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誰比誰精
東夏人,對其血脈子嗣看得極重,極端一點,有時候幹脆是要小的不要大的,所以此番不管文王夫婦與瑧無音他們的态度如何,一旦坐實了楊萍萍肚裏的孩子是瑧無音的,瑧騁禹與陳氏說什麽也絕不容許他瑧家血脈流落于外。
這些日子,瑧無音一直呆在陵城,對京都這邊的事全無所知,便瑧胤告訴他也都不全,從楊萍萍懷孕的事被證實之後,瑧懷應便一直在想着該如何安置人家姑娘,但楊傅羌那是什麽人,豈會虧待了自己女兒,那日煎了藥,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逼着楊萍萍喝下,父女兩人都哭的淚眼婆娑,瑧懷應趕去一看這情況,又見得人家姑娘如此可憐的模樣,再一想到自己那不知所蹤的弟弟,心裏頓時就氣了。
楊傅羌當時紅着眼眶,牙根緊咬,只字都不說瑧無音的半句不是,只一個勁的罵着自己閨女,不知廉恥有辱門風之類得話,楊萍萍一樣圓瞪瞪的眼珠一哭起來,格外可憐,滿臉是淚的她支吾着說這她那天是被瑧無音拉着不給走的,至于後面,楊萍萍吞了沒說,如此一來就更值得讓人深思去了。
瑧懷應原本就有意想把楊萍萍推給瑧無音,這時聽得她的話,只覺得似乎也壞不到哪裏去,只不過最讓瑧懷應氣惱得是,弟弟從那天之後就一直沒有回府過,一開始瑧懷應也相信弟弟是在外面養病治病,可是,被楊傅羌左吹一聲,右吹一聲,他就忍不住開始懷疑,這瑧無音到底是在外治病,還是根本就是不敢回家,而後為着這事便也開始跟家裏生分了起來。
看着大哥現在一點點的轉變,瑧胤開始擔心起來,瑧無音曾經說過的話,恐怕真得應驗,最後思量之下,還是将瑧無音與楊萍萍的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文王妃,原本對楊萍萍還頗有好感的文王妃,在聽了瑧胤的話,思量一瞬之後,心思頓時就沉了。
好人家的姑娘,誰會趕着給一個醉酒的男人去送醒酒湯?
單這一點,文王妃就開始重新打量起了楊家,連文王都被她管在府中不許出去,以免遇上楊傅羌被他吹得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為着這事,瑧胤與瑧懷應開始鬧了起來,楊傅羌雖從不說一句,要讓自己女兒嫁入瑧家的話,但他的這種隐忍着自己委屈,什麽都不說的樣子,更容易給人一個心裏重重的提示,瑧懷應與他見得多了,心裏的內疚越漸重了起來,最後遂開始動了念頭,一定要讓弟弟給人家姑娘一個交代。
而後,正當所有人的心思全都撲在瑧無音與楊萍萍的身上時,另一道悶雷,同時也悄悄埋了下來。
瑧騁禹的話雖不如陳氏那邊逼人,但那話語中的命令,卻一點也不容他們反對,瑧無音一聽,當即就再也忍耐不住了:“我不會娶她!她那孩子必定不是我的!!!”
瑧胤有些驚住,怕他沖動之下說了什麽不該說的,瑧騁禹定定看他,面上的神色也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陳述道:“可懷應說了,那天水榭裏,楊家姑娘是睡在你的屋裏,之後不久便懷了身孕,這還不能證明嗎?”
“不能!”瑧無音面色格外陰沉,眉宇都擰成了團:“那天晚上屋裏只有我跟楊萍萍,我到底碰沒碰她,大哥看不見,倘若那晚上她只是在房間裏的桌子上趴了一夜,或者在小炕上蜷了一夜,誰知道?”
“荒唐!!!”瑧無音話音才落,陳氏便怒而拍桌:“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誰會相信一整晚上你們什麽都沒有做?”
“那就滴血認親!!!”扭頭看向陳氏,瑧無音的臉色可以說是陰寒:“七個月後等孩子生下來,咱們滴血認親!我東夏血脈不是誰都可以冒充頂替得,倘若那孩子是我的,到時候我二話不說八擡大轎迎娶楊萍萍進門,但若孩子不是我的,你們誰也不能逼着讓我娶她!”
“胡鬧!”瑧騁禹沉了面色:“人家好好的一個姑娘未出閣便懷有身孕,到時候你讓她拿什麽出去見人?你讓人如何說我瑧家?那孩子他朝當又如何自處?!無音,你已經及冠了,做事不要在這般不顧後果”
“皇爺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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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瑧騁禹拂袖打斷,已然不願在多聽什麽,陳氏座在一旁,也是一臉氣色,張了口,還沒來得急說話,大門就傳來孩子那哇哇的哭聲,大廳裏那壓抑的氣氛頓時一散,衆人扭頭,就看見郡王妃懷裏抱着個胖嘟嘟的小胖子,輕哄着朝門外走來。
陳氏一看那孩子,當下收斂一身的脾氣,頓時柔和不少:“哥兒不是睡了嗎,這會子怎麽哭得這麽厲害”
郡王妃抱着孩子上前,将孩子遞給陳氏:“剛乳娘說哥兒醒了,我過去哄了半響都哄不好他,只得抱過來請皇奶奶幫幫忙了”
陳氏輕嘆,臉色緩和許多:“你們吶,哪裏會帶什麽孩子,看這給哥兒哭得” 瑧騁禹扭頭看向曾孫子那梨花帶雨的小臉,也笑了笑,一揮手道:“今日也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回去休息,此事明日再說”
他們看見曾孫子倒是和樂,瑧無音給他攪得這會子只有一肚子的氣,連禮數都不顧了,轉身就走,瑧胤搖了搖頭,拍拍郡王妃示意讓她跟孩子留下陪着兩位老人,其餘人都該散的散了去。
将父母送會院落安撫一番,瑧胤出了房門,直接去了瑧無音的院子,瑧無音早前在馬車裏睡的充足,這會子被兩位老人一攪,更是了無睡意。瑧胤來到院子裏面,看他氣悶的樣子站在花樹地下狠狠的踢踹着樹根,直踹得花樹簌簌抖動,瑧胤輕嘆,錯步朝他走去:“踹得這麽用力,不怕明早醒來腳疼嗎?”
“二哥”收斂了自己的脾氣,瑧無音上前看他:“你不是回去休息了嗎?”
瑧胤笑笑:“這一整日是挺累的,但這會子回去也睡不着,還是等你嫂子回來了再歇下便是”想着現在夜深露重,瑧胤抓了瑧無音直接拖着朝屋裏走去:“現下時節冷了,你身子才剛好別在外面呆着又受了寒氣”
瑧無音随意:“不礙事,我現在精神好着呢”雖然有一半是被氣出來的。
瑧胤皺了皺眉,在小炕坐下,道:“現在皇奶奶被他們請了出來,恐怕你得做個準備了”
一聽這話瑧無音當即就惡寒了:“二哥!我不能娶楊萍萍,她的孩子肯定不是我的”
“我知道,你先坐下”瑧胤擰眉看他:“這件事被他們捅到了皇爺爺那裏,先入為主,皇爺爺現在必然對他們的話是深信不疑了,此時不管我們怎麽說皇爺爺他們都不會信的”
瑧無音差點想去撓牆:“要是我們早一點跟母妃他們攤牌,說不定……”
“不可能的”瑧無音才剛說話,瑧胤就打斷了他:“這件事,不管從什麽角度去跟皇爺爺他們解釋,都只會對你不利,那天晚上楊萍萍在你屋這是事實,沒多久她就懷孕了這也是實事,單憑這一點就足夠讓皇奶奶相信那孩子是你的,是咱們瑧家的,更何況……”還有大哥力證。
“何況什麽?”瑧無音有些狐疑。
瑧胤搖了搖頭:“楊傅羌到底想做什麽,我現在還摸不透他,從皇爺爺他們現在的态度來看,這場婚事你恐怕跑不掉了”
瑧無音真是第一次這麽想要掀桌。
瑧胤拍拍他的肩膀:“過來之前,我就已經讓五月去兆家了,咱們明天且先看着吧,就算楊萍萍當真要入我們門府,恐怕也讨不到什麽好處”
聽瑧胤這話,瑧無音心裏安靜了許多,也是,一個女人能做什麽?到時候滴血認親證明那孩子不是自己的之後,就可以把人休離還自己一個清白了,不過那孩子怎麽處理?自己養着?抱歉了,瑧無音對姓楊家的孩子還真是愛不起來,想了一夜,最後瑧無音這才想到,等把楊萍萍趕出去後,那個孩子就讓竹桑送給城外的人家去養,禍害嘛,少一個算一個,跟着楊萍萍也只有學壞得份。
瑧無音心累這天馬行空的算盤還沒落下,第二天一大早,楊家父子三人連着他大哥瑧懷應都被瑧騁禹叫人找了過來,瑧無音迷迷糊糊的才剛過來,都還沒把椅子坐熱,管家就領着個懷身大肚的女人從門外進來,瑧無音扭頭一看那女人半球大的肚子,當即臉色一變,就直接噴了出來,這……這鬧的又是那出呢?
跟着管家進來的俨然就是那兆家兄妹,而那挺着肚子的女人,不用說了,自然是兆煜的妹妹兆紫萱,瑧無音愣愣的盯着他們兩人,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兆紫萱今日穿着一身淡黃的衣衫,長發簡單的挽了個雲鬓,朱釵斜插,整個人都顯得韻味十足而又格外賢淑溫婉,瑧無音愣愣的看着她碎步進屋,在兆煜的指示下朝瑧騁禹與陳氏,還有文王夫婦行禮,那舉手投足間,端上的端莊賢淑四個大字,連瑧胤都給楞了在原地。
“你們是……?”陳氏看着兩人微微眯了雙眼。
兆子蕭低垂着頭,一副緊張羞赧的模樣并不作答,倒是兆煜抱拳朗聲搭道:“在下兆煜,今在奉天府當差,這位是舍妹紫萱,今日是受了小世子之邀特才鬥膽前往王府打擾”
瑧無音咋然回神,這才想起瑧胤昨晚有說過讓五月去了兆家,定眸朝兆紫萱看去,只瞧見兆紫萱那緊張的樣子,一雙眼眸滿是深情忍不住就朝自己這般看來,瑧無音這才剛打了一個冷顫,就聽的瑧騁禹狐疑問道:“我知道你,兆煜,奉天府尹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也是無音的朋友,只不過今日是我瑧家家事,恐怕你們外人不合适參與”
“外人?”兆煜輕笑:“老王爺,兆煜也許是個外人,但我妹妹可不是外人,她肚子裏現在懷的,可是瑧家子嗣”
平地一聲雷,摸約便是這種效果,除了瑧胤格外淡定之外,所有人全都驚了瑧無音楞了一瞬便也就反應過來,忙起身朝兆紫萱走去:“讓你辛苦來這一趟了”
兆紫萱微微搖頭,淡淡勾起的嘴角當真是溫婉得緊:“不打緊,我不覺得累,呃!……”兆紫萱話沒說完,她卻忽而臉色一變,瑧無音驚了一下急忙追問:“你怎麽樣哪裏不舒服?”
兆紫萱嬌羞一笑,撫摸着自己腰腹的手,臉色透着淡淡的紅暈,眸裏顯出幾分幸福的味道:“沒事,孩子剛才踢了我一下”
“……”瑧無音有些淩亂了,
瑧胤坐在一旁,看着那女人這爐火純青的演技,心裏跟着跳了一下,扭頭看向自己媳婦,果然覺得自己媳婦當真是單純得都快成極品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三十章:唇槍舌箭
許是兆紫萱眸裏流露出來的顏色過于甜膩,許是他面頰上的緋色過于耀眼,總之她這微微低首站在瑧無音身旁的樣子,只一眼就容易相信,他們兩人确實是對是感情極好的戀人,文王夫婦見得此,半天都沒回過神來,倒是陳氏在楞了半響之後,這才冷着臉開口問了一句:“你這肚子裏的孩子……”她最關心的主要還是他瑧家血脈。
兆紫萱扭頭朝陳氏看去,看似有些緊張的樣子,抓着瑧無音的袖子,微擰的眉,眼底透着幾分羞赧:“是……是小世子的……”她細如蚊叫,微微朝瑧無音身邊縮去的樣子,還挺着大肚,當真是有些楚楚可憐。
一旁的楊傅羌聽她這話,心裏頓時就怒了,可面上卻也只是微微擰了眉宇,陳氏看看楊萍萍又看看兆紫萱,擰了眉問道:“有和證據?難道你說是就是嗎”
“證據?”兆紫萱迷茫了下,眉宇瞬間緊擰,一雙眸裏霎時間就看見淚花滾滾就愣是不見落下,瑧無音看的心裏一驚一驚的,就真怕她什麽時候就真哭了出來,張口便道:“紫萱懷的自然是我的孩子!”見大家的目光應着這話全都朝自己看來,被這麽多人注視着臻無音心裏還是有些沒低,可依舊硬道:“我與紫萱相識已久,早已互許傾心,難道我還做不證?皇奶奶這是怕我說了假話嗎?”
陳氏皺眉:“我瑧家血脈,不容他人混淆視聽,總得弄個明白才是“
一聽這話,臻無音心裏就咯噔了下,扭頭朝與瑧懷應坐在一邊的楊萍萍等人看去,只瞧見那邊的楊萍萍敏着唇,擰了眉的樣子直盯着自己,那圓瞪瞪的眼眸裏,憋屈委屈之色當真毫不掩飾,臻無音微微皺眉,心裏腹诽,這也是的騙人派的。沒在去看那邊的人,臻無音扶着兆紫萱将她按到椅子上坐下,也吩咐了兆煜入座。
這邊的動作,那邊的楊家與瑧懷應一直盯着,兆紫萱扶着腰小心翼翼的,那仔細的樣子,不知道得人當真不會懷疑她那肚子的真假性,見着那的目光一直盯着臻無音看,才剛坐下,她便擰了反手抓住臻無音的手:“那個姑娘,她一直看着你,你跟她……”
臻無音拍拍她的肩膀:“沒事,你別瞎想”
兆紫萱淡淡垂下眼眸,咬着下唇,一轉眸就朝那邊的楊萍萍看去,見那楊萍萍這會子也盯着自己看,兆紫萱擡手輕輕撫摸着自己圓挺的肚子,雖沒怎麽說話,可那眉眼間卻透着一股只有她們女人才能感覺到氣息,那玩意別人都看出來,只有她們自己知道。
兆紫萱眼珠子一轉将屋子衆人的面色全都掃了一遍,摸着肚子就朝臻無音看去:“之前聽哥哥說你、你跟那邊的姑娘、你們……”兆紫萱聲音低柔,略帶微哽聽得直讓人心疼:“你讓我怎麽辦?當日是你允若我的,此生此世,唯我而已,那時你送我的同心環玉我一直都帶着,可是為什麽我才随着嬸娘回鄉一趟,你居然就跟別人……你讓我如何自處?不是說好了,待你及冠之後,便與我府上向我奶奶提親的嗎?”
“……”臻無音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維了,這兆紫萱到底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搗亂的啊?
兆紫萱聲音雖然不大,但至少可以保證這屋子裏的人都可聽見,一旁的文王妃聽得這話咋然響起之前瑧胤說的話,眸色一閃便開口問道道:“你那個時候南下,難道就是……”
兆紫萱沒有說話,一旁的兆煜倒是開了口:“那時世子前去我府中,原本是與紫萱說好了,待得及冠之後便正是上門提親的,只是那時紫萱便已身有不适,未免留在這裏引人話柄,這才随着嬸娘一起去了南下”說到這裏,兆煜的面色略微發黑:“此次若不是世子發生了這般的事,我也不會這麽快将紫萱接回來了”
瑧騁禹定眸朝他們三人看去,一雙眼珠子仔細得将臻無音與兆紫萱的互動細細看了半響,這才擰眉問道:“按照時間來算,幾個月前老三身子不适,根本就勞累不得,又怎會……”
“老王爺”瑧騁禹話沒說完,兆煜便淡淡開口打斷:“今日我與我妹妹前來,不求什麽,也不過只希望世子能給我妹妹一個解釋,至于這孩子,回去之後是我兆家之子,與他人毫無關系!”
這兆家兄妹的表現實在讓臻無音頭疼,直想發作,這對兄妹到底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搗亂的啊喂!!!
楊傅羌扭頭看看自己的女兒擰了眉宇,瑧懷應也面色發黑,開口說道:“我這弟弟我清楚得很,平日裏也做不出什麽事來,唯一出格的也就是上次水榭的事了,我知道你兆家與我弟弟向來較好,這一次莫不成是早前便與他說好了的?來搞破壞的?”
兆煜正欲開口,兆紫萱便猝然逼道:“這女兒家的名節何等重要?即便是我哥哥與小世子再如何交好,也斷斷不能拿我的名節來這裏大做文章啊,我兆家家門雖說不得有多麽高門府第,可我也是被我奶奶一手帶大,三從四德四書五經那是早早得便已學了個透徹,這一次也并非是我自己揣着往門上送去,而是世子他……他自己來的,我雖知此舉不妥,可我與世子這也是情不自禁,說句出格的話,若不是心尖上的人,我又怎敢這般大膽不知禮儀呢?再者我與世子相識在前,互許在前,如今怎得反過來說搞破壞了呢?難不成我這肚子的孩子還能有假嗎?”
“那可不一定” 瑧懷應哼笑:“你與無音的事,也不過只是你們的片面之詞,若是無音早便與你們串通好,黑得也能變成白的,更何況,若要依着時日來算,你這肚子會不會未免過大了些?”
“懷應!”瑧懷應話才剛落,文王妃便擰起了眉:“說話注意分寸!無音的為人我相信他不會做出這麽有違道義的事!”這樣的欺上瞞下,不止不孝,還不道義,如此做法等同是在毀了一個姑娘家的名聲。
瑧懷應皺眉:“母妃,無音說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瑧家的,難道你信嗎?無音直來到炎朝之後,便與兆煜相交匪淺,如若他早前便與兆煜串通好了,并說服了他的妹妹合謀欺騙大家,你們是不是也信呢?”
“你說我與兆煜他們合謀,那大哥你就不是與楊傅羌他們合謀了嗎?”
瑧懷應扭頭看他,眉宇擰成一團:“無音,你蒙騙別人還行,但若想糊弄你大哥我還欠了些,你大小便是跟我最親,我在了解不過了,每一次你說謊話騙人的時候,眼神總會顯得比其他時候更來的格外堅定,甚至為了達到讓別人信你的地步,你總會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們的眼珠,就為了表現出你所說的可信度,而現在你就為了達到讓別人信你,你可不止一次的目不轉睛盯着黃爺爺他們的眼睛!”
這是什麽邏輯?
瑧懷應這話說來有些無理取鬧的意思,可卻是結結實實的戳在臻無音的心裏,因為這話所說當真是分毫不差。
瑧胤坐在一旁,淡淡擰起了眉:“大哥此言差矣,言語交談之時,大家眼神相交是再正常不過,豈可這般兒戲污蔑無音說謊呢?大哥你也說了,無音自小與你最親,你也最該明白無音的性子是從不說謊的,今日這話,未免重了些”
瑧懷應哼哼,沒有答話。
陳氏聽着他們争執,臉色越發的沉了:“你們都說孩子是無音的,那你們有何憑證?如懷應所言,總不能依着你們的片面之詞就在這魚目混珠吧?”話是這麽說,可陳氏的目光卻是盯着兆紫萱看,兆紫萱自然知道陳氏這話是在說自己魚目混珠,可她卻是眼觀鼻鼻觀心的當做不知道,也未給出什麽回應。
楊傅羌父女坐在一旁,擰緊了眉,半響才起身道:“老王妃,今次之事是我管教不嚴,如今我楊家與這玄武街上已再無面目見人,我自知,我楊家家門貧寒比不得王府高貴,但我楊某也是個讀書人,最基本的連義廉恥還是知道一二,如今家門出了這等之事,我楊某也不敢奢求什麽,只是希望能帶着小女離開這京都,再另謀出路”楊傅羌還是一如最初都不說臻無音的半句不是。
瑧懷應一聽這話當下就發急了:“不可!楊先生一家子自太爺爺那一輩開始,便落居在玄武街上,算是祖祖輩輩都在這裏了,如今豈可為了此事而背井離鄉遠走他方?更何況,此事本就是無音之過,豈可讓這楊先生一家全背了罪過?”瑧懷應說着起身,慎重的朝兩位老人抱拳,面上的神色顯得有些憤憤然:“皇爺爺,皇奶奶,東夏雖說沒了,可我瑧家如今還在,瑧家祖制規矩也都還在,推卸責任,這不是我瑧家人所該有的作為,一私己過,卻累旁人受罪代罰更不是我瑧家所為!若得此事渲染而出,這大炎百姓還不知将如何看待我們東夏降臣!”
東夏降臣,這四個字很重,重得可以瞬間就紮的瑧騁禹的心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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