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柳依依一身男裝,身着似火紅衣,皺着眉踏進了盈滿脂肪氣的花樓,擡眼看見花樓上被鞭打的小男孩,一挑眉問道:“一個孩子做錯了什麽,值得你們這般?”
老鸨堆滿了讨好的笑,揮着手絹掩住塌扁的鼻子,帶了點刻薄的語調道:“不過是教教他,生在這般地方便是個什麽命的道理。”
這番刻薄不過持續一瞬,又立刻轉換成媚笑:“哎喲,翠兒快來招待着貴客,千萬別忘貴客污了眼。”
名叫翠兒的女人揚着笑臉迎了上來,如蛇般纏上了柳依依,掩嘴輕笑道:“公子想玩點什麽?”
“我來找人。”柳依依收回目光,嫌惡地扯下翠兒的手,翠兒倒也察言觀色沒再粘上去,笑容不改:“公子找誰?”
“袁、珩。”
不多說,這又是一場捕抓花花少爺的戲碼。
肖傾看過這段劇情的原文,對于故事發展了如指掌,無非是袁珩撩人不成反被拒絕,跑到花樓買醉幾日,然後又被柳依依一通毒打的劇情。
肖傾跟上前毫無興致的湊熱鬧,一時沒察覺到陸謹之并沒有跟上來。
花樓上,老鸨當面鞭打小男童以儆效尤,小男孩的母親理也不理,在大廳裏陪着客人說笑,目光瞥過小肖傾時,俱是寒涼。
“叫你陪下客人,你砸東西?好,你砸,我看你還敢不敢砸!”老鸨接過鞭子,揚手狠狠抽在了小男孩背上,衣服瞬間裂開帶着血痕的縫隙。
陸謹之伸手想攔,鞭子卻虛虛穿過了他的手,淩厲的勁風不改,再次落在了小肖傾身上。
小肖傾含了一口血,合着血沫吞了,薄薄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卻是一聲不吭。
一番鞭打後,老鸨握着鞭子的手也打得虎口發麻才扔下,惡狠狠罵了幾句賤種後,呼着氣走了。
小肖傾跪在血泊裏,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陸謹之看得心疼,伸手虛虛的覆在那張已初露美貌的小臉上,聲音輕輕的,仿佛怕驚吓到小男孩:“師叔明明那般怕疼的。”
“你一定很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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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肖傾自然沒有回答他,倒是陸謹之聽到另一道聲音傳來:“你在這幹什麽?”
肖傾轉過拐樓,看了眼小時候的自己,一時覺得新奇還去虛虛戳了戳那張小臉,啧了一聲道:“自小就不讨喜,被打也是活該。”
看了小肖傾後,他算是明白了為什麽原身那麽熱衷于做老鸨開青樓,這完全是小時候被潛移默化,思想上受了影響,大約覺得,老鸨是一個很有“志氣”、很“威風”的職業?
擡眼時,正見陸謹之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其中還夾雜了一點痛意,肖傾驀地一笑,揚眉不可思議道:“謹之莫不是在心疼我?”
大概是怕又得來一句你沒資格這種傷人的話,陸謹之搖了搖頭,低頭不語。
肖傾眸子一轉,想起自己目前身上還背着的任務,于是盈盈一笑道:“那要不謹之親我一口,就當是安慰我飽受摧殘的童年?”
系統:【......】
陸謹之:“......”
此人真是,好不要臉。
陸謹之一時哽住了,小臉紅了大片:“師叔莫要開弟子玩笑了。”
“我不是開玩笑,你看看我真誠的眼睛?”肖傾含着笑意眨了眨眼,湊近了些,看着那雙淺色的薄唇,再近一分就能貼上去了。
“啊——寶貝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花樓上空響徹起一陣求饒的慘叫,來自袁某道長的,細聽或夾雜着柳依依嗔怒的呵聲。
陸謹之恍若被驚醒般,猛地後退,同時周身場景一變,入目皆是大紅的綢緞飄搖。
“恭喜袁道長喜迎嬌妻,恭喜恭喜!”賓客而至,攜禮前來,廳中來者最多的,便是方家的人。
袁珩一襲喜服立在門前迎客,一謝再謝:“哪來什麽可喜的,此後便有家室管着了,再浪不成,我還可惜了呢。”
他雖是這般說着,但臉上幸福的笑意卻絲毫不減,一看就樂在其中。
此後便是俗極了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一對新人禮成,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正式結為夫妻,這十六個字卻又是再美妙不過。
得知這對新人結局的兩位旁觀者,也同樣再唏噓不過。
紅燭垂淚,巫山雲雨,紅帳春宵,交頸纏綿。
肖傾聽了一會牆角,昏暗的光影下朝陸謹之招手道:“啧,可熱鬧了,你不來聽聽真可惜。”
那笑容明豔,魅色撩人,又是這般情景,陸謹之心跳如雷,夜色裏俊美的小臉早已紅透了。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雲渺仙子被邪道殺死的消息傳到江南時,柳依依手裏的眉筆用力太過,精致的妝容毀于一旦。
她如今隐姓埋名,再不是邪道左護使,紅衣換白裳,雙刀改繡針,洗手羹湯,執筆描眉,哪去得了盛安城殺那雲渺?
袁珩自她身後摟着她細瘦的腰身,含着她耳垂道:“夫人若是想查,咱們便查。”
于是這一查,便是十三年。
往事如煙,消入塵埃,肖傾自回憶中醒轉,眉宇間那道白光消散而去,霎那間将面容映襯得盈盈生輝。
“謹之對此有何感想?”
他懶懶地靠坐在美人榻上,給自己與面前之人溫了杯茶水,蒸騰的霧氣中,極美的容顏似真似幻讓人看不真切。
陸謹之還有些沒從得知的秘辛中回神,心中巨濤駭浪,怎麽也沒想到自小聽得的那些傳聞是真的,雲渺仙子、袁桓道長的死,還真跟陸家脫不了幹系。
可是他父親是這樣的人嗎?
陸謹之并不信。
肖傾施施然倒了杯茶水,道:“你可曾想過,或許你并不是陸明豪的兒子?陸家的事也跟你沒有關系。”
他的聲音淡淡的,一點起伏也沒有,是以陸謹之一時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什麽叫......我不是父親的兒子?”
他聲音顯得晦澀低沉,其中夾雜了太多的情緒,那一霎那兒時塵封多年的記憶的争先恐後如潮水般湧出,将他吞沒在巨大的迷茫中。
——從以後起,你便是陸家的小公子了,謹之,我是你的父親。
——陸家多出的小公子還真是陸爺在外面私生的?夫人不是一向心眼小,這次怎地沒有計較?
——哼!我不承認有這麽個弟弟,他就是個野種,他不是我們陸家的人!
——這畫上的女人跟我們小公子長得可真像,大概就是公子的生母吧。
陸謹之渾身冰寒無比,血液仿佛凝固般梗塞在心頭,沉甸甸的讓人喘不過氣。
“我會......調查這件事的。”
他咬了咬牙,那一瞬間肖傾看到,少年的眼中多出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東西。
【恭喜宿主讓主角成長為另一個階段,作為獎勵,開啓系統一部分功能的使用權限,為您的穿書之旅提供更加便捷的服務~】
肖傾大致閱覽了一遍新開通的服務,簡直要吐血了。
第一個功能十分與衆不同,描敘的文案也貫穿執行了502的傻逼風格——為更好利用宿主的戲精天賦,授權開通角色扮演功能,二十四小時內您可以扮演任何炮灰角色,為主角的成長之路墊腳。
第二個功能——新開通彈幕功能,當《絕世天驕》讀者禮物榜上的十名用戶提出要求,将第一時間以彈幕的形式出現在宿主腦海中,并會天時地利人和十分湊巧地讓宿主滿足讀者滿意度。
第三個功能——待宿主探索。
肖傾:“???”
這口血終于憋不住,吐了出來。
你到底是我的金手指還是主角的金手指啊!
當天晚上,陸謹之一言不發的守在肖傾床頭,蓋因肖傾又吐血一事。至于肖傾為什麽這麽勤快的吐血他也不知道,大概是那傻逼作者的又一個古怪設定吧。
夜深人靜,一盞燈燭,孤男寡男共處一室,一個看書,一個拭劍發呆,卻是靜默無言。
風帶進點點落英吹進窗臺,看書的那個就着這個姿勢坐累了,動了動屁股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發呆的那個放下劍,給看書的那個壓了壓被子,大概是心思太恍惚,這個被子他壓了許久也沒壓好。
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還在發呆的那個仿佛受到了驚吓,猛地站起身,看着來人頓了好久,才啞聲問道:“方家滅門一事,陸家可有參與?”
晚晝擡眸看了眼靠躺在床上神情淡然分毫不關注他們這邊的肖傾,才收回目光低聲道:“我從母親那裏得知,方家滅門的那段日子裏,父親确實随同陸爺外出過一次,時間長達兩個多月。”
“可對外稱的是,家主重病,休養數日。”
陸謹之的身體晃了晃,扶着床柱才站穩,昏暗的燭光映在他眼眸深處,晦暗不明:“繼續查,我要更加準确的消息!”
等晚晝走後,陸謹之再按捺不住:“我得去找臨江驿站的周老爺,問清楚當年在方家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肖傾神色始終淡淡的,白皙修長的手指翻過一頁,濃密卷長的眼睫如鴉翼般落下一片陰影,聞言頭也沒擡:“急什麽,那周老爺又不是下一秒就得去見閻王。”
他勾起一個詭測的笑,細看卻一絲表情也沒有:“況且我已經布好局了......”
原文也是這一節,主角發現自己貌似并不是陸家的公子,只是沒那麽确信,肖傾要做的,就是讓他更加确信這件事,刺激主角更加快速得成長起來。
【主角黑化值+5。】
肖傾:“???”
還沒開始打激素,這孩子怎麽突然就黑化了?
“目前各項數據的狀态為多少?”
【主角好感值70,黑化度10%,劇情進展度20%,讀者滿意值150,任務完成度5%。】
這個任務完成度真是......紮心了。
肖傾深吸一口氣,決定把握當下,先從親主角一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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