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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升的早讀從七點開始,兩個人在六點五十達到校門口最近的一個路口。
言律偏了車把,“溫月,我去買米粉吃。”
“嗯,拜拜。”溫月繼續直行,她吃過早點了。
只要她吃過早點,言律就是校門口吃,她沒吃早點,言律就是不吃。
不想兩個人騎車一同進校門,大白天也根本沒什麽危險。
言律就是讨厭她到,不是必要一起,最好什麽關系都不要扯上。
溫月在校門口,往街對面看了一眼,他在買早點,一米八七的身高在那一圈攢動的人頭裏面分外顯眼。
即便隔着那麽遠,她還是輕易在腦中能浮現出他的側臉輪廓,高挺的鼻,深得不太明顯的雙眼皮,下面是微垂而偏長的眼睫毛,他半耷拉着眼皮,散發出對什麽都不感興趣的頹氣。
大早上他就是會這樣,睡不醒。
溫月轉了頭,往教學樓走。
言律踩着預備鈴進的教室,手裏還拿着校門口買的米粉,他周圍一下躁動起來。
“早知道讓你幫我也帶一碗,沒吃早飯,餓死了。”
“早讀嗦粉,天打雷劈!”
言律沒理他們,趕緊把還有些燙的米粉往嘴裏塞,趁着老師還沒來,他得處理掉“犯罪證據”。
也就兩分鐘,言律提着碗就從溫月旁邊走了過去,扔到前面的大垃圾桶裏面。
回去的時候,他手肘一個不小心擦碰過去,把溫月放在桌邊的保溫杯碰倒,保溫杯順着桌緣就往下掉,言律眼疾手快在落地前左手一抄,把保溫杯撈了回去,他直起身放回溫月桌上。
溫月看他微挑了下眉,“不好意思。”
她跟着微微點頭:“沒關系。”
他們在學校就是這種定位,不太熟悉的同班複讀生。
溫月坐在第一排,言律坐在最後一排。溫月的排名是全班第一,言律則是在十五名到二十五名間浮動。
不管是名次表還是座位表,兩個名字都遠得像隔了銀河。
賀嘉脖子歪着往他面前湊:“言律,你是不是故意撞的?”
言律不客氣地一掌蓋在他臉上,把他惡心的笑容蓋住,“老子那麽無聊?”
“不過溫月也挺好看的!”前排的沈昭陽也晃着凳子往後靠,一臉的躍躍欲試,“要不是她一心只有學習,保不準多少人想追。”
“我就非得喜歡個誰才正常?”言律哼了聲,露出一個略帶嘲諷的笑意,眼睛盯着前排嬌小的背影。
不小心碰掉水杯都能被人誤會,要是讓人知道了兩個人青梅竹馬,怕是要初中惡夢再臨。
初中兩個人上下學都一起,溫月還老在他們家吃飯,全校都傳兩個人是男女朋友。
他還被喜歡溫月的校霸叫出去單挑過,想起來都頭疼。
“不喜歡她也好。”賀嘉掰開言律的手腕,“你知道郁森和她表白她說什麽嗎?”
“什麽?”言律看賀嘉一臉“我就知道你好奇”的表情,差點又一掌蓋過去。
賀嘉板起臉,進行場景還原,“‘我不會喜歡考試名次在我後面的人。’”
跟着他自己先樂了起來,甚至抑制不住地拍了下手掌,“郁森氣死了,然後一直努力學習,這次都考全班第三了。”
都幾年了,溫月還這樣,初中她是年級第一,也這麽拒絕人。
老師進來後幾個人閉了嘴,言律眼皮一掀,漫不經心地朝第一排的馬尾辮看去。
她手裏翻着單詞卡片本,她自己做的,上面寫滿了各種生僻詞彙和擴展語法,她一點分都不想丢。
言律嗤了一聲,毫不掩飾對溫月的不屑,她和初中比起來,真是一點沒變。
正常人怎麽可能考過她?估計她就沒七情六欲這種東西,是個滿腦子都是《五三》的小書呆子。
就算真有比她考的好的人喜歡她,他也不覺得她就會答應別人的追求。
溫月并沒有聽到後面男生對于她的這番讨論,她仔細背着單詞,看着文法,即便只有萬分之一碰到相關詞彙的可能,她也要背。
同桌郁森看着她自制的單詞本,手肘碰了她一下。
溫月下意識往旁邊挪了點,把距離隔開。
郁森嘆了口氣,低低地喊:“溫月。”
“嗯?”溫月看完那個長單詞,才擡眼看他。
“下早自習有點話想和你說。”
溫月眉心不自覺蹙起,她大概知道郁森要說什麽。
最開始,郁森還只是含蓄地表達,表現在喜歡和她說話,喜歡問題目,經常流露出想幫助她的意圖。
之前沉不住氣已經和她表白過一次,現在怕是又要……
溫月舔了下幹燥的嘴唇:“好。”
“五樓半,我在那等你。”少年的眼眸裏有星星落下。
溫月很想說不要搞得他們兩個像早戀似的,不過看郁森的表情,她把話咽了下去。
下課鈴一響,郁森立馬就離開了教室,還在前門目光灼灼看了溫月一眼。
溫月咽了咽口水,在座位上磨蹭了好幾分鐘,才起身前往五樓半。
他們教室在四樓,五樓半人很少,再往上就是天臺,一般沒人。
溫月一過去,郁森早在那等着,他手握着樓梯扶手,似乎在排遣等人的無聊。
等她走過去,郁森便深吸一口氣,說:“溫月,我還是喜歡你……”
還未等溫月開口,郁森抓住她左腕,急急道:“我這次月考第三名了,雖然還是考不過你,但是……”
溫月唇瓣蠕動,卻沒說出話來,只有目光垂向自己被抓住的手腕。
手腕被郁森攥緊了,他焦急地繼續往下說:“溫月,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就在這時,言律和他那幫朋友從天臺上下來,他打着呵欠,單手蓋着張大的嘴。
溫月猝不及防撞上他的眼神,他垂下眼,旁邊窗戶的陽光打在他臉上,捉摸不清情緒。
言律視線落了下去,少女細削的手腕被郁森的大掌壓出一圈白。
他煩躁地轉開視線。
幾乎是下一秒,他把手插進褲帶,快步往下走。後面幾個人都尴尬得沒講話,紛紛裝作沒看見也沒聽見,無視兩個人直往樓下跑。
二人錯身的時候,溫月聞到淡淡的煙味和濃郁的橘子氣味,他們上天臺抽煙了,然後剝橘子和吃橘子來壓煙味……
言律,也會抽煙了?
這個疑惑從她腦中一閃而過,面前的男生一下擠占了她的注意力。
看到幾個同班的,郁森清醒過來,觸電似地收回手,他不好意思地撓頭,視線全落在她的手腕,說:“那個,抱歉。”
溫月将手腕收到背後,另一只手細細摩挲過方才郁森抓過的位置,她面色不改,“快高考了,我們還是把心思放學習上吧。”
“高考完了呢!”郁森聽到不是拒絕的話,歡欣雀躍得快跳起來,“高考完了,能……”
“到時候再說。”離高考日期太近,她也不想把話說死了,免得影響郁森發揮。
這個年紀的情緒會有多麽不穩定,她再清楚不過。
郁森看着她,遲疑了下:“溫月,你是有喜歡的人嗎?”
溫月愣了下,搖頭,“高考之前不要再說這些話了。”
言律挺無語的,他上個天臺吹吹風,就撞見這麽尴尬的一幕。
很快,耳邊響起了他兩個朋友的念叨聲。賀嘉勾住沈昭陽的背,聲音很大:“卧槽,郁森也太癡情了,他喜歡溫月什麽啊!成績好?她笑都不怎麽笑!”
言律表情散漫,語氣裏卻夾雜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惱:“小點聲,你小心郁森和你激情solo。”
賀嘉一楞,還真的被吓住一般咽了咽口水,聲音壓低了些:“這不是受到了驚吓麽?”
沈昭陽看了言律一眼,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人話”,他平時都不怎麽參與這類話題。
不過他也沒多想,刻意壓低了嗓繼續和賀嘉說:“溫月會答應嗎?”
“誰知道。”賀嘉淺白他一眼,随後,嘴角一撇,吊兒郎當的跑到二人跟前,倒着往教室走,音量又大了起來:“烈女怕纏郎!指不定畢業就在一起了!”
“賀嘉你是不是整天被你姐姐妹妹逼着看電視劇,這都用的什麽破詞?”沈昭陽陰陽怪氣乜他一眼。
“看個屁!”
幾個人嘻嘻哈哈就回了教室,這件事也因為賀嘉那個大嘴巴,大半個班的人都在這個課間知道了這件事。
溫月和郁森前後腳進班,班上響起了輕佻的口哨和掌聲。
言律看着郁森的耳根慢慢染紅,另一個當事人表情都不帶變的,坐回自己座位就開始伏案寫字。
嗤,就說她沒七情六欲……
溫月趴在陽臺吹着晚風,輕簌簌的聲響從遠處傳來,今夜空中除了一輪月灑下柔柔的光,竟是見不到一顆星,所以明天該要下雨吧。
初夏夜裏有種疏冷的氣味,吸入肺裏便侵染全身,連心頭的火都要跟着涼下去。
她偏頭看着隔壁屋子裏透出的光,便走到陽臺邊緣,一個跨步站了上去。
六十八厘米的距離,她腿一邁,倒也穩穩站到了隔壁陽臺圍欄上。
一個恍惚,像回到了幾年前,兩家離得近,她和小律要一同玩,就是翻陽臺,兩個人的卧室都直通陽臺。
翻過去,敲下窗,就是兩個人的暗號。
溫月輕敲了幾下玻璃,拽了下窗簾,一個閃身進到了隔壁屋子。
“小律。”聲音輕輕的,有些軟。
溫月每次喊他名字,都和她平時講話不一樣。
具體哪裏不一樣,言律又說不出來。
言律打着赤膊,他很熱,屋子沒開空調,他就這麽大剌剌地看着溫月,右手把嘴裏叼着的筆拿下去,問:“過來幹嘛?”
他露出了勁瘦的肌肉線條,溫月目光落了下去,掃過腹肌的溝壑和延展向下的人魚線,都是平日藏在他衣服下面的風光。
想來也對,喜歡跑步又愛打籃球,平日裏懶散地騎着自行車的小腿也緊繃出流暢的線條,充滿青少年蓬勃的力量感與爆發感。
“我們逃跑吧。”溫月将視線移回他臉上,漾出笑意,“我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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