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一對鬼鴛鴦

攬月宮的寝殿，燭火通明。

朦胧的燭光照在紗帳上，影影綽綽映出一對厮磨的身影。

“你怎麽這麽快就來了？”

“沒良心的女人，本王當然是想你才會過來，這麽長時間不見，你就不想本王嗎？”

“你就不怕被人發現，你我死無葬身之地？”

“那老東西病入膏肓，還有力氣跑來捉奸不成？再說本王就算死，也要跟你做一對鬼鴛鴦！”

龍司睿緊緊抱着懷中的溫香軟玉，臉上帶着赤果果的占有欲。

目光落到她小腹的時候，更帶了幾分欣喜和慶幸。

“這個孩子來得可真是及時，也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你們母子都是本王的福星。”

有了這個孩子，他們就相當于多了一道護身符。

顏妃冷笑一聲說道：“如果老皇帝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小皇子，其實是他的孫兒，不知道是被活活氣死，還是要把我們這對奸夫淫婦碎屍萬段？”

龍司睿面色一僵，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

“總歸都是他的血脈，這萬裏江山将來又不會改随他姓，他有什麽損失？”

“是嗎？那賤婢也有了身孕，那才是你名正言順的孩子，如果她生了兒子，那又怎麽辦？”顏妃話中帶了幾分明顯的試探。

“呵……她就算被擡為夫人，說到底也是賤婢出身，怎麽能跟你我的孩子相提并論？”

龍司睿摟着她的腰，與她耳鬓厮磨，唇角在她臉頰流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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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想顏妃一把推開他，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是嗎，那我這些日子在牢中受苦的時候，你又在做什麽？我日日都盼着你來救我，可你卻在宮外有美人作陪，好不快活吧！”

“柔兒，你這說的什麽話？這些日子我雖然沒能親自見你，卻也打點好了天牢裏的人，照顧你的一日三餐，還暗中托了刑部的人幫忙，你這樣誤會本王，本王實在太傷心了。”龍司睿立即作出一副失望的樣子。

“你說的都是真的？”顏妃半信半疑。

“就算你不相信我的真心，可如今我們命運相連，你真的被定了罪，我會有好日子過嗎？”

這倒也是！

顏妃很快打消了疑慮，覺得自己是真的冤枉了他。

不管怎麽樣，事情都進行到這個地步，她也只能一條路走到黑，全心全意地相信他。

就算不為了他，也要為了腹中他們的孩子啊！

“本宮不惜利用趙太醫的家人威脅，讓他對外宣稱我的身孕不過兩個月，待月份漸漸大了，這件事肯定就會瞞不住的。你必須要早做決斷，千萬不能拖得太遲。”

“明日本王就會面見父皇，正式開展我們的計劃，你就好好在宮裏養胎，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龍司睿走後，顏妃眼底卻露出一抹寒芒，他固然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但她也不可能閑着！

如今宸王得勢，對她來說反而還不算是壞事。

貴妃跟上官家族決裂，失去了最大的倚仗，她正好可以趁着這個機會，讓某些人付出代價。

……

第二日一早。

龍司睿來到幹清殿的門口，請求面見皇上。

先前他在外面等上半天，等來的只是一句冷冰冰的——皇上正在休息，不見任何人。

這一次事情就變得格外順利。

進門之後，龍司睿立即行了個大禮，然後詢問皇上的身體狀況，還端過一旁的藥碗親自喂藥。

從始至終，他都在關心自己父皇的身體，沒有多做其他言語。

最後，還是明皇自己忍不住了，開口問道：“你今日來，就沒有話想要跟朕說嗎？”

“兒臣的确有件事情想要請求父皇。”

明皇心底一片冷漠，哪一個人接近他，不是為了所謂的目的呢？

為表鄭重，龍司睿先是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兒臣知道，此時說這些話對父皇而言是一種冒犯，甚至辜負了您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但是兒臣卻不得不說。”

皇帝心中十分不屑，既然知道冒犯，為什麽還要說？

什麽父慈子孝，果然都抵不過對權勢的渴望。

但是他接下來的話，卻讓皇帝無比震驚。

“兒臣請求，父皇準許兒臣離開京城，去汴京封地赴任。”

半晌，他才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你可知道，那汴京雖然離京都不算太遠，卻是一片荒涼之地，你身為皇子，在京中本可以富貴天養，為什麽要去那種地方？”

“兒臣愚鈍，比不得二皇弟和三皇弟天資過人，更不知父皇這些年來心系天下萬民的辛苦。直至父皇纏綿病榻，兒臣才終于醒悟，一定要好好磨煉自己，苦其心志，不讓父皇失望。”

皇上默不作聲地盯了他半晌，誰也不知道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這些年來，他不是不知道上官貴妃為了自己的兒子能夠做皇帝，私下裏讓上官家族到處拉攏大臣。

多少人在暗中虎視眈眈地盯着他這張龍椅，只等着他龍馭賓天，擁戴新君，到時朝中又是一番景象。

但是，想要做皇帝的僅僅只有龍君墨一個人嗎？

前些年，朝中也有不少人推崇“立長”的說法，難道他就沒有一點動過心？

這種情勢緊張的關頭，如果留下來奮力一搏，倒真有可能達成所願。

就算最後輸了，最多也只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他竟然在這種時候請求離京，看來他是真的不想做皇帝！

這也是明哲保身的最好選擇！

“你已經決定好了嗎，不會後悔？”

“是，這是兒臣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選擇，兒臣唯一的遺憾，就是以後不能常常在父皇身邊盡孝，但兒臣一有時間就會回來看父皇的。”

“如果朕不同意呢？”

“那兒臣就跪在這裏，直到父皇恩準為止。”

龍司睿表情坦然、面色冷毅，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

最後的結果，當然是如他所願。

除此之外，皇上還賞賜他金銀珠寶、書畫珍玩，還有白銀十萬兩，布匹兩千，以及護衛精銳一千等等。

皇位只有一個，既然許不了他江山王位，保證他一世的榮華富貴，也是一種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