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咚”的一聲,溫月摔在了秋千正前方的瀝青路面上,她的右膝最先着地,在地上拖曳出一條血痕。
“啊!”言律看到她撲倒在地上,馬上哇哇大哭起來,他甚至忘了去扶她起來。
溫月也在嚎啕大哭,她痛得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手臂也擦傷了,眼淚落在上面,更是加劇了疼痛。
言律事後幾乎不記得當時溫月有多慘了,他耳邊一直回蕩着溫月的哭聲,特別大聲。
最後言律過了好一會才從傻哭裏面回過神來,他把溫月背了起來,一路往家裏狂奔,溫月在他背上一邊哭一邊打他,還一邊喊疼。
“嗚嗚……疼……疼死了……”溫月膝蓋一直往外冒血,被言律一背更是疼得撕心裂肺,她不停地用自己的腦袋去撞言律的後腦勺,“要死……死掉了……”
言律被她哭得本來就頭暈,一撞就更暈了,看着她一腿的血又害怕得不得了,他一邊跑一邊也哭着。
兩家的家長在窗臺看到兩個人哭得此起彼伏,急急趕下了樓,趙璃一看溫月的傷勢,臉都吓得煞白,還是言建平把溫月抱去了醫院。
溫月住院了,膝蓋要縫針。言律理所當然的要去探望她。
他被自己爸媽帶來了醫院,爸媽把溫月的媽媽叫了出去,他就留在了溫月床前。
她住在病房最裏面的床位,旁邊就是窗戶,她露出的左手挂着吊瓶,旁邊桌上放着他爸媽帶來的水果和牛奶。
一張小臉蒼白得都有些透明,眼睛腫得比核桃還厲害,一開口聲音都像被吃掉了,“媽媽!”
啞着嗓子,聲音根本傳不遠。
“溫月,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言律似模似樣給溫月鞠了三個躬,和她賠禮道歉。
門外的言建平和方翎也在和趙璃賠禮道歉。
“醫藥費我們會出的,真是非常抱歉。”言建平知道趙璃氣還沒消,但是該說的話他還是要說。
方翎嘆了口氣,她說:“小孩子不懂事,還請你不要怪他,他就是想和妹妹玩。”
事故那天,趙璃已經把言律罵了一頓,就差沒動手了,言律吓得直哭,回家之後覺也沒睡好,一直問她和言建平,溫月是不是很嚴重,會不會好不了。
看兒子被吓得面色鐵青,還哭着內疚,她心裏也不好受。
“玩?”趙璃咬着牙,情緒明顯有些失控,“他這一玩,我家月月膝蓋要縫八針啊!”
方翎也預料到了趙璃的反應,那天她看到溫月的傷,整個人都快崩潰了,她不能打言律,只能捶胸頓足。
只是,她那天對言律說的話,太超過了,他一個小孩子,承受不了那麽重的指控。
趙璃看着垂下頭的兩夫婦,咬牙切齒道:“還好沒傷到骨頭,不然我和你家沒完!”
她尖利的聲音傳到病房裏,言律模模糊糊能理解一點。
他站到溫月旁邊,問:“溫月,是不是很疼?”
她身體都被病床上面的被單罩住,只有露出來的一截手腕上能看到紗布邊緣,是手臂擦傷之後被包紮過。
言律還沒受過什麽需要繃帶的傷,他看着白色的紗布,愧疚不安。
“疼死我了!”溫月啞着嗓,只有一丁點的聲音出來。
“這個給你。”言律從自己口袋抓了一把東西出來,放到她的病床上,跟着又往外掏了好幾把,才掏完。
“你要快點好起來。”小男孩的語氣真摯,圓圓的臉上也全是擔憂。
“阿律,和溫月說再見,我們回家了!”病房的門打開了,方翎輕聲喚着他。
“溫月,我會再來看你的。”言律看了媽媽一眼,馬上轉了回來,他輕輕握着溫月的食指,扯了扯,“你一定要快點好!好了我們再一起玩!”
溫月沒理他,只看到他揮了揮手,就跑去自己爸媽那邊。
她看着床上言律帶來的全是糖果和巧克力,各式各樣花花綠綠的,她随手抓起一把就往地上扔。
誰要和你玩,再也不要和你玩了!溫月邊想着邊把那些零食全揮到床下。
溫月順着言律的目光摸了摸膝蓋,那裏縫過針留的疤有些醜,她每次穿裙子,言律就會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她。
那是他欠了她的證據。
小時候,他爸媽還說他把人家弄出疤了,是要娶她的,言律就信誓旦旦說以後娶她,一定娶她。
他還真好騙,只是後來他再也沒提過這事。
“那時候你天天去醫院看我,還被你爸爸打了一頓吧。”溫月提起這件事就想笑,是後來方阿姨告訴她的,言律被打了然後爸媽給他買了巧克力,他全拿去給她了。
他家裏面所有甜食,全被他拿去醫院給了她。
小孩子就是這樣,自己喜歡的,就覺得是最好的,別人也會喜歡。
“嗯……”言律似乎也被拉回了久遠的回憶裏,他噙着笑,“說讓我照顧妹妹,結果我把人家女兒弄進醫院縫針了……”
溫月被他的笑晃了眼,他很久沒在她面前露出這種笑容了,眼底笑意漾開,柔柔的帶着陽光般。
她一個恍惚,就被帶到了好幾年前,言律天天就這麽看着她,和煦日光之下,他眼裏都透着亮。
溫月拿起可樂杯子猛吸了一口,讷讷道:“我覺得,我媽媽應該也罵你了……”
“趙阿姨是怕你有事。加上我當時也确實是什麽都不懂。”言律反倒替趙女士說起話來,有意無意開脫她。
溫月知道的,她雖然哭天搶地,趙女士聲音那麽大,她也是聽了些句子入耳。
那時她已經七歲多,有了些模糊的概念,加上腿确實傷得重,也陰差陽錯加深了那天的記憶。
因為言律一句“她讓我停,我沒停”,趙女士罵他罵得很兇,甚至是當着言律爸媽的面說他沒有家教,說他調皮搗蛋不知輕重。
咄咄逼人地指着言律鼻子,溫月奇跡般地能想象出來那樣的場景,言律當時一定都傻掉了。
“去醫院看你,你一見到我就哭。”言律輕笑一聲,似是嘲弄。
“主要是膝蓋很疼。”
言律食指和拇指比劃出一個“8”來,“縫了八針啊,我問我媽縫針是不是很疼,我媽拿手掐了我一下,說掐個一千下能趕上縫針。”
他當時在家都吓哭了,生怕溫月疼死了,或者是像趙阿姨說的什麽留疤的,每天纏着媽媽要去看溫月,和溫月賠禮道歉。
溫月出院後,他每天都去溫月家裏,和溫月一起看動畫片,看電視劇,還有一起寫功課。
她當時數學不太好,言律就一題題教她做,還把住院期間的習題也都講給她,然後自己每天回家趕作業趕到睡着。
“我小時候太好哭了,一點疼都要哭。”她小時候還是個嬌氣包包,很容易就哭出來,“其實也沒有很疼,打了麻藥的。”
“留疤了。”
“也不是在臉上。”溫月不大在意,她順着話說下去,“在臉上就要你對我負責了。”
“嗯。”
言律淡淡的眸子看不出聚焦,也看不出他的情緒,随後叢出的睫毛半遮住眼,就更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了。
“會負責嗎?”溫月唇角翹起,左手卻不自主滑了下去,用力摁住了椅面,指甲蓋泛着白。
言律裝模作樣擡眼打量着她,視線在她面頰逡巡,“勉為其難負一下吧。”
說完他自嘲似的笑道:“大概會先被趙阿姨打死吧。”
“還勉為其難。”溫月不悅地皺了皺鼻子,聲音小了下去,“我又不醜。”
言律調侃道:“在臉上八針的話……”
話還沒說完,他察覺到不對,唇線緊繃起來,他抿了抿唇,嘴巴開阖,幹巴巴地吐露歉意:“對不起。”
“沒有,就是開玩笑……”溫月讪笑着,看着言律的表情,她的唇線也繃不住般向下落。
氣氛有億點點尴尬起來,言律沒有接話的意思,溫月也想不出什麽好話題。
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高中後就一直是這樣,他好像離自己越來越遠,會對她說不中聽的話,也會疏離地道歉。
現在兩件事趕到一起去了,她心裏不舒服的感覺愈發明顯。
還不如繼續毒舌她呢,她寧願承受言律有意無意的惡意,也不想面對這麽僵冷的氣氛。
言律讨厭她,她能感覺到,差不多從初三那個節點開始,他慢慢地越來越讨厭她。
她不想繼續被言律讨厭下去了,至少在上大學以前,趁着兩個人還能在一塊,關系能修複一點是一點。
溫月猶豫了會,還是開了口:“小律……”
言律掃了她一眼,目光自她臉頰滑過,便偏頭看着窗外。
溫月跟着他的目光過去,外面天還是陰,地上有些水窪,行過的車輛濺起些水點子,街邊的行人快步避讓。
“雨停了。”言律拿着桌邊扣着的長柄傘起身,“我們走吧。”
溫月想說的話也随着天空放晴,一并蒸發掉。
她喝掉最後一口可樂,跟在了言律的身後,一束陽光刺破烏雲,碎金的光灑在言律身上,給他整個人賦予了一抹暖色。
而她還落在麥當勞玻璃門內的陰影裏,仿佛與他錯落成兩個世界。
溫月伸出手指,想去碰一下言律的背,指尖堪堪擦過他的衣角。
他正好側身,用背部将巨大的玻璃門抵住,等溫月出去。
她沒碰着的手懸在空中,言律疑惑地看着她伸出的手,她慌忙擡手挽了一下發,快走幾步出去和他一同沐浴在陽光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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