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昏暗又潮濕的出租屋裏。

蓬頭垢面的林娜縮坐在又冷又硬的木板床上,她的手腳依舊被捆綁着,嘴巴上還貼着一個布膠帶,只能發出唔嗯的悶應聲。

她挑目看着唯一能夠投進光亮的那個小天窗,眼中滿滿都是絕望。

自從前天晚上暴露後,她先是在林衆的看守下在酒店地毯上癱了好幾個小時,然後對方和那位司機老傅又趁着夜深人靜,從酒店後門将她帶到了這個鬼地方。

昨天中午,老傅還讓人一個陌生女人給她送過午餐。

但是一解開嘴巴上的膠布,林娜就着急忙慌地開始大聲呼喊救命,不到十秒,她的嘴巴又強制性地噤了聲。

這又快過去一天了。

此刻的林娜滴水未進、饑腸辘辘,想睡又不敢睡,脆弱的神經更是緊繃到了臨界點,她害怕自己再這麽待下去,恐怕不是瘋、就是死!

林娜疲憊地合了合眼,恍惚間,夜以繼日的後悔就快要将她全部吞噬——

她不應該貪這筆錢的!

至少在看見生意目标是薄越明時,就應該直接拒絕!

她這樣的小角色怎麽能摻和進豪門間的鬥争呢?簡直是鬼迷心竅!

林娜的腸子都快要悔青了,本就酸澀的眼睛再度被水汽充斥,被封上的嘴巴卻嗚嗚嗯嗯地發不出一個完整的字符。

忽然間,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林娜像是突然抓住了海中飄浮的朽木的落水者,眼中頓時爆發出了強烈的希望,眼皮也不眨地盯上了那道緊閉的房門。

終于,解鎖開門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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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光亮争先恐後地用盡了這間陰暗潮濕的小屋。

林娜眯眼适應了一下強光,等到她看清門口的來人時,心裏燃燒着的希望頃刻熄滅,甚至重新被強烈的寒意給團團包裹。

“嗚嗯!嗯嗯嗯!”

林娜強烈地扭動着自己被綁的手腳,見掙紮不得,只能盡可能地縮着床角。如果可以,她巴不得直接有個地洞鑽下去!

“喵~”

乖巧縮在貓袋裏的探長鑽出小腦袋,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林娜看見這只熟悉的小黑貓,一向怕貓的她眼中的驚恐越發明顯。

裴意打量着縮在床上的林娜——

對方眼下的淤青很明顯,一看就是這兩天沒睡好,眼淚沖刷着她臉上的粉底液,混雜着留下一道道淚痕印子。

不修邊幅,看着特別狼狽。

作為在場唯一在療養院就見過林娜的人,裴意想起當初她對薄越明的騷擾,眼中厭惡頓現。

他揉着自家探長的小腦袋,問得很随意,“探長,你記得她嗎?”

簡單一句話,就吓得林娜縮了又鎖。

裴意出發前臨時想着再帶探長來的,畢竟人在自己恐懼的事物面前,很容易招架不住審問、就全招了。

老傅和林衆端了兩張幹淨的椅子入內,讓薄越明和裴意方便坐着。

薄越明摘下導盲眼鏡,懶得在已經知情的林娜面前僞裝,直接問,“她在這裏多久了?把繩子和膠帶都給她解開。”

這間出租房是老傅父母留下的老房子,有段時間沒住過人了,而昨天給林娜送過餐的人正是老傅的妻子。

老傅擔憂,“薄總,昨天我老婆給這女人送過飯菜,但她一張嘴就亂喊亂叫,現在大白天的,我怕她再吵鬧,萬一惹到了附近的鄰居……”

薄越明一瞬不瞬地盯着林娜,“是嗎?”

不帶任何起伏的兩個字,讓林娜如同撥浪鼓般搖起了腦袋。

她不敢了!

絕對不敢了!

老傅見此,這才照着薄越明的吩咐辦事。

大概是害怕薄越明的威壓,卸下繩子和膠帶的林娜沒有亂跑,也不敢亂叫。

她咽了咽緊張的口水,哽咽指責,“你、你們不能這麽綁着我,把我關在這裏,是違法的!”

“違法?”

林衆瞥了一眼邊上的裴意,像是早有應對,“你先是在四五個月前入室盜搶、并且對我們薄總圖謀不軌,然後又僞裝成酒店服務生在薄總的酒水飲料裏下藥。”

“我們薄總因為誤喝了你加了料的水,導致身體無力不适,被迫在家休養了一天,所以沒辦法及時将你送到警察局。”

“既然你那麽想要一個遵紀守法的說辭,我們現在就可以報警請人來處理!”

“……”

林娜被這一番添油加醋的說辭唬得不敢再說。

說到底是她做賊心虛,如果徹查起來,首當其沖遭殃的人一定有她!

林衆見她噤聲,暗戳戳地又瞧了一眼正在安靜撸貓的裴意。

剛剛的這套說辭都是小先生在車上教他的,對方早就料到以林娜的性格,必定會用“違法”、“報警”一類的字眼來樹立自己作為“弱者”且“無辜”的形象。

可誰都知道,林娜在這一系列的事件中并不無辜。

只要從根本上打擊了她的這套強行樹立起來的言論,後面的談話才方便繼續。

果不其然,林娜沉默了一會兒就服了軟,“薄總,這事不能怪我啊,是薄冠成、薄冠成他讓我做的!”

因為許久沒喝水,她的嗓子如同被車輪碾壓過的石子路,沙啞中帶着一絲尖銳。

裴意看了林衆一眼,假裝好心,“水。”

林衆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小瓶礦泉水還有一塊面包,遞到了林娜的面前,“想要少吃苦頭的話,就好好配合!”

給巴掌再給糖。

很老套也很慣用的收買人心的辦法。

又餓又渴的林娜得到了最普通卻最珍貴的兩樣東西,二話不說奪了過去,她猛地給自己灌了小半瓶的礦泉水,又拿起面包咬了一大口。

吃着吃着,懊悔的眼淚又飙了出來。

目前的一切盡在裴意的掌控中,他一手摸着探長的小腦袋,一手不着痕跡地按下了手機的錄音鍵。

與此同時,薄越明默契地開口逼問,“林娜,把話說清楚。”

“是薄冠成找上我的,一個月前,我接到秋姐的電話……”

林娜咽下這一口面包,抽泣着将事實全盤倒出,“他給我打了一筆定金,還說事成之後會給我兩百萬!那藥也是他給我的!”

裴意眸底掠過一絲惡寒,對薄冠成的下作有了更深度的了解——

兩百萬?

找個來路不明的女人?

就想要下藥毀掉薄越明?

邊上的林衆捕捉到了一個關鍵信息,再三确認,“薄冠成一個月前就找你做準備了?”

林娜忙不疊地點頭,“嗯!酒店應該有我入職的記錄,是他的助理托關系給我安排的。”

也就是說,即便薄越明“失明”,薄冠成也沒有放松對他的警惕,時刻提防着他回到薄氏總經理的位置上。

薄越明想起薄冠成往日種種,積壓已久的憎惡一并爆發。

林娜瞥見薄越明逐漸陰沉的臉色,心又一次顫抖起來,“薄總!我、我知道自己是

財迷心竅了!你就再放過我這一回吧!”

“財迷心竅?”

裴意琢磨着這聲輕巧的開脫,将貓袋裏的探長放了出來。

在兩位主人的看護下,探長面對全新的環境一點兒都不害怕,他好奇心爆棚地探索過四周,然後像是喜歡高處般地跳上了木板床。

“……”

林娜盯着不遠處的探長,呼吸微窒。

薄越明直視着恐懼萬分的林娜,反問,“為了錢,把自己賠進去,值當嗎?”

林娜餘光警惕着随時有可能靠近的探長,下意識地搖頭,“薄冠成說,他會将輿論引導在你、你的身上,我只是個躲在背後的受害者。”

薄越明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沉聲,“看來你不知道他在套房裏安裝了隐形監控?要是那天晚上我中計,你真以為你能逃得開?”

“監控?”

林娜以前在夜場混過,她自然明白隐形監控意味着什麽,“不、不可能的,他沒和我說過這件事。”

“你以為你是誰?”

裴意忍無可忍,直接開口怼了過去,“不過是他請來的一個床上的工具人,別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林娜的臉色臊紅。

“他說了給你兩百萬,事後就一定會打在你的賬戶上嗎?但凡二哥被你們污蔑栽贓後,破罐子破摔選擇報警處理,你當這麽大數額的轉賬警方會查不到?會不懷疑?”

“是你了解薄冠成,還是我們了解這個狗東西?”

薄越明聽見裴意這聲解氣咒罵,眼中的冷意稍稍緩和。

裴意直視着林娜不可置信的雙眼,将一切直白剖開給她聽,“薄冠成從一開始就是騙你的,他利用你給薄越明下藥、等到拿到不雅影像後,然後就會立刻曝光在網絡上。”

“至于你的受害人身份?”

裴意不屑嗤笑,自信反問,“就沖我二哥這身材、這張臉,你會在視頻裏表現出不願意?怕是還要像在療養度假村裏那樣直接貼上去吧?”

薄越明聽見裴意擲地有聲的反問,無奈又寵溺,原本的陰沉臉色終究是繃不住消失了。

待在邊上的林衆和老傅更是看傻了眼——

小先生的口齒原來這麽伶俐嗎?

前段時間的裝傻裝呆,可是委屈他了?

還有啊,嘲諷歸嘲諷,怎麽“夾帶私貨”誇起薄總了呢!

裴意絲毫沒注意邊上人對自己的吃驚,繼續揭發,“林娜,你別忘了是你親自下的藥,你敢和警方說你是絕對的受害者嗎?”

“除了那筆微量的定金,你還有證據證明是薄冠成指示你的嗎?”

“……”

林娜沒心思去考慮裴意在短期內的“改變”,面對這一連串的質問,她不僅連一個反駁的字都說不出來,而且還感覺惡寒遍身——

原來她只是薄冠成計中計裏的一環?對方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要保她?

是啊,一個混過夜場的女人、一個拿錢辦事的女人,有什麽好保的呢?

林娜承認自己是貪錢貪利,當初去夜場混跡、去度假村鑽空子,确實是為了傍上有錢人、好讓自己有個取款依靠。

可這并不代表,她能接受自己的色情影像在網絡上大肆傳播、被人評頭論足!

裴意說得沒錯,如果正如薄冠成所願發生了那一切,薄越明的名譽受損,而她“受害者”的身份也壓根站不住腳!

像薄冠成這樣躲在幕後的人?怎麽會蠢到惹火燒身呢!

薄越明看着林娜的眼色一變再變,

最終顯現出了足夠的恨意,“現在想明白了?”

林娜胡亂抹了一把眼淚,點了點頭。

薄越明又用眼神示意林衆,後者從口袋中拿出一個透明小袋子,遞到了林娜的跟前,“眼熟嗎?那晚從你口袋裏搜出來的。”

林娜瞳孔一顫,連忙和自己撇清關系,“不,這藥真的是薄冠成給我的!”

薄越明輕轉了一下手上的腕表,平靜裏的語氣裏藏着威壓,“嗯,他的東西,你負責給他送回去。”

林娜不敢深想,“什麽?”

裴意起身靠近,代替接過了林衆手上的小袋子。

他隔着塑料袋摩挲着那顆不起眼的白色藥片,遞了過去,“你不是已經做過一次了嗎?還需要我們教你嗎?”

好奇心爆棚的探長還以為自家主人的手裏拿了什麽好吃的,立刻湊了過去,“喵嗚!”

林娜聽見這聲貓叫,瞬間頭皮發麻。

裴意似乎看穿了林娜內心深處的恐慌,“你放心,我們還沒惡劣到那種薄冠成那種程度,有件事是要利用你才能做,但不需要你出賣自己的身子。”

薄越明靜坐在位置上,視線卻停留在裴意的側臉上——

将“利用”兩字說得那般敞亮,自家小貓還真是格外與衆不同。

裴意将藥片塞回到了林娜的手中,忽地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颚,“只要你替我們将這粒藥還給了薄冠成,那我們對你就可以既往不咎。”

薄越明看見裴意的動作,原本還算輕松的眼色瞬間變了味。

林娜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別的退路,與其在這裏僵持着,還不如替自己謀另外一條生路,“我、我要怎麽做?”

十分鐘後。

薄越明和裴意坐回在了車子上。

“探長,來,我給你擦擦爪子,剛才那地上太髒了。”裴意拿出貓袋裏的寵物貓濕巾,還沒等給探長擦拭呢,手中的濕巾就被薄越明給抽走了。

裴意一驚,“你幹嘛?我……”

薄越明攏住裴意的右手手腕,用濕巾擦拭着他的指尖,“以後出門別亂碰,你的小貓爪也不見得幹淨!”

“我!”

裴意懵逼卡殼。

他慢了好幾秒才品出這話裏的酸味,嘴角不自覺地揚了揚。

薄越明見裴意不說話,只當自己是越界了,他默默忍住一口氣,改問,“裴意,你會害怕我這樣嗎?”

“哪樣?”

“讓林娜将藥用回在薄冠成的身上。”

以往看在薄老夫人的面上,薄越明遇事能忍則忍,可現在的他不願再隐忍下去了。

新仇舊恨,只要證據确鑿,他都要一筆筆和薄冠成算清楚。

薄越明不否認自己回擊的手段同樣惡劣,但還是在意裴意對他的看法,“你呢?你會覺得我也很卑劣嗎?”

裴意回答得幹脆,“不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有什麽問題?而且我覺得我們的反擊手段更高明一些。”

畢竟他告訴林娜的方法裏還補充了一些內容。

面對這個意料之外的答案,薄越明難得怔了一會兒,“真的?”

裴意對上薄越明的目光,悄聲,“二哥,我和你實話說了吧,我以前追劇的時候,一點兒都不喜歡真善美心腸的主角,偏偏就喜歡有仇必報的大反派。”

薄越明眸光微晃,追問,“聽你這話的意思,我在你這裏成’反派‘了?”

裴意想當然,“嗯,不好嗎?”

在他看來,薄越明

從來不會故意去招惹無辜的人,至于對付薄冠成那種人,那才不叫反擊的手段惡劣,而是替天除害!

他們要做,也得做有“良知底線”的反派。

薄越明煞有其事地點頭,“挺好的,至少你喜歡反派。”

“……”

裴意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此地無銀三百兩,“我才沒那個意思。”

薄越明逗他,“哪個意思?”

把他當成反派,又說自己喜歡反派?這和間接性告白沒什麽區別,他收下了。

前排的老傅聽見兩人的打情罵俏,盡可能地縮小自己的存在感,還突然有點想自家的老婆和孩子。

過了很久,他才小心翼翼地出聲,“薄總,我們去哪裏?”

林衆沒跟着他們一起上車,而是得了薄越明的囑咐、私下帶着林娜往另外一個方向離開了。

薄越明看了一眼時間,将選擇權交給裴意,“是要直接回家,還是在外面吃飯?”

裴意想了想,“先吃飯再回家。”

“好。”

晚上七點,雲巅會所。

以銀色鏡片為主的走廊裏,薄冠成在助理陳标的指令下快步往盡頭的房間走去,“你确認那女人就躲在這裏?”

慶功宴那頭晚上,薄越明一去不複返,還引起了股東們的疑惑和議論。

薄冠成原以為是計劃得逞,還提前讓助理陳标花錢打點了各家線上線下的媒體,就等着慶功宴第二天的大爆料,好利用輿論将薄越明徹底拉下馬!

結果呢?

那晚上的薄越明确實沒再出現,連帶着林娜都不見了!

薄冠成去查看走廊的監控,發現薄越明一開始就被自己的司機帶走了,後來林娜也被強制帶離了套房。

不僅如此,就連安裝在主卧的監控攝像頭也不翼而飛,一看就知道那事沒成功!

陳标點頭,“秋姐下午給我打的電話,說林娜躲在她這裏求保護了。”

“保護?”

薄冠成咬牙切齒,鏡片下盡是狠意,“她那晚要是給薄越明多透露半個字,我都要她好看!”

話音剛落,兩人就停在了走廊盡頭的包廂。

薄冠成囑咐助理,“你打電話給秋姐,讓她也來一趟,林娜是她找來的人,現在生意失敗,她也得給我一個交代。”

助理陳标聽見這話,照做,“是。”

薄冠成推開包廂的門,發現裏面空無一人,還沒等他的疑問升起,後頸就猝不及防地遭到了一擊。

躲在門後的林娜沖了出來,拿着事先就準備好的包廂內的迷你高富爾杆砸了過去,歇斯底裏,“薄冠成,你還敢來!我打死你!”

只是沒等第三杆揮過去,門口意識到不對勁的陳标就沖上去攔住她,“林娜,發什麽瘋?”

“艹!”

薄冠成的眼鏡被摔落在地,他按住自己鈍痛的後頸,看向林娜的雙眸裏竟布滿了殺意,“找死嗎?”

林娜心顫了一瞬,她想到裴意事先教自己的說辭,哽着一口氣先發制人,“薄冠成!你他媽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要我拿錢辦事可以,但你分明就是在坑我!”

“安裝了監控攝像器?要不是事情暴露,我被你賣了還要給你數錢!”

薄冠成總算明白了林娜異常激動的原因,冷笑,“你這種**,不就是賣給別人看的?”

“當時聽到兩百萬就走不動道了,錄不錄視頻對你有影響嗎?我騙你又怎麽樣?你他媽不照樣連

個瞎子都搞不定?”

“……”

林娜渾身發顫,又死死遏制。

下一秒,高跟鞋踩地聲就響了起來。

會所的主人秋姐走了進來,她看見被陳标控制的林娜,又看見一臉冷色的薄冠成,這心裏自然有了偏移,“成總,你消消氣。”

“林娜已經和我說了事情的經過,薄越明那天都已經中藥了,沒想到他的助理帶着司機又臨時繞了回來,就把人給帶走了!”

“他們懷疑是林娜給薄越明下藥,就強制性将她給捆綁了手腳,得虧林娜自個機靈,趁機逃了出來。”

薄冠成聽見這套說辭,眼光微晃,他昨天是打聽到——

薄越明是被司機老傅帶回到了莊園的獨立別墅,待了整整一天都沒出來。

“成總,這會兒薄越明就算有心懷疑,也已經沒有人證物證了,拿你能有什麽辦法?”

秋姐一邊“好心”替林娜解釋,一邊将薄冠成穩在了沙發上。

其實,她真正看重的是後者這樣出錢闊綽的大客人,至于林娜……早知道這麽沒用,當初就不該用她!

現在“生意”失敗,連同她的中間費都要沒了。

秋姐撿起薄冠成的眼鏡,又拿起了包廂裏常備一小支冰威士忌,“來,成總,喝杯酒消消氣,這次’生意‘失敗了,不代表下次沒’生意‘可做。”

林娜眸光微晃,佯裝掙紮了幾下想要擺脫陳标的控制。

薄冠成還是願意買秋姐面子的,再加上後頸被砸、氣血正翻湧,他想也不想就喝盡了這杯威士忌。

“陳标,放開她,別待在我面前礙眼。”

林娜這種脾性的女人,一看就沒什麽腦子,對他造成不了什麽實質性的威脅。

雖然事情已經敗露,但好在從始至終沒什麽實際性的證據,薄越明就算能查到蛛絲馬跡,又能怎麽樣?

他們這對堂兄弟,本來就是明面上做做樣子。

薄冠成想到這兒,又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酒,“看在秋姐的面子上,那筆定金就當你的封口費,滾吧。”

秋姐也說,“林娜,你先出去。”

三分鐘後。

林娜趁着夜色躲進了一輛随手招攬的出租車,借着司機師傅的手機撥通了一則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林娜深吸一口氣,“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

她“逃跑”後找上秋姐避難,對方為了禍不涉及自身,果真第一時間就将林娜的位置透露給了薄冠成等人。

林娜借着“監控攝像”的事情沖着薄冠成故意發飙、打人,趕來後的秋姐為了息事寧人,自然而然就倒了那杯酒。

殊不知,酒裏有藥。

“知道了,過去的事情不跟你追究了,但難保薄冠成不會,我們的人已經撤了,你自求多福吧。”

電話被幹淨利落地挂斷。

裴意将手機放在一旁,繼續吸溜了一口飯後甜點,看向身側的薄越明,“林娜的電話。”

“嗯,我知道,林衆找的人也還在會所盯着情況。”薄越明看着裴意已經少了大半的奶昔,“已經這個季節了,晚上少吃點冰的。”

裴意假裝沒聽見,加快扒拉了兩口。

薄越明無奈,“裴意?聽到沒有?”

裴意敷衍點頭,小聲嘟囔,“說好不管我的。”

等到将一杯奶昔徹底消滅幹淨,薄越明派出去的人也發來了更确切房間消息。

“我來!”

裴意看見後,興沖沖地拿起自己的手機,播出了無比正義的一通電話,“喂,你好,我匿名舉報有人在雲巅會所8212進行非法嫖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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