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糾結

等青錦和多多跑到院中，早已不見了妙晴的身影。

青錦看看四周，韋二爺他們騎的馬這會兒早就被下人牽到了馬房喂養休息，那批将士也都被管家安排着各自去了客房。她對多多道，“我去馬房，你去大門口，一定要攔下她。”

多多點頭，一路快跑地奔向大門口。

果然和她想的一樣。

等青錦趕到馬房的時候，韋妙晴正牽着她的馬向外走。

看到她之後，韋妙晴腳步未停，臉上怒容仍在，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帶着煞氣的殺手一般。

青錦覺得她還是收斂了許多，不然以她身歷戰場的經驗，別說殺手了，整個地獄惡魔出來，都要可能。

她跑到韋妙晴的面前，張開雙臂攔住了她的去路。

“讓開！”

許青錦搖頭，說出了那句至理名言：“不讓！你要是想走，除非從我的身上踏過去。”

本以為這句話能稍稍讓妙晴冷靜一些，卻見她邪魅一笑，翻身上馬，勒緊缰繩，“好啊，那你就看着。”

下瞬間也不知道她做了什麽動作，馬兒前蹄揚起，前半身幾乎要懸在青錦的上空。

青錦吓得緊閉着眼睛，朝前喊道，“不就是為了一個男人嗎，和家人鬧成這樣，你想過後果嗎？”

韋妙晴停在半空，俯視着她，“你知道什麽！”

青錦仰頭答道，“我知道什麽你不用管。我只想和你說，要是你就這麽一氣之下走了，你和他就再也沒有可能了。而且他會在不久之後的戰場上，為了救人而戰亡，到時候你後悔都沒有地後悔。”

“一派胡言！我憑什麽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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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青錦有些遲疑，然後指着從外面氣喘籲籲跑過來的多多，道，“你知道五毒教吧？其中的五毒之一獨腳蛙，他的卦象可是全天下最準的。這些都是獨腳蛙算出來的，多多是他們的關門弟子，不信你問她。”

還沒有喘過來氣的多多：“...”

管她五師父什麽事啊！

但是看青錦在拼命的朝她擠眉弄眼，多多含糊地應道，“啊，嗯，是，是算出來的吧。”

韋妙晴雖然身在邊關軍營，但她時常混在兵将和人群之中，對五毒教的大名，也略有耳聞。

她冷笑道，“五毒教那些老妖怪神出鬼沒的，他算的卦象怎麽會告訴你？”

這下多多是忍不下去了，仰頭怒斥道，“他們不是老妖怪，他們都是好人！”

“呵好人？當年韓家莊慘案，你怕不是沒聽說過吧？九十多口人一夜之間全部斃命，不是他五毒教幹的，難道還是你幹的？”韋妙晴諷刺道。

“你親眼看見了嗎？你沒有證據，你胡說！以訛傳訛，散播流言，我看不起你！姐姐咱們走，她這人這麽壞，咱們不幫她了！”多多氣沖沖地說完，拉着青錦就向外走。

走了兩步又不甘心，回頭道，“剛才那些話才不是我五師父說的呢，你們這麽壞，我五師父才不會給你們占卦呢，哼！”

青錦扯着多多的手，在她耳邊低聲道，“不能走啊不能走。這是表姐，大舅母讓我們過來勸她呢。”

也對。

多多想了一下，“反正她要不給我道歉，我才不勸她呢。姐姐要去，就去吧，我不管。”

“聽話啊，你就站在我旁邊，不說話也行。”青錦朝她道。

多多點點頭，背對着韋妙晴，和她站在一起。

青錦對着韋妙晴道，“你要是不信的話，我再說一個事情。有一天你去巡查邊塞，突遇狼群不小心和部下走散了，是邱連救得你。然後你們夜宿在森林裏，邱連為了給你弄點東西吃，被野雞叨了一下，臉上留下一個小血洞，後來成了一個小坑，對不對？”

韋妙晴神色微變，這件事只有她和邱連知道。他一直覺得丢人，還央求她不許說，所以他是絕對不會告訴第三個人的。

“你怎麽知道，該不會也是那獨腳蛙算出來的嗎？”

“這你不用管，”青錦道，她說着揉了下脖子，“你能不能下來說話，老騎在馬上，我仰的脖子都酸了。”

韋妙晴冷哼一聲，擡腿正要下馬，只見她迅速想院落的西北方向看去，“是誰！出來！”

青錦和多多也連帶着，順着她的目光看去，西北方向馬廄的後面，慢慢地走出來一個少年。他雙手舉起，口中求饒，“老大是我，溫州。”

溫州是韋妙晴的副将之一，也是自幼就跟随她的人。

韋妙晴放下武器，“你不去休息，來這幹什麽？”

溫州憨厚地撓撓腦袋，“我不放心馬，就過來看看。老大，兩位小姐，你們怎麽來這了？”

“沒事，你回去吧。”

溫州總覺得這三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古怪，不過既然他老大都這麽說了，他也沒辦法，“哦。好。”

等他拐個彎離開之後，青錦道，“好了妙晴，這裏人多眼雜的，咱們先回房，再慢慢說吧。”

韋妙晴看她一眼，把馬牽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看多多離的遠遠的，韋妙晴朝青錦道，“剛才你說的是真的？”

她這話說的突然，青錦沒明白，“嗯？”

“就是你說獨腳蛙是她師父的事。她真加入了五毒教？”

許青錦肯定地點頭，“真的，她不是加入，她出生之後就在那，是正經的五毒教少主，五毒的兒徒，嫡傳弟子。當然，也是你親表妹。”

韋妙晴想了想，慢走半步略過青錦，直接走到了多多的旁邊，“我剛才不是故意說你師父的，就是軍營裏大家訓練累了，瞎胡說解悶的。對不起啊！”

多多低頭噘着嘴，扭頭不看她，“哼。”

“行了啊，人家都給你道歉了。”青錦回頭道。

多多低聲嘟囔，“她還沒給我五師父道歉呢。”

青錦無奈地笑了聲，讓韋妙晴不要在意，便回身朝多多道，“啧，上頭了是不是，這都正兒八經的道歉了，你還想怎麽樣，不知者不罪，得饒人處且饒人，知道不？”

多多自诩也是講道理的人，本來韋妙晴一道歉，她心裏就沒多少氣了，這會兒聽姐姐這麽一說，就想原諒了。可是她又覺得抛不下面子，只得‘為難’地道，“那，那好吧。”

“好了，”青錦把她們兩個的手握在一起，“從現在開始，又是好姐妹對不對？大家笑起來！”

多多配合地嘿嘿一笑，看韋妙晴沒動靜，兩人又同時看向她。

韋妙晴無奈，敷衍地揚了下嘴角，看到前方出現的三岔路口，開口問道，“走哪條啊？”

她多年沒有回來，這裏的一草一木早都換了遍，哪還記得路。

青錦道，“先去主院吧，我去問問大舅母。”

哪想韋妙晴轉身就向後走，“我不去！”

現在看到她迂腐傳統固執霸道無理的爹娘，她就煩。

“那咱們在這等着，多多，你去問下舅母，或者讓她派個丫環過來帶路也行。”青錦道。

多多應了聲，跑去問路的時候才知道，三師父和五師父已經從宮裏出來了，讓她随時都可以過去楊柳客棧裏說話。

她讓大夫人派了丫環去找青錦和妙晴，才跟着韋逸春來到院子裏角落處，“那師丈，你不和我一起去見三師父啊？”

韋逸春停頓了一下，“你先過去，我晚些吧。”

“嗯，”多多轉身向外走了好幾步，又走回來，“師丈，其實我三師父就是嘴硬心軟的人，她要是生氣了，你多說些好話哄哄她就好了。她就外表看起來兇，其實她挺在乎你的，真的。”

韋逸春笑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會去的。”

多多這才放心地走了。

楊柳客棧內，只有五師父獨腳蛙在堂中喝酒。

多多走到他身邊坐下，“五師父，三師父呢？”

獨腳蛙道，“在房間睡覺呢，有事啊？”

多多搶過他手中的酒杯，“沒事，聽說你們出來了，我就過來看看。你怎麽又喝酒啊，那腿不疼了？”

他的腿上有舊傷，每到陰天下雨的日子，總是悶悶地痛。其他幾個師父都給他看了好多遍，也不見好。時間長了，五師父也放棄了，疼就熬着，不疼就算多活一天。

獨腳蛙笑笑，“這不是又救活了一個人，師父心裏高興嘛。好多多，你就當沒看見啊！”

“那再喝一杯，不準再多喝了。不然我就去告訴大師父，讓他教訓你！”

“不多不多，就一杯。”獨腳蛙說着，接過酒杯，拿着酒壺往裏倒了滿滿的酒，看多多生氣的眼神，嘿嘿地解釋道，“一杯嘛，當然要倒滿了。”

他仰頭喝下，見她還在生氣，岔開話題道，“說起大哥啊，多多，我有個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多多立刻道，“什麽事？”

獨腳蛙心中得意，就說這小丫頭哪裏是他的對手，心裏忒單純了些。“我想着這次我和老三出來的任務也完成了，是時候回去了。你怎麽想啊，要和我一起回去嗎，還是待在這裏？”

多多聽出他的話音，“怎麽是和你？三師父不回去嗎？”

獨腳蛙神秘兮兮地搖搖頭，“天機不可洩露。我就問你呢，你回不回。你現在找到了親生父母，要不然還是和他們待在一起吧？”

大堂內人來人往，聲音噪雜。多多看着他們，忽然覺得特別的陌生。

她低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很喜歡這裏，但是在這裏，我有時候覺得很累。不是身體累，而是心累。這裏人太多了，每個人的情緒都不一樣，我全都要照顧到。可是五毒山上不一樣，雖然幾個師父每天都讓我做很多活，但是我心裏很平靜，很開心。五師父，你覺得我該怎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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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走還是不走，這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