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肖傾猶豫了一下, 擔心陸謹之在菜裏下毒,雖然可能性很小,但陸謹之突然溫柔讓他着實滲得慌, 尋思後, 他忍着餓, 坐到了一邊去。
可陸謹之不知道那根筋沒搭對,又抱着針線簍子過來, 對他道:“我看你衣服是破的,你脫下來我給你縫好。”
肖傾:“?!!”
他攏了攏自己故意撕破的衣服, 醜拒:“不了, 我覺得穿寒摻一些,有安全感。”
陸謹之:“......”
氣氛一時有些詭異, 直到一陣碎瓷的聲音響起, 打破了這份沉寂。
周惟不知什麽時候醒了,大概是太口渴, 出來找水喝,不知怎地把茶杯摔在了地上,他悻悻地看了眼兩人,道:“不好意思, 我這就把碎片收拾好。”
他臉色煞白, 身上的毒肯定還沒褪, 就連走路都一副快被風吹倒的樣子,陸謹之道:“我來收拾就好,你回去躺着, 走動會加快毒素蔓延的速度。”
到底是自己的徒弟,肖傾見周惟落得這個模樣,便重新倒了杯茶水端上去,遞給他喝了後,扶他進了房間休息。
周惟躺回床上,朝他虛弱地笑了下:“謝謝你,我能問下你的名字嗎?”
肖傾睜着眼睛說瞎話:“我失憶了,自己都不記得自己的名字。”
周惟目光黯了黯,“哦”了一聲,肖傾沒再理會他,開門正要出去,忽聽周惟在他身後道:“我不管你是誰,若是你威脅到陸師兄,就休要怪我對你不客氣。”
說這話,周惟的語氣倒是足了。
肖傾笑了笑,回過頭一臉涉世未深的天真模樣,無辜地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道:“小道長,你可別吓唬我,我一個普通人,一沒修為二沒背景,能威脅你們什麽?”
周惟哼了聲:“最好如此。”
肖傾虛情假意地朝他眯眼笑了下,轉過頭就變臉了,比換面譜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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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暗搓搓道:【感覺你這個徒弟不簡單啊。】
肖傾出了門,站在二樓的走道,目光落在樓下收拾一地瓷片的陸謹之身上,思忖道:“我跟周惟統共也沒說過幾次話,從剛開始他的僞裝,到之後慢慢成長,他的性子好像都沒定過。”
面對肖傾的時候,周惟是恭敬有禮的弟子;面對祝戎和琦玉的時候,周惟顯得十分沉穩,面對徐財旺,周惟又明顯活潑了些。
系統道:【看來這又是一個跟你争奪金馬獎的預備選手。】
肖傾不置可否,他下樓幫陸謹之把地上的瓷片收拾了,正餓得兩眼昏花的時候,去外面尋找解藥的徐財旺終于回來了。
不過看他那個樣子,似乎并沒有找到解藥。
徐財旺一進門便長長嘆了口氣,看到肖傾時,面上轉喜,剛為啥嘆氣忘了個幹淨,屁颠颠跑過來繞着肖傾仔細打量了一番,道:“你活啦,還真是天仙,不過天仙你為啥穿得這麽寒摻?”
肖傾:“......”
不知為何,在徐財旺靠近的時候,他心頭突然發癢,像是有蟲子爬過一樣。
陸謹之攔截了徐財旺的注意力,問道:“可有找到解毒的線索?”
徐財旺再次長長嘆氣,道:“村子裏的人都說,兕陰蟲的毒得用蛇膽來祛除,但是我跑完了村子裏所有家戶,他們都沒蛇膽。”
因為蛇蠍這些對于他們來說都是聖物。
燭火顫了顫,氣氛趨于凝重,陸謹之沉聲道:“周師弟身上的毒不能再拖下去,若是明日天亮還沒解毒,毒素就會侵入肺腑,再無藥可救。”
肖傾已經舀了飯吃了起來,但才刨兩口,手就被陸謹之拽住,他擡起頭怒道:“咋地了!飯還不讓人吃了是吧?!”
陸謹之道:“跟我去找蛇膽。”
肖傾:“???”
“我又沒修為,跟着你瞎跑什麽,森林裏那麽危險,你帶上我就不怕給你拖後腿?”
肖傾艱難地把碗往自己嘴裏湊,他真的,從來沒這麽委屈過!
然而陸謹之無情無義又冷漠,一把拿了他的筷子,沉色道:“我自會保護好你。”
肖傾氣得摔碗,心想,成,看我不蠢死你!
至于為啥陸謹之非要他同行,肖傾也能猜到個八九不離十,無非是擔心沒他盯着,肖傾會趁機對他兩位蠢師弟不利。
既然陸謹之都舍己為人了,為何不成全他。
肖傾餓着肚子,被陸謹之拉走了,徐財旺站在門口朝他們揮着小手絹送行,吊着嗓子喊道:“你們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肖傾惡狠狠地想:等着給你師兄收屍吧!
夜晚的森林有迷霧漸起,星星點點的螢火蟲穿梭在草木中,月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落下一縷縷清輝,将眼前的路照得忽明忽暗,唯有會發光的天然植物,讓視線豁然開朗。
肖傾慢騰騰落在陸謹之身後,忽見草叢中簌簌響動,他眸光動了動,指尖擊出一道靈光照亮草叢下密密麻麻的蠱蟲,被光一照這些蠱蟲頓時四下散了去,但它們停留的地方卻留下了黏糊的液體。
這是蠱蟲對獵物留下的标記。
肖傾勾了一抹笑,假裝不知道,快步跟上陸謹之。
“喂,你要去哪裏找蛇膽?”
陸謹之握着劍挑開前方攔路的藤蔓,在一個坑窪前扶了他一把:“蛇一般都會藏在陰暗潮濕的洞穴裏,只要往沼澤地的方向走準能碰見,你當心腳下。”
在陸謹之扶他的時候,肖傾趁機将剛收集的蟲液抹在了他身上。雖然不能傷筋動骨,但被蠱蟲纏上,這一路總有他好受的!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迷霧漸濃,離得遠了就看不清人影,暗處有什麽滑行而過,耳邊風拂過草葉的聲音将那輕微的動靜掩蓋了下去。陸謹之伸手拉住肖傾身上碎成一條條的衣服,道:“跟緊我。”
肖傾挑了挑眉,目光落在他拉着自己衣服的手上:“你再拉就把我衣服拉破了,我給你手,你牽着我走吧。”
肖傾将手遞了過去,陸謹之卻拿劍柄将他的手拍開,疼得肖傾眼淚就激出來了:“你有病啊!”
陸謹之嗤道:“不檢點。”
肖傾:“???”
我怎麽就不檢點了!
剛剛就應該再塗多一點蟲液在他身上!肖傾疑惑地看了眼剛才他抹蟲液的地方,為什麽這麽久蠱蟲也沒襲擊陸謹之?
肖傾腳下一崴,忽地朝前方摔去,陸謹之連忙将他扶住,肖傾趁機仔細看了眼剛塗上去的那兒,蟲液竟莫名其妙全消失了?
正要起身,陸謹之驚呼了一聲“小心”,将他撲倒在地,不巧地是旁邊就是一個陡崖,沖擊的慣性一滾,就順着陡坡一路滾了下去。
而就在剛剛他們站着的地方,一條巨尾襲擊而去,砸得走石砰飛,地動山搖。
一陣昏天暗地的颠簸後,終于嘭地一聲撞到了樹幹上止住繼續下滾的勢頭,肖傾疼得眼冒金星,頭暈眼花聚不攏焦距,聽到身下一聲悶哼,他才感覺到自己似乎坐在一個肉墊上。
陸謹之道:“你還要壓我多久?”
肖傾往下看去,眼中閃過戲谑,但眉頭卻皺得緊緊的,眼眶裏還噙了一點淚光,他故意壓着他不起身,找了個好理由:“我腳剛剛崴了,站不起來。”
肖傾以為這樣陸謹之就沒法了,只能任他壓在身下,卻不想陸謹之這個怪力少年,不知怎麽一借力,天旋地轉後,換了肖傾在下,陸謹之在上。
陸謹之将手墊在他頭後,防止他磕傷,而這時,又一陣地動山搖,巨大的石塊從山坡上滾落下來,這一下,兩人終于看清,那是頭巨蟒。
若有形容這巨蟒有多大,用系統的話說:【蟒之大,一鍋炖不下,需要兩個燒烤架。】
肖傾本來就餓,它這麽一說,肖傾當真小小咽了下口水,開始琢磨怎麽烹饪蛇肉比較好吃。
對于他這個階段的強者,再大的蟒蛇也跟只蚯蚓一樣,可如今的陸謹之卻不一樣,雖然陸謹之過了生靈期也不懼這些,但還有肖傾這個故意拖後腿的。
眼看巨石近在眼前,肖傾還沒從地上爬起來,陸謹之揮劍将砸來的巨石攔中一斬,直接将肖傾背起,足尖一點騰飛在空中,四下閃躲避開不斷砸下來的巨石。
蟒蛇的速度極快,轉瞬間便到了眼前,陸謹之将肖傾放在安全的空地上,拔劍迎了上去。
那蛇的眼睛是猩紅的,毒牙森森泛着寒芒,法術轟擊在他身上,只擦出一點小火花,看來那一身鱗片同樣堅不可摧,這或許已經不叫蛇,而是即将進化的地蛟。
地蛟一呼百應,很快就有無數品種的小蛇從各處爬來,纏繞在樹上吐着杏子。
陸謹之的九州一出,劍芒即便是在如此黑暗的地方也亮得刺眼,他一襲寬袍侵身而上,劍氣劃過,掀起走沙狂石,周圍的林子都被劍氣吹得壓彎了腰。
蟒蛇速度同樣如閃電一般,巨大的蛇尾一掃,将高大的古樹砸得灰飛煙滅,相比蟒蛇的體積,陸謹之都不夠他塞牙縫的。
肖傾揉了揉腿,捶了捶肩,好整以暇地看着打得昏天暗地的一蛇一人,他暗自在身邊燃了一只雄黃香,把爬來的小蛇熏得不敢再靠近。
而正在這時,陸謹之一個不慎,突然被蛇尾掃中,倒飛砸在地上,在他撐着劍站起的時候,蟒蛇的蛇頭一轉,猛地朝肖傾襲來。
肖傾條件反射在指尖捏了一道法訣,可他眼角餘光卻瞟見陸謹之的異樣,反應過來後,指尖的法訣默默收了回去,肖傾閉上眼,巨蟒近在咫尺,甚至已經聞到那大張着的嘴裏吐出來的腥臭口氣。
陸謹之在試探他。
系統:【不要慌,撐起傘劍,假裝自己是許仙。】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的兩句話都是網上的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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