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楚瑾對淺秋使了一個眼色,對方心領神會地點頭去扶起花瓶,這時外頭傳報李樹求見。

這李樹也算是老仆一位,楚瑾擦了擦嘴,待仆人收好碗筷後才叫人進來。

是個老仆,卻不是忠仆,跟着大樹好招風,站在風口就不愁沒錢。

楚晟掌家時,李樹可沒少捧新主的腳,至于舊主是誰,若不是和新主一個姓,怕是連姓都要忘了。

“少爺,您今日氣色好些了,果然奴給您尋的藥有用。”

李樹身材矮小,眼睛也不大,唇瓣上方蓄着小胡子,笑時露出一顆金牙,他躬身帶笑,谄媚卻不至于惹人厭。

他好些了和李樹的藥可沒關系,全靠屬性值。

想到這裏楚瑾不由得看向哼哧哼哧擦着青玉屏風的楚瑀。

要不然他還是別擦了,免得讓這個本就不能随意揮霍的家庭,愈加雪上加霜。

楚瑾感覺楚瑀待在這個房間的每一刻,他的心都在擔驚受怕。

注意到楚瑾的眼神,李樹也瞧見了楚瑀,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他自是看得出楚瑾對楚瑀有所不同。

誰見過主子起床了奴才還在睡的?

他剛剛就在外邊候着求見時就聽到花瓶倒地的聲音,想來是這小子早日被他吩咐挑水時手腳脫力了。

他剛才怕貿然進去觸了楚瑾責罵下人的黴頭,就在屋外多待了一會兒,但屋子裏安靜極了,什麽聲音也沒有。

早日少爺吩咐粗活累活盡管交給楚瑀,他對下向來有些掌控欲和折磨欲,何況楚瑀一頭白發模樣俊朗。

他婆娘嫌他床上洩力,導致他對男人有些隐秘的癖好,非愛非欲,卻喜歡看他們露出痛苦的神色,每當這時內心的空缺和自卑便能得到填補,征服和上位的愉悅甚至大過與女子歡好的極樂。

“剛在門外聽東西倒了,莫不是這小子毛手毛腳的惹了少爺,還是打發去做劈柴燒火的活,別在少爺面前礙眼的好,”李樹賠笑搓手,見楚瑾只是淡笑不語便放下心來,他對着楚瑀沒好氣道:“還不快走,盡會在這礙少爺的眼。”

擦着屏風的楚瑀垂下眼眸神色黯淡了些許,收好帕子準備離開。

這一直一言不發的樣子,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啞巴。

“果真鄉下來的沒禮數,也不知道向少爺告安才走,晚時到我那,定找幾個老奴給你教教規矩才行。”李樹自以為這樣能讨好到楚瑾,便多放肆了幾分。

見少年眼眸灰淡的模樣,楚瑾心下沒由來地一陣不爽,見李樹還不停嘴,他溫和輕笑道:“到底是李管家,管理和吩咐下人是比我強。”

挂在臉上的笑容一僵,李樹哪裏聽不出來楚瑾諷刺自己越俎代庖,連忙斂了嘴角笑容賠罪:“哎喲,是奴有失誤,這一心記挂着少爺,畢竟是從小看着長大的,我和陳哥張哥幾個都心疼得很,一關心起來就沒了分寸,望少爺責罰。”

“李管家言重了,有什麽事要說的快說吧,今日賬本還沒看完。”楚瑾心下笑罵一句人精。

李樹眼睛滴溜溜轉轉,瞟向在場的幾個下人,楚瑾颔首揮退了他們,注意到楚瑀走時鞋底似乎有些發光時,他眯了眯眼。

見人都走幹淨了,李樹才嘿嘿一笑向楚瑾行了個拱手禮:“奴在西集遇見家好商鋪,裏頭的印花樣子新,雖說布料比不上咱家,但這印花的手藝卻很奇特,這不。”

他讨好掏出一本冊子,裏面的字跡淩亂下筆很重,像是被誰逼迫着寫下,怨氣極重。

“重金求來他們作坊的方法,博少爺一樂。”

重金求來。

楚瑾似笑非笑看了李樹一眼,神色自若地啜飲一口清茶。

原書中第一個打垮楚家的劇情,強占窦家作坊技藝,砸店毀物,逼得人上吊自殺。

此事一出,玉京滿城風雨,楚家名聲一落千丈,就連在世族圈子裏都時不時被拿出來诟病。

楚瑾非常不明白,設定是人精的人怎麽會智商忽高忽低呢。

半刻後,李樹心滿意足地從膳廳出來,自以為辦了一件好差事,楚瑀拿着掃帚在院落裏打掃落葉,雪白的長發在光下異常耀眼,也有幾個灑掃丫頭同他一起打掃,卻抱團一般離他遠遠的。

李樹滿意地一笑,這就對了,越是被人欺淩,越是需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而他将會是楚瑀唯一的稻草,想到楚瑀俊秀的臉他嘿嘿一笑,興致頗高地拂袖離開。

午時用膳時刻,楚瑀前往廚房,卻被告知因着今日在楚瑾面前出錯,罰了今日的飯食。

他甚至沒問一句真假,拿着帕子擦了擦手就離開了。

小廚房的人偷着笑,和一旁前來領飯食的丫頭咬着耳朵說閑話。

他并非聾子,那些閑言碎語一句不拉地落入他耳中,也算是習慣到麻木了。

‘任務進度5/5,今日任務完成。3點屬性值已到賬,請注意查收。’

在後院中閑逛,楚瑀偶然間遇見昨日那顆梨樹,已是秋日九十月,梨樹葉七零八落染成黃綠,梢尖卻挂着果。

楚瑀看着梨樹,心裏突兀冒出一點異樣的情緒。

梨樹像是楚瑾對他戲谑玩弄的見證者,侮辱和不甘皆被人看去。

隐秘的羞恨沖上大腦,楚瑀右手摸着梨樹粗糙的樹皮,突然舉起拳頭狠狠地給了梨樹一拳。

梨樹枝幹無聲尖叫,樹枝上栖着的鳥嘎嘎騰飛逃離,一個熟透的梨子被這一拳震得脫了蒂,直直墜落好巧不巧砸到了楚瑀頭上,滾落到他腳邊。

他被砸得生疼,下意識嘶了一聲,蹲下身抱着腦袋淚眼汪汪。

身後傳來噗嗤的笑聲,楚瑀郁悶地看過去。

烏發朱唇的楚瑾今日穿着玉紅色錦袍,外罩的輕紗上用銀線繡着白色的銀杏葉,手裏拿着煙槍,正盯着楚瑀笑。

“若想吃梨,倒也不必這麽對這樹。”

楚瑀下意識回避他的視線,抿唇不說話。

楚瑾嘆了口氣,心道男主現在都快給逼成自閉兒童了。

也是,被迫承受閑言碎語,羞辱打壓,有個人渣養父,這十幾年過來,換誰都會自閉。

他踏着石板,走到蹲着竟然才小小一團的楚瑀面前,忍了又忍,終究沒伸出手去揉揉他的頭。

“對不起。”

蹲着的楚瑀撿起地上的梨子,他擡頭直視着楚瑾,漆黑的眸子帶着別扭,卻直直地盯着楚瑾。

見楚瑾沒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楚瑀将梨子用衣服擦幹淨舉起來想要遞給他。

“我……我不是故意想要讓這個梨子掉下來的,還給你,主人。”楚瑀移開視線艱難開口,與人交流似乎很費力,他說話斷斷續續有些結巴。

半天等不到楚瑾的回答,楚瑀有些疑惑地眨眨眼睛,是自己又說錯什麽了嗎。

他還想說些什麽,肚子突然傳來一陣咕咕聲。

楚瑀臉色唰地紅了,木讷的臉上顯露出焦急的神色。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偷偷摘梨子。”

憋了半天,楚瑾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楚瑀沮喪地低下頭,心想果然楚瑾不會相信他。

頭上有溫熱的壓感一閃而過,快到楚瑀疑惑摸了摸頭發,以為有葉子落到頭上了。

“你的鞋擡起來給我看看。”

楚瑀迷茫但順從地站起來擡起腳,楚瑾看了一眼就讓他放下了,見楚瑀仍一副懵懂的樣子,壓住唇角伸手彈了他一個腦瓜崩。

“你這鞋底的豬油什麽時候踩上的?”

“豬油?”楚瑀被彈得發懵,後知後覺摸了摸鞋底,果然有些黏膩,白色的脂膏雜了泥土,勉強看出本色,他皺着眉一時也想不清楚。

被人下套還一無所知,楚瑾揉了揉額頭對着楚瑀說道:“從今以後我院子裏的所有活你一個人做,其他地方的事不必去了。”

其他地方的活不用去了?楚瑀心中思量一番,也就是不用去挑水了。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謝謝楚瑾,可他不是傻子,他能有這麽多事肯定和楚瑾的吩咐脫不了幹系,糾結之間,楚瑾已經擡腿往書房去了。

“梨子挺甜的,別浪費了。”

楚瑀看着懷裏的梨子很久,随後咔嚓一口咬了下去。

透明的汁水從白嫩的果肉中溢出,又甜又香,這是西域特別移植過來的香梨,比本土的梨子皮薄得多,汁水也更豐富。

他突然想起昨日見到楚瑾,那瑩白的肌膚就像這咬一口就能出水的梨肉,不知道是不是同樣的甘甜。

回書房後,楚瑾又将得來的三點屬性值加到了健康值上,他估算了一下每一點健康值帶給他的改變,差不多到四十的時候就能進行一些普通人的運動。

他查過李樹給他的湯藥殘渣,都是一些補氣血的東西,具體說不上什麽病根,就是氣虛氣短,周身乏力,一步三喘,像是先天性心髒病。

西集窦家他明日再親自去一趟,今日先把各個鋪子的賬本看完,書房裏點上香鐘,特質的盤香具有安神的功效,又有一股淡淡的橘香,讓楚瑾很喜歡。

他睫羽低垂,神色專注,細細寫下關于新産業想法,一遍查看今年鋪子的收支情況,甚至原材料的種植産地也仔仔細細地研究了好幾遍,圈了幾個生意不佳的店鋪,都位于東街的富人區。

今年來西域的服飾在玉京掀起了風潮,大膽的設計和輕薄的觸感都引起貴女們的追捧,而楚家的成衣屬于中規中矩的類型,相比之下銷量就比較慘淡。

楚家以布業和染料為主,成衣生意只是随手做了幾家鋪子,楚瑾決定先改造這幾家店鋪,明日去西集倒可以看看那邊的人們穿衣風格和樣式。

晚膳草草用過幾口,楚瑾就一直在書房沒出來過,改造鋪子的方案密密麻麻寫了好幾張紙。

他前世無事一喜博覽群書,二喜書法字畫,三喜詩酒弄茶和琴棋書畫,那時朋友總笑他活得像個古人,這下還真給他活成了古人。

透過窗紙的光漸漸暗了下來,楚瑾不願讓人打擾,中途只有淺秋來添了兩次茶。

一輪明月緩升上挂半空,驚得窗外梨樹上的鳥振翅而鳴,香鐘早就燃到盡頭,小鐵球躺在鐵盤裏被香灰掩埋了半個身子。

揉了揉酸痛的腰,見手下一張張“企業計劃書”,楚瑾滿意地整理了一下,熄滅房中燭火,打起走夜路時用的精致小燈,準備回房睡覺,心嘆楚瑀這下人做得還真可以,大晚上自己沒回去也不知道來找自己,不過今日任務已經完成,他也不想為難那小破孩。

今日晚膳所吃的照例雪白白一片,嗜辣人士楚瑾面上淡然心下淚落,勉強吃了幾口就跑了,讓操心的陳煥臉色黑了三個度,礙于尊卑不敢開口,只能眼睜睜自家沒二兩肉的少爺颠兒颠兒地跑了。

該吃飯的時候吃不上幾口,過了飯點就犯餓恐怕是當代年輕人的常态,楚瑾作為古代的年輕人也不能免俗,他挑着燈悄悄往廚房溜過去,畢竟晚上口口聲聲吃飽了又說自己餓了,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只能悄悄摸摸看看廚房有沒有剩下的點心。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