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告白

1月26日下午六點，S.M Rookies在各大社交帳號上公開了旗下又一名練習生。

@S.MRookies：Newly launched pre-debut team S.M Rookies! Happy birthday dear “Euphy”!#S.MRookies##Euphy#［公式照.jpg］［捧着蛋糕吹蠟燭.jpg］

官網也随後更新了新成員的資料，一直關注s.mr動向的粉絲很快就把#S.MRookies#和#Euphy#兩個話題刷上了推特世界趨勢前十，甚至在微博上的kpop粉圈內還引發了一場小小的熱議。

“新練習生好漂亮！”

“生日當天公開也太幸福了吧！”

“前有Irene後有Euphy，S.M這一批女練習生的質量好高。”

“翻了翻官網的資料，妹子竟然是我大天/朝人。”

“天/朝在韓務工隊再加一人！”

“霧都這個水平的女孩子一抓一大把吧，感覺沒什麽辨識度。”

“承認別人好看有那麽難嗎？”

“這個女生有點眼熟，疑似校友。”

“樓上我也眼熟，對一下暗號：F大？中文系？”

“對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隔壁專業那個不怎麽來上課的女生竟然去做了練習生。”

“不是在做練習生嗎，怎麽還有時間學習？不會是走後門進的F大吧？”

“驚現檸檬精！”

“檸檬樹上檸檬果，檸檬樹下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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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謠司馬！人家純靠文化成績進的F大，各科分數和錄取院校現在還在霧都一中優秀畢業生榜上貼着呢！你做不到不代表別人也做不到。”

這場關于自己的熱議沈意疏自然是不知道的，就算看到了那些質疑的評論也不會影響到她的心情，何況大部分都是誇她好看為她加油的。

不過評論有一點說得很對，生日當天公開是很幸福，如果朋友們沒有在staff拍完照之後把她的頭按進蛋糕裏就更幸福了。

鑒于第二天一早就有一個拍攝行程，生日會也沒搞到太晚，九點剛過大家就乖乖回宿舍睡覺了。

沈意疏飛快地洗漱完上床躺着回消息，姜澀琪指了指床腳的那一堆禮物，說：“禮物不拆嗎？”

“改天吧，盯了一天鏡頭累了。”沈意疏回複完最後一條祝賀信息，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充電，“我應該把生日提早一天的，這樣真正的生日就可以享受獨處了。”

“你……不喜歡大家給你過生日嗎？”姜澀琪弱弱地問，經過上次“冷戰”後她對沈意疏的情緒變化就格外敏感。

見到姜澀琪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沈意疏覺得有點好笑：“不用這麽緊張，我只是不喜歡把私生活過多地暴露在鏡頭裏。”

“大家給我過生日我很開心也很感激，但不妨礙我喜歡一個人待着。”末了，沈意疏不忘補了句，“藝術家都是需要自己的空間的嘛。”

姜澀琪：……行。

第二天的行程是給《The Celebrity》拍攝內頁，沈意疏隐約記得這是隸屬S.M的一本雜志。雜志社從公開練習生裏抽了三男三女一起拍攝，女生毫無疑問就是裴姜沈三人；男生那邊選了徐英浩、李泰容和鄭在玹，不出意外的話以後出道這幾位大概就是主捧了。

整個拍攝過程還是很愉快的，掌鏡的攝影師是S.M自己人，很耐心地引導着。大家都有上過相關的訓練課程，A班的鏡頭表現力也都是在水準以上的，再加上沒有什麽複雜的造型，換了兩套衣服，很快就拍完了。

“哎一古我們Irene姐姐真好看。”沈意疏看着電腦屏幕上的照片，彩虹屁張口就來，“記錄下姐姐魅力的這個鏡頭，就算下一秒碎掉也會覺得鏡生圓滿沒有遺憾了。”

裴珠泫摸了摸沈意疏的頭，得虧她是坐着看的不然這個動作可能有點困難，笑着回以贊美：“意疏也很好看，以前上拍攝課老師就誇你很放松，面對鏡頭不僵硬。”

沈意疏不假思索：“老師誇我是為了讓我保持狀态繼續努力，但姐姐已經足夠優秀了，不需要鼓勵也能做得很好。”

“不用謙虛，你也是什麽都做得好的人。”裴珠泫的語氣變得有點猶豫，“或許，一起去喝咖啡嗎？”

盡管為了早睡早起健□□活沈意疏已經有大半個月沒有踏進過咖啡館了，不過裴珠泫顯然是想找個由頭和她聊一聊，她也樂得配合，非常養生地點了一杯熱牛奶。

“你現在不喝咖啡了嗎？”

裴珠泫有點詫異，沈意疏出了名的嗜咖啡如命，現在竟然一反常态地喝起了牛奶，這個概率恐怕不啻于S.M同簽訂長期友好發展協議。

“前陣子Wendy姐給我念了一個新聞，首爾某青年女性因為常年喝咖啡骨質疏松導致肋骨骨折，我不想以後你們在類似的新聞裏看到我的名字，所以就盡量少喝了。”沈意疏屈起食指敲了敲裝牛奶的馬克杯，露出一個有點惡意的笑容，“何況多喝牛奶長高。”

裴珠泫：……OK,I'm fine.

“你再長高以後我們的組合看起來就很不協調了。”裴珠泫顯得很無奈，沈意疏剛來S.M那陣就已經比自己高出許多了，後來又往上蹿了一截，在很長一段時間內A班就只有她一個超過一米七的女練習生。本來就是“傳聞中的人物”，現在連呼吸到的空氣都和其他人不同。

沈意疏愣了一秒，又笑：“我也就是說說，從很早之前我就停止長高了，估計生長潛力已經被徹底挖掘幹淨了。”

“你剛升上A班的時候，所有的老師都誇你很有潛力。那時候你一個人來一個人走，紮着馬尾，背挺得筆直，像一柄鋒利的刀。”裴珠泫努力回憶起剛見到沈意疏時的樣子，發現竟然已經過去了兩年多，“後來才知道，你的心比誰都溫柔。”

“姐姐也很溫柔。”沈意疏低下頭去喝牛奶，長長的睫毛垂下，撲扇出一排密密的陰影，蓋住了臉上的表情，“性格善良又體貼，自我管理相當到位，從來不會給別人添麻煩……”

“但我讓你苦惱了不是嗎？”裴珠泫突然打斷，“前陣子你那麽低落，是因為我不是嗎？”

沈意疏突然怔住。

秉持着不給別人添麻煩、凡事能自己解決就自己解決的人生信條活過了十九年，但是這個信條今天在裴珠泫這裏仿佛突然失去了效力，不僅沒有省去麻煩，反而把事情弄得更糟了——裴珠泫的表情看上去并不好。

就好像電腦程序接收到了超出自身解析能力的指令，于是系統便陷入了癱瘓難以工作下去，她現在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裴珠泫，大腦仿佛被拔掉電源停止了思考。

“我不小心聽到策劃組長說的。”見沈意疏不說話，裴珠泫便自己說了下去，“我一直都知道我們倆挺像的，但是我沒想到我們會競争同一個定位，如果我不是韓國人的話，也許我就是被刷的那一個。”

“不是的。”沈意疏搖頭，“珠泫姐你長得好看，跳舞又好，資歷也比我深，會落選歸根結底還是我不夠好罷了。”

“你總是把所有問題都歸咎于自己，意疏，過分的溫柔就是殘忍。”裴珠泫的聲音有些抖，眼周漸漸泛上一圈紅，“你當時那麽難過為什麽不肯對我們說，為什麽非要躲着大家獨自消化？”

“況且，看到你那麽消沉的樣子，又沒有辦法替你排解，你以為不讓我知道這件事我就會好受到哪裏去嗎？”

沈意疏沉默片刻，習慣性地率先低頭：“對不起。”

“可能我從小就沒有學會怎麽正常地表達情緒，後來索性就不想表達了。剛來首爾的大半年，公司管理嚴格又有語言壁壘，和人溝通像一種奢侈，我一個人吃飯練習睡覺，認識你們之後也沒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好的。如果珠泫姐你是因為無法得到我在情感上的有效反饋而覺得難過的話，那麽我也很遺憾，這個程度确實是我的極限了。”

“不用說對不起，該道歉的是我。我有時會羨慕你和澀琪Wendy的相處方式，你對待鄭在玹也比我來得熱絡，但是我知道這都是我自己造成的，當初我莫名的戒備和敵意讓你很受傷吧？所以你面對我始終是敬重有餘而親近不足。”

沈意疏想了想，開口解釋道：“珠泫姐你真的，不要對我懷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愧疚。當時大半個A班都不怎麽喜歡我，覺得我會搶走她們的位置，你對一個新來的競争者心存戒備是正常的，後來認識之後你不也對我挺好的麽？雖然可能我對你不是那麽的熱切，但是請你一定相信，我是喜歡你的，就像喜歡每一晚都升起來的月亮。”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喜怒哀樂，不必為昨天的自己做過些什麽而背上包袱，你是活在今天的最漂亮的那一朵花。”

眼睛像被風沙拂過，酸澀難忍，有異常明亮的東西終于自臉頰滑落。裴珠泫以手掩面，胸腔裏發出了深深的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