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袁氏無奈, 讓人扶了她下去休息,又命人囑咐了一下嬷嬷,讓她安排。

心中只覺慶幸,還好她兩個女兒都已經出嫁, 小孫女年紀還小, 不然有了這麽個被侯府休棄的女子在, 說不得就要耽誤伯府其她女子的婚事了。

争争争,可笑陸明熙跟明華掙了這麽多年, 到頭來,陸明華還算全身而退,和離歸家。輪到她了, 竟然是被人給休回來的。

袁氏想着竟也沒忍住笑了一下, 聽着裏面夫君還在教訓二弟,也不如何在意,只是提醒了守在外面的下人注意伯爺的身體,就走了。

馬車搖搖晃晃進了伯府的側門。

陸明熙瞧着眼前略有些陳舊的府邸,攥緊了袖中的手。

她如今回來了,還不知道那些人該怎麽笑話她, 還有陸成頌。

之前仗着嫁入侯府,陸明熙沒少在他面前拿喬,如今……

心中收緊, 陸明熙都不敢細想。

秦氏是個靠不住的,她性子軟弱糊塗, 陸成頌說什麽她就是什麽, 堂堂一個正室夫人, 若非伯父在上面壓着訓斥幾次, 怕是二房都要被妾室做主了。

還有陸成頌, 他素來不在意女兒,從小就因為陸明華太有主意不喜歡她,可笑她那個娘親,竟也因為他的不喜,疏遠了陸明華。

所有人都以為是秦氏偏心她,卻不知,真正的原因,其實是在陸成頌身上。

這樣的家人,陸明熙一點兒都不想回來。

可她如今不得不回來。

咬着牙,她下了馬車,頂着周圍下人們隐晦的視線,要先去跟伯母請安,誰知——

“夫人早就吩咐過了,四小姐回府後無需向她請安,直接回去就是了。”嬷嬷笑着上前。

這是不想見她了。

陸明熙頭暈目眩,忍不住晃了晃,垂眸掩住憤恨,僵硬的應了一句,便跟着下人回了思賢院。

眼前的院落屋舍擁擠,連春山院一半大都沒有。

陸明熙站在房門前,甚至都不想踏進去。可她只能進去,除了這裏,她無處可去。

“小姐您回來了,夫人剛才暈倒了,您快去看看吧。”管事的嬷嬷上前禀報。

又暈了!又暈了!

這麽緊要的時刻,她不幫忙也就算了,只會添亂,陸明熙眼中不耐,強壓下脾氣,去看了秦氏。

床上的女人年歲不小了,她生的不錯,若非如此也不能生出兩個漂亮女兒。

可面上的苦相卻讓她顯得越發蒼老,陸明熙坐在床邊,看着自己這位母親,面無表情,仍在走神。

之前陸明華歸家,伯父夫妻倆都過來問候,可現在輪到她,伯母不肯見,伯父人都不知道在哪兒。

不甘心在心中翻滾,陸明熙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明熙。”秦氏醒來時,就瞧見了陸明熙面上的憤恨,她怔了一下,才輕聲叫道。

“母親,您還好嗎?”陸明熙轉瞬間就換了神色,輕輕扶起她。

應該是看錯了。

秦氏如此想着,卻連個微笑都露不出來,而是顫着手握住陸明熙的胳膊,“你,你真的被侯府休了?還是以謀害子嗣的罪過休的?”

她到如今都還如墜夢中,難以置信。

“你被休了,以後可該怎麽辦啊?!”秦氏欲哭無淚。

她的明熙,本就體弱多病,眼下又被侯府休棄,以後可該如何是好?

“你糊塗啊,我之前就說過你不要聽你爹的,要小心,你怎麽就不聽為娘的。”

休了,休了,休了!

秦氏一句句的說着,陸明熙只覺得如同被利箭根根射中,心中怒火翻滾,再也不能忍耐。

“你別說了!”她狠狠打斷。

秦氏怔住。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呢?你不想讓我聽爹的,當初又為什麽要把藥送去侯府?”陸明熙只覺譏诮,口中不停。

“你不敢反抗爹爹,什麽都聽他的,現在又把過錯都推到我身上,怎麽,這樣就能顯出你無辜了?”

“你要是真的無辜,當初就不該把那藥帶去侯府,爹跟您說的時候,你就該直接拒絕。”

被休棄的真相當然不是這個,可随着話語不斷出口,陸明熙越發的理直氣壯,看着秦氏的目光也不由摻上了怨恨。

是了,要是她當時不把藥送去侯府,她就不會冒險那麽做,也就不會惹怒雲臺,讓她起疑。

沒錯,都怪她!

一句句話抛下,秦氏不自覺滞住呼吸,竟險些忘了喘息。

“你,你這是在怪為娘啊!”看出了陸明熙眼中的怨恨,她嘴唇顫抖,連聲音都支離破碎,幾乎不能成行。

“女兒怎麽敢!”陸明熙面無表情的說。

秦氏喘着氣說不出話,躺在那裏頭腦一片空白,想不明白事情怎麽回到如今這個地步。

“娘,剛才是女兒不好,先喝口水吧。”另一邊,陸明熙發完了脾氣,倒是先回過神,她垂眸拿了茶水,也懶得理會是涼的,捧着給了秦氏。

她如今回了伯府,有事還要靠秦氏,剛才發脾氣的時候痛快,眼下回神,到底是要補救。

喝了口冰涼的茶水,秦氏總算恢複了些許清醒,看着身邊神色落寞的小女兒,她那點怒氣就一點點散了。

罷了,這孩子也是不好受,不然也不會如此。

安撫好了秦氏,陸明熙想回自己以前的院子,卻被嬷嬷攔住。

“小姐,齊少爺定下親事,您那院子地段好,老爺已經命人修整,充作婚房了。”

“那我住哪兒?”咽下胸中那口怒氣,陸明熙勉強平靜的說。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如今,只剩下三小姐的小院了。”嬷嬷道。

“哪裏?我不去!”陸明華住的地方陸明熙還能不知道嗎,即偏僻又狹小,哪是能住人的。

“可只有那裏了。”瞧出了她眼中的嫌棄,嬷嬷面色不變,心中卻是忍不住譏诮的笑了笑。

現在知道嫌棄了,以前明華小姐住的時候,也不見她心疼心疼自己的親姐姐啊。

陸明熙氣的胸口悶痛,最後還是只得過去了。

她有些驚疑回來之後竟然沒看見陸成頌,問了一句才知道被伯父壓去了祠堂。她腳步立時一頓。

如此一來,陸成頌怕是越發要遷怒于她。

陸明熙心中發緊,連對陸明華院子的嫌棄都生不起來,幾乎坐立不安了一下午。

祠堂,陸成頌皺眉,罵了句沒用。

陸明華好歹是和離回來的,等到陸明熙竟然被休了,虧他見她吊了魏雲臺三年,還以為她有多厲害呢,結果竟然落得這麽個下場。

自從他拿了那些信紙,陸成文就一直盯着他,眼見着到這個地步了,他還只是計較着這些,絲毫悔意都沒有,他心中怒氣更甚。

“陸成頌,那是你的女兒!”他斥了一句。

陸成頌實在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生氣,女兒而已,早晚是要嫁出去的。

不過他識時務,立即口中認錯。

說是認錯,但卻絲毫悔改之意都沒有,陸成文徹底死心。

他揮手,示意家法繼續,在祠堂內渡步來回,想着之後該如何是好。

陸明熙所作所為,實在為人不齒,若是被人得知文安伯府出了這麽個女子,以後誰還敢娶他們家的女兒。

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侯府既然把人放了回來,那想必是篤定她不敢亂說。

可萬一呢,魏雲臺到底是男子,便是名聲有瑕也不會影響太大,可女子卻不同,伯府冒不起這個險!

深深的看了眼被打的哀哀痛叫的弟弟,陸成文心中下定了決心。

“無須我們出手,文安伯這個伯爺,也不是白做的。”侯府,魏懷良如是說。

文安伯此人他還是有些了解的,伯府沒落,非他無用,實際上此人很是聰慧洞明,只是太過清高,不屑于官場之事,才會如此。

如今,府上出了陸明熙這樣的人,若是不想連累滿府女子的名聲,他就不會允許她還活着。

魏雲臺安靜聽着,心中隐約覺出了些許快意。

他很快揮散,不允許自己再去在意陸明熙那樣的人。既然和離,時好時壞,都與他無關。那樣的人,不配他想起。

“父親,孩兒無能,荒唐幾載,甚至連累了侯府,還請父親責罰。”這還是魏懷良回來後,父子兩人第一次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說話,魏雲臺起身跪地,俯首請罪。

“你的确荒唐,明明生了一雙好眼,心卻是盲的。”見他如此,魏懷良心中欣慰,口中卻斥責一句。

魏雲臺低頭,越發羞慚。

“孩兒今日前來,只有一請,望父親能立二弟為世子。”他是知道自己如今的名聲的,若再做世子,只會讓人覺得寧國侯府可笑,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出世子之位,将他放逐在外。

這樣一段時間過去,一切都會淡化。

“你二弟,”魏懷良沒想到他會這樣說,眼底一動,口中遲疑。

相比魏雲臺,魏雲軒身為嫡次子,從小就刻意培養壓制,如今已經成了個書呆子,哪裏能做侯府的繼承人。

“二弟…我也知道,可二弟家的明哥兒玉雪可愛,若能得父親養在身邊教養,以後定然不差。”魏雲臺方方面面早就考慮過了,如今徐徐道來。

“我知道了。”他說話期間,魏懷良一直注意着自己的這個兒子,眼中越發滿意,口中淡淡道。

沒有得到父親的準話,魏雲臺有些失望,在他看來,不管是他的庶子,還是父親的庶子,都不如讓二弟上位。

可魏懷良不表态,他也不好再多言,只得掩下失望。

“雲臺,你可想過外放?”魏懷良忽然問道。

魏雲臺怔了一下。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外放出去,當一地的父母官,對你而言,也是有好處的。”魏懷良道。

“是。”魏雲臺應聲退下。

等出了書房,他腳步才遲疑下來。外放,也好,可當時他第一個想起的,卻是陸明華……

等到人走了,魏懷良才淡淡笑起來。

若是魏雲臺沒有踏過這個坎,不需他多說,他自然不會讓他繼續再做這個世子。可如今情形不同了,魏雲臺歷經磨練,越發成熟,反而更适合這個世子之位。

至于名聲?

失敗者會被名聲所擾,可成功者,誰敢多言?縱使提起,也不過是年少時的一段風流往事罷了。

也罷,且再看看。

半晌,魏懷良又嘆了口氣,還是孩子太少。

若是他現在還有長成的孩兒,樣樣不輸魏雲臺——哪怕比他差點,他也能當機立斷換了世子人選。可他沒有,便是如今開始培養,誰又能知道以後的結果。

正室夫人,又有已經長成的兩個男丁,眼下再擇庶子,到底是變數太大。一個不小心,就會兄弟相争,到時候,反而會壞了侯府的基業。

若是時間倒退二十年,魏懷良絕對不會再因為嫌棄女人多了煩,庶子多了容易生亂這種想法只守着正室一人。

可現在再想這些,也晚了。

房間裏,大夫正為陸成頌上藥,他口中诶呀聲不止,難忍疼痛。

外面下人忐忑片刻,到底上前,道,“老爺,齊公子回來了。”

“齊哥兒回來了?”陸成頌只覺渾身都疼,縱使覺得有些不對,卻也來不及細想,只命人傳話讓陸耀齊先回去。

下人出去回禀,陸耀齊滿臉焦急忍都忍不住,推開他就往裏走。

“爹,爹,我被老師趕出來了,他說我不堪造就,讓我另尋老師,這該怎麽辦?”他都來不及細看陸成頌怎麽了,急匆匆的說着,等進了內室,才發現不對。

“爹,您這是怎麽了?”陸耀齊心裏一個咯噔,覺得有些不妙了。

“什麽?”那邊,陸成頌驚了一下,很快就想明白了,恨恨一拍床,道,“寧國侯府欺人太甚。”

上午陸明熙被休回家,下午陸耀齊就被吳翰林趕走,哪兒有這麽巧的事。

“寧國侯府?寧國侯府怎麽了?”陸耀齊一個激靈,忙問。

他自知只憑着陸成頌,他是絕對不可能拜師吳翰林的,如今這樣,定然是侯府哪兒出了岔子。

陸成頌咬牙說了陸明熙一事,更恨她無用。

早知道,當初還不如幫着陸明華,雖然她不聽話,可好歹還能讓他借到侯府的光,出去了好歹能讓人多看一眼,可現在呢!

“什麽,被休了?!”陸耀齊大驚失色,很快面如死灰,而後又有些慶幸。

他那些師兄弟素來看不起他,若是早知道這事,怕是要羞辱他一通不可。如今先被吳翰林趕走,倒成了一件好事。

“爹,那以後可怎麽辦啊?”他很快又問。

他今年九月下場,本以為會考不中,卻沒想到,竟然吊在尾巴上考中了舉人。雖然名詞不好看,可到底是考中了啊。

因此,陸耀齊越發的知道吳翰林的本事,眼下雖然松了口氣,可更多的卻是惋惜擔憂。

這舉人之後,還有進士呢。

陸成頌這會兒哪裏能想,渾身都是疼的,只得先讓他退下。

陸耀齊沒有辦法,只得去找了他娘。

他娘張氏,原本只是陸成頌的貼身丫鬟,可如今一身妝扮,瞧着比正室夫人秦氏還要來的富麗。

張氏聽見了兒子的念叨,也不着急,只勸他先等陸成頌養好傷。

“你爹素來看重你,你不要慌,正好趁着這些時日在他面前多盡些孝心,他自然會為你打算。記住,要多盡孝心。”

得了自家娘親的叮囑,陸耀齊總算冷靜下來,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張氏這才放心,道,“你多孝順他,他自然會疼你。”

她最是了解自己這個枕邊人,身為兒子,他上沒有大哥受看重,下沒有幼弟受寵愛。平生最恨不被人重視。

想要讨好他說來也容易,就是把他當成自己的天,事事依賴,事事捧着就行。

最要緊的就是,千萬千萬,不能讓他覺得你在怠慢他。

陸耀齊不知道自家娘親心裏的想法,連連說好,回頭就去陸成頌那裏盡孝去了。

京中一場大戲,陸明華晚上就收到了消息。

她坐在榻上翻看着信紙,幾乎回不過神。

這才一天而已,陸明熙怎麽就被休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

陸明華難得有些好奇,但回神一想,管那些人鬧得如何天翻地覆,有與她何幹,說到底,不過是狗咬狗罷了。

伸手摸了摸膝上的平安,這貓兒被養的好,一身皮毛油光水滑,還慣愛撒嬌,只是這樣摸一摸,就嬌嬌的叫了起來,伸長了脖子,想讓陸明華撓一撓,如了意之後還歡快的打起了小呼嚕,端的是好享受。

“你啊,在濟安那裏要是也這樣乖巧,就不會被抛飛了。”陸明華輕笑,點了點平安的小腦袋,不自覺的就想起了元濟安。

也不知,他現在如何了。

京中的事情解決了,寧國侯府一行人又到了雲山——

正好借此避開那些想方設法打探消息,想知道休妻一事內幕的。

陸明華在別院中養着,不怎麽願意出門,可幾個丫鬟卻總要出去,或是采買,或是玩樂。

一開始倒也沒事,直到那天曉春匆匆回來,忐忑的說她遇見了魏雲臺,還被認了出來叫她過去,只是她裝作沒聽見沒理會。等到回來,才聽見守在院外的護衛說,有人跟着她。

“怎麽辦小姐,魏世子肯定知道您的住處了,都怪我不小心。”曉春知道自家小姐不願意理會那些人,沒想到如今卻被自己壞了事。

“沒關系。”陸明華心中有些煩躁,卻也不至于怪到曉春身上。

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這麽塊地方,魏雲臺若是有心尋人,早晚都能找到。

說着話,外面下人進來禀報。

陸明華皺眉,想着人不該這樣快就來,結果來的人卻是趙十一,她眉間頓時一松。

“陸小姐,這是我家主子命人捎來給您的。”趙十一捧着一只木盒,遞給陸明華。

陸明華神情一動,不自覺的就笑了起來。

“給我,是什麽?”她輕聲問出了口,而後就被自己滿是笑意的聲音弄得怔了一下。

這是她的聲音?

“屬下也不知。”趙十一把東西給了李嬷嬷,見着到了陸明華手裏,不自覺的看着。

他也想知道自家王爺都給心上人準備了什麽禮物,還快馬加鞭的送來。

木盒打開,裏面是一支含苞待放的臘梅。

陸明華不由驚訝,道,“這時候就有臘梅了嗎?”她記得都是過年前後才會有的,這才冬月。

趙十一倒是不稀奇,宮裏各色能工巧匠,不過讓臘梅提前一個月開花罷了。

他只是有點奇怪,自家王爺怎麽想起來送臘梅了?

伸手拿起,花雖未開,卻已經有了隐隐的香氣。

陸明華輕嗅一下,忽然掃見盒底還有一張紙,她拿起,只見上面寫着,【見此臘梅,念及與明華初見,心中感慨萬千,故此送來。】

“初見?”她喃喃,陸明華很是茫然,她只記得初見是在上元燈節,可那日哪兒有什麽臘梅。

趙十一豎起了耳朵來聽,隐約猜到了原因,卻也想不起來會在哪兒。

他整日跟着自家王爺,怎麽就不知道這件事?

太極殿中,當今看着自己那個絮絮叨叨的弟弟,恨不得拿東西堵住他的嘴。

“我現在還記得第一次見明華的時候,我率兵回京,當時在城外候旨,明華就在一旁,那裏有一叢臘梅,她掀起簾子去看,瞧着臘梅就笑了。”

“我當時滿身風塵仆仆,疲倦不已,可奇怪的是,我看見她笑,忽然就一點都不累了。”

燕元華還在回憶,滿臉的笑。

當今忍無可忍,只得打斷,說,“閉嘴,看你的案卷。”

燕元華不滿的看着自家兄長,又看手中的卷宗,全都是從鎮北關到京城這一路的布防暗探等。

“我都三日未見明華了。”他又嘆,有些看不進去。

“才三日而已!”當今絲毫不能理解自家弟弟現在的模樣,三天而已,人又跑不了,他做出這副樣子幹什麽?

前日還好,可自從那晚說開了,他便好似沒了顧忌一般,這兩日動不動就說起他心上人如何如何。

他一點兒都不想聽!

“什麽叫才三日?”燕元華很不贊同的說,“我以前日日都能見到明華的。”

“你如果閉上嘴,早點把這些事解決了,說不定能早些見到人。”當今只覺心累,撇他一眼,很是看不上他兒女情長的樣子。

這個弟弟,以前不開竅,他着急。現在開了竅了,他反倒寧願他不開。

哪兒有這麽煩人的?

“這些要解決完,起碼還要五日!”燕元華皺眉。

他們要安排好北夷從鎮北關進京的一整條路線上的事,絕對不能允許出現例外。像使臣無緣無故死在半路上這種,更是萬萬不能的。

當今已經無話可講,忽然懷念起之前那個讓幹活就幹活,從不偷懶多話的弟弟起來。

“不行,我要去看看明華。”

“不行!”當今的不行說的比燕元華還大聲。

“我快去快回,不會耽擱的。”燕元華做下決定,立即起身,邊說,“我明早就回來,你放心就好。”

說着話,他大步就往殿外走去。

“你——”當今咬牙,可瞧着自家弟弟迫不及待的背影,卻又說不出阻攔的話,無奈咬牙半晌,不由失笑。

罷了罷了,難得見他這樣歡欣雀躍,且随他吧。

日頭漸沉,守城門的将士得了令,推着大門,緩緩關閉,便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迅速靠近,也不曾停下。

他們關門都是有規矩的,時間到了,任誰來也是不會停的。

可這不包括瑞王。

他戰功赫赫,又備受當今寵信,早早就給了可以随意進出宮門的令牌。

宮門都如此,何況城門。

守将查過親衛手上的令牌,立即朝着高坐馬上的人跪下行禮,得了起後忙不疊的讓人打開城門,目送那一行駿馬迅速消失在城門外。

“将軍,這門,還關嗎?”将士拿不準,擔心那位王爺一會兒還回來。

守将一皺眉,喝道,“自然要關,動作快些。”

那位主要回來,自然可以用令牌叩開,但是這城門,必須要關。

大門吱呀呀聲繼續響起,最後哐當一聲關閉。

千金難買的駿馬不停,短短半個時辰,就趕到了雲山。

沒有回自己的別院,燕元華在陸明華的別院前勒住缰繩,翻身下馬,親自敲響了已經關閉的大門。

裏面的下人得知是他,驚了一下,卻也不敢這就把人放進去,匆匆忙忙進去禀報看了這個消息。

窗前白瓷瓶中插着一支臘梅,陸明華不自覺的将目光落在上面,聽着有人進來,才恍然收回視線,掩下些許不自在,就聽李嬷嬷說,“小姐,元公子回來了,就在門外。”

“什麽?”陸明華不由驚訝,她下意識站起身,朝着門外走去幾步。

“小姐,”李嬷嬷忙叫住她。

天色已暗,自家小姐剛剛已經梳洗罷,只穿着中衣,青絲都未挽,哪兒能這副樣子就出去。

陸明華低頭,這才回神,面上一熱,忙吩咐了人進來伺候,又讓先把元公子請進來。

李嬷嬷親自選了衣裳,正是一身朱紅衣裙。

陸明華也顧不上多想,直接穿上,匆匆去了前院。

繞過回廊,她一擡眼,就瞧見了正站在門口的人。

燕元華擡眼看着她,只見佳人在燈影中行來,眉目如畫,靡顏膩理。朱紅衣裙在暖色燭火中晃動,純金打造的蝶鬧花簪釵花瓣輕顫在她青絲之間,為她整個人都籠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暈。

他從未見她穿過這樣秾豔的妝扮,一時間,竟然看愣了。

“濟安。”沒發現他的失神,陸明華腳步輕快上前,含笑喚道。

“明華。”燕元華總算回神,也喚道。

“不是說要四五日,怎麽今天就回來了?”陸明華先問,又道,“是已經解決好了嗎?”

她擡眼,雙眼不自覺的帶上了期待。

燕元華的心口,忽然就砰砰砰的跳了起來。

“沒有。”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很輕,雙眸貪婪的注視着陸明華,不肯放過她每一個神情,道,“我想你了,所以回來看看。”

“明早就要走了。”他道。

陸明華尚來不及失望,就被他那一雙眼眸給看的心跳聲聲不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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