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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起草綠色的窗簾,快要下墜的陽光毫不吝啬輕撒進來,在光滑的瓷磚地面上跳舞。

還沒放肆一會,一陣拖鞋聲傳來,女生煩躁啧了聲,将落地窗關上,窗簾拉好,最後一縷陽光被隔絕,女生打了個哈欠,轉身回頭,姣好精致的五官,帶着慵懶的氣息,氣質恬靜。

陳之拉好窗簾,回到床下的桌子前坐下,又重新噼裏啪啦敲鍵盤。

宿舍裏的只有她一個人,今天是暑假的最後一天,其他室友還沒回來呢,正好她一個人打游戲,還不會打擾到別人。

室內沒有開燈,但外面的光線透進來,照亮女孩子的臉龐的能力還是可以的,偏陰的視線裏,女孩柳葉細眉緊蹙,雙眸如杏,瞳仁很深很亮,顯得眼睛很大,其實輪廓上挑,偏鳳眼的模樣,此刻眼裏帶着殺意和不耐,嘴角扯緊,仿佛稍有一個不慎,就能露出一些破綻,罵起人來。

陳之是想罵人的,話到嘴邊,聽到隔壁宿舍的響動,不想讓別人以為她一個人在宿舍發瘋,就忍住了。

敲着鍵盤的動作,看着中路上死了一次又一次的角色,打開聊天框,輸入二十多個罵人不帶重複的字,最後想起副社長給她打款的數額,生生忍了下來,嘴邊還是不甘心罵了句:“艹。”

果然點背的人做什麽都是不順,本來就快輸的局,還有電話在旁邊騷擾,她看了兩眼,手下不停,一個不注意,有人偷襲,她的游戲角色直接挂掉,電腦屏幕都暗下來。

不耐煩接起電話,目光看向屏幕,游戲裏的中路開始說陳之玩的坑,陳之氣笑了。

中路是游戲社的副社長女朋友,副社長最近忙着畢業論文,沒空帶女朋友,就讓陳之幫忙,陳之不然也不能忍到現在,誰知道她還沒說中路坑,中路反過來先發制人。

陳之只聽到電話那頭打了個招呼:你好。

她直接開口:“不兼職,不辦話費套餐,不報網課。”

不等那頭反應,陳之撂了電話,撸起袖子,就開始跟中路敲字罵起來。

“就你那二百五的操作,釘死在中路,對面都十二級了,你一個八級,還好意思說我菜?打野上路輔助哪個沒去幫你,我一個下路在下面被三個抓死,還坑?我是坑,我腦子有坑,攤上你這麽個手廢黨。”

陳之敲完字,中路也開始罵她:“你什麽态度?我告訴我老公去,我們花錢請你,不是讓你在這罵我的,你本來就坑啊,為什麽他們來了,你不來幫我?”

“我幫你,下路不要了?”陳之剛準備繼續,手機又響了,她用力敲了下鍵盤,鍵帽在振動下晃悠悠,拿起手機,看眼是便宜表弟周眺。

陳之按捺下情緒,擡手接起,語氣很不耐煩“喂。”

“陳之,你在幹什麽?”說話的不是表弟,反而是她媽周女士,陳之吓一跳,再看眼手機,是周眺的號碼沒錯啊。

周女士劈頭蓋臉質問:“這還沒開學,你在學校幹什麽?打電話不接,發消息不回?人在學校門口等你呢,給你打電話,你什麽态度呀?”

我什麽态度啊?

一連被兩個人質疑态度,陳之有氣差點憋死自己。

周女士聲音暴躁,堪比罵街的架勢,陳之好聲好氣問:“到底怎麽了?誰給我打電話啊?”

周眺突然開口,搶過話頭,“姐,你忘了?今天江邬來學校報道啊。”

空氣凝滞三秒,陳之蹭一下站起來,心裏大聲卧槽,她居然忘了,她今天提前來學校,不就是為了副社長的雇傭,和江邬入學嗎?

陳之滿口答應下來,挂斷電話,也懶得管游戲了,起身去收拾自己,她看了下鏡子裏亂糟糟的頭發,剛染的淺紫色此刻毛糙的像戰鬥機轟炸過,還是決定洗了三分鐘的頭,來不及吹幹往外跑去。

今年夏天很長,學校裏所有的植物還是綠得飽和,還沒開學,但學校裏已經非常熱鬧了,沿路都是匆匆行走的新生和家長。

社團也在進學校的花道上擺起了攤,招攬新生加入,也有學姐拿着傳單塞給路過的人,不管有的沒的,花道盡頭,路邊樹上不知道是什麽花,白色小朵,落在路上,和欄杆邊俊逸男生的身上,他皮膚偏白,有着健康的紅暈,濃密的睫毛和眉毛,襯着瞳孔很黑很大,雙眼皮的褶皺斜斜畫一道,鼻梁高挺,往下就是殷紅的薄唇,然後就是恰到好處的下巴延神出的輪廓,面部偏瘦,但不幹癟,下颚帶一點彎曲飽滿的弧度,給他清冷的氣質裏填了些潤色。

江邬一身白色運動服,行李箱放在腳邊,蹲在一旁,黑色的短發被風肆意吹動,看不清面部神色,旁邊有幾個學姐給他塞傳單,他都沒接,但還是堆了不少在旁邊。

他擡手撐臉,手腕上的銀色手鏈垂下,跟青色脈絡相應。

不知道看到了什麽,他眼睛微亮,起身抻抻褲腿,扶着行李箱,笑了起來。

一個女生穿着寬大的外套,雙手插兜,引人注目的淺紫發色微濕,在風中淩亂,白皙皮膚襯着五官明亮,目光四處看着,似乎也在找人。

江邬笑着過去,聽到身後的學姐在那說話,“陳之怎麽來了?不是明天才開學嗎?”

“不知道,游戲社還用招人?門檻都被擠破了好嗎?”

陳之擡手撥了下劉海,白細手腕看起來手感不錯,江邬過去,也直接上手捏住,陳之立馬回頭,剛要說話,江邬又松開手,插兜看她。

陳之這才認出來,“江邬?”

他點頭,輕聲道:“之之姐。”陳之笑了起來,“不好意思啊,等很久了?”

“沒有。”他搖頭,看眼四周,那幾個學姐抱着傳單,眼神恨不得釘在他們身上,似乎想要看透陳之和這個新生的關系。

陳之看他的模樣,有些詫異,五官仿佛等比例放大過,以前軟糯可人的中學生,現在個子抽長很多,肩膀也寬了,輪廓也清晰起來,怪好看的。

江邬側目看過來的時候,陳之立馬低頭,避開對視的尴尬,問他:“怎麽就拿了這麽點東西?”

“怕拿不動。”江邬尴尬笑着,陳之了然,蘇城離武安市還是有六百公裏的距離,坐高鐵也要兩個多小時,東西多了不好拿。

至于他的監護人梅姨,也不知道什麽原因,今天沒來陪他入學。

陳之體貼道:“我那還有一床新被子,沒用過,晚上我拿過來給你。”

江邬應聲,“好。”

陳之這才擡頭看向他的眼睛,有些孤獨,周圍新生入學,都是家長陪着,就算沒有家長,也很快認識朋友,成群結伴熱熱鬧鬧,只有他一個人站在那等她,人生地不熟,怪可憐的。

想到江邬的身世,陳之又低頭嘆了口氣。

江邬蹙眉不明白,陳之再看向他的時候,從一開始的熱情變得有些憐愛,“走吧,我送你去宿舍,以後有什麽事找我。”

兩個人沿着路去男生宿舍,越靠近宿舍,男生就越多,投在他們這的目光就更多,陳之知道這些男生都是看自己的,但是沒打算解釋,江邬也沒問,猜也能猜出來。

陳之從小就是受歡迎的長相,恬靜優雅,沒認識陳之之前,江邬覺得周眺說他姐好看是放屁,後來看到了才知道周眺可能也就這事上說不了謊。

為了考上安科大,周眺除了成績上沒準備好,安科大的大小事倒是打聽的一清二楚,更何況他姐在學校的風雲事跡,從陳之入學那天起,安科大公認的校花就從來沒從陳之這挪開過。

不過周眺和江邬都很清楚,陳之看着恬靜,性子卻不是。

前面就是紅色裝飾的便利店,陳之擡手指了下,“以後有什麽東西可以去便利店買。”

便利店門口有幾個人在擺攤,不是招人進社團的,卻是像外面城管每天沒日沒夜盯着的無證小攤,賣書的賣閑置的都有,牌子都沒有,随便鋪了個桌布,地方一放,小馬紮一蹲,開始吆喝起來。

小攤裏還有個特別顯目的男生,穿着cos的衣服,揮着小旗子,一頭綠毛誇張要命,可能學校裏真的沒有他值得留戀的東西。

他旁邊是白色框子,裏面是一個個碩大飽滿的橘子,看着還挺誘人,就是在一個高校裏看到一個賣橘子,就很奇怪。

江邬跟着看過去,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陳之突然激動說:“你站在這別動,我去給你買橘子。”

江邬:……

這真的就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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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江邬:我老婆還沒成為我老婆,就準備做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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