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消息

沈意疏一下臺就忍不住伸手解馬尾。

cody給她紮得很緊，不太舒服。雖然她發量多，但看着和橡皮筋一起扯下來的頭發絲還是感到心痛。

誰會不怕禿呢？

從後臺走過時，一大群人站在那邊，把後臺的位置占了大半。她沒來得及細看，就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意……Euphy啊！”

大家都循聲望去，沈意疏側過臉一看，發現是李弘彬，再定睛一看，一堆熟人。

VIXX、BTOB、GOT7還有幾位似乎是防彈少年團的成員，一群男愛豆圍在一起，黑壓壓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沈意疏腦子裏突然浮現出中學女生手拉手去上廁所的情景，正好往前再走幾步到拐角就是廁所。

“你們先走吧，我去和前輩打個招呼。”

其餘人嗯了一聲便離開了，沈意疏抓了一下頭發，朝着VIXX走了過去，這群人裏她還是和水母家的男模團最熟。而且，cody給的鞋她穿上後無限接近一米八，比在場大部分人都高了，估計也就那麽幾個人不會覺得難受。

“前輩好。”

在場的全是前輩，沈意疏打了招呼又扭頭看向韓相爀，自Euphy中文速成班開班以來，她就和VIXX混熟了，韓相爀也是95的于是兩人就以平輩論處：“你們這是在大瓶聚會？”

沈意疏一開口王嘉爾幾個人就笑了，本來只是恰巧碰到了，但要這麽說也沒什麽毛病。

“難得有機會碰見，就聊聊。”王嘉爾解釋道，他們前兩天發行了新專輯《Just Right》，正在積極地活動中，但VIXX和BTOB要麽是回歸過了要麽是還沒回歸，近期想在電視臺見面并不容易。

“Euphy姐好久不見！”BamBam笑得甜甜的，說話也甜甜的，王嘉爾轉過去瞪他一眼，但哥哥的威嚴在這兒似乎并沒有起作用。

“BamBam？好久不見。”。

“對對對，是我。”沈意疏還記得自己這個事實讓BamBam很開心，“姐姐今天真好看……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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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嘉爾立即把BamBam的嘴給捂上了，GOT7剩下幾個人則沖沈意疏露出不好意思的笑，仿佛在說我們真的不是什麽奇怪的人。

沈意疏倒是沒有覺得BamBam奇怪或者唐突什麽的，去年合作年末舞臺時短暫接觸過，大概是一個有些皮的小孩，開朗又熱情，誰會不喜歡呢？

“原來是cover少時前輩的歌？”鄭澤運輕聲問，沈意疏難得穿這麽高的鞋子，兩個人差不多可以平視，這個角度足夠讓他仔細看清她的臉，一張很漂亮很獨特的臉，像撐着傘被人在雨中遙望的花園，美麗卻不熱絡。

他又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和現在很是不同卻仍有重合之處，如果說那個時候的沈意疏還有點小孩子的稚氣，現在就已經是豔光四射的女愛豆了。

這種感覺很奇異，你明知道她沒有變，但她又确實不一樣了。

“是。”沈意疏換了一下站立的姿勢，這個高跟鞋實在讓人又愛又恨，“《說出你的願望》，哥有什麽願望？我是實現你夢想的genie呀。”

最後一句沈意疏是唱出來的，她有意模仿Jeesica的唱腔，細且甜的尾字飄進耳朵裏，鄭澤運覺得有點癢，是神經末梢傳來的那種癢，有點難以抑制。

在旁邊聽見兩人對話的李弘彬插了一句，弘針大量掃射：“估計最想速成中文，Leo哥這兩天背歌詞背到長白頭發，本來年紀就不小了，現在更滄桑了。”

“呀！”

鄭澤運惱羞成怒，作勢要去逮李弘彬，後者則立刻躲到了沈意疏身後，邊躲還不忘告狀：“老師nim，Leo哥打人！”

“你們在學中文嗎？”王嘉爾沖着車學沇和韓相爀問，又看向沈意疏，切成港普，“你教？”

“嗯。”她點頭，也用中文回話，“Euphy漢語教室，你要報名嗎？包你三天速成普通話一甲，直接去播新聞聯播都沒問題。”

BTOB和防彈少年團裏都有懂中文的，任炫植還在上海留學兩年，聽懂沈意疏和王嘉爾的對話沒問題，于是立刻跳出來反對：“不行不行，他的普通話還沒有我好。”

王嘉爾&沈意疏：？！

任炫植得意臉：“沒想到吧？”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任炫植的刺激，VIXX回去後都在爆肝學中文，連說夢話都是在背中文歌詞，進步堪稱一日千裏，讓沈意疏是無比震驚。

這個程度的話，錄音、上舞臺做簡單的交流都沒什麽問題了，而且在反複的對比練習下，發音也勉強說得上是字正腔圓。得到沈意疏的首肯，幾人心裏那根繃緊的弦徹底放松了，原因無他，老師模式下的沈意疏真的很可怕，那雙眼睛盯得人心口發慌。

“老師給我們的中文水平排個一二三吧。”李在煥笑眯眯地提議道，不上課的時候沈意疏還是一個可愛的妹妹，能夠一塊兒玩。

“在煥哥無條件第一，發音好，又愛笑，有好感加成。”沈意疏發給他一盒烏梅味的潤喉糖，“這是獎勵。”

李在煥笑得牙不見眼：“謝謝沈老師！”

無視掉其他幾人豔羨和熱切的目光，沈意疏自顧自地往下說：“學沇哥發音也很好，并且開口說得很多，你是第二。”

車學沇開心地收到了糖，盒子上是黃黃的一個檸檬。

“弘彬哥和小爀并列第三，你們倆都把自己的part消化得不錯，不過說話的時候記得開口更大些，這樣聽起來更清亮。”

兩人也各自收到了糖，剩下鄭澤運和金元植，一個份量頗重的主唱和一個被燙嘴中文折磨的rapper。狐貍眼與下垂眼對視一秒，高低兩個男聲部同時響起：“我呢？！”

其他幾個人在旁邊吃着糖看熱鬧，忙內line起哄得最積極：“老師請公平公正公開！”

之所以把鄭澤運和金元植留到最後是因為這兩人一個說話小聲勝負欲強，一個又飽受四種音調摧殘，沈意疏一時玩心起想逗逗他倆，尤其是現在還很高（hai）冷（xiu）的某鄭姓團霸。本質上除了李在煥和車學沇，剩下四個水平都差不多。

“意疏啊，我和鐘仁也是好朋友，四舍五入我們都是好朋友。”金元植趕緊攀關系試圖曲線救國，“朋友怎麽能為難朋友呢？”

而勝負欲發作的鄭澤運難得大聲，直接伸手拉住了沈意疏：“我不要輸。”

鄭澤運手心的溫度渡過來時，沈意疏有些訝然，被拉住的手腕發燙得厲害，而她一向體溫偏低手涼腳涼，遽然變大的溫度差讓她稍有不适。

說完這句話鄭澤運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舉動不妥，趕緊撤回手，耳朵有些發紅，默默重複：“我不想輸。”

他遞過來的眼神很懇切，沈意疏突然就心軟了，逗倉鼠哥太多次了，這一次就順他意吧。

“嗯……元植哥（hiong）學歌不易，說中文rap比韓文難多了，這個最不容易獎就頒給你了。”

拿到獎勵的金元植哭笑不得，以前上班路上有男飯特別狂熱地呼喊他的名字，沈意疏也跟着叫上了，而且這個獎聽着就跟“考試時努力把不會的題目都寫滿了老師看你這樣大發善心給個幾分辛苦分”沒什麽區別。

“至于Leo哥，歌曲份量最多，記歌詞辛苦了，而且以前除了自我介紹什麽都不說，現在能多說一些了，如果可以克服害羞盡情展示就更好了。”

“總而言之，精神可嘉，本次Euphy漢語速成班的優秀獎就是你了。”

沈意疏把最後一盒糖發出去，李弘彬看着正樂呵的自家二哥，毒舌弘針又開始針對性掃射：“優秀獎聽着就跟參與獎差不多，Leo哥真是容易滿足。”

“呀！”

S.M Town，坊間俗稱傻帽湯、司馬小鎮團建等等，雖然粉絲和經紀公司似乎一向是個天然對立的立場，但是還是口嫌體直地掏錢買票進場看自己的愛豆。

這幾年随着kpop向外輻射得越來越厲害，S.M Town的規模也越來越大，恨不得開遍五大洲。沈意疏沒有巡遍全球的雄心壯志，只想着在大阪的最後一場live可以盡快結束，她好溜出去吃好吃的。在知道家族演唱會要開到大阪之後，中本悠太就熱衷于傳播旅游攻略，美食景點一應俱全，手把手帶你玩轉大阪。

結束了演出回到酒店排隊洗完澡出來已經是深夜了，沈意疏拿着毛巾坐在床邊擦頭發，解鎖手機發現沈昌珉剛給自己發了一條kakao。

「去吃東西嗎？我請客。」

當然要！

沈意疏趕緊撥了電話過去，兩人約定好十分鐘後在酒店一樓側門見，于是又慌慌忙忙地吹頭發換衣服。為了避免被發現她順手抓了一個口罩戴上，和隊長打了報告就要出門：“姐姐我出門一下！”

“你去哪兒啊？都這麽晚了。”裴珠泫從浴室探出頭來，問。

“昌珉哥約我去吃夜宵，我會給你們帶東西回來的。”

“那你小心一點吧，注意安全。”

“好，我走啦！”

下樓的時候遇到□□r一群人，看樣子也是溜出去吃東西的，沈意疏揮揮手打了個招呼，先一步下去了。

到約定地點的時候沈昌珉已經在那兒了，t恤短褲人字拖，正無聊地玩着手機，要不是身形太挺拔倒真像出來旅游的觀光客。

“昌珉哥！”

沈昌珉收起手機，擡眼對她笑：“走吧。”

雖然這個點吃的确實是夜宵，但這堆滿了整張桌子的壽司、烏冬面、炸天婦羅等等等等，看起來更像是晚間的宴席。

沈昌珉對此不以為意，他反正出了名的胃口好，倒是沈意疏，身為一個女愛豆大晚上還點這麽多東西，哪怕知道她是能吃的他也不禁懷疑她是不是想敲他竹杠了。

“為了演唱會我從早到晚就吃了幾個壽司喝了兩杯咖啡，熱量攝入無限接近于0。”沈意疏摘下口罩邊吃邊說，看起來真的餓壞了，“我現在要把前陣子拍戲減掉的體重全都吃回來。”

“你那個網劇什麽時候播出？”

“大概八月初？反正快了。NA.VER TV周三周四，哥到時關注一下吧。”

“好。”

沈昌珉換了只手啃天婦羅，右手在手機上噠噠噠地打字，同時還在和沈意疏聊天，一心三用毫無壓力：“你之前來日本是和你哥約好的？”

“當然不是。”沈意疏停下筷子，說，“我那陣心情不是很好，打算出去玩散散心，正好我哥發消息說他們研究所要來東大做交流，問我有沒有時間見一面，既然都來了不見面也說不太過去，所以才會問你要票看演唱會。”

“為什麽心情不好啊？”捕捉到關鍵字眼，沈昌珉豎起耳朵問道，“發生了什麽？”

沈意疏扯了扯嘴角，想笑又笑不太出來：“面對突如其來的成功有些惶恐罷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散去的人氣泡沫，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外界遺忘。”

“如果能夠像櫻花一樣在開得最美的時候落下就好了。”

“不要這麽想，落下之後的所有可能性你都看不見了。”沈昌珉耐心地安慰道，“成功的滋味你只要習慣了就好了，何況這還僅僅是個起步，以後會有更寬廣的天空等着你。”

“好，我會努力去習慣的。”

沈昌珉咬掉最後一口蝦，拍掉手上的渣：“嗯，你以後要是不開心不要憋着，盡量說出來，年紀輕輕的怎麽心事這麽重？”

“和你哥的關系要是能改善也別抗拒，我有兩個妹妹，我知道身為哥哥的心情。”

“平時要好好照顧自己，別為了身材管理就一點不吃……”

“打住打住！”連東西也不吃了，沈意疏一臉狐疑地盯着沈昌珉，“為什麽要用這種奇怪的語氣對我說這些？”

“因為我要入伍啦。”他說得很輕松，就好像“這個天婦羅味道還不錯”一樣，看不出半點要分別的悵然，“提交了申請，今年內就會去了。”

“啊……”沈意疏機械地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消化了這個消息，“這樣，那我知道了。”

“好好地去，好好地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