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狐貍歲辰
昨日及冠,臻無音飲得多了一些,第二日一直睡到快午時了才被文王妃叫醒,看着臻無音這睡意未醒的樣子,眉頭都擰成了一團,文王妃好笑:“昨夜飲得多了一些,我給你拿了解酒湯來,喝了再睡”
臻無音懶洋洋的嗯了一聲,坐起身來,伸手接過文王妃遞來的解酒湯,喝了幹淨這才還給文王妃。
“頭疼?”看他面色有異,文王妃将碗放到床頭,伸手給他揉了揉太陽穴,臻無音一愣,擡眼看了文王妃一眼,面上露了笑意:“謝謝母妃”
“自家母子,說什麽謝呢”文王妃輕笑,手上的動作力道适中:“你以前就沒怎麽飲過酒,這會子突然飲了不少,我看這兩日你還是在家裏好好歇着,水榭那邊過幾日再去也不遲”
“嗯……”被文王妃揉着太陽穴,腦子裏一陣陣的不适也舒緩了很多,文王妃看他倦意還濃,也沒多多逗留,便起身離開。
臻無音重新躺下,閉了眼,明明就困倦得很,卻半響都沒睡着,長長一嘆,臻無音又起身坐起,将竹桑喚了進來:“竹桑,昨夜我屋裏可有外人來過?”
“沒有啊”竹桑老實搭道:“昨夜二世子将您送回來後,就沒有人再來過了”
得了竹桑的話,臻無音心裏狐疑,可一想着估摸着是自己昨晚上不勝酒力,混沌亂夢也說不定,便沒再多想,而竹桑話音才落,門外就傳來婢子的聲音,兆煜來了。
換了衣服,簡單的梳洗之後臻無音換了衣服,開門出去,兆煜已經到了院子裏,正站在花樹底下。
“你在看什麽?”臻無音才剛上前,就瞧見兩只影子嗖的一下竄上了樹梢。
兆煜扭頭看他,面上挂着笑意:“松鼠,沒想到你會把它養在院子裏,我剛過來的時候正看着它們在樹底下吃堅果呢,你一來就把它們吓跑了”
“我養了他們這麽久,都沒見着怎着,怎得你一來就看見那兩只小家夥了?”
兆煜輕笑,錯步上前,将手裏的東西拿了出來:“昨日是你及冠,我不能參禮,所以就趕着今日過來,這個送你,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這是什麽……”臻無音眸光狐疑,伸手接過盒子,打開一看,只見着盒子裏放着一枚雕刻着麒麟頭型的玉佩,清淡魚白的顏色,被紅線纏繞着打了個同心結,襯得玉色更顯透亮:“這個玉……”
兆煜輕笑:“我也不知道送你什麽東西好,想來想去,也只有這玉了,麒麟是吉祥的神獸,主太平長壽的,想着你身子弱,我覺得還是送個麒麟玉給你最好”
“謝謝,玉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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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面露笑意,兆煜眸色略沉:“我幫你系上?”
“嗯”臻無音點頭。兆煜拿過玉,便單膝蹲下,将玉系在臻無音的腰上,仔細看了半響,滿意笑道:“果然還是只有玉石一類,最稱你的氣質”
臻無音裝模裝樣得笑道:“這就是所謂的佛靠金裝,人靠衣裝”
兆煜好笑:“你不如直接說其實還是你長的天生麗質?”
臻無音與他對看一眼,片刻,兩人皆失笑出聲。
在文王府一直留到用了晚膳,兆煜這才起身離開,臨要走的時候,又忍不住叮囑兩句:“外面現在不太太平,你平時沒事的話,最好還是少出門比較好”
“怎麽了麽?”臻無音一愣,有些狐疑。
文王夫婦與兩位世子,聽得兆煜與臻無音的叮囑,也怔了一瞬,兆煜扭頭朝他們幾人看去,抱拳道:“京都裏這幾日不太太平,失蹤了不少人口,我跟着府尹一直在忙着這個案子,今天完全是抽了空過來的,我覺得,在案子破了之前,無音跟兩位世子,還是留在府中為妥”
文王妃一聽這話,眉宇就有些微擰,瑧胤到不覺得如何,京都裏這兩日發生的事,他在水榭裏倒是也有耳聞,這幾日失蹤得大多都是一些年輕的姑娘,也少不得幾個富人家的嬌小少爺,瑧胤自己到不覺得如何,比起大哥與弟弟,他模樣因與文王相似,還是陽剛很重的,而大哥與弟弟都繼承了母親了血統,眉眼間多了幾許柔氣……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瑧胤心裏忍不住腹诽,自己到底是老二呢,還是老大?
兆煜走後,瑧胤扭頭看向大哥與幺弟,微微擰了眉:“兆煜說的事,我在水榭裏也時常聽見客人談起,我看這些時日,大哥與無音還是留在府中少出去為妙”
臻無音随意,不去水榭他也找不到去處,而瑧懷應卻不一樣了,他現在幾乎都是每天往着那楊先生的家裏跑。
“大哥,你要出去?”早上巳時剛到,瑧無音才從文王妃院子出來,就看見自己大哥穿戴整齊,一副準備出門的樣子,狐疑着便開口問了一句。
瑧懷應點頭,笑道:“嗯,楊先生今日五十歲辰,我得去為他祝壽”
一聽又是為了這個楊先生,瑧無音心裏實在不悅,可想着上次就因為楊萍萍,而差點與大哥嗆了起來,瑧無音此次倒是讓自己忍着,點了點頭,想讓大哥別去,可又怕激怒大哥,加速他們兄弟惡化什麽的,心裏只得長嘆。
瑧懷應看他片刻,眼色一閃,似乎也想到了兩人上次的不快,面上挂了笑,走到瑧無音跟前,揉了揉他的頭,問道:“你整日在家也無事,不如随我一起去?”
瑧無音遲疑:“可是兆煜說現在外面不太安全……”
瑧懷應笑着打斷:“左右不過便是自家水榭的廂房裏,能有什麽不安全的?”
瑧無音擰眉想了想,水榭總比去楊家好,最後遂也點頭答應了。
香居水榭的廂房,大多都設在二樓,只有上等房安排在水榭的後院之中。
後院的廂房設有主廳,耳室,偏房與小屋,最合适那些外來之人長期居住,只不過相對房錢上來說,自然會價高一些了。
不是為着,不想與瑧懷應在楊傅羌的事上鬧得不快,瑧無音便應了随瑧懷應來了這裏,讓瑧無音意外的是,楊傅羌的五十歲辰,除了自己與大哥之外,堂弟瑧一夏居然也在。
瑧無音忍不住心裏長嘆,瑧一夏又來這裏插一腳,真是很想把人轟出去。
關了房門,飯桌間時,幾人在屋子裏又說又笑,氣氛倒也融洽,瑧無音坐在一旁,只是靜靜聽着,并不怎麽插話,他現在對這幾人實在連裝都裝不起來。
瑧一夏見他不怎麽說話,端了酒杯,就一臉笑吟吟得樣子朝瑧無音敬去:“無音哥哥,上次你及冠時都還沒跟我碰過杯呢,這次怎麽也得跟我碰一次吧?”
瑧無音眼都沒擡:“我喝不了酒”
瑧一夏眉宇微擰,面上的神色頓時就有些委屈起來:“難道哥哥還急着上次酒肆的事?”瑧無音沒答,瑧一夏站起身來,誠懇得朝他雙手舉杯:“上次是我不對,把玩笑開得過頭了,哥哥看我少不更事,就原諒我,別跟我計較了吧,我保證這種事以後絕對不會再有了!”
瑧無音依舊沒答,嚼着口中的菜食也沒理他,瑧懷應知道弟弟又在使性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一夏都跟你賠禮道歉了,你也就別放心上了,做哥哥的怎麽能這麽小氣呢,好歹你還及冠了是個大人了,一夏還只是個孩子呢”
瑧無音差點被自己大哥這話給嗆了個結實。
瑧一夏這斯只不過比自己小了一歲好不好!
可大哥開口,瑧無音不好拂了他的面子,端了酒杯,跟瑧一夏的杯子碰了個叮當響:“有的事,可一不可再”言罷,将杯子裏的酒一口飲下,及冠那日飲得不少,這會子淺酌兩三小杯,還是沒什麽關系。
瑧一夏看他把酒飲了,面上當即就挂了個純真無邪的笑,一桌子人又開始笑談起來。瑧無音單手支着側顏,眸光一轉看過眼前的滿臉笑意的幾人,越想就越覺得胸堵,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打錯了,答應着來這參與楊老狐貍的歲辰了?
胸悶歸胸悶,這個時候要是再耍性子,只會真的激怒大哥,于是最後,瑧無音只能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在這陪着,不知不覺被瑧懷應勸着拉着多飲了兩杯,等瑧無音反應過來的時候,腦袋已經有些暈乎了。
“不行了……大哥,我頭暈……”
趴在桌上,瑧無音有些站不起來,瑧懷應看他這酒勁上腦的樣子,放了杯子,關切道:“酒勁上頭了?來我扶你去耳室休息一會”
“嗯……”應了一聲,瑧無音靠着瑧懷應的身子,板着指頭帶着醉意的嘀咕道:“之前瑧一夏敬了我一杯,我跟着大哥碰了一杯,然、然後又跟着一起敬了老狐貍一杯,才……才三杯而已啊……”三杯酒不應該會這麽快就酒勁上頭了。
聽他對楊傅羌的稱呼,瑧懷應楞了一瞬,又想着他眼前這個樣子,便也沒往心裏去,笑了笑道:“三杯不少了,怪我沒看好你,你在這歇會,過些時候我在來喚你回家”将人扶在小炕上躺下,拉過被子,給他蓋上,瑧懷應便又起身回了大廳的飯桌間。
“小世子他沒怎麽樣吧?”楊傅羌看他回來,語帶關心的問了一句。
瑧懷應揮手笑笑:“沒事,就是不勝酒力而已,讓他歇會就沒事了”言落,幾人就繼續。
楊萍萍眼珠子一轉,微微擰了眉,起身道:“我看,我還是給你弄碗醒酒湯去吧,別醒來的鬧了頭疼了”聲落,也沒等這的人,給她一個回應,她一轉身就朝外跑去。
楊傅羌看着女兒的身影,垂了眼睑忽得嘆息,瑧懷應見他面色有異,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一時間也顯得有些內疚:“萍萍是個好姑娘,只是可惜我那幺弟他另有中意之人,我也做不得什麽”
楊傅羌勾了勾嘴角,面上的笑,顯得有那麽幾分勉強:“這種事,我明白,是我家萍萍,沒有這個福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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