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電話

8月17日，SBS電視臺。

《人氣歌謠》Red Velvet進了一位候補，一同争奪一位的有SISTAR和Block B，前者著名音源大霧，後者此次發行的新歌《H.E.R》反響也很熱烈，《Happiness》只是數碼單曲沒有實體銷量，雖然音源還不錯，但是大家都沒指望能拿一位，能進候補就已經是勝利了，因此心态相當佛系，平靜得像是一口無波的古井。

彩排完回休息室的路上，沈意疏想起來自己的杯子落在了後臺，于是和經紀人打了招呼倒回去找。杯子是前年生日時劉是我送的，堅固耐用保溫一流，實用又有意義，她還是想盡量找回來。

打歌節目的後臺一向嘈雜，畢竟愛豆組合少則三五人多則數十人，待機時再加上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自然顯得擁擠。不過沈意疏運氣還不錯，回來的時候杯子還在原來的地方，沒被人拿走。

拿了杯子轉身欲走，沈意疏卻看見有人朝她走過來，瘦瘦高高的一個男生，卻化着濃重的舞臺妝，氣質上顯得有些違和。沈意疏腦內風暴一番，發現并沒有關于男生的印象，不知是前輩還是新人，但既然是沖自己來的那還是主動問候比較好：“您好，請問有什麽事嗎？”

男生稍微完往前走了兩步，已經是會侵犯到私人空間的距離了，為了避免招來非議沈意疏趕緊往後退，正打算重複一遍卻被突然開口的男生截去話茬：“Euphy xi，你好。我叫李勝哲，是Kite的主唱，因為看了Red Velvet的舞臺所以很想和你認識一下，不知道能不能交換一下聯系方式？”

沈意疏蹙起半邊眉頭，旋即換上一副訓練有素的禮貌微笑，婉言拒絕：“對不起，我們公司剛出道的新人都是沒有手機的。”

像是早就料到了沈意疏的反應，對方并沒有顯得太失望，而是把一個紙條遞到沈意疏面前：“既然如此，那麽就請Euphy xi收下我的聯系方式吧，我随時都有時間接聽電話。”

男生一副“你不收下我就不走”的表情，擺明了要死纏到底，沈意疏衡量一番，最終還是收下了紙條，反正回去交給經紀人就好了，沒必要在這裏瞎耗時間。

回到休息室，沈意疏沒看見經紀人，便把紙條交給了裴珠泫：“有人剛遞了紙條給我，姐姐待會兒幫我交給經紀人哥哥吧。”

其餘人聽到“紙條”兩個字，立刻圍了過來，化身護犢的母雞：究竟是哪裏來的兔崽子敢打我們意疏的主意？出來受死！

“誰給的？”裴珠泫正色，“你看過了嗎？”

“具體叫什麽我忘了，不過組合的名字是Kite。紙條我收下就拿回來給姐姐了，放心吧，我可清醒了。”沈意疏把剛剛的在後臺的經過全部講了一遍，末了不忘添上一句，

“明明知道Red Velvet剛出道卻還要湊上來遞紙條的人，不會是好人。”

宣布一位時，沈意疏一直在默默計算屏幕上跳出來的分數，音源四千多，SNS三千五，剩下的分數約等于無。果不其然，屏幕中間Red Velvet那一欄的分數最先停止了跳動，然後是Block B，最後是SISTAR，她們和Block B只差了三百分，但是和SISTAR卻差了一千多，差距太大，輸得心服口服。

不知道其他人候補時是什麽心情，不過出道就拿一位的好像也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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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為了反駁這個念頭，沈意疏腦子裏立即浮現了一串名字：BoA、東方神起、少女時代、CNBLUE、miss A……

……算了，都是大前輩，比不了比不了。

結束了電視臺的行程今天就沒有工作了，能候補也是件開心事，于是保姆車直接開回了宿舍，經紀人讓她們幾個好好休息，明天也不用去公司練習。

上樓的時候沈意疏刻意放慢了腳步走在最後，隊員們嘻嘻哈哈的聲音帶着混響從高處落下砸進耳朵裏。姜澀琪說今天中午過後還沒有吃過東西現在餓得能吃下整個冰箱，孫承歡說那我得趕緊走不然待會兒沙拉又沒影了，姜澀琪和裴珠泫像被觸發了機關笑得停不下來，樸秀榮顯然沒弄清楚情況但還是跟着哈哈笑，最後孫承歡也加入了進來，哈哈聲的間隙交織着并不連貫的話語，化作一首抑揚頓挫的協奏曲。

年輕女孩子的笑聲好像某種快樂病毒，所到之處無一不被感染，樓裏樓外都布滿了快活的空氣。

這樣的日子确乎是幸福的。

沈意疏步伐輕快，小聲哼起唱過無數次的《Happiness》，長腿跨過樓梯，上樓進了宿舍。

出道了，有了自己的歌，登上了S.M Town，無線臺一位候補，可愛歡樂的隊友，還有舞臺下面大聲應援的粉絲，就算天氣酷熱難耐，還沒睡醒就要往電視臺趕，沈意疏也覺得很開心。

現在她也撈到了屬于她的水中之月。

手機不合時宜的震動打斷了沈意疏脫鞋的動作。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串陌生號碼，知道她號碼的人不多，有事找她的話公事可以問經紀人，能劃進私事範圍的人大多也都認識，陌生來電想必是騷擾電話居多。

只是對方似乎很執着，一直沒有挂斷，沈意疏便接了起來，今天心情不錯，有時間聽人推銷——如果是推銷的話。

“你好？”

“您好，我叫崔孝定，是劉是我的朋友，能占用您一點時間嗎？”

到達WM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隔着大老遠就看見正門處站着一個穿着白T短褲個子小小的女生，沈意疏于是加快腳步趕了過去：“你好，是孝定xi嗎？”

女生有一張很清甜的面孔，又在笑，沈意疏也不自覺地跟着彎了彎嘴角：“是我，真是麻煩前輩特地跑過來了，我們先進去吧。”

沈意疏跟在崔孝定身後進了WM，雖然和劉是我認識了很久，但這還是第一次進她們公司，因此好奇地打量起了內部的裝潢和設計。

“她這幾天狀态都不怎麽好，發燒了還在堅持練習，大家都勸她休息也不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之前隐約聽說前輩和是我認識，所以偷偷翻了她的手機要來了前輩的電話，希望前輩能幫忙勸勸。”

“不用這麽客氣，我和是我同年的，叫我名字就好了。”

“那好，意疏。”崔孝定也不矯情，大方照做，領着沈意疏往地下的練習室走去，“大家平時都是一起練習，所以待會兒你可能會看到很多人……”

兩人停在了一間練習室外邊，門從裏面開了，蜂擁而出一群女生，原本正在嬉戲打鬧，卻在見到沈意疏和崔孝定的瞬間怔住了。

“這位是Red Velvet的Euphy前輩。”崔孝定開口解除了這個有些尴尬的局面，然後便是女生們一句接一句的“前輩好”。

“是我在裏面嗎？”

“她去洗手間了。”有人回答。

“那我們進去等她吧。”

沈意疏“嗯”了一聲，側身進了練習室。她也沒等太久，和崔孝定稍微說了兩句話之後劉是我就回來了，看見沈意疏的下一秒差點叫起來：

“你怎麽來了？”

“看見我不高興嗎？”

“不是……”劉是我看見一旁坐着的崔孝定就什麽都明白了，“孝定姐你上午找我借手機就是為了給意疏打電話？”

“你不要怪人家了，要不是這個電話，我還不知道你的狀況。”沈意疏拍拍地板，示意劉是我坐下來，“我剛從電視臺下班回到宿舍就趕過來了，水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你是不是應該請我吃飯？”

“你都這麽說了我還能拒絕嗎，前輩？”劉是我無奈地攤手，“孝定姐要一起去嗎？”

“我就不了。”崔孝定連忙推拒，“你們倆去吧。”

出了WM，兩人就近找了家店坐下，此時早已過了飯點，店裏只有零零散散的兩三個人，沈意疏把落下來的頭發一一塞回帽子裏，cody給染了發尾，是很鮮亮的紫色，着實惹人眼球。

“打歌很辛苦吧？”

“嗯，淩晨就要起床化妝做造型然後就得去電視臺待上一天，有實體專輯下班後還得跑簽售。”沈意疏嘆氣，“我現在算是理解了為什麽很多組合穩定下來後就經常在海外跑巡演，賺錢多還沒那麽辛苦，我是社長我也讓藝人天天開巡演。”

回想起自家前輩回歸期的忙碌行程，劉是我也深有同感：“只不過也沒辦法，要堅持打歌拿到一位打開知名度了才能有底氣開巡演。要是哪天你們Red Velvet開演唱會，一定要給我留VVIP的票。”

沈意疏一口答應：“好，我會cue你上臺的，然後第二天就會有我們倆感情好的通稿，你們公司是不是應該考慮考慮給我打宣傳費？”

“意疏，”劉是我突然開口，她盯着沈意疏的臉，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其實，我在考慮要不要放棄做愛豆。”

沈意疏愣了一瞬，然後才消化了劉是我這句話的意思。她雖然并不清楚WM的練習生現狀，但是劉是我怎麽看都不會是被放棄的人，實力全面以舞見長，妥妥的ace人選，沒有任何理由考慮放棄。

“發生了什麽事？還是你最近心情不好？生病的時候做決定不是明智之舉。”

“呀，你別聽孝定姐胡說，練習結束後我有去醫院輸液的。”

“我就是覺得有點茫然，不知道練習生活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我們的出道計劃又被推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