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越理越亂

出了文王府,瑧懷應太頭看了看天,灰蒙蒙的天色有些陰沉,點點雪花還随着冷風灑下,瑧一夏看他突然不動了,伸手拉了拉他:“懷應哥哥?你怎麽了?”

瑧懷應眸色微閃,扭頭朝瑧一夏看去,好半響才低低道了一句:“沒事”

瑧一夏不再多問,拉着他上了馬車,車輪轱辘轱辘的響,沒有一會就消失在街道之上,飛雪越下越大……

瑧懷應的跪別離開,無疑是在文王妃的心上狠狠捅了一刀,而陳氏此時的橫插一腳,更像是火上澆油,連瑧騁禹都管不住他,文王府裏吵鬧了一個下午,若不是念着他們二老是自己的爺奶,瑧胤都忍不住想将人趕出去了,而文王黃昏後回來時,整個府中更是一陣烏煙瘴氣,瑧懷應的離開,似乎更加惡化了那對婆媳的關系,陳氏與文王妃的一番争吵聲裏,忽然又一次失了控制,一個茶杯就這般朝着文王妃狠狠丢擲過去,當即就将文王妃的額上砸得鮮血直流,瑧胤大驚,忙上前将文王妃扶住,看着文王妃頭上的血口子,這會子當真是徹底沒了好脾氣:“母妃,我帶你先去止血傷藥”

“站住!我準你們走了嗎?”眼看着瑧胤要将人帶走,陳氏猛然拍桌,可瑧胤理都不願理她扶着文王妃就朝外走,瑧騁禹看着這個情況,也忍不住朝陳氏吼去:“你還要怎麽鬧?沒看見媳婦都被你砸傷了嗎?還不許人去止血了?”

陳氏得理不饒人的哼道:“誰讓她對我不敬了!”

“這是怎麽回事?”文王在外尋找了一天了小兒子,剛一回來,看見的就是地上碎裂的茶杯,和那點點血跡,當即就陰霾了臉色。

郡王妃正吩咐讓人打掃,咋然見的文王回來,也是一臉的難看,走到文王身邊,将今日的事大約說了一下,文王聽後,當下怒的就朝陳氏吼去:“你還是我娘嗎?你看看做的這都叫什麽事!!!?”

“什麽叫什麽事?”陳氏一怒也不管這人是不是自己兒子,起身就朝他反問。

文王找了一日的人滴水未進,這會子疲倦得很,雖然憤怒,卻也不想與陳氏争吵:“行了行了,你是老的,我不能對你怎樣,你愛怎麽鬧随你鬧去,鬧夠了你該回哪去就回哪去”怒然拂袖,文王轉身就朝門外大步走去,臨出門時連媳婦也給叫上:“燕兒!跟我去看看你婆婆怎樣了!”陳氏性子實在可惡,把兒媳婦留在這裏,指不定下一個被砸傷的就是他了!

前面動靜太大,又鬧了一日,兆紫萱呆在瑧無音的院落裏面,聽着下人們的議論,略一思索,便幹脆去了文王妃的住院。

那日與瑧無音的禮雖然沒有行完,可這個媳婦文王夫婦也還是認了,兆紫萱來到這裏的時候,大夫正在給文王妃處理傷口,一屋子的氣氛格外壓抑,兆紫萱蹩了蹩眉,示意身後的丫頭去将瑧胤叫出來,兩人行到院子的回廊低下,瑧胤這才将事情跟兆紫萱說了明白。兆紫萱聽後,沉吟半響,這才突然來了一句:“會不會就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們才會想着法子要讓無音娶他女兒?”

瑧胤皺眉:“這個可能,我也想過,但今日看着大哥的神色,總覺得跟往昔有些差別”

“差別?”兆紫萱好奇了:“怎麽說?”

“大哥現在對我們好像漠然得根本就不在乎一樣,可是當母妃說要與他斷絕母子關系時,他似乎卻又掙紮,是的,我看得出來,他确實是在掙紮,只不過叫一夏給攪了”

兆紫萱皺眉,沉吟半響,不知是想到了什麽,遲疑得道:“你說大哥會不會像無音一樣,不知不覺裏就給人下了藥,被人控制了?”看瑧胤不信,兆紫萱又補充道:“這些事,我也是聽我嬸娘他們說的,南蠻苗子那些的蠱毒最是厲害,能控制人的,誰給他藥吃,他就聽誰的話,連父母也可以不要,當然是不是真的,我就不能肯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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瑧胤沉吟,心裏想着這種藥的可能……

這些日子,瑧懷應的轉變實在有些突兀,記憶力的人,從小總是會護着他們兄弟,有罰都替弟弟擔着,對父母也是孝順聽話,從不曾忤逆過父母,可是現在……

“不管是不是,我覺得還是查查比較好,如果真是那種蠱毒,時間長了,可能就沒有辦法可以解了”也就是那意味着,瑧懷應這一輩子就得這麽跟家裏的決裂下去。

而這邊,兆紫萱與瑧胤的聲音還沒落下,管家就匆匆來報,說是成王與瑧一夏來了。

成王瑧堯,便是文王的三弟,瑧一夏的父親,成王小的時候也算得是個好人,與文王的關系也算不錯,只不過自從他娶了媳婦彭蘭氏之後,聽從媳婦教唆,跟文王的關系是越來越惡劣,尤其是到了炎朝之後,兩家更是往來都少了,只不過這晚上,他們父子二人突然來這有什麽事?

成王身穿灰色的狐裘,身影高高瘦瘦的,見着文王夫婦從後院而來的身影,連大哥大嫂也不喊一聲,就直接道:“今晚上是楊先生叫我過來跟你談談……”

“楊先生叫你來的?”成王才剛開口,文王妃便冷冷打算,臉上的神色瞬間就全是怫然:“你是他們家的狗嗎?他叫你來你就來!!?”

成王聞言,當即就變了臉色:“你怎麽說話的!我要不是可憐我大哥可憐我侄兒我會來這裏找你!”

“你要是可憐你大哥那你就把他接回去啊!留在這裏我就愛虐待他!有本事你将他接回去!”徹底動怒的文王妃,說起話來底氣十足聲音響亮,完全不見了往昔那端莊賢淑的模樣,若不是額上纏着繃帶,雙眼之前因為哭過的關系而泛着紅色,她整個人都可以更加犀利許多。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一件件的壓得這個婦人都快不能呼吸,小兒子被人擄走,長子與家裏叛離反目,現在又不知下落,婆婆的落井下石,小叔子的通敵叛國,一群人就好像是串通好了,要把他這個家給拆了一般,這會子焉還有好脾氣在?

瑧一夏站在成王身邊,似乎因為父親的存在,更加的無法無天,兩手叉腰就朝文王妃吼去:“都是你們不好!我懷應哥哥他以前老早就說過不想回家了!你們今天還合夥欺負他,現在他人不見了,你們開心了!”

又不見了?這是第幾次了?

瑧一夏的這話,差點沒把文王妃給氣炸了,差點就撲了上去:“他不想回家你知道你為什麽不早說?還跟着他一起瞞着我們!”

成王一把将瑧一夏拉到身後護住,臉色格外鐵青:“你看看你這像什麽樣子!原本還想來跟你談談!不過我看現在不必談了!”

文王妃被這兩人惹得氣場全開,一身的氣息格外陰霾眸裏寒光滲人:“瑧堯我告訴你!懷應今天是被你兒子拉走的!現在他不見了,沒有事就算,要是他死了,我就把他煮了拿給你吃了!”

“你敢!”文王妃的這話,似乎有些驚悚了些,讓成王心裏忍不住打了突。

文王妃狠狠看着他們父子,仿佛随時都都有撲上去的可能:“你看我敢不敢!要是懷應真的死了!我就把他煮溶了灌你吃下去!所以你最好祈禱懷應他沒事,否則你們父子兩一個也別想要跑!”

有些發了狂的文王妃,耍起狠來氣勢也是有些逼人,文王黑着臉色,看向那邊的父子二人,仿佛随時都有開幹的準備,瑧一夏看着文王府裏的下人都跟着圍了過來,心裏有些發悚,拉着成王就朝門邊退去。

成王顯然氣急,也沒有注意當前情勢,指着文王妃就怒罵:“這個家裏,就是你最壞事!要不是看你是我大嫂,我早都讓人揍你了!呃!”話沒說完,文王掄起拳頭一拳就給他砸了過去,當下就将成王打得有些悶住。

文王踏步上前,将妻子護在身後,怒眼看他:“你吃裏扒外,弄丢了我兒子,我還沒跟你算賬你在我這狗叫些什麽!真以為來了炎朝我就不敢治你了嗎!有種你在說一次剛才的話!”再說一次鐵定揍他孫子的滿地找牙!

瑧一夏看自己父王挨了打,才剛驚住,成王就怒吼着想要撲上去,眼看着文王府的家丁們全都拿着棍子沖了出來,瑧一夏只覺得這個世間來得不是時候,忙将成王拉住:“父王!算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我們先回去吧,別理會這狗-日的家了”

啪——!!!

瑧一夏話才剛落,瑧胤一個錯步上前,一把将人抓了過來,就是兩個耳刮子狠狠甩在瑧一夏的臉上:“你剛才罵什麽!?再罵一次!!!”話音落,又是一個耳光重重甩去,當即就打得瑧一夏嘴角顯了血跡,雙頰瞬間腫脹起來。

成王一看瑧一夏被瑧胤擰着打,才想要沖上前去,将兒子拉回來,文王府裏的家丁下人紛紛上前将成王攬住,手裏的棍子全都齊齊對準了他,只要他再動一下,不用吩咐,這些家丁必然開揍,成王驚了驚住只能楞在原地看着兒子被打。

情急之下,瑧一夏也知自己口不擇言,這會子挨了打,咬着唇不敢說話,瑧胤厲眸看他的顏色,仿佛恨不得将他淩遲處死一般,讓他這會子才渾身發涼,知道害怕。

瑧騁禹與陳氏錯步出來,看着這裏的情況,都擰起了眉,陳氏見着自己一向疼愛的小兒子居然被衆人那棍子壓制着,當下就又黑了臉色,忙沖上前去:“做什麽!你們這是在做什麽!把棍子放下!老兒!放開一夏!”

“這裏是我文王府不是東夏王府!!!”陳氏話音才落,瑧胤忽而冷冷開口,朝陳氏掃去的眼眸,全然沒了往日裏的溫文儒雅,只有一股子的寒烈之氣:“在我父王沒有發話之前,這裏全是我說了算,豈容旁人在這裏指手畫腳!”不理會陳氏被自己氣得幾乎快要吐血的樣子,瑧胤一把抓住瑧一夏的衣領,将人狠狠的朝着成王甩了出去,成王接他不住,父子兩人差點摔成一團,瑧胤厭惡的掃了二人一眼,口中依舊冷道:“剛才的話我不想再聽見第二遍,別人的口中也一樣不想,這一次只是打你幾巴掌算是教訓,再有下一次可就不會這麽算了,說話之前你最好先想清楚,辱罵我們跟辱罵你自己跟你父親他們有何區別!!!”這裏的都不是外人,全是血脈相連的親親之人,瑧一夏這話,算是把整個瑧家全都罵了進去。

“我這裏現在不歡迎你們,趁我還沒徹底發火之前立刻離開,要不然他們會做些什麽我管不上!”沒在理會成王父子,瑧胤拂衣轉身,又朝瑧騁禹抱拳:“皇爺爺,怒孫兒不孝,府中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無暇顧理其他,還請皇爺爺先行移駕,待一切事宜結束之後,孫兒定當向爺爺負荊請罪!”陳氏這人,也不知是不是年紀大了,現在做的都是一些落井下石的事,瑧胤對她早沒剩多少愛意,這會子陳氏又砸傷了文王妃,不恨她都算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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