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打鬥

沈子書在黑暗裏摸索，忽然一聲怒吼傳來，吓的手一哆嗦，耳朵裏像是被尖銳的東西刺痛，像是要直逼靈魂深處。

沈子書緊緊捂住耳朵但依舊不能阻擋魔音的穿透，雙眼沒有焦距的怒視着前方，想要看清聲音的來源，但是在這一片黑暗之下甚至于都不能清除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完好。

沈子書在聲音的壓迫下呼吸沉重，滿腔怒火無處發洩，捂着耳朵的手顫抖，用力的往一塊兒施壓，像是要将脖子上的腦袋硬生生擠碎。

“啊。”腦袋上的疼痛讓沈子書一瞬間清醒，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想要殺了自己，慌張的将手放下，可是那令人恐懼的聲音還在，心理作祟的覺得手放下後聲音更大，進退兩難之際，沈子書後背的一塊骨頭發出一絲光亮，在這黑暗中像是一盞明燈。

那光亮與黑暗做鬥争，一步一步将黑暗吞噬，轟的一下爆炸開來照亮整個衛生間。

沈子書發現自己一直在衛生間裏，地上有自己留下的腳印一直在原地轉圈。

身後的光亮子在凄冷的黑夜裏溫暖着沈子書的心，轉身向後看去也只看到光亮并未看到源頭。

衛生間裏忽然迸發出聖潔的氣息，在外面的兩妖都是一頓，胡九瞪大雙眼，沒想到之前的猜測竟然是真的，靈骨竟然在這個時候暴露出來。驚訝歸驚訝，眼前的家夥如此厲害若是他想要奪取靈骨，自己可不一定能保住沈子書的安全。

人身龍首神貪婪的看向衛生間，嘴裏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忽然一個閃身沖向裏面，胡九心中暗道不好，一把抓住人身龍首神的衣角，扔出一團藍色火焰，刺啦一聲燒毀人身龍首神的衣袍。

“爾等宵小膽敢如此放肆。”

人身龍首神大怒，轉身一伸手用力拍向胡九，胡九靈敏躲開，雙手呈爪狀抓向人身龍首神身後，一道寒光飛出，利爪在空中撕開空氣留下白光飛向人身龍首神。

胡九身形靈敏，還未等人身龍首神反應回擊已經轉了個方向躲到一旁，再一個揮手又是幾爪落下。

此處地形擁擠，人身龍首神本體碩大，若想進來就必須變幻身形，這一變幻龍的優勢就得到了壓抑。胡九暗自慶幸自己早已熟悉了人身，否則不得任人宰割。

人身龍首神怒視着胡九雙眼像是要噴出火來，忽然張大嘴巴，一團黑氣瞬間從口中冒出，緩慢包裹住周身。

滋啦滋啦的聲音像是烤肉時的聲音，但卻沒有烤肉的香氣，房間彌漫着惡臭，胡九知道這是魔氣入侵吞噬肉體的聲音。

不等人身龍首神準備妥當，胡九再次幻化利爪揮向對方，可惜這次人身龍首神像是能力大增，利爪落在其身上竟然被彈開。

胡九急了，他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但是直覺告訴他若是這個時候不降服對方，那麽以後自己就更不是對手。

雙手在空中一揮，一串藍色火焰向人身龍首神，黑氣在火焰中焚燒，逐漸飛散，可是更多的黑氣從人身龍首神口中冒出填補之前的空缺，胡九都已經一身汗水，對方竟然紋絲不動。

胡九急了，那該死的嘴巴要是堵塞住。

堵住……

胡九靈光一閃，眼睛瞥向被剛才混亂中撞翻的水壺，那水壺竟然奇跡的沒有倒，正直立在地上。

胡九飛身一腳踢中，砰的一聲水壺飛出，一下子落在人身龍首神口中，正好将那張大嘴堵住。

人身龍首神嘴上用力，那水壺在他口中變形，砰的一聲直接炸裂，水花四濺，落下時還冒着熱氣。

胡九在對方愣神的功夫，不再采用遠攻，而是直接飛身上前，一爪正對着心髒處攻過去。

手穿過肉身，胡九冷汗直冒，那黑氣見有外物進來，轉而放棄了人身龍首神直奔胡九而來，從手上緩慢往上侵略。

胡九暗道不好，自己就這樣大意了，原以為那黑氣只會吞噬人身龍首神，沒想到它竟然來者不拒，手上施力，手竟然拔不出來，反而有往裏被吞噬的拉力。

胡九慌了神，周身爆發出火光，也只是讓吞噬變慢，讓黑氣不得往上。

‘嘩啦’一聲輕響，沈子書動了動，順着聲音尋去。先前就算有自己身後不明的光照亮但依舊聽不到別的聲音，嘗試着呼喊也無人應答，這回忽然出現的聲音，就說明這衛生間裏不是他一人，而且他的耳朵也是完好的。

聲音是從馬桶的水箱裏傳出來的，沈子書怕驚動了對方，輕輕的緩慢的打開水箱的蓋子。水箱裏一只不知道什麽的怪物正蜷縮在一角，見水箱蓋子忽然被打開，頓時‘汪汪汪’的大叫。

沈子書不明所以也跟着大叫：“啊……狗叫……啊……怪物啊……”

叫了足有兩分鐘，兩方這才平息下來，沈子書瞪着對方，腦海裏搜索着關于這種怪的信息，一首十身叫聲像犬吠，這不就是傳說中的何羅魚的樣子。

“你是何羅魚？”沈子書試探着問。

也不知他是聽懂的沒有，何羅魚蜷縮在角落巴巴的看着。極力的想将自己蜷縮成球，渾身顫抖，很恐懼的樣子。

沈子書伸出手撫摸：“別怕，我不會傷害你，你說剛才的黑暗是不是你幹的？現在能放我出去嗎？我打不開門。”

話一說完，何羅魚連連搖頭，甚至深吸一口氣憋出全身力氣從他身上一股黑暗的影子慢慢擴散，但在沈子書身上聖潔的光亮之下又歸為虛無。

沈子書這下看清了，估計只有說服了他自己才能離開。無奈之下，沈子書一把拎起何羅魚的一個身體：“放我出去，若不放我就将你身體煎炒烹炸剁個十段八段。”

何羅魚晃了，十條身體一同擺動，沈子書險些抓不住他，水花濺了一臉，這可是要沖廁所的水啊，沈子書不敢多想，否則定會将吓唬的話讓他成真。

掙紮之餘，氣息混亂，何羅魚的結界産生波動，外面的黑氣滲透進來，怒吼聲滋啦聲打鬥聲此起彼伏。

沈子書大驚失色，感情這家夥是害怕外面的危險，外面究竟是什麽竟然讓妖怪如此害怕。

“你快放我出去，我家男神還在外面呢。”沈子書用力轉動門把手可是依舊打不開。

何羅魚生性膽小，又沒什麽能力，哪裏見過這種陣仗，他來到這戶人家也是意外，本來是在河裏修身養息沒想到竟然被一個管道吸入，在大河小河池塘甚至更小的地方輾轉終于在這戶人家落腳，一呆就是好久。

外面的任何一個拉出來都足以将他活活吓死。

從外面滲透進來的黑氣像是找到了什麽美味，忽然往沈子書身上鑽。

沈子書呆呆的看着，還是第一次見到有自主意識的黑氣，何羅魚即便沒有見過這種大陣仗，但是好與不好還是能夠分辨出來，在黑氣快要接觸到沈子書的時候，忽然用力甩動身體，一下子将黑氣甩開。

沈子書這才明白過來，恐怕這玩意兒是個危險的家夥，否則何羅魚不會這麽怕。

沈子書四下張望，拿起角落裏唯一一個算是有殺傷力的武器對準黑氣。

馬桶刷長有半米，白色手柄藍色塑料毛，不知是清理的幹淨還是從未使用，上面一點髒東西都沒有，在這個四下只能自保的時候也顧不得什麽東西，只要能當武器就行。

但這作用顯然是被沈子書高估了，黑氣沾到馬桶刷，刷子竟然緩慢融化變成黑色的液體滴落在地上。

“厲害了。”沈子書驚嘆，這氣難道是強酸嗎？若是沾到皮膚怕是得屍骨無存了吧。

‘汪汪’何羅魚的叫聲拉回了沈子書的思緒，吓的趕緊松手扔掉了馬桶刷。

此刻已經是四面楚歌，自顧不暇。

胡九被吸附的右手已經開始潰爛，手指都能看到白骨，身上的妖力逐漸被抽走，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窗外一聲雞鳴，頓時将胡九混沌的心神拉回，胡九精神一震，身後忽然幻化處一尾狠狠甩向人身龍首神，斷了二人鏈接的地方掙脫卡來。

人身龍首神見獵物逃脫，轉身對着胡九的方向大吐一口黑氣，窗外忽然飛進來一只大公雞，撲棱着翅膀和黑氣撞在一起，剎那間火光四濺，黑氣和公雞一起變成灰燼。

人身龍首神連正眼都不瞧一瞧窗外，仿佛窗外的人像蝼蟻一般不值得他多費心神。

可是窗外的人卻不這樣想，胡九一轉頭正好和窗外一人對上眼，說是一人胡九也不敢确信，窗外有兩個腦袋一同從一件衣服裏伸出來，可是看手腳卻像是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百度：《山海經》裏的人身龍首神：從《東山經》開頭的樕螙到竹山，共十二座大山，這裏的山神都是人的身體龍的腦袋。祭祀他們時候用一只帶毛的狗和魚來取血塗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