。
言文呆住,只有一張白皙的臉猛然變紅。
額發遮擋下,那對漂亮的眼睛半斂,眼睫顫動不止。
滿是赧然。
「宿主你怎麽又來了。」系統無奈,也不知道他這宿主是什麽愛好,這麽喜歡讓人以身相許的嗎。
上一個是一號,現在是四號。
也不知道下一個受害者會是幾號。
“我這不是活躍一下氣氛嘛,反正只要不傻都聽得出來我這是開玩笑的。”
粟葉聳肩,“我看小可憐都快感動哭了,逗他笑笑。”
他可是一只溫柔體貼十分會照顧人的阿飄。
【宿主你仔細看看,四號真的有想要笑的意思嗎?】系統越發無奈。
粟葉聞言定睛一看,就只看到小可憐爆紅的臉,以及揪在一塊兒的手指。
明顯很是糾結的樣子。
啊這這這,該不會是真的在考慮吧?
做人也不用這麽實誠吧,說什麽都信啊!
粟葉吓到了,趕忙擺手,“我開個玩笑的哈,千萬別當真。”
容闌清微妙地松了口氣。
言文趕忙也擺手,“我,我知道,我沒當真。”
說是這麽說,但心裏是怎麽想的誰又能知道呢。
言文不敢說,他剛才的腦中居然浮現了自己不久前摟着青年的時候。
青年身上令人心安的氣息。
還有......那截細瘦又柔韌的腰身,兩只手仿佛就能掐住。
畫面再次劃過,言文就連耳尖都紅了。
容闌清看着眼前這一幕,總覺得說不出的礙眼。
于是開口打破了這莫名的氣氛。
“我們接下來去玩什麽啊?”
粟葉眨眼,環顧四周,眼前一亮指向了左側。
“那邊有釣小金魚的,我們去試試吧,還能帶回去呢。”
“釣魚啊。”容闌清也覺得不錯,“我還沒試過呢,快去玩玩!”
言文抱着垂耳兔玩偶不方便,加上他本來就不是愛玩的性格,于是就坐在一旁看着。
旁人可能會覺得無聊,但這對言文來說剛剛好。
只要看着青年,他就覺得時間格外充實有意義。
将青年的樣子看在眼中,畫在紙上,刻進心裏。
三個人排排坐開始釣魚。
“嘶——”
穿魚餌的時候,容闌清實在是沒有經驗,一下子用力過猛,手指從魚鈎上劃了過去,劃出一道小口子,滲出了幾顆小血珠。
“我還就不信我穿不好區區一個魚餌了。”容闌清随意甩了甩手指,再次不服輸地埋頭苦幹。
同一時間,粟葉跟唐俊都釣起來兩三條小金魚了。
“不行的話我幫你穿吧。”粟葉看容闌清困難的樣子,“這可是按時間給錢的。”
“誰說我不行了,你看,我這不是穿好了!”容闌清終于艱難地将一小團魚餌挂上了魚鈎,對着粟葉得意一笑,将魚鈎放了進去。
然後,那魚餌就這麽掉了下去,沉在水底,引來一群小金魚分食。
容闌清是一條沒釣到,倒是粟葉跟唐俊的魚鈎趁機釣了兩條上來。
金魚的尾巴啪嗒啪嗒甩着水,一下一下仿佛打在容闌清的臉上。
“噗!”粟葉樂了,“不行就別逞強嘛,讓我來。”
将魚竿交給唐俊握着,粟葉走到了容闌清旁邊。
捏起一小團魚餌,粟葉俯身湊過去,邊捏邊解說着。
“你看哦,這個魚餌要稍稍沾一點水,不然的話沒有黏性,容易散開。當然,也不能沾太多水,就指尖沾一點就可以了。”
粟葉演示着捏了幾個魚餌球,然後又開始示範怎麽把魚餌球穿上魚鈎。
“把魚鈎藏在魚餌裏面,魚餌的大小要控制好,讓金魚剛好可以一口吞下去。”
“就是像這樣。”粟葉一甩魚鈎,沒多久就有一條小金魚咬了魚鈎,然後被粟葉眼疾手快拉起,脫離了水池。
“怎麽樣,我厲不厲害?”粟葉示範完一整套流程,笑眯眯看向容闌清。
結果卻發現對方兩眼根本就沒有聚焦,隔着墨鏡都能看出是在發呆。
“你在想什麽?”
容闌清在想,青年的眼睫毛怎麽這麽長啊,而且還很卷翹,別人化妝都化不出這麽漂亮的弧度。
剛才青年湊過來,容闌清一開始是有好好聽的。
可是沒一會兒就被青年身上的氣息給引走了注意力。
容闌清一直都覺得青年身上有一種讓人很舒服的氣息,是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的感覺。
然後就是青年在演示捏魚餌球的時候,腦袋湊得極近。在廣場這麽嘈雜喧嚣的地方,他都能聽清對方清淺的呼吸聲。
側臉輪廓完美,精致可愛,但依舊能一眼看出是個男生。清透幹淨的眼睛黑白分明,一眼便能望到底。
摩挲了幾下指尖,之前被魚鈎劃破的地方突然間癢癢的,連帶着心也癢癢的。
想要去摸一摸那濃密卷翹的睫毛,再捏一把那看上去就軟乎乎的面頰。
他怎麽會有這麽奇奇怪怪的想法?!
容闌清猛然回過神來,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其餘三個人全都看向了他。
粟葉眨眼,“你剛才在想什麽啊,怎麽突然發呆了?”
“我......”容闌清語塞。
他總不能說他剛才在望着你的側臉想一些有點變态的事情吧。
甚至腦中還劃過了之前親對方眼睛的場景。
屈起手指抵在唇邊,假意咳嗽了幾下,“我就是突然間想到了新曲子的曲調,有了點別的靈感。”
“真的嗎,那太好了。”一聽涉及男主的事業,粟葉激動起來。
畢竟男主的事業可是跟他的實體息息相關的。
而容闌清看粟葉這麽激動的樣子,只以為對方在期待他的新歌。
不禁得意,果然是他的小粉絲。
“那你再示範一下怎麽弄魚餌,我試試。”
“好嘞。”
等到釣魚也釣了個盡興,時間也已經九點半了。
粟葉聞着燒烤的攤的香味,直接點了一百串烤串,全都重辣。
“我這幾天不能吃辣的。”容闌清道。
他馬上要演唱會了,得保護嗓子。
“我知道啊。”粟葉扒在燒烤臺邊頭也不回,“這一百串都是我的。”
別指望吃貨跟你分享吃得。
至于一號,那不是任務需要嘛。
除了言文對于粟葉的胃口已經有了一定了解,所以并沒有覺得意外以外。
唐俊跟容闌清都驚了。
這燒烤攤的烤串雖然不是那種大肉串,但也并不算小,一百串,他們兩個加起來都不一定吃得完。
結果粟葉這麽一個清瘦的樣子,這麽能吃?
接下來,粟葉用實際行動給兩人展示了什麽叫做人不可貌相。
滿滿當當兩大袋子的烤串,就這麽一點一點減少。也就半小時的樣子,居然被吃光了。
容闌清震驚地看向粟葉的肚子,不敢置信。
這麽能吃也就算了,怎麽吃了這麽多,肚子一點都不鼓起來的。
那堆肉是吃到哪裏去了啊?!
胃裏面連接異次元了??
“天生胃口好而已。”粟葉滿足地眯起眼睛,随口解釋了一句。
殷紅的舌尖輕輕舔了舔唇,滿滿的惬意。
“你別動。”容闌清還是不敢置信,“讓我摸摸你肚子。”
指尖觸上腹部,只覺得柔軟,并沒有任何充實的感覺。
那一大堆的肉仿佛就這麽被消化了一般。
容闌清不信邪,整只手覆了上去,好一頓揉搓。甚至彎腰,把腦袋湊在了粟葉肚子上,試圖找出那堆肉存在過的痕跡。
“你們這樣好像丈夫跟懷孕的妻子。”唐俊在一旁不忍直視好友的傻氣,忍不住吐槽道。
人家丈夫都是這麽趴妻子肚子上聽胎兒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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