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上一次和沈柊一起度過這樣完整的一天已經是很久之前了。

在晚上準備去睡覺之前突然想到這點, 白木汐回一回神,向旁邊同樣正準備進卧室的沈柊道晚安——這同樣對她來說已經是有點生疏的體驗。好在她的走神沒有被沈柊察覺到,對方似乎比她出神出的更厲害, 遲了一會兒才輕聲回她晚安,看起來卻沒有要先行進房關門的打算, 只怔怔站在門口看她。這讓白木汐又有些擔心沈柊的病情, 問起來時沈柊如夢初醒地眨眼, 回應說已經無大礙了, 然後才進了房間。

想着下午給沈柊量體溫的時候已經回到正常溫度範圍, 白木汐稍稍放心,走進客卧, 輕輕關上門。

屋子并不熟悉, 但也沒有陌生到哪兒去。畢竟她自己原本住的房子也是沈柊的, 裝修風格大同小異, 連家具的位置都無甚差別,一看就知道主人在裝修時只簡略地用了一份心思, 大約是覺得只要住的方便怎樣都好吧,确實很像沈柊的做法。

白木汐關了燈躺到床上,早上起得早,這時候本應該很困了才對, 卻不知怎的沒有睡意, 腦中轉過幾圈, 又把剛才的念頭撿起來。

沈柊還在上高中時, 她們的假期大都是像這樣一起度過的。等到沈柊上了大學之後, 雖仍是同城卻離家遠些, 加之沈柊後來開始慢慢接到一些戲, 能和白木汐在一起的假日就不如高中時多。白木汐本以為她們倆久沒這樣單獨相處過, 前陣子又剛剛鬧過那樣的不愉快,今天大約是逃不過尴尬難受的,但現在回想起來,卻發現并不是這樣。

誠然,身體接觸時确實是會束手束腳。但抛去這個來說,與沈柊共度的時間遠比白木汐想象中更自然舒适。就算是放在以前,她們像這樣從大早上開始一起待十好幾個小時的經歷也幾乎沒有,畢竟那時她們兩個人假日都不怎麽起得來床,往往起來見到面的時候已經快要吃午飯。而今天,白木汐在天色還沒亮全時睜開眼就見到沈柊,再到現在入睡的時間點,這樣長的時間,白木汐卻意識到她并不覺得難熬。

也不知道都做了什麽,白木汐想,怎麽就過了一天。

其實當然是知道做了什麽事的。一起看電視,沈柊很明顯還對曲陽漾持着些別扭心思,節目組又刻意把白木汐和曲陽漾的互動剪得煞有其事的親密,就算沈柊嘴上沒說,白木汐卻能感受到她在每次看到曲陽漾與她的鏡頭時默默繃緊的身子,在鏡頭切換後才放松下來,無意識地往她臂彎裏靠一靠。

還彈了吉他。本來是白木汐自己要練新歌,後來也聽沈柊彈。沈柊在得了《緊張》的版權許可後似乎專心練過好多次,指尖磨出了薄薄的繭,邀功似的将手伸到白木汐面前展示給她看,白木汐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簾,忍住想給她揉一揉指尖的沖動。

也一起溜了哈魯,本來白木汐不想讓沈柊也一起去,怕她病還沒好全又吹風,但到底沒頂住沈柊靜坐似的無聲抗議,把她裹得嚴實後一起出了門。沈柊在散步時又提出晚上下廚的建議來,俨然一副之前因病沒能實現今天一定沒問題的樣子,白木汐拗不過她,溜完哈魯後又跟着沈柊去超市,眼睜睜看着她買了整只生雞回家,摩拳擦掌地想要炖湯,最後險險被白木汐以家裏根本沒有熬湯用的鍋為理由制止住。

白木汐于是湊合着做了兩碗面作為二人的晚餐,看着有點郁郁的沈柊,默默想着之後什麽時候找她爸媽咨詢一下煲湯的手藝好了,總之先把整雞塞進了冰箱底層。

當然是記得這些事的,人的記性哪有那麽差,今天都還沒過去,一言一行都歷歷在目。白木汐只是有點不明白,就這些事情,想起來都顯得瑣碎,怎麽就不知不覺地過去了一天呢。

照這個樣子來看,一個月的時間應該也很快。白木汐想。

沈柊病的時間很巧,把上一刻還處在凝滞尴尬氛圍裏的兩個人一下子拖到舊日時光裏,這段時間像是帶着磨砂的質地,溫吞又磨人,而白木汐的心本來就不像花崗岩那麽硬,甚至不需要打磨就自行軟下來。

沈柊看起來很努力,她總是若有所思的,一副想要做些什麽卻又苦于不知道從何下手的樣子,白木汐都看在眼裏,但除了裝作沒有注意到之外什麽都做不了。說到底,白木汐本來就不覺得這種事情是要多努力去做到的,她覺得自己不是抱着什麽希望答應沈柊的建議的,那麽白木汐想要的到底是什麽呢。

她想要從這一個月裏得到什麽呢,又想要為此付出些什麽呢。

她那首名為《春天》的歌其實歌詞還沒有敲定下來,而白木汐現在有了些靈感,她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睜開眼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昨晚不知什麽時候睡了過去,白木汐翻身坐起,拉開窗簾的時候被刺眼的天光晃了眼睛,眯了一會兒才在有違和感的窗外景色下意識到她現在正身處沈柊家裏。

她閉一閉眼,猛然映進眼裏的光在眼底留下明明暗暗的光斑,閉上眼也影影綽綽的顯在眼前,白木汐帶着光的視覺暫留走出房間,和正站在客廳冰箱前的沈柊四目相對。

“昨晚睡得好嗎?”

是沈柊先開口,清淩淩的聲音,莫名讓白木汐一激靈,不為人知地抖了一下。她默默點頭,沈柊放下心似的輕嗯一聲,從冰箱裏拿出袋吐司:“今天等一下一起去你之前住的酒店把你的東西拿回來吧?早飯想吃什麽?和昨天一樣可以嗎?”

非常自然的語氣,像是已經共處過無數個日夜——雖然她們曾經确實相處過很長的時間。白木汐眨眼,眼前的光暈重重還沒有完全消去,深淺不一的映在眼底,現在又慢慢混進去沈柊的輪廓,或許是她看得太久,造成一種視覺暫留的假象。

白木汐笑一笑,聲音隐隐帶着晨起的潮氣,卻應的幹淨:“好啊。”

開去酒店時還是白木汐開的車,就算已經不燒了,但不知是不是白木汐的過關心,她總覺得沈柊看起來還是顯得纖弱,讓白木汐有種她是尊雪堆起來的人像似的錯覺,走兩步就要化開。

但雪人兒卻沒什麽病剛好的自覺,總想要挨着她。要和白木汐一起出門是沒得商量,要去收拾白木汐那估計一個旅行箱都只能裝半箱的東西也要跟着一起,白木汐只好認命地帶着沈柊來到她那空了兩天白花了錢的臨時住處,把人找個舒服地方安置着坐下,自己老老實實地在監工一樣不錯眼的沈柊面前收拾起東西來。

她東西不多,本來剛住進來的時候兩手空空全靠現買和林北接濟,後來好容易找個機會回趟家想搬東西走還被沈柊截胡,除了必要的換洗衣物什麽都沒能從家裏拿出來,倒是方便了現在收拾。白木汐囫囵地往包裏裝,整個收拾的過程估計也就十幾分鐘,她一邊想着這趟出門簡直約等于只是帶着沈柊出來兜了個風,一邊打算喊着沈柊一塊兒離開,結果一擡眼就看到沈柊正直勾勾地盯着她還沒拉上的包裏看,一副在意着什麽的樣子。

見白木汐向她看來,沈柊目光閃爍一陣,忽的指着她包裏問道:“除了你後來回去拿走的東西、其他都是林北給你的嗎?”

最先住到酒店的那天确實有靠他接濟,畢竟她那時候身上除了手機之外沒什麽有用東西,又不想因為這種私事給助理添麻煩,到底還是欠了林北的人情。白木汐向來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但她和林北畢竟認識了快二十年,她和沈柊的事林北也都知道的清楚,白木汐後來想想,覺得自己那天默許林北一路跟她到酒店,與其是想着之後得找他幫忙,不如說也許只是想有個人說說話,好過自己一個人被胸口郁卒的心情悶得酸澀。

只是後來發生的事印證了這似乎不是個好主意就是了。

如今沈柊提起這事,白木汐就不免又回想起那天的事,只簡單點了點頭,沒有出聲。而沈柊沉默片刻,輕聲說:“……關系真好啊。”

“……”

說實話,現在聽到這句話會覺得有點微妙。而沈柊的語氣聽着淡然,白木汐卻覺得她面上帶着些複雜,不像是句簡單感慨。她有些不明就裏,斟酌着把話說的坦誠:“……也還好吧,畢竟認識很久了。”

沈柊眸光微動,不動聲色地問:“所以是因為認識的時間久,你們才會關系好嗎?”

白木汐眨眨眼,拿不準沈柊怎麽突然說起這個來,茫然地應:“……要這麽說、好像也有點……”

“……”沈柊看了她半晌,突然問道,“那如果我也像林北那樣那麽早認識你,我們……是不是就會和現在不一樣?”

“——沈柊這麽問我來着。”

排了兩天隊好容易拿到號碼牌的林北聽的一愣一愣,看着面前一臉氣定神閑地攪拌着咖啡的白木汐,忍不住開口催她:“然後呢?你怎麽說的?”

“我就說的不知道啊,這種沒法驗證的事。”

“她也沒多追問,我們回家之後我就接到你的電話,然後我就出門來了。”白木汐把咖啡杯舉到唇邊淺啜一口,林北約她出來時說這間咖啡館是何顏名下的,聊天安全咖啡味道也不錯,她喝的挺開心,又輕輕放下,“但肯定是會不一樣的吧,畢竟如果我真的從三歲開始就認識沈柊的話……”

她皺着眉想了想:“那至少那時候肯定是會聽話地喊她一聲姐姐的。”

見林北一臉“你三歲的時候喊過我哥嗎”的茫然,白木汐搶白道:“那時候肯定是喊過,只是後來改了。年紀那麽小的時候,還不是我爸媽說什麽我就喊什麽。”

“我要是真把沈柊當做是姐姐……”白木汐頓了頓,小小嘆了口氣,“那也沒現在這些事兒了。”

林北覺得她說的話挺有道理,也跟着長長嘆了口氣。他剛才從白木汐口中得知了她們之間的事情,白木汐說的坦誠,連早些時候剛和沈柊去酒店拿東西的事都和他說了,林北也是沒料到還能在聽故事時聽到自己的名字,此時在腦中理過一番,覺得心情十分複雜。

“……木汐,”他輕聲說,“之前那次擅自把沈柊姐喊回去的事……是我不對,沒跟你說就那樣做。”

“……”

話題的轉換有點突兀,白木汐卻沒什麽意外神色,點一點頭:“當然是你不對。”

“不管你是怎麽想的,都要有個限度,林北。”和事發當天的平靜不同,白木汐如今的語氣很不客氣,眸光微微動了動,“……就像現在,你看起來好像還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的樣子。”

而從他的表情來看,百分之百又是跟沈柊有關的話。

白木汐輕嘆一口氣,閉了閉眼。

不管怎麽說,林北以前是真的在認真喜歡沈柊的。

不是什麽細心的性子,卻能看出來白木汐對沈柊存着同樣的心思,這其中固然有白木汐自己太笨拙難以隐藏的成分在,但林北後續的反應卻表現出他大約是有仔細想過這件事的,他不提性別也不提年齡,只是很認真地問她:‘你也喜歡沈柊姐,是不是?’

他認真,白木汐也認真,如臨大敵地說是。而林北鄭重地點頭:‘那我們就是情敵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就公平競争,可不能偷跑——’

‘這種事有什麽公平競争的說法啊!要是有能偷跑的機會難道你會讓嗎!’

‘你都已經近水樓臺了诶白木汐!太狡猾了!’

和自己的朋友喜歡上同一個人,對方又明顯比自己離那個人更近一些,不管過去多久都始終如此。白木汐有時候會覺得,很難想象這會是種什麽樣的心情。

“……”

林北沉默了半晌,随即很誇張地嘆了口氣。

“……我……可能是世界上最希望你們兩個人在一起的人也說不定。”

自言自語似的喃喃說着,他看向白木汐,半開玩笑似地扁一扁嘴:“……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很有可能又會惹你生氣,但你能不能、至少先聽我說完?”

聽起來還挺嚴重,還知道提前打個預防針,白木汐挑起眉:“……你說吧,我聽聽看。”

林北低了低頭,低聲道:“……關于沈柊姐對你的感情定義的事……你就那麽介意嗎?”

“沈柊姐擺明了就是非常在意你,我相信你自己也知道——”抛出這樣的疑問,林北破釜沉舟地深吸一口氣,“……說是只一個月的實驗,但你我都清楚,只要你願意的話,兩個月、半年、又或是一直這樣下去,這個期限說到底是掌握在你手裏的,這樣的話……”

“……那這個答案……真的就還有那麽重要嗎?”

林北記得自己之前和白木汐吃烤肉的時候說過,如果沈柊主動說要和他在一起的話,那他一定是會答應的。那時白木汐說他是做夢,林北自己也覺得不可能,沈柊那樣月亮一樣的人,向來都是只有旁人對她求而不得的份,她怎麽會主動說想要和什麽人在一起呢。

可誰知道真的就有這種事,沈柊真的就是會說這樣的話。而被月亮偏愛的白木汐卻在意起感情的實質,內裏摻進一丁點兒雜質就不肯要似的。明明她如今不願收下的東西已經是不知道多少人無論如何都求不來的。

包括他。

很難搞清心頭是怎樣的情緒,照這個思路來看,林北分明是應該樂見白木汐推拒沈柊的,但他又偏偏真的會替白木汐着急,想要她早早的放下偏執好好和沈柊在一起。或許是因為他們畢竟認識了二十年,連沈柊都要喝他幾口醋的關系,林北想,如果白木汐真的就這樣錯過沈柊的話,那他一定不會覺得開心的。

連自己都說不清的,微妙又複雜的心情。并不是全然的純粹高尚,林北知道他一定是有私心的。

“和她在一起不是很好嗎,對所有人都……”他低聲喃喃着,“……真奢侈啊,白木汐。”

不喜歡過去那分崩離析的四年的人,也不止白木汐和沈柊而已。

前不久才被白木汐說過不要再插手她和沈柊之間的事,林北自覺剛才的話已經超過界限,但還是破釜沉舟似的把一席話說完。他等待着可能到來的怒氣,卻好半天都沒聽到動靜,正躊躇地轉着眼睛擡頭想看一看白木汐的表情時,就突然聽到好友嘆了口氣,聲音很輕。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麽?林北困惑地向她看去,看到一個神色平靜的白木汐,她低低垂着眼,目光空空落在虛處,又輕聲重複了一遍:“我不知道有沒有那麽重要,但我就是想要弄清楚。”

林北一梗,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就見白木汐唰地擡起眼,眼睛和喉嚨裏都像是含着某種堅硬的東西:“我顧不上別人是怎麽想的。對我來說、這個問題是我和她關系的地基,如果不清不楚的話,那麽其他的所有、不管看起來多麽光鮮亮麗皆大歡喜,全都、全都——”

全都是雲山霧霭一樣的虛幻,搖搖欲墜的,不堪一擊的,随時都能稀裏嘩啦地碎成一地五彩斑斓的狼藉。

認識這麽多年,林北立刻意識到白木汐在這個問題上是無法被說服的,他于是把喉頭的話全都吞回去,咬着牙應:“……那就弄清楚!你想怎麽做?是不是已經有法子了?一個月也太短、來不來得及?”

他問的氣勢洶洶,卻看到剛才還全不肯讓步的白木汐抿緊了唇,随即忽的平靜下去,像無風的深海。

“沒有法子。”林北聽到白木汐如是說,聲音冷靜而坦誠,“我什麽都不打算做。”

全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話,林北愕然地看她,而白木汐面色淡淡的,甚至對他勾一勾唇角:“原來我在你眼裏,像是打算借着這個機會和沈柊修成正果的樣子嗎?”

“我沒有。”她低低地笑了笑,随即垂下眼簾,睫羽安靜地顫一顫,“我不怕對你說實話,林北,我并沒有抱着什麽這次能和沈柊在一起的期望。在我眼裏,那麽長時間都沒成的事,多這一個月也不會有用。這種事情本來就勉強不來,就像我會早早喜歡上沈柊一樣,我一直覺得感情的名目和時間根本挨不上關系。”

“說到底,我剛才雖然說是想要弄清楚,其實我自己大概早就已經有結論了。沈柊會喜歡上我、這種事……”

白木汐沒說下去,她輕輕吸了口氣,将暗湧的波瀾壓下去,再開口時又是平穩的聲線:“你或許想問我那我又是為什麽要答應沈柊過這一個月,我也問過我自己,為什麽呢。

“我之前想過很多個名目。覺得我可能也只是想着,既然都是碎、都是要死心,那死的更清楚明白一點,好像也沒什麽不好。”

“但或許又更簡單一點。”

白木汐想要從這一個月裏得到什麽呢。

“之前有人跟我說,在這世上,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的人是很少的。”

她輕緩地眨眼,眼神帶着種悠遠的清苦:“——我想要知道這是什麽感覺,我想要這樣的一段時間,所以我答應了。”

“至于沈柊……她想做什麽、想嘗試什麽都可以,只要是我能做得到的我都會配合她,也沒關系,她總不會提什麽出格的要求。”

“她在這些實驗裏能得到什麽,這也是她自己的事,我或者其他人都插不了手。我最多只算個參與進來的——旁觀者或者助手之類的角色吧。”

“你也知道的。”

長長一段話說完,白木汐向林北看去:“沈柊她……也不是那種別人說了什麽或是做了什麽、就可以改變她想法的人。”

“所以可能讓你失望了,我沒有想要去多做些什麽的想法。不要随便把自己的期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你怎麽想都無所謂,在這段時間裏,”白木汐的聲音平靜,眼底卻含着警示,“不要想着再做些多餘的事就好。”

二人之間陷入沉默,像是僵持住。好半晌之後,林北才深深地嘆了口氣,放棄地擺擺手。

“……我知道了,你這人真是……”

“真是什麽,我都還沒說你呢。從小到大都不知道聊過多少次關于沈柊的事了,你打算持續到什麽時候為止?”

“好吧好吧,那我自己獨個兒祈禱你們兩個修成正果總可以了吧?明天我就去廟裏拜拜。”

“……那可以,随便你。”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知道為什麽寫出來這麽多字(緩緩躺下

感覺跟沈柊比起來,木汐現在就突出一個消極怠工,像是數着日子等離職(不是

感謝在2022-09-06 19:39:43~2022-09-07 20:31: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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