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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去健身房,她掃了一圈,簡振沒來。把該幹的活麻利幹完,又去外面晃了一圈,還是不見人影,她站在男更衣室門口自己嘀咕:“這大爺今晚不來了?”
“讓讓。”身後有道不耐煩的聲音,猶如突然降臨的天籁,陸繁星的眼睛騰得亮了,馬上轉身。
簡振大概是被她那小狗見到肉骨頭的眼神給惡心到了,很嫌惡地瞥了一眼,幹脆把她當空氣,走了。
簡振又連續來了兩天,陸繁星也連續觀察了他兩天。她敏銳地察覺到,這段時間健身房多了好幾張年輕的女性面孔,并且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們顯然不是來健身的,是來看男人的!
看的是誰?自然是簡振簡大爺了!
女人越來越多,她發覺到了,簡振自然就不用說了。陸繁星隔的老遠觀察他,見他被形形色色的女人環繞,表情越來越黑沉。
照此下去,他很有可能就減少健身的頻率,甚至不來這兒健身了!
陸繁星心裏焦急,既然她不想糊弄許悅那顆懵懂少女心,那她就要趕緊把事辦了。
她沒想過親手把畫交給簡振,雖然這方法簡單粗暴,但是丢人。她偷偷去男更衣室晃了一圈,驚喜地發現簡振衣櫃的門從來不鎖,裏面就塞了一些衣服,沒什麽貴重的東西。
又隔了一晚,簡振又來了,趁他在跑步,男更衣室又沒人的時候,陸繁星偷偷摸了進去。她鬼鬼祟祟地把粉紅色的信封塞到了他T恤下面,關上櫃門轉過身,見到門口突然進來的男人,心髒猛地一顫,跟被人定住了一般心虛地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簡振又用看賊的目光盯着她,很不客氣地問:“你在男更衣室幹什麽?”他頓了一下,“你好像是女的吧?”
你好像是女的吧?陸繁星氣悶,這叫什麽話?她從頭到腳沒一點像男的!
好在她随身帶了抹布,陸繁星拿出來作秀一樣甩了甩:“我能幹什麽?搞衛生呗,沒見沒人我才進來的嗎?”
她又裝模作樣地擦拭櫃門,豎着耳朵聽後面的動靜,簡振走到她身後開自己的櫃門,怕他發現那封信,她轉身就想溜之大吉。
“哎,掃地的。”簡振又在身後叫她。
“幹嘛?”陸繁星真是煩透了這個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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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振看着她:“你臉上有髒東西,不信你照鏡子。”
“我臉上有什麽?”陸繁星立刻慌亂,下意識擡手摸自己的臉,沒有哪個女孩子不愛美,陸繁星更甚,她愛面子,不把自己收拾幹淨她絕不出現在人前。
簡振哂笑:“那東西叫心虛。”
“我沒有!”陸繁星氣炸了,越是心虛越是大聲否認,順便向他開炮,“我跟你說啊同學,別一口一個掃地的,我們清潔工也是有自尊的,麻煩您說話客氣點。”
她這麽義正言辭,換來的還是簡振的輕輕一笑:“好啊,掃地的,我答應你。”
對方一口一口“掃地的”,陸繁星真的被激怒了:“什麽掃地的,我警告你啊,我可是有名字的!”
“哦,原來你是有名字的啊。”
“廢話!我當然有!”
“那什麽名字?報來聽聽。”
陸繁星剛想報上大名,随即一怔,暗罵自己蠢,差點中了他的激将法,她把頭一扭,又是那句話:“你加我微信再說。”
對方似乎料到她會這麽說,反問:“你手機帶了嗎?”
“沒帶。”明知對方知道是謊話,陸繁星依然臉不紅心不跳地把謊話進行到底。
可惜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謊話說多了也總有被揭穿那一天,她剛撒謊說自己沒帶手機,兜裏的手機居然這個時候響了,健身房太吵,她還把手機音量調到了最高,這會兒高亢的鈴聲在安靜的男更衣室顯得格外刺耳。
這打電話的人毅力極佳就是不肯挂電話,簡振唇角邊那絲嘲弄的笑更加刺眼,他插着兜慢悠悠晃到她跟前,下巴點了點:“哎,你手機響了。”
“什麽手機?”陸繁星裝糊塗:“你耳朵不好,那是別人櫃子裏的手機響了。”
她掉頭就走,跟後面有洪水猛獸似的,走得飛快。
走到外面,她拿出電話一瞧,許悅這小姑奶奶打來的,陸繁星深深嘆了口氣,她這造了什麽孽,這前有猛獸後有追兵的。
她接了起來。
“姐,姐,你把畫給他了嗎?”電話裏的許悅語氣很急迫。
“給了,悄悄塞過去的。”跟自己的妹子,陸繁星還是實話實說。
“那他看了不?”許悅又追問。
“應該……會看吧。”陸繁星不太确定,畢竟男神的世界,她這個凡人不懂。
許悅又忐忑又激動,“啊啊”叫個不停,被病魔折磨的小姑娘終于恢複了對生活的激情,鮮活的聲音令陸繁星動容,她又開始撒謊給她打雞血:“他肯定會看的,你畫的那麽好,不看是他的損失。”
許悅高興壞了,連連說:“那我繼續畫,姐,你到時都幫我遞給他啊。”
陸繁星的笑垮了,哭喪着臉艱難地應出一句“好啊”,就挂了電話。
剛對付完追兵,身後又響起猛獸的聲音。
“電話打完了?”是簡振的聲音。
陸繁星捏着手機讪讪地轉過身,尴尬地“嗯”了一聲,裝作沒事人似的擡腳就又想走人。
簡振借着身高優勢又跟座山似的堵在她身前,聲音懶懶的,眸子卻很犀利:“既然這回帶手機了,那來吧,加個微信。”
陸繁星知道這次躲不過去了,加就加吧,反正她又不會少幾兩肉,她挺着腰板又提條件:“要加也行,不過你得親口承認,是你求着要加我這個掃地的微信的。”
她設置最後一道障礙,尋思着帥哥多半驕傲自負,說不出這種求人的話來,誰知她顯然是低估了簡振要跟她死磕到底的決心,他爽快點頭:“對,是我求着要加你這個掃地的,你滿意了嗎掃地的?”
他那語氣聽起來還是沒有半分尊重,譏諷意味很濃。
陸繁星別無他法,不情不願地調出了自己的微信二維碼,讓他掃。
兩個人互相通過,簡振的微信名叫“振Jim”,頭像是一個NBA籃球明星在灌籃,陸繁星不關注體育,不認識這個黑人運動員。
同一時間,簡振也在低頭看陸繁星的微信信息。她的微信名叫“繁星”,頭像是一片蔚藍色星空,風格很契合她的微信名。
他又是一笑,這女騙子居然還走的文藝路線。
“你叫繁星?”他擡頭問她。
“不是。”陸繁星想都沒想就一口否認,“我叫小芳,陸小芳。”
簡振對這個普通到再普通的名字沒什麽反應,又拷問:“你是這邊上哪個大學的?”
“我社會大學大三在讀。”陸繁星一秒變身鄉下妹,給了他一個非常淳樸腼腆的笑容,“俺出來打工三年了呢。”
“掃地的,陸小芳,”簡振重複着這幾個字眼,很不客氣地說,“還是叫你掃地的順口。”
陸繁星嘴巴都氣歪了,打算再也不理這個人。
她氣咻咻地走人,簡振在她身後忙喊:“哎,加了微信了,把素描本給我拿過來。”
這人,還男神呢,講話連加個“請”字都不會。
“丢了!”陸繁甩他兩個字,氣呼呼走了。
下班騎車回了學校,室友們都還沒回來,就只有羅詩一個人在玩電腦,這也是個混日子的姑娘,家境特別優越,都大三快畢業了也沒什麽危機感,她家裏打算在她畢業後把她送到國外再深造兩年,反正未來家人已經安排好,她樂得享受生活享受青春。
兩人打過招呼,陸繁星去洗澡洗衣服,陽臺挂完衣服,羅詩人突然摘了耳機問她:“繁星,你打工的健身房是不是叫嘉樂,五豐北路上的那個?”
“是啊。”陸繁星拿起水杯喝水,随口應話。
“啊啊啊啊啊。”羅詩發出一串慘絕人寰的尖叫。
陸繁星被吓了一跳,喝水嗆着了,擦着嘴邊的水漬,瞪她:“你抽了啊?”
“簡哥哥……我的簡哥哥就在那個健身房健身。”羅詩興奮得坐立不安,“你見過他沒?”
“簡哥哥?誰?”陸繁星皺眉,她懷疑這個簡哥哥就是簡振。
“迷死全校姑娘的簡哥哥都不知道,陸繁星你太孤陋寡聞了。”羅詩把她拉到她的電腦前,讓她看自己的□□群。
群名特別沒有節操,一個叫“簡哥哥我要為你脫褲紙”。
另一個稍微保守點,叫“為簡哥哥生猴子”。
群裏清一色拜倒在簡振西裝褲下的迷妹,大多是本校女生,甚至外校的也有,看來簡振的魅力已經輻射整個大學城了。
而到今天陸繁星才知道,自己的室友羅詩也是資深迷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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