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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上班,然後想着晚上回家做什麽飯,這便是近兩個月內寧馨全部的生活重心,因為有人每天按時回家,按時吃飯,所以寧馨變着法兒的開始做飯,總希望能給穆梁丘做出最好的東西來,時間越長,她就發現這人挑食的毛病還真得改改。
想着穆梁丘,寧馨的臉上的顏色開始變化起來,荷爾蒙自動分泌,讓人的臉色呈現一種水潤的光澤。這兩個月,他們相處的很融洽,這是一種理想的生活狀态,穆梁丘也不像剛開始那樣冷梆梆的,現在那個男人的話開始多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也多了起來,寧馨認為那些都是自己的功勞,然後心裏就美滋滋的。
前幾天有個晚上,看電視的時候大着膽子扯着穆梁丘的手不讓人家去書房,陪着自己看電視,說話的時候寧馨還有點忐忑,可是沒想到這人竟然答應了。宮鬥劇,寧馨看的興致勃勃的,不知不覺間就偎進了穆梁丘的懷裏,等到發現自己完完全全的被抱在穆梁丘懷裏的時候,寧馨吓了一跳,然後看人家臉色如常,于是紅着臉放松了。這才對嘛,老公應該陪着老婆的嘛,哪有兩口子只有吃飯睡覺的時候在一起的啦。
然後看完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往常這個時候寧馨早就睡覺了,今天是因為靠着穆梁丘,又換了個臺看了點其他的。打着呵欠突發奇想的抱着穆梁丘的脖子,小小聲的說了句“抱我上去吧?”
看到人家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時寧馨醒了過來,好嘛,一時間太得意,忘了自己不是白骨精是個胖紙了。羞愧的下地,伸到地上的一只腳叫攔住了,穆梁丘竟然抱着她上樓了!上樓梯的時候看了這人一眼,發覺人家也看着她,于是趕緊把自己戳進好聞的懷裏,于是寧馨沒看見穆梁丘臉上的表情叫做高興。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就能習慣成自然,于是每晚穆梁丘吃飯的時候看見總要比他先一步放下筷子的女人跑進廚房洗碗。然後等着他的碗完了之後拿進去洗兩把,洗洗手都不擦幹就坐沙發上開電視了。眼巴巴的盯着你,穆梁丘看寧馨半天,最後上樓的腳步拐彎兒了,走到沙發上坐下,感覺肉乎乎的身體靠近自己的時候稍微往前湊湊,然後懷裏成功的就多了一個時而傻笑時而義憤填膺情緒跟着劇情走的女人。
其實寧馨這人吧,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小市民,過日子喜歡精打細算,然後勤勤懇懇,本本分分的幹工作,同時這女人又心軟,耳根子軟,經不起人家的兩句話,要不怎麽糊裏糊塗的就答應扯證兒了呢。而且還愛美色,常常看着穆梁丘出神,喜歡吃東西,雖然皮膚好,但是不喜歡打理自己,穿衣服全是便宜貨,因為那些都是燒錢的行為,寧馨從來不幹和毛爺爺過不去的事情,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闊太太的氣質。受正統的思想教育,到目前為止這輩子就沒幹出一件出格事情。從小聽話,純粹就是一個被鄉下的鄉裏鄉親當做楷模的人,經常被鄰家大媽拿來說自己孩子“你看人寧馨……”,簡而言之言而簡之,這就是一個有點小聰明但又不怎麽聰明的最最普通的小女人。
但是最重要的一點是,面對自己丈夫穆梁丘先生的時候,這個女人的膽兒一點點的肥了,開始不怕穆先生了,而且得寸進尺的是啥知道不,開始敢指使穆先生幹活兒了。
手裏提着一大包菜,拿鑰匙開門進屋,手裏的鑰匙發出刺耳的聲音,沙發上坐着的人讓寧馨的心裏“咯噔……”一下,端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年過五十依舊保養得宜的婦人她認識,穆梁丘的母親她婆婆。
旁邊還有一位穿着鵝黃色連衣裙烏發明眸的少女,寧馨不認識,可是那少女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下,眼裏出現了明顯的驚訝加紅果果的看地鐵口要錢的叫花子的眼神兒。
一瞬間,寧馨覺得自己家裏的氧氣不夠了,這兩個月的日子太舒心了吧,她甚至以為她的世界就只有穆梁丘了,原來這世界還有很多人的,和你無關的,和你有關的,全要擠進你的世界。
“媽……”幹巴巴的從嘴裏擠出這個字,寧馨強擠出一點笑。馮露女士依舊端坐着,除了她進來的時候眼神兒飄過來以外,其他時間只盯着沙發上的小泰迪熊看,眼睛裏或許有不可思議,只是寧馨這種道行的人顯然看不出來,只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尊供桌上的某物,生生多了些害怕的情緒,寧馨一直承認她害怕她婆婆。因為第一眼馮露女士看她的眼神兒過于嫌惡和冷漠,寧馨被刺傷了,從此一直戰戰兢兢。
“嗯。”淡淡的點了一下頭,畢竟陪着自己公公出訪過很多國家,這個女人不會連這點禮貌都不給寧馨的,只是這份兒禮貌在遇到兩人身份的時候,到底代表着什麽,旁邊少女臉上的神色或許可以說明一二。
“你是保姆麽?還不快去做飯,站在這裏幹什麽?!”小孩子使性子的聲音帶着隐藏的很好的攻擊性,沙發上的少女用很天真的聲音對寧馨說話。
很難堪,尤其看到她婆婆一點兒表示都沒有的時候,寧馨提着菜進廚房,手掌指骨第二關節處有深深的勒痕,她站的時間有點長吧。
結婚從來不是兩個人的事兒,這是兩家子乃至好幾家子的事兒,寧馨家裏那麽喜歡穆梁丘,可是人家家裏沒有一個人對她表示過歡迎的姿勢,這對寧馨這樣的人來說委實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很正統的女人,思想也是很正統,寧馨知道婚姻合該是有公婆的,公婆也合該不是這樣的,可是她的婆婆厭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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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着嘴唇一樣樣兒的拿出菜,聽見客廳的鑰匙聲,聽見穆梁丘的聲音,寧馨知道穆梁丘回來了。
“你怎麽來了?”這是穆梁丘的第一句話。
“梁丘哥哥,你回來了,累不累?我和阿姨來看你。”
“亦筝,你來了。”悄悄的倚在廚房門口,看見穆梁丘明顯軟化下來的聲音時,寧馨默不作聲,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于是她沒看到穆梁丘掃過她的眼神兒,上上下下掃了一遍,然後才轉移視線。
馮露女士穿着一身兒寶藍色的套裝,耳朵上兩只大大的珍珠襯得整個人更加出彩,看見穆梁丘了,臉上終于有了其他表情。
“你當沒這個媽,我不能當沒有這個兒子。”馮露女士的聲音帶着怒氣,寧馨不知道她婆婆的脾氣,但是穆梁丘和梁亦筝卻是知道的,這是她婆婆大怒的時候才有的語氣。
穆梁丘不說話,解開袖口,漠然然後默然,臉上沒有表情,可是寧馨覺得穆梁丘在痛苦。
“阿姨,你和梁丘哥哥坐,我去廚房幫幫忙,今天我親自給你們露兩手。”鵝黃色連衣裙少女梁亦筝,穆家世交的女兒,同一個政黨同一戰線世交的女兒,看馮露動怒了,為了緩和氣氛,于是自動要去廚房幫忙。
兩手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要進廚房,寧馨婆婆臉上的顏色緩和了點,對着梁亦筝叮囑了幾句,寧馨知道她婆婆是對這姑娘極好的。
看人家進來了,寧馨連忙退進廚房。
“你,給我找個新的圍裙來。”看了看自己挂在牆上的圍裙,星星點點的油星子,可是那是沾了煙火之後才有的,哪一個主婦的圍裙天天都是新的?低着頭沒有說話,想起來上次去超市的時候人家贈了一個圍裙放在樓上,當時她和洗漱用品放在一起,于是上樓去拿。
下樓的時候,還有三個臺階,就聽見“啊……”寧馨覺得她絕對發不出這樣大分貝的尖叫聲。
一步跨了三個臺階,三步并作兩步跑進了廚房,案板上正在跳躍的鯉魚和張着嗓子尖叫的姑娘的進入視線。
走過去,一手按着魚,一手順手拿起放在案板上的菜刀對準魚頭“啪啪啪……”幾下後,動彈的只有魚尾巴了。
尖叫聲停止了,尖叫的姑娘不可思議的瞪着寧馨,然後再看看廚房門口的兩人,沒說話,顯然門口的兩人已經看見了寧馨方才的舉動,寧馨身上甚至還濺着幾絲魚血和不明粘液,
“這就是你娶的媳婦兒!”馮露女士從嗓子眼兒裏擠出了這句話,然後走到客廳,臨走的時候還叫走了梁亦筝。
寧馨不知道,這些所謂的上流社會的人,對于她剛剛拿着菜刀猛拍魚頭的動作看着極為礙眼,其他人他們可能不管,可是穆家的媳婦兒就不能當着客人的面兒做出這種舉動。他們是連吃個羊肋都要拿刀切下來的人,然後叉進嘴裏的,在寧馨看來,羊肋條手抓起來吃多好啊,可是在人家看來這就是教養不好的問題了。而很明顯的,這問題對于馮露女士來說,犯了人家的大忌。
寧馨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可是婆婆的話她聽見了,于是擡眼看着還在門口站着的人。
“沒事兒,你去做飯吧。”穆梁丘罕見的出口安慰了一下寧馨,然後去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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