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一滴血一兩銀子

沈慧娴第一次在外吃飯，還是在鎮上這麽好得酒肆，她有些拘束緊張，更心疼會花不少的錢。

柳穆寒似乎猜到了沈慧娴的窘迫，就自作主張地叫來跑堂夥計，“将你們飯莊做拿手的飯菜都上來吧。”

“好咧，尊客稍等片刻！”跑堂的夥計見來的是不差錢的大吃貨，喜得一陣風似的沖下了樓。

今兒個打賞是決計少不了他的了，他能不喜嗎？

沒一會兒的功夫，喜寶來飯莊的所有招牌菜就一一上來了，還是那個小夥計，喜眉笑眼地一躬身道，“三位尊客，您們點的飯菜上齊了，請慢用。需要什麽，請吩咐一聲小的。小的就在門外伺候。”

沈慧琳早就看出了小夥計的心思，随手取出一角碎銀子，約有幾錢重，“賞你了。有事再叫你。”

“哎呦，多謝尊客厚賞，多謝尊客厚賞。請尊客慢用。”小夥計掂量着那不算少的賞銀，歡天喜地地出去了。

柳穆寒看着沈慧琳如此花錢如流水，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更覺對了自己胃口，拿起筷子先給她夾了幾樣菜放在小碟子裏，這才自己開吃。

一開始，沈慧娴望着滿桌子的美味佳肴，心疼得直抽抽，可看到小妹一副毫不在意銀子的豪爽勁兒，覺着自己再心疼銀子也要不回來了，莫不如就安心吃吧，便不再矯情，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隔壁的房間裏，此刻已經傳來張寶坤和趙大慶幾個渾小子喝五吆六的拼酒聲。

“琳姐兒，”

“柳公子”，

雅間裏，沈慧琳和柳穆寒同時出聲。兩道甜美的聲音撞到一起，兩個人不覺一怔，随後卻都看着沈慧娴笑了。

“你先說。”沈慧琳将一塊油炸排骨夾起來，一邊沒形象地啃着，一邊沖着柳穆寒點點下巴。

“好，那我先說。”柳穆寒也沒客氣，吞下嘴裏的飯菜，才道，“之前答應你的事情，已經辦妥了。那個打人的兇手已經抓到了，是劉財主二兒媳婦魏氏身邊丫鬟的哥哥。”

聽到抓住了打自己的兇手，沈慧娴竟忘了吃飯，臉上的悲憤油然而生，“他在哪兒？為啥要置我于死地？我……我與他素不相識，更未謀面，可他為啥要對我下此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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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慧琳見大姐情緒與些激動，忙伸手攥住了她發顫的手臂，安撫道，“大姐，大姐，你先冷靜冷靜，聽柳公子給你詳細地說說。”

“我……柳公子，不好意思，我……我失态了。您說，我聽着呢。”沈慧娴收斂了激憤情緒，歉意地對柳穆寒說道。

柳穆寒擺擺手，“大姐，您生氣也是應該的。只是，您這麽生氣可不值得，氣壞身子還得自己遭罪。

這件事情，您被下了黑手，完全是因為劉家那位二兒媳婦魏氏，納你大姑沈翠仙不成，又不願你進入劉家的門，所以惱羞成怒之下，欲加害你的性命。”

接着，柳穆寒就把沈慧娴挨打事情，前因後果都說了一清二楚。

“她……她們，我……她們怎麽能這樣狠毒？”沈慧娴眼淚都下來了，想想自己的遭遇，不由地又恨又傷心。

自己的親奶奶，親姑姑啊，她們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要把自己往火坑裏推。而劉家那位二少奶奶，她太惡毒了，為了阻止自己進入劉家的門，竟然不惜要謀害自己的性命，這樣的人，真真太可怕了。

沈慧娴傷心，可沈慧琳坐在那兒沉默了片刻，面色異常地冷寒，靈動的雙眼此刻像是燃燒的火焰，噴着駭人的怒火，道，“柳公子，既然人證物證都有了，那我要見見這位劉家的家主，也就是劉財主。”

柳穆寒一愣，他以為人證物證俱在，沈慧琳會讓他去送官，将兇手和魏氏一起經官法辦呢，沒曾想她卻要見劉財主。

雖然疑惑沈慧琳此舉，可柳穆寒已經寵自己的小姑娘寵到了骨子裏，所以，他連問都沒問為什麽而是點頭答應，“好，這事兒我來安排。”

沈慧琳還沒等道謝，沈慧娴急了，一把扯住她的小手，急切地道，“小妹，柳公子将那兇手都抓住了，你怎麽不去送官？”

“大姐，你不着急。”沈慧琳輕輕拍了拍沈慧娴的手，眼神帶着決然與狠厲，道，“送官，他們最多也就是被杖責和流放而已，這樣，豈不便宜了魏氏和兇手？而咱們的大姑，還逍遙法外，依舊會作威作福欺負咱們。

所以大姐，懲治兇犯，并不只是送官法辦一條。咱們還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他們也嘗嘗活着就不得安寧的痛苦滋味，方才解我等心頭之恨！”

“啊？那你要怎麽樣做？”沈慧娴一想到自己差點枉受黑手差點丢了性命，就恨的不行。

沈慧琳嘴角挂起冷笑，道，“我要讓劉家賠付大姐的傷害費，營養費。不多，一點血一兩銀子，所以，大姐的血不能白流。

至于那個魏氏，既然她想要大姐的命，我就要她一條腿，這樣做雖然對大姐來說不公平，可我們心善仁慈。

所以只要他一條腿，算是格外開恩了。至于她念不念着這份恩情，咱們不理就是了。

而大姑嘛，她敢助纣為虐殘害自己的親侄女，那必須要付出代價的。我也不要她的銀子，也不要她的命，更不要她的腿，而是送她去劉家做平妻，然後“享受”她該得的“榮華富貴”。”

榮華富貴四個字，是從沈慧琳的牙縫裏硬生生擠出來的，聽得人不覺後背一緊，脖頸發涼。

沈慧娴登時就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神情決然狠戾的小妹，仿若不認識了她一般，心下怦怦跳個不停。

她的小妹，小小年紀，竟是這般殺伐果斷嗎？

“大姐，你不願意這麽做？”沈慧琳語氣冰冷，看着神情呆滞的沈慧娴，心裏有些不舒服。

做人必要有善心是沒錯，可要把這善心用錯了地方，用錯了對象，那無疑是養狼為患的，因此上，沈慧琳不喜歡性格柔弱的沈慧娴對誰都這樣于心不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