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34 探山

闫育領着三人來到特管局在沈家村後山的臨時駐點。

臨時駐點選在了村尾通往後山的入口處,這附近有一片較為寬敞的荒地,被特管局臨時征用為營地,面積不大,此刻已經搭上帳篷,停了幾輛吉普。

特管局出面主持工作的是闫育直屬上級何主任,因為牽涉人命還有山體勘探,這次行動還聯合了當地警方和林業部門協同工作。

特管局和另外兩方達成共識,對沈家村後山調查的理由,統一口徑為“疑似山裏有攜帶嚴重傳染病毒的野生生物”,需要盡快查清源頭并且加以控制——村長六人和秀婆的死亡,也正好讓這個不存在的病毒背了一下鍋。

村裏負責出面接待這群領導的人是村支書。村支書是個看起來比較斯文的中年大叔,活了大半輩子頭回見識這種大場面,表面雖然還算鎮定,但只有他心裏知道一雙腿都在打擺子。

殷棠豐他們到的時候,就見村支書義正言辭地在向一個面相儒雅的中年男人再三保證,“絕對配合國家工作”、“保證完成領導安排的任務”雲雲。

那場面看起來有些滑稽,但襯着現場的氛圍,實在沒有人能笑出來。

闫育直接把他們帶進最大的一頂帳篷,中間擺放了一張長方形桌子,桌邊已經坐了幾個人,帳篷角落裏也有幾個站在一處聊天的。

童上言粗粗看過去,站着的其中三個身穿黑色制服的青年,好像就是早上在沈陽榮家見到的、跟着闫育一起來的人。

三人感覺到童上言的視線,一齊看過來,見到殷棠豐和呂鈴蘭也不陌生,其中一個寸頭青年甚至直接朝他們走過來:“殷老板、蘭姐,好久不見。”

顯然,他們和殷棠豐、呂鈴蘭都是認識的。寸頭打完招呼,好奇地看向童上言,問道:“喲,工作室新人?長得不錯啊。”

殷棠豐一向是不會主動交際的主兒,介紹人的工作自然就落到了呂鈴蘭身上。

三個制服青年是闫育帶的外勤一隊的隊員,分別姓賈、易、邴,主動過來和他們打招呼的寸頭是賈姓青年;易姓青年染了一頭栗色頭發,白皮大眼睛;邴姓青年單眼皮,長臉,有些高冷。

因為姓氏的巧合,三人名字叫什麽倒變得不重要了,所有人都直接稱呼他們為“甲乙丙”。

童上言聞言,不禁好奇多嘴一句:“那你們局裏有沒有姓丁的同事啊?正好湊一桌麻将。”

“有啊,就在我們隊裏。”說着,寸頭小甲大拇指朝坐在長桌左邊、正對着電腦噼啪打字的青年一指,“小丁,我組珍貴的技術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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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上言:……

你們特管局挑選隊員的時候,莫不是按着天幹地支來的?

幾人正說着話,帳篷門簾被撩開,剛才和村支書說話的儒雅中年男人走進來,直接站到長桌一端,正色道:“各位好,我是本次行動的負責人何楷民。”

他頓了一下,眼神掃過在場所有人,甲乙丙三人迅速找到自己位置坐好。

殷棠豐拉開身邊一張椅子坐下,呂鈴蘭也拉着童上言在長桌下首落座。

何楷民見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這才繼續說:“想必各位對這次行動都已經清楚,時間緊迫,我廢話就不多說,讓探山隊的同事給大家講一講吧。”

探山隊這次派來配合工作的共有五人,隊長姓陳,主要是為大家講解這次進山的路線以及在山裏如何行動。

等到所有事情安排妥當,探山隊五人、外勤隊四人,加上殷棠豐工作室三人,共計十二人組成最終進山探查小隊。

衆人換上進山裝備,帶上所需物資,坐上了沈家村老鄉友情贊助的……拖拉機。

從村尾進後山的路只有一條,就是秀婆晚上走的那一條。

這條路沒有經過修繕,非常原生态,道路也不寬敞,不能開車,也就一輛拖拉機行駛的寬度。

進山的每個人都背了東西,為了保留探山小隊的體力,陳隊長想到了借用村民拖拉機的辦法。

十二人分別坐在三輛拖拉機的車鬥裏,搖搖晃晃被載進山,然而拖拉機也只能載他們一段路,到達專業設備勘測出來的地點後,還有很長一段路是只能步行的。

陳隊長對照着衛星地圖,确認拖拉機開到進山點之後,整頓隊伍步行進山。

餘安市地處沿海,屬于亞熱帶季風濕潤氣候區,山林植被多為杉木、喬木、灌木類,沈家村後山的環境屬于相當典型的亞熱帶常綠闊葉林。

茂盛的樹葉遮蔽漸漸高升的太陽,四月的天氣太陽并不毒辣,走在隐隐綽綽的樹蔭下,甚至還覺得頗為涼爽,當然,如果沒有蟲蟻困擾就更為惬意了。

探山隊十二人排成縱隊,以陳隊長為頭,深一腳淺一腳在沒有人行過的山裏前進,也幸好最近幾天沒有下雨,腳下的路不至于太難走。

一行人走了大約十來分鐘,陳隊長辨識方位,帶衆人繞過一條山澗後,又埋頭走了将近二十分鐘,最後找到一個被植物層層掩蓋的山洞。

“就是這裏。”陳隊長指着山洞對闫育說,他們負責帶人在山裏找地方,但是找到地方之後要怎麽做,還要聽闫育的。

闫育領着甲乙丙三人上前,等探山隊把擋住洞口的植被清理掉,就露出一個高約一米五、六的洞口。

小甲和小乙從背包裏取出工具,在洞口檢查一番之後,小甲打開手電筒,孤身一人彎腰進去,大概三分鐘後,他從洞口退出來彙報情況。

闫育和陳隊長聽後,很快制定入洞查探的方案,默契十足,顯然也不是第一次合作。

最後十二人依然按照原先縱隊的順序,依次鑽進山洞。

入洞之後的光源完全依靠大家的手電,通道寬度僅容一人通過,大家不得不貓着腰,扶着洞壁前進,隊伍的速度比在山裏的時候減慢很多。

然而走了大概七、八步之後,通道空間漸漸變高,并且越往後走,高度逐漸增加,走了十幾步路之後,所有人已經能夠直立行走,通道的寬度也足夠三人并行。

“裏面沒有奇怪的味道,而且有空氣流通,這山洞的另一頭八成和山外有什麽連通的渠道。”小甲走在隊伍偏前的地方,一邊走一邊拿手電筒探照洞壁。

這山洞的洞壁不算光滑,有比較明顯的人工痕跡,山壁上沒有标識性的東西,不太好判斷這條路的作用是什麽。

山道有明顯向下的趨勢,都是直路,沒有拐彎也沒有岔路,就好像引導着人一直通往地底一樣。

陳隊長作為領頭,并沒有因為道路變得順暢而加快速度,整隊人依舊走得十分謹慎,幸好一路上并沒有機關陷阱,人生安全沒有産生威脅。

一隊人緩行大約四十分鐘後,隊伍右側出現一個寬敞的石室。

說是石室,其實相當粗糙,好像只是把山體掏空出一塊供人休息的地方,分布着幾塊高高低低的石頭,看起來像是石桌石凳。

探山隊的成員檢查過石室,确認沒有危險後,陳隊長決定讓大家休息十五分鐘再走。

童上言一聽可以休息,從進山之後提着的一口氣馬上松懈下來,跟着殷棠豐坐到石室右側,取出礦泉水一頓猛喝。

大半瓶水下去,他掏出手機一看,進山快要兩個小時,手機已完全沒有信號,能夠跟外界保持聯系的,只有陳隊長和闫育手裏的衛星通信設備。

殷棠豐坐下喝過水之後,很快拿起手電觀察石室。

石室只有三面牆壁,上面有十分規則的紋路,這和通道山壁的人工痕跡還有所不同,山壁上的痕跡看起來應該是為開挖道路而留下的,石室裏則明顯是在挖出空間後,有意識進行過美化修整。

“山裏應該是個祭壇。”殷棠豐舉着手電照向山壁上一處凹陷,所有人因為他這句話,注意力不約而同集中到了被照亮的凹槽上,他悠悠出聲,“這裏,用來插火把的。”

聞言,衆人在石壁上一番探照,又找出了幾個一樣的凹槽,還有手快的直接把手電筒插.進去,驚奇道:“嘿,瞧着還真是,這手電和火把棍的粗細也差不離了。”

“那的确多半是祭壇了。”闫育點頭贊同,這結果和之前他與殷棠豐的推測相符。

不過也有不明白的,小甲在接到任務的時候,的确被告知山裏可能有祭壇或者葬屍地,但他不懂這還沒走到地方呢,怎麽老大和殷老板就知道最終目的地是祭壇而不是葬屍地了?

小乙翻了個白眼,毫不留情給他後腦勺來了一下:“笨死你得了。我們一路走過來,沒有機關沒有陷阱,通道裏空氣流通,還有個裝修過的休息處,說明這條路是供活人走的,而且能進能出。”

小甲連連搖頭,但似乎還沒有完全明白,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怎麽就肯定是祭壇了?

小乙恨鐵不成鋼地嘆一口,繼續解釋:“假設最後要找的地方是個葬屍地,也就是個古墓,你猜墓主人希望自己的安息地見天地有人進進出出嗎?

而且如果是古墓,總要有些壁畫文字之類的東西表明墓主人的生平身份,不然費這老大勁挖個山把自己埋進去,豈不是埋了個寂寞?

所以這通道,它真的就是一條普普通通的路,是供人通往設置在這山裏的某個場所,也就是——祭壇。”

“哦——”小甲一臉恍然大悟,連連向小乙點贊。

既然确定要找的是一處祭壇,陳隊長便和闫育商量,後半段路程加快進程,闫育擡腕看一眼時間,同意了他的方案。于是衆人在休息區又多歇了十分鐘,吃過帶的補給,繼續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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