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魔道人與兩個女妖

雪煞和白萦的讨論從吃飯問題上升到男人和女人的問題，争論不休，四空度秒如年。

“以前的那些男人你哪個不是說他們愛你一生一世，最後還不是一樣背叛你，你當真這世上有癡情的男人會愛你一世，幾千年過去了，你還不是孤身一人？”

白萦神色冰冷，看了看四空，“癡情的人，只要我容顏不老，總能遇到。”

她看着四空，冷厲的眼神變得溫暖，仿佛這個人就是她要等的人。

“噗噗！！”一聲巨響，寺廟的門被踹開，從屋外跳出一個人來。

四空抓住機會，猛然驚醒，睜開瞌睡的眼睛，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電光火石之間，白萦收起白绫和匕首，拉着雪煞躲到四空身邊，兩人一副受了驚吓的樣子。

雷聲陣陣，閃電一閃一閃，屋內一明一暗，風雨随着敞開的門湧進來，電閃雷鳴之際，白光映出一個白發童顏的道士，直挺挺地杵在門旁邊，這時候柴火已經燒成灰，冒着青煙，屋內光線黑暗，只模糊着看到三個人影，那道士抽出火折子想點燃燭臺上的蠟燭，卻沒找見只好作罷。

昏暗的殿內安靜的吓人，外面雷聲滾滾，風雨潇潇，白萦血煞精神極度緊張，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四空懶散散地起身看着他，銀發披散着，道服齊整，眼神狠辣。

心想，又來一個，他們一個個又不像過了今晚明天再說那種通情達理的人，真不省心。

他看到四空嘴角揚起，明明是一副集天地浩然正氣于一身，可看那笑着實讓人不安心。

“你一個和尚死前有女人作陪也算造化。”

“這位道友說哪裏話？你我不是同門也算同...行嘛，既然道人你路經此地，吃飯和聊天此刻都太晚了，還是先行休息，天大的事情明天再說。”

雪煞一臉迷茫，他剛才與自己說話可不是這般熱情奔放。

“哈哈哈哈！”一陣瘋癫的笑，白萦和雪煞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Advertisement

四空只微笑，看着他。

道人笑罷又向前走了兩步，每次閃電一閃，都可以看到他眼睛冒出的精光，“民以食為天，這晚飯我是吃定了。”

四空微微皺眉，暗罵自己，都被剛才兩人的話帶偏了，沒事說什麽吃飯！

他本想念一念經鎮鎮他們，可開口便說：“那個太晚吃飯，對胃不好。”

話畢，黑暗中有一陣尴尬的沉默，然後聽到身後血煞激勵忍住笑的笑聲，白萦伸手在她肩旁上捏了一下才止住。

“哈哈哈！此言差矣，那要看吃什麽了。”

話沒說完，那白發道人伸出長臂抓向四空的脖子，三步，兩步，一步，居然沒人英雄救美？四空略有失望。

白發道人的手觸到四空脖子的瞬間，白萦同時也抓住了他的，白绫脫袖而出，像一條白蛇一樣旋轉纏繞纏住那道人，那道人手抓白绫，一運功白绫斷成碎布像大片雪花一樣飄散落地。

兩人空手打了起來，那道人看着年經武功深不可測，而白萦這只千年蛇精自然也很強悍，一時之間竟分不出勝負。

“雪煞，你還在等什麽？”

雪煞回神，眨了眨眼睛，加入戰局。

四空想現在走還是等天亮再走，他打開窗看雨下的還大不大。

窗外雨下的緊密，地上的水也有幾寸深了，這樣出門衣服和鞋子都要濕掉。

他回過身，不耐煩地看着三人纏鬥，索性再看會吧。

憑那白發道人武功高強也不敵兩個千年妖精，三人不停變換位置，房頂屋角，佛祖的手臂上腿上神龛上都是他們纏鬥的地方，三個人這般擁擠的打鬥，各種高難度的姿勢運用的出神入化以便在各種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能站穩腳。

四空再次怨怪這廟實在太小了，偏偏這佛像大，占了最多空間。

四空心疼地看着白發道人，畢竟很多姿勢蛇精和狐貍精用着還行，難為一個男人打架打的這麽憋屈。

中場休息，那白發道人着實累的不輕。

“既然..如此，兩位小娘子一起享用無妨！”道人饑餓難忍，每看四空一次垂延更甚幾分。

“我同意。”雪煞喘着氣，回答的很爽快。

“你算老幾？也配和我們分？”白萦冷哼一聲，繼續打起來。

四空聽他們分食，想起包袱裏那半個燒餅，繞着他們打鬥場地轉到草席那邊，從包袱裏拿出半塊燒餅，銜在嘴裏，背起包袱，拿起銀色禪杖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

他一時沒注意，那雪煞突然倒戈和白發道人一起打白萦。

白萦腹背受敵，僅僅防守也很吃力，她躲過了雪煞迎面一掌，卻沒躲過白發道人背後一擊。

那白發道人要下狠手，雪煞攔着他，頭朝四空的方向一點，四空的眼睛頓時瞪大，燒餅僅剩最後一口，他還是細嚼慢咽的吃，直到白發道人和雪煞圍過來。

白萦被血煞一掌擊中，跌倒在地，吐了一口血，撫着胸口皺着眉頭看過來。

雪煞眼睛發着紅光，白發道人看上去垂延的口水比外面的雨更不顧一切。

四空咽下最後一口燒餅，手向前一伸制止他們靠近，“等等...等等.....我不想在廟裏殺生。”

“哈哈哈哈哈！”白發道人肆無忌憚的狂笑，一個不及弱冠的臭和尚未免太過狂妄。

“快跑！傻和尚！”白萦奮力喊道。

雪煞一笑露出獠牙，本來美麗的臉變得猙獰。

“你不想在廟裏殺生，想在那裏殺生？”

“我不想殺生。我還欠着好幾只狼妖的往生咒沒念，這一路的往生咒快念吐了。”

“馬上，你什麽也不必念了。”白發道人笑道。

“如果你二人執意如此，怕是免不了”

道人看他死到臨頭還有閑情厭煩這些瑣事，真是愚蠢。

雪煞和白衣道人相視一眼同時出手，與此同時，四空橫握禪杖，手臂一伸，兩人被打到牆壁上，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白萦看傻了，回過神，她顫抖着身體不敢看四空，全身無力，無法站起身來逃跑。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麽簡單的招式卻又快的出奇，她甚至懷疑剛才那一招是不是如自己眼睛看到的。她對付其中一個也費力，四空卻一招制敵。

那麽剛才他......都聽到了？

羞憤難忍，瞬間身體力大無窮。

“別害怕，他們沒死，我可不想再多念兩遍往生咒。雖然師父說我可以殺生，畢竟不是殺完就完了，太麻煩。”

此時電閃雷鳴，一陣大風吹進來帶了些雨水灑在地上，四空來不及再說什麽，白萦起身飛出廟宇，只看到一抹白色背影飛了出去，跑到門口大喊：“喂..喂..雨還沒停呢。”

那抹白色的背影早已消失在雨夜中。

四空只好再次關好門，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白發道人和雪煞，直嘆氣，最後坐在草席上忍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早晨，陽光燦爛，風和日麗。

四空猛然起身，他還有早課，今天講法華經。當看清寺廟破落的門，斑駁的神像，想起來他離開了萬國寺，頓時心裏五味陳雜，随着一聲嘆氣釋然。

很多事情過不了夜，總能釋然。他覺得得益于從小看的經書，念空卻總說他天生的沒心沒肺。

他起身抖了抖白色僧袍，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想起來地上的兩人，轉身看過去，哪還有什麽人？

“哼！走了也不說一聲。”

他打開門，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空氣中有濕潤的泥土的味道，很像萬國寺後面那個下雨之後的林子，每到這個時候他總要河邊吃一條烤魚的。

想到這，肚子開始.....

趕路要緊，只是這路泥濘，委屈了這雙鞋子。

走出寺廟看到鳳臺鎮的村民，他們交頭接耳議論着什麽，對他指指點點，四空到是和萬國寺一樣對這些無知村民笑着點頭打招呼，有些婦人和姑娘看到他，一個個嬌羞地跑開，四空心想，這可不好，腳下加快速度，離開了鳳臺鎮。

饑腸辘辘，走的腿腳發軟。

他忽然明白了什麽，師父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騙他去找一個答案，分明是拿他當誘餌降妖伏魔，他做誘餌倒是沒什麽，降妖伏魔的事應該交給師兄才對。

遇到的人沒一個正常的，讓正常的人看他都不正常了。

這世間這麽多妖魔，一起除掉談何容易，像這種替天行道降魔除妖的偉大事業應該交給師兄。

他走進一片茂密的林子，徒步又走了很久，看到一條小河，心想這條小河未免太小，這裏的魚也不會大。

蛇會喜歡吃魚嗎？他應該抓幾條？

最後他還是下水抓了兩條來烤。

他等了很長時間，魚烤好了。

“你還不出來嗎？出來吃些東西，你不是早就餓了嗎？”

茂密的林子，白萦從一顆榕樹上飄然落地，站在四空面前，看着他。

“坐吧。吃點東西。”他連頭都不擡，說着話手裏的活也沒停下，與她像是相識很久的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