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肖傾是被濃得嗆鼻的藥味給熏醒的,感覺到口中被灌了什麽東西,肖傾本能得将它嗆了出來。

陸謹之端着碗,見他醒了小臉上明顯松了口氣的樣子,他将碗放到一旁,給肖傾擦幹淨唇畔的藥汁,輕聲道:“師叔你終于醒了,先趁熱把藥喝了吧。”

肖傾嫌棄地看了眼桌上那碗聞着味都苦得膽汁流油的藥,果斷道:“不喝,我很好。”

陸謹之無奈道:“師叔你都昏睡了三日,若是不吃藥,身體必然撐不住這段時間流失的靈力。”

肖傾眨了眨眼,一副聽不懂他在說什麽的樣子。

陸謹之嘆了口氣,道:“等師叔好了,我們再去吃珍馐閣的醉蝦可好?”

肖傾:“......”

雖然感覺陸謹之一副在哄小孩的模樣,但看在醉蝦的份上,他還是勉強喝上一口吧。

肖傾猶豫地端起碗,聞了一下實在是受不了,捏着鼻子勉強喝了口,舌尖嘗着那味依然受不了得吐了出來。

“我當真喝不下去,這藥放了什麽,也太苦了吧。”

陸謹之正要回答,肖傾打斷道:“算了,不喝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不勞師侄費心。”

陸謹之咽下欲出口的話,垂目看着那碗藥,心中有些難受。

這是他連夜趕去歸墟之海尋來的靈藥,跟守護靈藥的聖獸鬥得兩敗俱傷才拿到手裏的......

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緊接着房門被推開,一位素衣少年走了進來,躬身對肖傾和陸謹之各行了一禮,道:“蔣府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但依然有許多事情尚且不明,可是要繼續查下去。”

肖傾懶懶地靠在床頭,擡眸輕輕掃過少年一眼,見少年周身氣勢孤傲,應該有些來頭,正疑惑時,系統提醒道:【他叫晚晝。】

肖傾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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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晝是主角手下最得力的小弟,晚家也是陸家下的一個比較強盛的附屬仙門,是以晚晝同主角從小一起長大,之後也跟随主角一起去了上清門修煉。

在主角黑化後,晚晝幫助主角立下了許多功勞,并且也是覆滅上清門的得力功臣之一。

原文中,肖傾最喜歡的一個人物就是晚晝。

原因在于這孩子特別傲,但心地又軟得一塌糊塗。

不由,肖傾眼底的神色也柔和了些。

陸謹之道:“繼續查,還有,将柳夫人的屍首找着厚葬了吧。”

晚晝領命,擡眼看了眼肖傾後,躬身退了下去。

心細如發的肖傾,自然從那一眼中,看出了晚晝貌似乎并不喜他。

肖傾:“......”剛說喜歡你,轉眼就打臉,要不要這麽快?

系統咳了一聲,道:【宿主惡名昭彰,晚晝不喜也正常。】

“嗯,也對。”肖傾看得很開,瞬間就抛在了腦後,撩開錦被打算下床,這一動下才感到胸口仿佛被重錘砸過的般悶痛不已,散架似的。

陸謹之回過頭正好看到這幕,連忙跑過去将肖傾按了回去,并且掖好了被子:“師叔你現在還不能走動,有什麽事只管吩咐弟子就好。”。

要是師叔再暈一次,回去師父肯定要門法伺候了。

肖傾放棄了掙紮,窩在被子裏十分佛系道:“那好吧,我要吃蝦,麻煩你弄些來。”

陸謹之咬了咬唇,小聲道:“師叔喝了藥,弟子就去。”

肖傾:“???”

這還是那個溫軟單純的主角嗎?!

肖傾咽下胸膛氣出的一口血,眼前冒出旋轉的金星:“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陸謹之眨了眨眼,學着肖傾的模樣一副假裝聽不懂的樣子。

系統:【主角好像是被你帶壞的。】

肖傾:“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他本質就是個要壞的,這鍋我不背!”

眼看醉蝦就要從眼前飄過了,肖傾心一橫,伸手勾搭上陸謹之的脖頸摟住,将他壓向自己,對着他的嘴呵了口氣,柔聲道:“你先把蝦弄來,我混着就喝得下那藥了。”

肖傾虛着眼,濃密的睫毛脆弱得顫抖了一下,豔色無邊,儀态萬千。

哼,就不信這定力不足的小弟子還撐得住。

兩瓣軟唇離得極近,正當肖傾思索要不要親下去完成那個什勞子讀者任務時,就聽系統道:

【他還真撐得住。】

陸謹之半阖眼眸,往後退了些,堅決道:“不行,那樣的話就失了藥效,師叔還是不要為難弟子了。”

肖傾氣得眼前發黑:“到底是誰為難誰啊!”

陸謹之端着空了的藥碗,輕手輕腳關上門離開了房間。

門外一名穿着陸家衣袍的弟子接過藥碗,正要說話,陸謹之擡手食指比在唇前做了個噓聲的手勢,等離開了小院後,才問道:“何事?”

陸家弟子道:“祝戎一直在外面嚷嚷着要見肖師叔。”

“就跟他說師叔已經睡下了。”

陸謹之往前走着,衣袂翩飛,陸家弟子也一直跟在他身後,幾番欲言又止,不知在糾結什麽,連陸謹之什麽時候停下來了也不知道,猛地撞到了他背上。

“還有何事?”

陸家弟子咬了咬牙,豁出去道:“祝戎......祝戎還說...你觊觎他師父,現在趁人之危不敢讓人知道,所以才不讓他去見肖師叔。”

陸謹之:“......”

這話确實是祝戎說得出口的,在他眼裏,他家師父就是天底下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的,人人都想觊觎他師父,人人都想着謀害他師父。

這天生的被害妄想症......

陸謹之揉了揉眉心,嘆道:“随他去說吧,不要讓他打擾到師叔休息就好。”

剛剛他查看過,肖傾的身體目前極度虛弱,體內的寒毒侵染五髒六腑,被聖藥壓下去後才處在相抗階段,這種時候人會特別虛弱,就連剛剛肖傾跟他幾句話下來,就顯出快吐血的征兆,更何況是祝戎那般聒噪的人。

陸謹之沒再停留,幾個轉瞬間,便來到了蔣富貴府中。

不同于以往的氣派,眼下的蔣府極為蕭瑟,落葉鋪滿了院子也無人打掃,一眼望去仿佛荒宅一般。

陸謹之剛一到,就看見晚晝在與蔣府的人在起争執,一旁靠牆站了一個面目清冷如霜的紫袍男子,抱着一把佩劍好整以暇地看着熱鬧,眼底俱是嘲諷之色。

陸謹之踱步至青年身邊,往晚晝那邊看去,道:“久聞陶旭陶道長之名,不知今日竟有幸在此相遇,卻是失禮。”

陶旭挑了挑眉,看向陸謹之;

陸謹之也同樣轉頭看向他,目光交彙間,卻隐有壓過陶旭之勢。

反倒是陸謹之先緩和下來,微笑道:“按輩分來說,晚輩應該稱呼您一聲世叔。”

白衣少年氣度翩翩,周身氤氲着濃郁的靈氣,極為俊美的面容并不顯鋒芒,其華暗斂,是以透着股淡漠疏離的溫潤。

只一眼,就知非等閑之輩。

陶旭勾着嘴角露出個算不得笑的表情,閑散道:“我不重這些虛禮,也看不得別人如此。”

陸謹之笑容不變:“那便甚好,因為......我也不想與陶世叔論這一輩分。”

人人皆知陶旭為人淡漠,實則狠辣,手裏不知沾了多少罪孽,同這樣的人攀關系,怕不是得折損道業。

陸謹之雖是如此想着,但面上依然笑若春風般明媚。

此時的他絲毫忘記了,他名下某處小院子裏,還有個被傳得更險惡歹毒的人,正好生生睡在他的床上。

那邊晚晝正跟人吵得臉紅脖子粗,嗓音都喊啞了,手下便從儲物袋中拿了茶具來擺在一旁,煮了一杯茶倒進杯中給他潤喉。

晚晝喝了口茶,氣沉丹田正要再戰,蔣富貴才聞風姍姍來遲。

“晚家世侄來了!”蔣富貴揚着春光燦爛的笑臉,步履看似匆匆,實則邁着小碎步颠着腹間五斤肉,虛情假意呵斥下人:“長狗眼認不出人的東西,晚世侄來了怎地也不通報我一聲!”

蔣富貴一番表演後,伸手想去拉晚晝的手噓寒問暖一番,卻被晚晝冷着臉避過,他也不尴尬,自顧自說着:“最近世叔家裏出了點事,恐怕招待不了世侄了,我讓小女陪你去雲錦轉轉,聊以賠世叔不周到之罪。”

語罷也未等晚晝出聲,那雙小眼睛一轉像是才剛看到陸謹之一樣,驚喜道:“原來陸家小公子也來了!哎,這可真是讓陋室蓬荜生輝,但世侄你看...我這......”

陸謹之看他表演半天後,微笑着打斷道:“蔣真人,我們來是為何意,想必您也清楚,那便不兜彎子了,還望真人您能将柳夫人的屍首交給我們,人總歸是要入土為安的。”

單從稱呼來看,這關系瞬間就疏遠了十萬八千裏,偏偏他笑得溫潤和善,也确實是蔣富貴不要臉地攀關系,是以蔣富貴如同吃了黃蓮般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

蔣富貴對陸謹之的話裝作不解,冤枉道:“陸少俠你這必然是聽了哪來的閑言碎語,我蔣府可從不曾有過什麽屍首,依依她也活得好好的,我正寵着呢,斷是不舍得殺了她把屍首給你們的,你又何必為難在下呢?”

“哎,多說無益,沒想到陸少俠竟是如此的人。”蔣富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捂着心口搖頭晃腦一番,腳步虛浮地邁步正要離開。

“站住!”陸謹之面色漸漸冷了下來,就連唇角一直帶着笑意也一點一點消散,再看時已是一副極為冷漠的模樣。

他拂去落在肩上的碎葉,神情冷淡道:“三年前,柳夫人身邊的侍奉丫鬟九死逃生,現下真人可是想要再見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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