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尋寶

第八章尋寶

查看完病歷，盡職地叮囑一番，Peter醫生在病患的道謝聲中走向下一個病房。

“這裏我和布魯諾進去就好。”

門輕輕關上後，陪着查房的醫生和護士開始讨論開。

“裏面住着誰呀，這麽神秘？”

“噓，張揚張先生你聽過沒？”

“哇，帥哥呢！”

“還是大企業家啊！”

“切。”有人不屑。

“也難怪醫生那麽謹慎，大人物生病可是大事情啊。”有人酸溜溜的。

“……”昨天目睹過張先生生病部位的小護士滿臉通紅。

正聊着，門忽然打開，布魯諾一陣風地離開，沒一會，帶着一捆繃帶藥水又風塵仆仆地鑽進房間。

“好像很嚴重……”所有人心裏都冒出這樣的想法，特別是那小護士更是忍不住浮想聯翩。

在張先生奪目的光環下，一具木乃伊被門外的人徹底遺忘了。

“傷口和石膏都裂了，你需要靜養，千萬別亂動。”Peter醫生把落在床上的腿打上石膏重新挂起。

“醫生……”

“嗯？”

“我要換房。”

Peter醫生沉默了。

醫院裏床位緊張，不少患者還是睡走廊，要換，能換去哪？

“我一定要換房。”黃小明默默流淚。

“為什麽？”醫生不解。

“他摸我。”

“啊？”

“那家夥摸了我一個晚上！”狠狠瞪着隔壁床的張揚。

張揚狠狠打了個噴嚏，怒瞪回去。

“他摸你哪了？”

“全身！”

“……”Peter醫生大汗，黃小明反抗過，夜裏值班的都是女護士，礙于面子，他沒有求救，一直硬挺熬到了早上。

“給你掖掖被子而已，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張揚理直氣壯。

“媽的，你裝給誰看啊？！哈嚏！”一行鼻涕上青天，黃小明愣了。

張揚見他鼻涕橫流的樣子，心裏樂開花。

“我靠你這煞星！”又狠狠打出一個噴嚏，黃小明朝Peter醫生嚷嚷，“要麽把他弄走！要麽把我弄走！”

“好好好。”Peter醫生撈過紙巾給他擦擦鼻子，“開點感冒藥。”話是對布魯諾說的。

于是吊瓶增量，黃小明鼻子不通，憋紅了臉。

在丁小紅來之前，布魯諾充當了護工，守在黃小明身邊。

黃小明委屈啊！被占便宜不說，還被傳染了感冒！

噴嚏聲彼此起伏，病房裏熱鬧非凡。

西餐廳。

偌大的洗滌室裏，兩個男人忙得焦頭爛額。

門打開，服務生又推了一車子髒盤子進來。

“還有多少啊？”慕容楓差點哭了，堂堂騰龍會精英，上天下地，出生入死，什麽場面沒經歷過？卻沒料到終有一天，葉子寒把他們的剩餘價值壓榨得淋淋盡致，居然把他們賣去洗碗！能打能抗的慕容楓手一滑，啪啪啪三連發，盤子着陸。

江流看着一地碎渣，于心不忍：“我來吧。”

慕容楓郁悶地坐在小板凳上吸煙，瞥到門邊，小透明正鬼鬼祟祟地溜進來。

“東西找到了？”

“沒有。”周浩天惆悵地坐過來，盯着慕容楓的煙，眼饞。

“袋子裏有香。”江流提醒。

慕容楓翻出一根香，點燃，j□j煙裏，遞給周浩天。

煙鬼享受地聞了幾口，又幽幽嘆着聲。

周浩天推斷丁小紅并不知道碎片能藏進體內，畢竟聰明如葉子寒，也是靠張揚提醒才知道有這種事。

一般人得到物品，當然不可能往身體裏塞，這舉動是多傻啊！

至于張揚……完全是個另類……

葉子寒也覺得丁小紅可能不知道，但他心思細密，早布置好兩手準備。

張揚那家夥，肯定會去摸黃小明！

要是黃小明沒有，那就在丁小紅身上！

要是黃小明根本不知道，那就說明他們并不知道碎片能藏體內，這時候，翻箱倒櫃就是了！

可惜找了一圈什麽都沒發現，是不是還有地方看漏了？周浩天把煙屁股摁熄，決定再去找一遍。

這時候丁小紅在病房裏，聽完黃小明哭訴後勃然大怒。

“好啊你！居然欺負小明？！”丁小紅一跺腳站起來，指着張揚破口大罵，“你們都是男人啊！大庭廣衆下做這種事羞不羞？！”

“有什麽好羞的！幫他蓋蓋被子，不小心肌膚相碰罷了！”張揚依舊理直氣壯。

“肌膚相碰？！你看看你看看！你把小明都弄出血了！”丁小紅指着落滿星星點點血跡的床單。

“啧啧真是禽獸呀！”葉子寒在一邊添油加醋，把氣氛推至j□j。

“小明呀……苦命的小明呀！”丁小紅牽着黃小明的手，眼裏滿是淚花。

“想我放過你的話，就識趣點，把碎片交出來！”張揚兇巴巴地威脅小明。

“原來你摸我是為了找碎片！”黃小明叫起來，“你哪只眼見到我身上有口袋啊？！”

張揚偷偷與葉子寒對視一眼。

啧啧，瞧瞧這家夥，還口袋口袋的，看樣子，他們還真不知碎片能藏進體內的事啊！

“就算碎片給你，小明的清白之身也沒了！”丁小紅怒瞪着張揚。

“師姐……不是你想的那樣啦……”

有了明确思路，葉子寒不再理會張揚，葉老板很忙，臨走時，翻翻禮盒，覺得老山參不錯，于是把山參取了出來。

“喂！這是我的！”張揚有意見了，自從張大老板住院，客戶們都趁機套近乎，大包小包的禮品一直沒間斷過，以至于病房成了倉庫，被各種名貴禮盒霸占，不少還故意堆到木乃伊那邊，大大方方地擺給對方看。

當然，這些都是屬于張大老板的東西，他不讓碰，誰也不能碰。

“把東西放回去！”張大老板發脾氣了。

“好吧，還你。”空禮盒物歸原主，葉子寒又去翻其他禮盒，最後卷走了一批魚翅和鹿茸。

不知是不是張揚的咒罵靈驗，滿載而歸的葉子寒出了病房後，連打出三個噴嚏。

西餐廳裏。

慕容楓受不了了，滿屋子洗潔劑味道聞着就想吐，剛打開門，主管笑容滿面：“出去啊？”

“出去……”想了想，補充，“買包煙。”

主管恭恭敬敬遞來一根煙。

慕容楓接過煙，繼續走。

“還要出去？”主管攔上。

“那當然，一根怎麽夠？”

“工作完成了嗎？”主管笑，“不要分心哦，想抽煙，跟我說一聲就好。”

說你大爺！本公子吸煙還要跟你申請？！

對付個主管，慕容楓很有信心，滿腔怒意即将噴發，可惜老天沒有給他發揮的機會，不遠處有個大漢開始鬧事，主管不得不丢下慕容楓過去調解。

天賜良機，現在不走，還等何時！

可慕容楓還沒走出幾步，熟悉的聲音傳來：“發生什麽事？”

主管湊到丁小紅耳邊嘀咕幾句。

丁小紅來到大漢跟前，大漢噴着酒氣，含糊不清地嚷着什麽，欺負老板是女人，居然色迷迷地扯起她的領子。

丁小紅也不跟他廢話，反拽過大漢一個背摔。

秒殺！

所有人都驚呆了，一些不付錢，想趁機搗亂的混混，見老大被砸下地，全都老老實實坐了回去。

慕容楓當機立斷一個後滾翻，飛快地閃進滿是洗滌劑的房間，心有餘悸地關了門。

周浩天這時渾然不知丁老板已經回來，還在她卧室裏翻箱倒櫃呢！

抽屜裏都是財務賬簿，周浩天翻了翻，又往抽屜裏摸摸，腳步聲在門外響起！

糟了！她回來了？！

周浩天頓時心慌意亂，趕緊把抽屜歸位，做賊他還是初行者，不知該往哪逃，一偏頭，見衣櫃在旁邊，趕緊拉開躲了進去。

櫃子門才關好，卧室門就開了。

丁小紅放下挎包，打算換衣服，扣子才解開了一顆，瞥見桌子，動作頓了頓，把扣子又扣了回去。

周浩天透過櫃子縫，見着她摸摸桌子上的東西，然後又打開抽屜看了眼。

這女人非常警惕，而且非常細心，周浩天估摸着，可能是自己翻東西，歸位時候沒注意角度，被她發現了。

刑警的經驗告訴他，要是遇上盜竊案，更應該多觀察周邊環境，丁小紅如他所願，去到窗臺看看，然後四下環顧一圈，還趴在地上朝床底看。

嘿嘿，還好沒有藏床底。

周浩天暗自慶幸，衣櫃是多麽明智的選擇，一堆衣服穿透了周浩天，完美地隐藏了一只鬼。

丁小紅最後打開了衣櫃，觀察片刻，擡手，把挂着的衣服全撥去一邊。

縮成一團的小透明一覽無遺……

丁小紅找上門，在葉子寒意料之中。

“你的人太不厚道了！”丁小紅很生氣，師弟被侵犯就算了，自己的卧室還藏了個透明的賊！

衣櫃裏的衣服太滿，平時門都關不嚴，一想到小透明藏裏面不知偷窺了多少次，丁小紅就一氣打不上來。

葉子寒哪知道這些細節，狠狠打了個噴嚏，還是按着自己的思路說下去：“是你自己引狼入室，還好意思怪我？”

“我哪想到他是個偷窺賊！”

葉子寒一愣，還在琢磨話裏的意思，忽然一陣心慌，連忙朝旁邊閃開。

辦公桌下，一根石筍陰險地穿透了大班椅。

丁小紅見一擊不成，躍至桌上，朝葉子寒擡腿一記橫掃，葉子寒反應極快，但丁小紅反應更快，她不等葉子寒躲開，擒拿手跟上，抓着他翻朝地上砸去。

貼近地面的一刻，葉子寒雙手撐地，漂亮的後滾翻，與女武神拉開距離。

葉子寒的辦公室隔音效果極好，大門緊閉，丁小紅不像一些男人喜歡大呼小叫，打鬥時安安靜靜，而葉子寒貴為黑道太子，精通不少格鬥技法，根本沒想着去外面求救，他踏風，速度極快地沖向丁小紅。

既然臉皮撕破了，那只剩下唯一的路子。

拷問，騰龍會向來熟手。

強風擡手就出，只要把土屬性的丁小紅卷上天，那就是葉子寒的天下了！

丁小紅見過葉子寒的風刃，卻沒見過強風突襲，只感身邊飓風翻湧，還沒來得及閃避，便被一股強大的氣壓推至空中！

悅耳的鈴聲忽然響起，葉子寒沒理會，專心控制風，丁小紅也是個女強人，臨危不懼，在空中穩了身子，嘗試各種閃躲。

“沒用的，不如我們談談？”完美控場的葉子寒開始釣大魚。

鈴聲一聲接一聲緊，對方沒有挂電話的意思，葉子寒心裏操了一聲，郁悶地掏出手機一看，媽的，是那個超級大客戶！

超級大客戶也很郁悶，江氏設計公司的淩霄自從在這邊暈倒後一病不起，正在家裏休養，大客戶當然不知道淩霄是撞了鬼，設計稿一等再等，接班設計師出的圖，完全沒有淩霄的風格，任憑江大老板好說歹說，大客戶看來看去就是不滿意，反而葉子寒這邊，江流的設計越看越順眼，但還有不足之處，還得改改。

客戶一說起來就沒停，滔滔不絕，葉子寒憋屈啊，磨了N個月的設計，眼看要簽了，就此放棄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江流，但這場面，你讓他怎麽記筆記啊！

丁小紅趁着風壓稍弱，正要逃脫，葉子寒一邊應答電話，一邊發力，可力度沒掌握好，一下把丁小紅吹了上天花板！

天花板上有木欄裝飾，更有水泥材料，丁小紅瞅準方向，飛身一躍，攀着木欄，手碰觸到水泥，地面和牆面突起數根石刺穿插而來，葉子寒只能躲，強風消失，女武神蹬着石刺從天而降。

“設計圖明天能給嗎？”大客戶問。

“能，你放心。”側翻，閃過女武神一腳。

“唉，葉老板，這價錢有點高，你看能不能給個優惠？”大客戶見對方誠意很好，覺得可以簽，但生意人嘛，壓壓價意思意思還是應該的。

葉子寒吐血：“你開個價？”

“我開價就沒意思了，葉老板，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我也不想你虧本喲。”老狐貍把球又踢回去。

“行，給你打個折。”女武神攻來，葉子寒急退，光顧着聊電話，沒留意身後，被一根石刺絆倒在地。

“多少折？”大客戶問。

“九點八折。”就地翻滾，躲過女武神一腳。

“哎喲，再優惠優惠嘛。”大客戶不屈不撓。

葉子寒把滿腔憋屈爆發成一片風刃，唰唰幾下把擋道的石刺齊根切了下來。

“再優惠點？”

“九折！”葉子寒直接報出底線，在總價上打九折，已經是這個行業最優惠的優惠了，試想幾百萬的單子，打九折，能省好大一筆錢吶！

大客戶好像很高興。

葉子寒以為話題到尾聲，可以挂電話了，沒料大客戶又幽幽飄出一句：“唔……”

像在思索什麽，開了個頭，便沉默了。

葉子寒趕緊趁空閑奮力反擊，幾招下來雙方都沒占到便宜，機會轉瞬即逝，勝負就在一刻間！

有破綻！你輸了！葉子寒凝神祭風。

“能免費印點宣傳冊子嗎？”大客戶終于說話了。

“哦，不好意思，公司暫時沒有這項服務。”

“這設計圖裏有貼畫，你們那邊包印嗎？”

“包。”

“那為什麽不能印冊子？都是一樣的噴墨印刷呀。”

“……”

“不就印幾百份嘛。”

“……”

“那再優惠點吧？”

葉子寒按捺下摔電話的沖動，再一次爆發滿腔怒意，強風突襲再出，這招既沒有口號，也沒有特殊動作，當看到葉子寒揮手，女武神還以為是風刃，朝旁邊一躲，卻正好踏進了強風範圍，頓時又被沖了上半空。

“好吧，給你印。”葉子寒咬牙。

“嗯，還有……”沒了下文。

“還有什麽吩咐嗎？”

“我再想想。”

你妹啊你妹啊你妹啊！！！葉子寒內心咆哮。

女武神在強風上吃過一次虧，學聰明了，把強風當成踏板，一躍，又攀上了天花板的木欄。

“靠啊……”葉子寒吐血。

又一輪石刺爆發，大客戶說話了：“唉，也沒啥了，暫時就這樣吧。”

“好。”

“設計圖明天給我。”

“好。”

“嗯，就這樣。”

葉子寒忽然想起一件重要事情：“合同我明天發你吧？”

“先不急，等看了設計再說吧。”老狐貍狡猾得很。

葉子寒淚流滿面地挂了電話，此時丁小紅也翻身躍下，又是一記飛踢，葉子寒咬牙承受下來，強風再起，把身前的丁小紅第三次浮空！這回葉子寒也學聰明，強風改變方向，從上往下把女武神砸到了地上！

女武神還想着故技重施，沒料到風壓方向突然改變，等回過神時，身上已傳來一陣劇痛。

“卑鄙！”女武神怒罵，支起身子，脖子上傳來一陣涼意，回頭一看，一張名片如利刃般切入了地面中。

脖子被劃出道小小的口子，黑道太子已經手下留情了。

葉子寒拿着一疊名片，狠狠打了個噴嚏，黑着臉道：“我們還是坐下來談談吧？”

周浩天很郁悶，與江流一起并排着洗碗。

門外有個拿着佛珠的主管在守着，服務生們也每人配了個佛牌，進化成移動炸彈。

至于卧室，當然也挂滿了各種紅繩護身符。

這碗一直洗到晚上，山一般的鍋碗瓢盆終于亮堂堂地堆了一屋子。

丁小紅進來時，瞥見慕容楓坐在小板凳上一根接一根地吸煙，怒喝：“偷懶？”

女武神心情不好，江流趕緊打圓場：“他累了，休息一下而已。”

江流不敢讓慕容楓碰碗了，這樣碎下去，洗一輩子都不夠陪。

最後一個碗大功告成，女武神不得不承認，他們的效率确實高，滿是陰霾的心情一下子晴朗不少，一人發了個紅包當是辛苦費。

車上，慕容楓拆開紅包，吐血：“十塊錢。”

“可以打包一餐飯呢。”江流覺得很幸福。

公司裏，葉子寒在辦公室裏渾渾噩噩地回憶大客戶的修改意見。

文檔打印出來，剛好，門敲響。

“碎片沒找到。”慕容楓其實早在手機裏回複過，但還是忍不住說一聲，小透明不知犯了什麽錯，導致丁小紅給他們增加了一倍的工作量。

周浩天可冤了，還不知道自己被誤會成偷窺狂，進卧室也不過才一次兩次，而且全是趁主人不在的時候進的，根本啥都沒偷窺到啊！

葉子寒點點頭，對此他早有預料，示意慕容楓可以回去了，江流留下。

慕容楓打出個噴嚏，出去後順手帶上了門。

葉子寒吸吸鼻子，簡單講了一下設計方向，然後把厚厚的一疊文檔遞過去，叮囑：“明天一定要出圖。”

“好。”

“對了，哈嚏！把碎片給我。”

江流從掌心裏取出碎片遞過去。

周浩天懂了：“倒模？”

葉子寒紅着鼻子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