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竟然是他

當我有了意識,疼痛感讓我卷曲着自己的軀體,冷汗不停在額邊打架。空氣中是一種惡心難聞的氣味,酒味、潮濕的雜草、嘔吐物的味道。光線很暗,但我還能看清自己的雙手、周圍的場景。

我幾乎奈着疼痛苦笑着,“你又回來了。”

胃裏一陣酸絞,我摸向自己的腹部,七八個孔在流血,這又是一種什麽情況?磕藥嗑到胃穿孔?所幸不去管那傷,我胸口喘着粗氣,倒在這鋪着潮濕雜草的床上,就此,腐爛掉吧。

“吱呀”門開了,一雙嬌嫩的手讓我知道是個女人。

我喜歡美麗的女人,那是以前,現在我對女人只有厭惡。

“你真壯。”

這是個女孩,本該清純的年齡,她的臉上卻寫滿了風塵。我望了一眼她身上的衣裳,現在流行古裝嗎?

“我知道你想要。”女孩掀我的衣服,低下頭親吻我的身體。

我推了她,語氣生硬道:“滾!”

女孩笑了起來,坐到了我身上,不過很快,一個穿金戴銀的婦人揪着女孩的頭發把她扯到地上。

“她就是個婊子!一條發情的母狗,你打她她就興奮。”女人手裏提着一壺酒,眼裏已有了醉意。

除了醉意,我也看到那肮髒的情欲,呵,我真想不到這麽一具殘破的軀體,也會有人想要它,我該榮幸不是嗎?

“來,喝一口,你會忘記痛苦。其實有時候你是可以順從的。”她把手裏的酒硬塞到我的嘴裏。

一股辛辣沖擊我的咽喉,我劇烈咳嗽起來,帶動了身上的傷口,疼痛像螞蟻腐蝕我的神經。

“沒用的阿吉,你真的沒用嗎?”

阿吉?這又是在喚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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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對我搖頭,将一樣東西放在床上。“這是你應得的,任誰挨了七八刀,都不能白挨。”

女人走了,我彎腰扶着床沿邊狂吐起來。幾乎是将胃裏所剩無幾的渣滓吐光了,難受的擡頭,我才發現,自己的頭發很長,幾乎是到腰了。

我捏着頭發,我到底是睡了幾天,為什麽頭發這麽長?弟弟呢?他在哪?他怎麽會任由我躺在這種地方?眼瞥到床上的東西,我捂着傷口伸手去拿,包銀的元寶,我首先想到了,一錠銀子?再連想兩個女人身上的古裝。

身體那我未曾動過的地方,我擺動它,它有了生命,有了力量,就像剛出生的一樣。那麽,我應該像個虔誠的信者對老天膜拜,感謝它賜給我第二個生命嗎?

“老天,你又一次的耍了我。”

我下了地,小心翼翼的行走,微微張開雙臂,生怕老天突然收走了它。腳踏實地,平衡的感覺讓我感動,我幾乎是熱淚盈眶了。

出來,是一處後院,後院裏有一個水缸,在這裏,我可以聽見外面的吵雜聲,我走向水缸。水缸裏的人,我不認識。他很糟糕,他的外表憔粹,以及眼神,眼神是憂郁的近乎死灰色,身上是破舊肮髒的衣服,是古裝。

這便是我嗎?我活到了古代,奪了另一個人的身體,一樣的落魄神傷,他就是我,被命運折磨的小人。我癱坐在地上,為什麽不是現代,我有了腿,弟弟卻怎麽辦?誰來照顧他?這意味着,我要舍去一切,我甚至不能去報複,去奪回我的事業。這樣,就算有了腿,又有什麽意義!以這個阿吉的身份活下去嗎?

我站了起來,跳進了水缸裏。冷水侵入我的四肢百骸,我炙熱的頭腦清醒十分。我閉着眼,在水裏泡了很長時間才有難過的感覺,那種感覺越來越明顯,如果我再不出去,就一定會死。

這種慢性的死亡是可怕的,我開始在水裏掙紮,我害怕這種死亡,水壓很大,腳站不穩,嘴裏一直吐着氣泡,我摸到水缸的壁,人的力量是有限的,盡管知道我的捶打在水壓裏是無用的,可那至少能讓我有些力氣。

“啪嚓”水缸整個破裂開來,我跪在水缸裏大喘氣,又驚訝的擡起自己的手。也許這雙手是這具身體最好的地方,骨節分明,指甲細短,指節如同竹子修長而有力。如果,古代真的有習武之人的話,我相信,便是這阿吉。

我很快調整好心态,既然老天執意要我活,我便痛痛快快的活給它看!

三天,已經三天了,我試圖養活自己,結果是,我三天都沒吃過一頓飽飯。這個古代,人人自給自足,偶爾需要多的人手,像是木工、鐵匠、扛麻袋的,他們都還要靠關系成群結隊的幹。像我這種類型的,基本只有路人可以做了。

前生的CEO,今生卻連打工仔都做不起。身上已經沒有一點錢了,我站在牆邊,過道的風吹在我背上,有氣無力的望着來往路人,眼皮子眨了眨,幾乎要摔倒下去。

肩上一個力道重拍,“挑糞的事,你幹不幹?五分錢一天。”

我說不話來,嘴唇在打着顫,說不出是激動還是感動。如果有人在你窮困撩道的時候助你一把,你會一生都記在心裏。

他把他的食物分了一半給我,我說了聲謝謝接過吃了。

他說我可以喊他老苗子,他本身就是個苗人。他看出我沒有家,把我領到他家去了。他家只有他母親在煮飯,他母親很親切,并盛了一碗菜粥給我。菜粥很香,我的喉嚨已經在咽口水了,很快接了過來,我幾乎是直接倒進胃裏。

老苗子對他母親說我是阿吉,是好人。

他母親笑着敲了他一下,又問我,晚上願不願意和她兒子睡一塊。

我點頭。

他母親笑了,“漢人不喜歡我們苗人,總說我們臭,阿吉是好人。”

我沒說話,喝光了菜粥,正要走,他母親又叫住我。

“睡覺的時候要把腳洗幹淨,否則娃娃會生氣的。”

我一驚,腦中模模糊糊有個影子,“娃娃是誰?”

“我女兒,他妹妹。”老苗子的娘說。

老苗子也道:“她本來是個公主的,其實她一生下來就是個公主。”

我像是一下子就陷入另一種境界,阿吉、老苗子、娃娃,還有我身上的力量、老苗子說的話,一切的一切都彰示着,我曾經熟悉它們,而我本身,就是那麽個力量的存在。

這,分明便是那古龍《三少爺的劍》。那麽,接下來出場的慕容秋荻和小弟,我老婆和我兒子,父親是謝王孫,而我,化名阿吉,便是那翠雲峰綠水湖神劍山莊的三少爺,謝曉峰。老天,這玩笑大了,不論我以前多喜歡古龍的作品,但也不必真将我扔進這書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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