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一些插曲先按下不提, 白父白母終于開始做飯。四個小的都想去幫幫忙,但年紀最小的曲陽漾反而是最能派上用場的。
白木汐趴在門邊,不錯眼地看着曲陽漾流暢地切菜, 眼睛都看的發花,想去幫忙的時候被曲陽漾以“礙手礙腳的!”這樣的理由趕到了一邊, 并塞給她一片洗好的生菜算是安慰。
她像只兔子似的默默嚼完, 一轉頭看到沈柊沉默但躍躍欲試地撸起袖子來, 忙将人領出了廚房。
和放棄的比她們更早的林北會合, 三個二十多歲但在做飯方面都沒什麽本事的人在沙發上面面相觑, 紛紛有種挫敗感。
于是白木汐決定在誇獎有本事的人上出一份力,在廚房組完工後很賣力地鼓掌:“真厲害啊曲陽漾!之前還幫我收拾東西來着、你這也太能幹了!”
小姑娘被她誇得不好意思, 胡亂拍她兩下:“哎呀、你別這麽大聲, 我就是在家裏幫忙的時候學的會切兩下菜, 沒什麽了不起的……你快坐下。”
白木汐挺聽話地拉開椅子坐下, 嘴上卻仍沒停:“會幫家裏的忙已經很了不起了——”
“沒錯沒錯,”白父笑眯眯解掉圍裙走過來, “像陽漾這種小孩兒很難得了,木汐是從來不進廚房幫忙的。”
白木汐一梗,小聲反駁道:“……人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事嘛,我姑且也有幫家裏跑腿……”
“你那哪叫跑腿, 動機就不純, ”白父看她一眼, 一針見血道, “你那根本就是想拉着小柊出去玩。”
“……”
吃癟地閉了嘴。白木汐默默拿起筷子, 俨然一副對話已經結束了等着開飯的樣子。
身後傳來林北感慨的啧啧聲, 他比白木汐晚了一步走到餐桌前, 想要拉開她身邊的凳子坐下來。但不知怎的, 他剛把手搭上椅背動作就頓住了,白木汐奇怪地擡頭看他一眼,看到林北正将視線從在她左側坐下的曲陽漾身上收回來,又猶猶豫豫地投向另一邊。
那邊站在餐桌前的沈柊正把手機收回口袋,無言地看了他一眼。
“……”
林北此時面上的表情變幻莫測的實在很精彩,白木汐看着很莫名,忍不住開口問他:“幹什麽呢林北?你坐是不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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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被用一種很無奈的目光看了,白木汐一頭霧水,看到林北嘶地吸了口氣,痛下決心般皺起臉,小聲對她說:“……抱歉了汐崽,今天我就……觀察一下好了。”
他說着就放開了椅背,自顧自地繞到了白木汐對面坐下,任由白木汐投去怎樣的疑惑視線都當沒看見,深深呼出一口氣來。
上次已經從沈柊姐那截過一次人了,如果這次還搶她要坐的位置的話……林北想,大概……不、一定是會被讨厭的吧。
雖然他現在是貨真價實的對沈柊沒意思了,但還是想要盡量避免這樣的未來。所以……還是自覺一點好了,剛好看看這樣能發展成什麽樣的事态。
而他遲鈍的朋友對這樣的狀況一無所覺,已經毫無戒心地看向了走到她身邊坐下的沈柊,還在溫和地說着“吃了冰淇淋沒有影響你的胃口吧?要多吃一點哦,我爸媽做了好多菜”一類的話,啊啊,簡直像是在向觊觎自己的猛獸天真地搖起尾巴來的小狗。
白木汐是不知道林北豐富的內心活動,總之她左手邊坐着曲陽漾,右手邊坐着沈柊,然後晚餐順利地開始了。
老一輩的人講究新住進房子要熱鬧一下才好,白家父母看着她們吃得香也高興,而這二人的職業都算是和演藝圈有點兒關系,跟她們也能聊到一塊兒去,氣氛十分融洽。
“……木汐。”
先将話題帶到這個方面的是曲陽漾,她向白木汐看去,小聲說:“……我下午聽說沈柊——沈柊老師以前在你們家裏暫住過。”
聽起來對沈柊還是很拘謹,連稱呼都不敢随便。白木汐想着看了看沈柊,見對方沒什麽反應的樣子,于是點頭承認:“是住過。”
曲陽漾看看她,猶豫了半晌,又問道:“那你……一直都是直接喊她名字的嗎?”
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白木汐下意識嗯了一聲,懵懵地應:“……私底下還喊她沈老師的話、總感覺怪怪的。”
聽了她的回答,曲陽漾有點無奈地看過來,白木汐不明所以,對面的林北笑了聲,舉舉筷子道:“人家不是問你怎麽不喊沈老師好吧。”
白父白母也跟着笑起來,白母半是無奈地搖搖頭:“這孩子就這樣,沒大沒小的。”
“大概是養成習慣了吧,”在座和白木汐相識時間最長的同輩人林北如是幫她解釋,又向曲陽漾擠擠眼睛,“怎麽突然關心起這個來了,你看了《花季與你》前兩天放的她們那個花絮沒有?”
說的沒頭沒尾,但白木汐奇跡般地聽懂了他是在說哪個花絮,旁邊的沈柊也會意地一挑眉:“叫姐姐那個?”
“……”白木汐頓,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小聲糾正,“……沒叫。”
這段導師花絮的內容拍攝于她上次錄制的間隙,那時算是半休息時間,練習生們都各忙各的,她拿着名冊想去和沈柊商量商量,就走過去喊她:‘沈老師有空嗎?’
看起來很有空的沈柊坐着擡頭看她,好半晌過去才開口,尾音像是拖着無奈的輕軟:‘現在休息呢,還喊我沈老師?’
說是休息,白木汐默默掃過四周完全沒停止錄制的攝像們,小聲道:‘……那不是、你是前輩嘛。’
但沈柊卻不買她的賬,漂亮女人一歪頭,墨色眼眸中盛着刻意的疑惑看過來,問她:‘那我還比你大三歲,怎麽從來沒聽你喊過我姐姐?’
‘……’白木汐被梗住,有點慌張,又掃過一遍鏡頭,鬼使神差地問,‘你想聽?’
沈柊眨眨眼,毫不猶豫地點了頭:‘嗯。’
‘……’
白木汐于是被自己架了上去。她簡直一下子就感受到四面八方的隐形攝像機此時都對準了她,她不知為何尚且還能分出一些腦細胞來思考這是不是一個cp營業的好時機,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應該是要叫的吧?感覺好像很多人想聽的樣子?
道理她都懂,但簡簡單單兩個字都到了嘴邊卻就是吐不出來。在鏡頭下的表現就是白木汐好幾次都大喘氣似的欲言又止,幾次下來先把她自己逗笑了,最後拿名冊擋住笑的不成樣子的下半張臉轉過去哀嚎‘這樣喊姐姐好怪啊我喊不出來!’,沈柊是不知道怪在哪,但看着白木汐這樣子,她就無意識地也跟着笑起來,向旁邊最近的攝像機擺擺手:‘別拍了,讓她笑會兒吧,喊不成了。’
說着這樣的話,沈柊眼中無奈卻寵溺的笑意被拍的一清二楚,花絮一經放出就激起巨大反響,又給她們“柊汐結合”的cp名頭添了一把柴不說,同樣也是作為白木汐重返《花季與你》的預熱。cp粉都歡欣鼓舞地敲鑼打鼓,單推們多少會有心情複雜的,白木汐就無意中看到她的粉絲沉痛地發博說:這小祖宗最好是以後永遠都不會喊任何人姐姐。
……對不起,那是已經不行了,畢竟她喊隔壁何顏導師都是喊何顏姐的。等到播出的時候不知道這位粉絲會不會脫粉。
比較意外的是曲陽漾似乎也看過這個花絮,她用探詢的目光向白木汐看過來:“你們最開始認識的時候也是這樣子嗎?”
白木汐還沒說話,沈柊先點了頭:“嗯。她真的一直都只喊我的名字。從第一次見面起就是。”
“可不是嘛。我看木汐對着別人也沒這樣,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喜歡直接喊小柊名字,”白父愁苦地耷拉下眉毛,“也是虧得小柊沒對她留下什麽糟糕的第一印象……”
被抨擊了的白木汐也不生氣,有點苦惱地摸了摸下巴:“哎呀,說實話,我其實有點想不起來我和沈柊第一次見面是什麽樣子了……”
“……那你還往外說,也真是不怕沈柊姐生氣。”
白木汐被林北說的梗了梗,偷偷看一眼沈柊,小聲說:“具體的真的記不太清了,硬要說的話……”
就只記得那時候父母提前和她說了會來一個小姐姐一起住,但沒有想到會是位那麽漂亮的女孩子。
是很強烈的第一印象,旁的記憶反而變得模糊。彼時年幼的白木汐詞藻還很匮乏,腦子裏在絞盡腦汁地想形容詞,好漂亮的人,像是……像是月亮。
也不知道怎麽就冒出這麽個形容來,結果後來就真的像月亮一樣可望不可及。如果那時候用的是其他詞來形容沈柊的話是不是就會不一樣呢,比如說花,再比如說雪,總歸是有可能觸碰的到的東西,怎麽偏偏就選了月亮。
想什麽呢。白木汐閉了閉眼。哪有什麽如果……因果關系都亂了。
沈柊聽到林北和白木汐的對話,她不覺得生氣,只是安靜地笑笑。畢竟距她們第一次見面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她知道不記得也很正常。
或許該說是記得太清楚的她才比較奇怪吧。
她向白木汐看去,卻意外和同樣正看着白木汐的曲陽漾對上了視線,女孩子明顯瑟縮了一下,但還是沒避開,甚至鼓起勇氣先搭了話:“……沈柊老師記得嗎?”
安靜看了她半晌,沈柊點點頭:“記得,木汐那時候在吹氣球。”
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曲陽漾愣了愣:“氣、氣球?”
“等一下等一下,我突然發現一件事!”
對話被林北打斷了,衆人向他看去,見這人以一種發現新大陸的樣子指向曲陽漾:“你也是直接喊的木汐名字啊,也沒見你叫她姐姐,這不是半斤八兩嗎。”
“……”看起來完全沒有意識到,曲陽漾茫然地眨了眨眼,好半晌才慢慢皺起臉,“我這是……哎呀,可她也太不像是姐姐了、我就沒把她當……感覺喊不出口。”
“那不是跟我的情況差不多嗎。那怎麽還問我。”
對忍不住接上話的白木汐遞去意味深長的眼神,林北又順着話題往下問:“為什麽,你們在《為誰而歌》的時候汐崽沒有照顧你嗎?”
旁邊的白木汐在抗議着“當然有照顧過了,對吧曲陽漾!”,曲陽漾向她看過去,對上一雙義憤填膺的眼睛,忍不住笑出來。
“照顧……的确是很照顧我。”她小聲說着,大概是想到了很開心的事,眼睛都亮晶晶的,“但有時候也會感覺她像個小孩子一樣,所以……”
所以也會覺得,想要反過來多照顧她一點。
不如說白木汐和她在一起的大半時間裏都很孩子氣。這人在臺上唱着那樣傷感動人的歌,下臺來卻是這樣無憂無慮的開朗樣子,無論什麽時候都精力充沛,性格熱切又天然地與人親近,做事總是出人意料的,好像和她在一起就會有很多新鮮事發生。
就像她們剛剛分到同一個宿舍時,關系還沒有這麽熟,曲陽漾整理行李時嘟囔着她的卧室氛圍燈忘記帶了,被耳朵尖尖的白木汐聽到了,很慷慨地說她有一個可以拿出來用,結果這人獻寶一樣掏出來的是個類似舞廳蹦迪用的燈球,一按亮整個卧室都是五光十色的旋轉霓虹光點,閃的曲陽漾眼前一片花裏胡哨,只覺得這屋子一下子從卧室變成了正在播放《別再問我什麽是disco》的舞臺中央。
因為她那燈球的影響範圍太廣,後來連其他宿舍的選手們都被驚動了,紛紛湊過來看是出了什麽事,就地開了個小型睡衣趴,最後以燈球被年紀小但最為可靠的曲陽漾沒收告終。
而提供這種道具的不可靠成年人白木汐如是辯解:‘是我在國外打工的老板送我的,說是回國的餞別禮。這麽說起來、我在她那駐唱的時候好像确實有見過這東西。诶?問我在哪打工?在酒吧啊,在那裏唱歌來着。’
把酒吧的燈球拿到卧室來用,曲陽漾一時不知道該先說她沒常識、還是該先為臉上像是寫着單純無害四個字的白木汐竟然去過酒吧打工感到吃驚——也只有這種時候才能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個人确實比自己大了五歲,是個毋庸置疑的成年人,只是實在很容易忘記而已。
曲陽漾沒見過這樣的人。平時一副看見什麽都覺得開心的沒神經樣子,但在曲陽漾因為網絡上黑粉的評價而縮在被子裏哭時她也會不知所措,曲陽漾覺得哭的太醜了不肯從被子裏出來,白木汐也沒硬去掀,在淩晨兩點多的深夜去窸窸窣窣地端回一碗泡面,對着因太過難以置信而從被子裏探出頭的曲陽漾笑一笑,說流眼淚很耗費體力的,哭累了就吃點東西吧。
不知道這人的腦回路是怎麽長的。那天夜裏,曲陽漾默不作聲地把泡面吃完,聽着白木汐笨拙而不得要領的安慰,就想着真不知道該說這人聰明還是笨,一定是沒有見過女孩子在夜裏哭吧。
“……其實本來我想着,如果木汐要搬出去的話、那我也一起……能繼續一起住就好了。”
在搬家已經塵埃落定的現在,這個念頭本來是打算就一直壓在心底算作秘密的,但不知道怎麽的就說出了口。曲陽漾回過神來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麽,忙向瞪大了眼睛的白木汐擺手:“不是、我是說合租的意思,因為之前綜藝的時候不是也一起住嗎、就是感覺還挺好的吧……”
她說着聲音越來越小,不知為何覺得自己底氣不怎麽足,面上也因困窘而泛起紅來。而白木汐毫無所覺,懵懵眨了眨眼,挺友好地回應她:“這樣啊,那你之前直接和我說就——”
“就?”
從右手側傳來了聲音,玉石一樣的清冷,只一個字就讓白木汐噤了聲。
“……我之前直接和你說過的。”
轉頭看去時對上沈柊瞬也不瞬的墨色眼眸,她眼底交織着某種難言的複雜情緒,眉宇間也斂起一點,低聲說:“但你不是說、不想要和別人住在一起,想要自己一個人住嗎。”
“……”
……怎麽回事,看起來氣壓超級低。這現在搬都搬過來了,她就是想對曲陽漾說兩句客套話而已,但怎麽話還沒說出口就已經先把沈柊惹惱了的樣子。
有點納悶地想着沈柊平時不是會這樣直接插進她和其他人對話裏的性子,白木汐讷讷點了點頭:“……确實是想要自己住。”
她說着轉向曲陽漾,挺抱歉地低一低頭:“就是這樣,抱歉啦曲陽漾,要是想來找我玩的話我還是很歡迎的。”
曲陽漾看起來也有些不知所措,只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還是林北很刻意地提高了聲音匆匆作結換了話題,并殺雞抹脖一樣地朝白木汐使眼色——說到底這話題不就是他一手帶過來的嘛。雖然沒看懂他想表達什麽意思,但白木汐還是配合着換了話題。人精似的白家父母就更不用說了,雖然感受到了不尋常的暗流,但二老什麽都沒問,笑眯眯地跟着聊起其他,氣氛很快又活絡起來。
林北暗自松了口氣,看到對面的白木汐也悄悄松懈了肩膀。但他們二人的視角到底不同,林北看看一副“事情已經解決了”的樣子的白木汐,又看看坐在她左右兩邊的人,曲陽漾顯得心事重重的,像是在強打着精神去聊天。而沈柊就什麽都看不出來,依然是一如往常的淡然樣子,仿佛剛才的對話并沒有對她造成什麽影響。
只是要看的時間長些才會注意到,她從剛才開始就吃的很少,盡管表面上還維持着動筷的頻率,但一根青菜就能吃上一分鐘,眉眼低低斂着,也看不出是什麽情緒。
好吧。林北默默扒飯,擡眼看看白木汐,又移開視線。
……看起來,距離他們能和樂融融地三人一起玩的未來……又遠了一步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會搞一些互相牽制此消彼長
一個“沒有人永遠十八歲但永遠有人十八歲”的概念(不是說十八歲必須喜歡上什麽人的意思
感謝在2022-08-03 20:01:39~2022-08-04 20:50: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好看的文在哪裏、小郎中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巴拉巴拉嘣 20瓶;223 4瓶;Deepsea、夏夜星河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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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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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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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