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苦情
沈惠珍越想越是那麽回事,叫道,“爹,娘,你們沒聽見嗎?那位柳公子身邊的人說了,小囊只能是我妹兒自己繡,不得找別人幫忙,不然的話,就雙倍賠錢。
你們聽聽,這不是故意刁難是什麽?肯定是有人見不得咱們家好,不給咱們家找麻煩心裏就不舒坦。哼,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故意瞪眼說瞎話,騙人家柳公子,我撕了她的嘴!”
沈德裕和沈周氏也不明白那位新搬來的柳公子這是鬧的哪一出,可不管怎麽樣,琳姐兒接了人家的活兒,就得給人家做好不是?
唉……不管是誰瞎造的謠,也沒必要追究了,只能指點琳姐兒吧小囊繡出來就是了。
而且沈德裕和沈周氏也聽出來了,二閨女這番話,是意有所指的!
言外之意就是,這使壞的人,肯定又是老宅裏惡毒的奶奶和姑姑,大伯娘,二伯娘。
沈德裕沒有反駁二閨女的話,其實他也是這麽認為的!
“哎,這可怎麽好?傻妞不會做繡活,又不許別人幫忙,這……這,這要是繡不出來可怎麽辦吶?”
沈周氏剛想通了,馬上又着急了,想着炕上還在昏睡的大閨女,眼眶又紅了,“這一天天的,咋就沒有個省心的時候?
慧珍哪,你去看看傻妞,不行的話,你在一旁指點指點她。哦,對了,你可不許跟她急啊。她腦子不好使,你說急了,再難為壞了她。”
沈惠珍嗯了一聲,“嗯,娘,我這就去看看。那……今晚上咱們吃什麽啊?天色這麽晚了,米缸裏一點米都沒了,面也就不到一瓢,咋做飯吶?”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不是?
“我去村正家借點吧。”
沈德裕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今晚上借點米,等大妞醒了,給她熬點厚實點的粥補補。明兒個我去縣上米莊買一鬥米回來,摻點野菜也夠吃一陣子了。”
性急的沈周氏和沈惠珍這才想起來,傻妞手裏不是有三兩銀子嗎?除去給大妞請大夫抓藥的錢,還有些剩餘,先買點米應應急,這日子就能對付着過去。
至于柳公子剛送來的一貫繡工錢,他們是不敢随便用了。萬一傻妞繡不出來小囊,錢若是給花了,到時候拿什麽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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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一天天過的叫什麽日子啊?窮也就算了,怎麽總是不能省點心呢?
“爹,我跟您一道去吧。”沈振邦心疼爹這陣子身子骨不大好,怕他背不動半袋米,就跟着去了村正家。
其實,在靠山村,除了沈德裕一家過得貧苦外,其他五十多戶人家過得還算過得去。雖然不富裕,可不至于像沈德裕家這樣沒糧吃,一年有大半年餓着肚子,勒緊褲腰帶過活。
倒不是沈德裕這個人懶惰才使得家裏過上了這種窮日子,實在是因為自打他分家出來的時候,一無所有,連個像樣的鋪蓋都沒有,窮得兜裏比臉還幹淨!
加上五個孩子還都太小,原主沈慧琳當時才三歲,還是個癡傻的,最大的沈振邦才十歲,媳婦沈周氏從打進了沈家門被沈老太太給磋磨的一身病,身子骨虛弱,又加上饑餓,幾乎都快下不來地兒了。
這麽一來,原本身子骨也不太好的沈德裕,拖兒帶女,還要照顧着病弱的媳婦,侍弄那點根本就不産糧的三畝半貧瘠的山坡地,連糊口都成了問題。
唉……這麽樣的一家子,若不是村裏人時常接濟着,恐怕早就妻離子散的了!
按說沈德裕的兩個兒子和兩個閨女大了,也能幫襯着,但是物質貧乏的古代,窮苦人家想要翻身過好日子,那份難處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而且沈家老宅那幾個陰魂不散的人,時不時過來鬧騰機會,時不時地過來打打秋風,沈德裕和媳婦兒女還能喘着氣兒活着就不差啥了!
所以說,這麽多年過去了,沈德裕一家子的苦日子一直就沒能翻身過。
這不,為了不至于餓死,沈德裕還得厚着臉皮再去村正家借糧了。
“德裕啊,傻……哦,就是琳姐兒,咋回事?今兒個叔怎麽瞧着她跟以往大不一樣了呢?嗯?怎麽回事?”
一進村正家的門,周鐵生就拉着沈德裕急不可待地連聲問道。
沈德裕原就是個優柔寡斷的性子,又不會撒謊,被周鐵生這一問,有心不想說,可又怕得罪了他,就支支吾吾地揶揄了幾句,也沒把意思表達明白。
周鐵生一看沈德裕為難的樣子,就明白了,傻妞變了性子,這事兒是不好外傳的,肯定有不便說出來的道理,因此也就不再追問了,只是叮囑沈德裕,以後對老宅的人,你盡到孝心就好。
這話說得很含蓄,意思就是,你對你娘盡到孝心就可以了,別再糾纏不清的攪得村裏也不得安寧。
沈德裕到底是念過書識得字的,心思比較敏感,對這話他瞬間秒懂,忙不疊地點頭答應。
周鐵生見沈德裕懂了自己的意思,心裏稍微安穩了些,就吩咐大兒媳舀些米來,讓沈德裕拿回家填補一下。
沈德裕自是感激萬分地連連道謝,然後背着米袋子就告辭了周鐵生朝家走來。
爺倆出了村正家的時候,天色更晚了,便加快了腳步。可兩個人繞過村裏麥場的時候,忽聽得小山一樣的麥稭堆那邊傳來了說話聲,而且這聲音時有時無地,沈德裕只聽得”田家不打算嫁女,說是要留兩年。”
聽那聲音,好像是村裏有名的媒婆謝氏。
田家?沈德裕聽見這兩個字,心裏咯噔一聲,心道,田家?難道謝氏說的是田家村的那個田翠娥家?
不知道靠山村裏誰家相中了田家村的田翠娥?托謝氏上門提親去了?
沈德裕一邊走忙,一邊想着心事,在轉頭看看身邊背着米袋子的長子沈振邦,心裏更不是滋味了,忙加緊了腳步,很快就回到了自家。
“回來了?”沈周氏剛從竈房裏出來,見相公和長子回來就迎了上去,關切地問道,“村正叔沒說什麽吧?唉……總是向人家借米,我見了村正嬸子都不好意思了。”
第三十八掌她不是傻子了
沈德裕面上一熱,當然也是難為情地,就讪讪地支吾了一句什麽,然後卻道,“娘子,剛才我和振邦回來的路上,聽見謝媒婆不知道跟誰說,田家現在不準備嫁女,要多留兩年。聽那意思,咱們村裏好像不知誰家相中了田家丫頭。”
沈周氏一愣,繼而苦笑一聲搖搖頭,傷心地嘆氣道,“唉……好閨女誰家不惦記啊?可就咱們家,別說娶人家了,就連肖想都不敢哪。唉……拿不出聘禮,振邦和大妞往後……”
是啊,好姑娘誰家不惦記着娶回家呢?沈德裕瞅着自己破敗不堪的家,心裏涼了,哪裏還敢惦記着田家丫頭?只得跟着嘆了口氣,面帶愧色地看了看往屋裏去的大兒子背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娘,那條蛇您收拾出來,我做一道蛇羹吧。”
把東西送回屋之後,沈慧琳又轉身出來進了竈房,正好聽見便宜爹和便宜娘這番話,心裏打了個狐疑,田家丫頭?田家村的田翠娥?爹娘原來是相中了這姑娘,想要娶回來做兒媳婦的嗎?
根據原主的記憶,沈慧琳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嬌俏清爽伶俐的十五六歲的少女,這少女便是田家村田仁禮的二閨女田翠娥,曾經來過靠山村一次,所以,原主是見過她的。
因為田翠娥長得好看,原主對她印象很深。
如果自家大哥能娶了田翠娥,那豈不是幾輩子燒了高香了?
不過,田家姑娘好是好,可自己家現在這個樣子,窮得連飽飯都吃不上,拿啥娶人家進門?再說,自家大哥長的是很帥氣,但是人家田翠娥相沒相中還不一定呢。如果兩個人沒有眼緣的話,別人再看好不也枉然?
這事兒得從長計議……
眼下先解決餓肚子的問題才是正事兒。
“娘,您煮粥,我去蒸雞蛋羹。”沈慧琳撸胳膊挽袖子,好像是個能幹的人似的。
沈周氏一愣,“你做蛇羹?老閨女你啥時候會做蛇羹了?”
“哎喲,您不說我倒忘了。”沈慧琳忽然想起了抱在草葉裏的那些烤肉,一拍腦袋叫道,“我給娘和大姐,大哥,二哥留了烤肉呢,娘你們快先嘗嘗墊墊肚子。”
說着到這兒,提高了嗓音沖着竈房外喊道,“二姐,二姐,把那些草葉包着的烤肉拿來給娘和大哥,二哥他們嘗嘗。”
這轉瞬間的變化,讓沈周氏有些猝不及防,站在那兒傻愣愣地看着自家小閨女,滿腦子都淩亂了。
沈惠珍似乎已經接受了沈慧琳轉變的事實,聞聲,就從房間裏将那包草葉包着的烤肉拿了出來。
送到竈間來,見老娘瞪着眼睛還一副驚詫難以表訴的神情,就淡然地道,”娘,這是小妹做的烤肉,可好吃了,你快跟振業先嘗嘗吧,剩下的等我爹和大哥回來再吃。
哦,對了小妹,今兒個太晚了,做蛇羹且廢了時候呢,你幹脆再把蛇肉烤了吃吧。一會兒爹借米回來,熬點雞肉粥就好。”
沈惠珍還不知道她爹和大哥已經借了米回來了。
“哦,行吧。”沈慧琳很聽話地點點頭,“爹和大哥已經回來了。二姐,那你做粥,我去烤蛇肉。”
待沈慧琳一出了竈間,沈周氏就慌不疊地拉住了沈惠珍的手,急色地問道,“珍姐兒啊,你快說說,這是咋回事啊?啊?你妹妹她……她……她,娘瞅着她怎麽好像是換了個人似地?啥時候會做飯,會烤肉了?啊?”
沈惠珍倒沒想那麽多,她一心只希望小妹妹能好起來,像個正常人一樣就知足了,所以,經歷了白天的震驚之後,她對沈慧琳突如其來的變化,已經有了免疫力。
所以語氣輕快地道,“娘,小妹病好了,您怎麽還大驚小怪的了呢?您這樣子,叫別人看見了,指不定咋編排咱們家的琳姐兒怎麽樣怎麽樣了呢。
再說了,爹也知道小妹病好了,還有本事了,所以啊,娘,您別大驚小怪的,再吓着琳姐兒可就糟了。她那病,最忌諱別人刺激她,這話,您忘了是大夫千叮咛萬囑咐的了?”
“啊?哦哦,瞧娘這記性,可不是咋地。大夫當初可叮囑着瓷實了呢,說你妹妹的病萬萬不能再刺激了,否則就會瘋掉了。”沈周氏如夢方醒,一拍大腿,忙懊悔地道。
沈德裕也在一旁附和着沈惠珍,說老閨女沒事兒了,病已經好了,也不傻了,今後咱們家的傻妞不是傻子,你們再別拿她當傻子對待了,不然老閨女會傷心難過的。
說得沈周氏和沈振邦,沈振業娘三個連連點頭答應。
“唉……只要你妹妹病好了就好了。娘這心吶,可算是踏實了。以後啊,看誰還敢欺負咱們家琳姐兒,娘就跟他拼了這條命不要,也休想得了半點便宜去。”
沈慧琳在竈間門前一邊侍弄着烤肉,一邊兒聽着竈房裏便宜娘憤憤地碎碎念,一顆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
只要家裏這幾個人不拿她當妖怪看就中,有了親人的維護比什麽都重要!
如此折騰下來,等沈周氏熬好了雞骨頭野菜米粥,沈慧琳烤好蛇肉,全家人吃晚飯的時候,已經是很晚了。
“娘,今兒個晚上的飯好香啊!”
沈振業吸溜着鼻子,聞着瓦盆裏傳出來的肉香味兒,一邊吃還一邊流哈喇子,“這蛇肉被妹妹烤得這麽香,比過年乎的肉都香。”
火爆脾氣的沈惠珍聞着肉香,也難得的沒有教訓一旁只顧着自己吃飯的沈慧琳,而是第一次用極溫柔的語調道,“小妹,你慢點吃啊,別讓雞骨頭咔着了。
诶?不是……我說小妹,你怎麽跟個餓死鬼似的,就不能慢點吃啊?啊?像餓狼似的,你幾輩子沒吃過飯了這是?”
“你……我?你不會說話,就表說話!”沈慧琳翻了翻白眼,将窩在心口的那股火氣,就着碗裏的稀粥,呼嚕呼嚕地咽下了肚!
太氣人了,一頓好好的飯,愣是被她便宜二姐給幾句話噎得沒吃到氣管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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