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診室裏那兩人的反應,把趙昊宇本來已經到了嗓子眼的話給硬生生地堵了那麽兩秒。

但很快,他就在用外套遮了遮之後心急地說道:“醫生,我剛進去一會兒就好像、好像又能了。”

先前他情緒低落的時候,冷靜的表象讓他看起來并不過分難過,更沒有那種天都塌了的感覺。

可這會兒,已經久違了的動靜卻是撕碎了他的平靜外表。

此時的趙昊宇已經顧不上那種褲子已經緊得難受的感覺了。

他只是草草地把外套挂在小臂上,稍稍遮擋了一下就來到醫生的跟前,和對方說起了方剛才發生的事。

在以認真、嚴謹、且科學的目光看着趙昊宇,聽他說了那些之後,醫生便擡起手來,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

“小夥子這不是情況很好嗎?”

醫生說道:“從你進去到現在,一共也就過了五分鐘。”

但醫生不知道的是,他的這位有着ED困擾的年輕病人在進去房間之後,還先冷靜了那麽一會兒的!

在經歷了那樣一陣沖擊之後,晃了好一陣子才恢複過來的謝文龍連忙打斷了好友。

他立刻把剛坐下還顯得有些坐立不安的趙昊宇從椅子上拉了起來,往那間屋子裏按。

“快啊,趕緊的!你和它再交流一會兒,争取讓它吐一次。我去給你報凍精的項目。現在就給你安排上!”

說着,謝文龍就轉向醫生,焦急地說道:“醫生,快通知他們帶上家夥過來!”

“哦!好的好的!”

醫生很快反應過來,通過這家醫院的內線聯系負責相關項目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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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的趙昊宇正在*起狀态,原本就比平時更為沖動,也更為缺乏理智。

他見自己竟冷不防地被安排起了這樣的項目,便一把推開了謝文龍。

“我不做這個項目。”

他說出這句話時的聲音雖不大,可氣勢卻很是能讓膽小的人慌神。

而他看向謝文龍的眼神又冷又爆,看得謝文龍冷汗都要掉下來。

但是這樣的狀态卻沒能持續多久。

因為先前被趙昊宇用來護在身前的外套掉在了地上,于是他話一說完,就又看到了褲子那裏鼓起了的形狀。

他連忙帶着那份不自然,背過身去。

先前他的注意力被轉移了倒還好,而現在,他的注意力又因為這份視覺上的沖擊而回來了。

趙昊宇的呼吸變得很深很沉,也不知道這樣的呼吸到底是在為了壓制那種千呼萬喚始出來的狀況而努力,還是正在被其所驅使着的證據。

他帶着被努力壓抑的喘,有些狼狽地說道:“一會兒拿了檢查報告就回去。”

這下,醫生也有些着急了:“可你現在不是有*起方面的障礙嗎?如果不進行持續的刺激,就這麽等充血下去,可能對你現在的狀況不好的。”

“昊宇,這時候還害什麽羞啊!哎我都要替你急死了。”

相比起科學嚴謹的醫生,謝文龍則顯然更為直白也給為殘忍。

他說:“男人不是求爺爺告奶奶地喊他那兄弟一百次一千次,它能起來一次就不是ED了。你今天能*起,那你這一整個冬天的,不還是沒能起來嗎?你現在不弄點出來凍上,萬一呢,萬一以後也沒有了呢?”

話音剛落,他就被趙昊宇那帶着殺氣的目光給盯上了。

那目光,冰冰涼的。

殺氣啊,它涼飕飕,還怪刺人的。

這實在是把之前就已經承受了不少壓力的謝文龍給吓得往後退了那麽一大步。

然而在後退了之後,謝文龍卻又堅定了起來。

他雖沒往前再進一步,卻是挺起胸膛、理直氣壯地說出了好像小廣告一樣的話。

“錯、錯過現在,後悔一生!”

這……

這就很像是在咒自家兄弟了。

趙昊宇實在是懶得和謝文龍糾正他話裏的那些意思。

他撿起落到地上的外套,把它系在腰上,說道:“我去看看報告出來了沒有。”

“別啊!”

謝文龍看着這間出了診室的趙昊宇,仿佛對方即将錯過的,并不是屬于趙昊宇的一生,而是他謝文龍的一生。

“昊宇,昊宇我今天必須攔住你。”

謝文龍跟着趙昊宇一路跑下樓,并說道:“你想啊,今天和你一起來的,就只有我了。以後你要是真的一直都不行,你和你哥,你弟,還有叔叔阿姨可不都得怪我……”

趙昊宇猛一下停住了腳步,轉向謝文龍:“你,今天之內別再讓我聽到那幾個詞了。”

謝文龍:“不行……?”

趙昊宇都笑了,他用上了那麽一點力氣推了對方一把。

這讓完全就沒有防備的謝文龍往後退了好幾步,險些坐到了樓梯上。

謝文龍:“原、原來你在意的啊……”

趙昊宇:“有人會不在意嗎?”

謝文龍繼續追:“那我看你一開始就直接說自己可能是ED了……”

得,他又把那幾個詞裏的一個拿出來說了。

謝文龍在說着這句話的時候實在是沒注意着前面,以至于他才說完這句,就發現他倆已經迎頭撞見了一個正在樓梯間的窗臺邊上抽煙的女人。

那女人有沒有聽到前面的話,謝文龍不得而知。

但那句他表示兄弟說自己ED的話,對方肯定是聽到了!

完了完了,趙昊宇身上的冷氣,都已經從背上冒出來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謝文龍只得夾緊了尾巴冷着臉,跟着趙昊宇走到了一樓。

當他們回到醫院的大廳的時候,有幾名帶着設備和冷凍箱的醫護人員剛好來此了電梯門口等電梯。

在經過趙昊宇和謝文龍的時候,他們中一人的對講機就響了起來。

“回吧回吧,不用上來了。之前說要凍精的病人走了,說是不做這個項目了。”

拿着對講機的那人看了自己的同事一眼,而後一行人就面面相觑着,原路返回了。

似乎是因為發現自家兄弟看這幾個人的時間長了那麽一點,且在收回視線之後還陷入了沉思,謝文龍打算最後再努力那麽一次。

“昊宇,你有沒有想過……以後結婚的事?”

趙昊宇剛剛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見謝文龍嘴上不再是除了“不行”就是“ED”了,便答了一句:“沒有。怎麽了?”

謝文龍:“我就是想,以後你可能會找到一個明知……咳咳,還是打算為你赴湯蹈火的好女孩。你們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她也很喜歡小孩子,卻……就是沒有。”

謝文龍這番話裏的兩個停頓處都堪稱意味深長。

他的話其實沒說完。

接下去的那句,應該是:如果你今天願意少少地多花那麽二十分鐘,這樣的事就不會發生了。

那句話雖像極了推銷項目的小廣告,但道理卻是沒錯的。

但他就是不說。

因為趙昊宇的樣子顯然是已經在思考這些了。

在兩人沉默了一路,并去取了所有的檢查報告之後,趙昊宇就在返回診室的途中突然說了那麽一句:“那個項目,現在回去還能報嗎?”

‘那個項目,現在回去還能報嗎?’

——就是這句話,讓趙昊宇又回到了那間被布置出了暧昧氛圍的房間。

負責這個項目的工作人員和他詳細地說了一遍注意事項,而後就留下了設備,離開了。

謝文龍在跟着其他人員一起離開之前,還以肢體動作和眼神交流給趙昊宇加油打氣了一番。

這倒是讓趙昊宇在感覺到心裏有了那麽些底之後,還不禁一陣好笑。

但接下去,他就得在好幾個人的等待之下,來完成這件會讓他感覺到很別扭的事了。

趙昊宇把房間裏的躺椅挪到了音效控制臺邊,給自己戴上了VR眼鏡。

而後,按下音效的按鈕。

與先前的那個聲音很不相像,卻依舊魅惑的聲音很快響起。

此時的趙昊宇還沒有打開VR眼鏡上的圖片播放,但他已經試着去給自己“找感覺”了。

他的呼吸開始變得粗沉,并且也動了動喉結。

他甚至試着把手慢慢往下挪,去碰一碰他的那位……已經眠了一個冬天的“哥們”。

變故也就是在此時發生的。

扭曲的,古早恐怖片的畫面在他的腦袋裏突然閃現。

那是在夜晚無人的空教室裏突然一下出現的人體肌肉及骨骼模型,是從電視機裏爬出來的貞子,也是咒怨裏的那個小男孩。

而與那些畫面一同出現的,則是恐怖片人物用驚恐如仿佛名畫《吶喊》一樣的表情對他喊出話來的情形。

仿佛眼下他正在做的事,就連那些恐怖片裏的鬼都感到害怕以及驚恐不定。

他們統統捂着兩邊臉頰,喊出了一句句卡在了不同音調上的:“昊宇不可以!!!”。

哪裏還能有什麽無限遐想?

哪裏還能有什麽旖旎氛圍!

趙昊宇立刻就取下了他戴着的VR眼鏡。

剛才他看到的那些,已然不是他第一次見到的畫面了。

并且,他既不怕鬼,也不怕這些恐怖片裏的著名場景。

但拿這些東西來恐吓他的人,可能害怕這些。

這天的趙昊宇自然是無功而返的。

但他卻不能說自己是毫無收獲。

他在回家後敲了敲他大哥趙博坤書房的門。

“哥,你給我物色過的那些心理醫生,我想約見一個了。”

趙博坤原本手上還握着筆,對那些已經草拟好的文件做着批注。

聽到弟弟說的這句話,他就把文件夾合上,并把筆也蓋上了。

趙家的這位大公子從去年的年初開始負責公司對外發言、形象、以及和合作夥伴之間的關系。

趙博坤的年紀雖然不大,做事卻已經很沉穩,有步調。

在二弟昊宇把他書房的門關上的那一刻,他便用透着關心的聲音問道:“是今天又在給女孩子幫忙的時候看到那些東西了嗎?”

兄弟倆的視線相觸了那麽一瞬。

但趙昊宇卻沒有立刻就給出回答。

有些事,即便他已經做了決定了,但在真正開始的時候,也還是需要一些時間。

趙博坤沒有因此而催促他。

他反而為了給出那麽一個距離,起身去到了與書房相連的小會客室。

他讓自己背對着弟弟,去到小酒水吧調兩杯喝的。

“龍舌蘭?還是伏特加或者威士忌?”

“沒有。”

趙博坤拿酒瓶的動作停在了那裏,并且也擡起頭來。

哥哥問的是,要用哪種酒作為基酒調點喝的。

可弟弟卻是對他的上一個問題給出了回答。

——‘沒有’。

趙昊宇沉默了片刻,而後說出實情:“是在做別的事的時候看到的。”

作者有話說:

我這篇文的分類是爆笑,而不是“輕松的正劇”。

一開始的時候是想讓男女主出場的時候都有比較沙雕的感覺的。

就是……明明很慘,但就是好好笑的畫風。

結果我在寫男主的時候開了《信條》的電影原聲音樂,覺得……居然和他很搭?

但這樣也有一個後果……就是男主這裏的故事會有點懸疑推理。

不過可能這和他也意外地挺……适合?

其實根據設定,男主這種自控力很強的人也不是傻甜傻甜的類型。他半黑化的時候還是有一點帶感的。

我就讓男女主負責的畫風不那麽一樣吧!

以及,随着劇情的展開,留言終于不再以撒花為主了(笑cry)

快樂!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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