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殃及池魚

臨近年末，全公司的藝人都在為各類舞臺認真準備着，練習生這邊原本就很緊張的氛圍因為有人被清退随之變得更加沉重。

練習生的流動在S.M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有吃不了苦放棄的，有因為出道失敗離開的，但是因為談戀愛被解約的絕對算得上是大事。更要命的是，這兩個當事人還都算得上是沈意疏的熟人。

——于是乎，主管練習生的黃室長在宣布了人員變動後，還順便把沈意疏拉去好好敲打了一番。

沈意疏在練習生裏是板上釘釘的重點培育對象，中國人，實力強，個子高，長得好看，在寫歌上也有那麽一點兒天賦，可以說是下一個女團人選的強有力候補，上頭絕對不會讓她把心思花在別的地方上。

Fine，學習不能算別的地方。

“黃室長都說了些什麽？”徐英浩問。

“無非就是叫我認真練習不要想一些不該想的。” 沈意疏夾起碗裏的一塊炸豬排，假裝那是黃室長，惡狠狠地一口吃掉，“講道理，我是和知妍姐還有鐘浩哥比較熟，但是他們談戀愛我為什麽會受影響？”

“可能是覺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中本悠太用了一個成語，這是他前不久看從一部天/朝古裝劇裏學來的，“意疏你不是異性緣一向都很好嘛。”

“拉倒吧。” 沈意疏一臉“你逗我呢” ，“除了鐘仁哥，我也就和Johnny還有你們幾個能聊上幾句。中本桑，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可以再厲害一點麽？”

中本悠太聳肩：“那誰叫你長得好看咯，黃室長這是擔心你這顆白菜一不留神就被哪家的豬拱了。你說是不是，Johnny？”

聽見某大阪人這奇葩的比喻，徐英浩笑得差點沒當場噴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意疏在心裏翻了一個白眼，然後說道：“你們這都是偏見，誰說的長得好看就一定會談戀愛，那照理珠泫姐才是最應該被黃室長抓去做思想教育的。”

“珠泫姐是成年人了，和意疏姐你不一樣。” 一直安靜吃飯的鄭在玹突然開口補刀。

沈意疏痛心疾首：你是誰？！！我純良可愛的在玹弟弟去哪兒了？！

“在玹，你要是飯不夠，姐姐再給你點一份。”深呼吸一口氣，沈意疏決定不跟這幾個人一般計較，“吃完了就回去練習吧。”

鄭在玹立即作乖巧狀：“好的怒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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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回公司時恰好碰見了裴珠泫，問候之後徐英浩便領着中本悠太和鄭在玹先走了。沈意疏一看裴珠泫的表情就知道她有話想和自己說，于是一同去了公司外的星巴克。

“意疏啊，你少喝點咖啡吧。” 裴珠泫看到沈意疏手裏的冰美式，好看的眉宇蹙成一個“川” 字，“對身體不好。”

“好，我以後盡量少喝。” 沈意疏答得很快，反正以後不在裴珠泫面前喝就是了，“珠泫姐你想對我說什麽？”

沈意疏的直白打了裴珠泫一個措手不及，她不是個愛管別人的性子，但是上頭有交代，她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意疏，黃室長已經找你談了吧？”

“嗯。”

“公司已經和徐知妍他們倆解約了，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想法？”沈意疏被裴珠泫這話搞得莫名其妙的，“不是，我應該有什麽想法？”

“好吧。”裴珠泫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來找你是因為黃室長的吩咐，他說你和Johnny最近走得好像有點近，讓我問問看你是不是也……”

後面的話裴珠泫自然沒有說明，但她知道沈意疏肯定也能明白。聽到這話沈意疏簡直哭笑不得，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那就先不提吧，現在她和徐英浩一個出道未蔔，一個落選新團，都不是新人了，而且又身在競争激烈的A班，怎麽可能會去談戀愛？再者她和徐英浩也不是最近才走得近，明明一直關系都很好，黃室長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倒是一流。

“珠泫姐，你或者澀琪，或者哪怕整個A班都組團談戀愛了，我也絕對不可能脫單的。” 沈意疏喝了口咖啡，說得言之鑿鑿。

“為什麽？我們公司的練習生你就一個都沒有喜歡的？有好感也行。” 裴珠泫突然來了興致，“你放心我不會和黃室長說的。”

沈意疏伸出左手，說一句話折起一個手指：“年下我不喜歡，年上要說敬語，同年都是朋友。”

沈意疏一邊說着裴珠泫一邊算着，然後發現她這是把所有人都給排除幹淨了，真一個不留。

“而且每天練習完我還要看書做作業已經很累了，哪有時間和精力去談戀愛？”

裴珠泫點點頭：“也是。但我上次十二點半過來你們這邊借地洗澡，你明明還在玩手機。”

沈意疏扶額：“姐，珠泫姐，我就看一下推特，偶爾翻回國內上微博吃個瓜，高三狗就這麽點排解壓力的娛樂方式了，給你妹妹留條活路吧。”

“知道了知道了。” 裴珠泫說，“既然你真沒什麽情況那我也就放心了，回去練習吧。”

「黃室長有沒有和你說什麽？」 ——霧都金泰熙

洗完澡出來，徐英浩拿起手機就看到了屏幕頂上沈意疏剛發過來的kakao，于是點開黃色圖标的app，回了消息。

「沒有，怎麽了？」——芝加哥趙寅成

看到徐英浩的回複，沈意疏可以百分百地肯定黃室長是只敲打了自己。她鼓起腮幫子，有些生氣，只擔心女生會把持不住，男生就不用管了？徐知妍和鄭鐘浩的事她全程都很清楚，明明一開始是男方主動追求的，黃室長今天的語氣活像是徐知妍自己心智不堅定談戀愛還拉鄭鐘浩下水一樣。別的不說，就光是S.M，她就知道有好幾個“履歷豐富”的練習生呢。

連帶着，沈意疏看徐英浩也有點氣憤了，什麽芝加哥趙寅成，你除了長得高腿長之外哪點像人家了？于是迅速給他改掉了備注：芝加哥打工仔。

當然某人完全忘記了當初互加kkt時，自己也死纏爛打非要一個“霧都金泰熙” 備注的樣子了。

眼見着沈意疏半天沒回，徐英浩又發了條消息過去。

「黃室長又找你了？」

「沒有。」

「那你？？？」

「沒啥沒啥，over」

「真沒啥？」

「真沒啥，放心吧，我很好，完全沒有被黃室長破壞心情。」

「那行吧，你趕緊睡。」

「知道了知道了。」

池韓率推開卧室的房門，發現徐英浩正坐在床邊，對着手機發呆，頭發沒幹甚至還在往下滴水。

這是怎麽回事，又受刺激了嗎？池韓率有點頭疼，徐英浩的倔犟他是領教過的，再加上又有之前夜不歸宿跑去漢江喝酒的前車之鑒，他可不敢大意，拿了張幹毛巾直接丢到徐英浩頭上：“擦擦吧，會感冒的。”

“謝謝。”徐英浩的聲音從毛巾底下傳來。

“你這是怎麽了？”誰又惹你不開心了？當然池韓率沒敢問。

“嗯……沒什麽大事，只是有點小的困擾。”大眼哥的嘴很嚴，徐英浩完全不擔心他會說出去，而且他自己也确實有點想要傾訴的欲望，“鐘浩哥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嗯，知道。”鄭鐘浩和徐知妍談戀愛的事并不隐秘，大多數練習生都有所耳聞，池韓率也不例外，“當初我就給他說過低調點，不過他那時候正得意，八成也聽不進去。”

“就因為這事兒吧，意疏被黃室長拉去敲打了，然後我也聽到有人在背後說我和她好像走得太近了些……我在想我是不是應該主動和她保持距離，但這樣又顯得我太心虛了，明明我們就只是正常的朋友來往而已。”

“原來你是為這事發愁，知道你不是喜歡意疏我就放心了。”池韓率是真的差點被徐英浩給吓死，“至于保持距離這事我覺得你完全沒必要，畢竟也不是每天都能碰上，而且就算你是真的避嫌了，那些人在背地裏還是會議論你們倆的。你們以前怎麽相處的，以後還那樣相處，頂多避免直接的肢體接觸就好了。”

“有道理。”取下毛巾，徐英浩又補了一句，“不過我和意疏真的到了能讓人議論的地步麽？”

“不會，就是正常的朋友的感覺。”回憶起這兩人平日裏的相處，池韓率很審慎地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不過能看得出來關系很好。有時候和意疏一起去吃飯，我會覺得你整個人的狀态是松下來的，沒有練習時那麽緊繃。”

“但是不練習的時候大家都比較散漫。”池韓率又說。

徐英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哥說了當沒說。

“說起來你和意疏到底是怎麽變熟的？”池韓率一直想問，他認識徐英浩的時候沈意疏和徐英浩就已經是關系很親近的朋友了，而且就池韓率自己感覺，這兩個人都不像是會主動和人接觸的類型，所以他們到底怎麽熟起來的？

“這個嘛……”徐英浩撓了撓頭，“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好吧好吧。”被大眼哥瞪人時的氣勢吓到，徐英浩趕緊組織好語言，“我進公司後認識了一個很厲害的前輩，非常關照我，教我韓語和跳舞，平時還會帶我出去吃飯。大概是兩年前吧，聖誕節，公司放假，練習生一起出去聚會，當時前輩帶了意疏一起過來，因為我們倆年紀最小，所以就一起烤肉，大概就是這麽認識的。”

“烤肉結識的情誼？”池韓率一副“怪不得”的表情，“難怪我十次看見你倆，有九次都是在吃東西。”

徐英浩嗤之以鼻：“練習已經很辛苦了，要是還吃不好那多慘啊。而且我跟你說那家店的烤肉真的很好吃，肉質是真的很好！我還拍了照我翻給你看！”

“不看，再和你說下去我就要餓了。”

“冰箱裏還有拉面。”

“……睡了！”

次日清晨

剛起床的徐英浩：“阿嚏！”

池韓率冷笑：“我早說過洗完頭要擦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