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傾洩怒火

被張彧一揭短一威脅,王大花腦裏空白了一陣,等回神,就見老二老三和三個孫子,逃似的跑出去。

很多年沒有這麽憋屈過了,王大花怒火中燒,臉瞬間變猙獰,“砰砰,嘩啦”,把桌上碗都砸碎了。

平時打碎一個碗,王大花都心疼得不行,罵打碎碗的人罵上半天,餓上兩頓才消氣,可見現在她已經被氣瘋了。

碗和裝糊糊的盆都砸碎了,王大花氣還沒全消,喘着粗氣,胸口劇烈起伏,拿凳子“咣咣咣”地砸向凳子,因為動作過大,頭發散開一些,面目猙獰,十足的瘋婆樣。

張貴山坐一邊一言不發,看王大花瘋狂地傾洩怒火,老婆子肚子裏的火氣現在不發出來,後果更嚴重。

他看向被張彧掰下一塊的桌角,不愧是老大的種,老大就是靠一身力氣立功在部隊裏當上官的。

只是鐵蛋之前怎麽沒有這股大力氣?難道他一直隐藏自己力量?還是昨天他掉進河裏,被救起來才有?

聽到堂屋裏砸碗和砸凳子聲,張鐵木和張鐵河都抖了抖,王大花長久的洗腦和語言壓制令他們不敢反抗,更不敢過去勸。

張鐵木的兩個兒子張建東和張建西真被吓到了,回到自己的房間腿腳還在發抖。

張建東在炕沿坐下,雙手抖着緊緊握住發抖的雙腿,許久四肢才不抖了,才能想事,奶奶居然想弄死鐵蛋和他娘,仔細一想還真是!越想越覺得奶奶可怕,這可是殺人犯!

張建東做為家裏長孫,王大花對他一直是好臉色,很少被罵,今天,鐵蛋一番話颠覆他所有認知,太……

張建設跑回房間關上門背靠着門,心髒“咚咚咚”跳得飛快,好久才平靜下來,心想,原來是這樣,以前想不明白的事現在明白了,奶奶真惡毒,大伯真不是個東西。

自己爹娘也不是什麽好人。

王紅杏回神,看呆呆的林三丫,她是王大花的族侄女,時間長了隐隐猜到婆婆的心思,可是不敢跟任何人說,也不敢提醒這對母子。

她雖然一進門就生了兩個兒子,後又生了兩個女兒,可也不敢惹到婆婆。

婆婆太厲害,太狠毒,現在她隐秘的心思被鐵蛋當衆揭開,以後還不知怎麽對付前大嫂和鐵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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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丫渾渾噩噩地回房間,躺炕上,一動不動,腦裏一片空白。

張彧出了堂屋,沒有回房間,直直出了院門,天色漸暗,吃完飯的小孩子滿村的跑,老人男人也走出家門聚一起吹牛,時不時有婦女喊男人孩子的大嗓門聲,是一幅和平興旺景象。

“鐵蛋,上哪去?”,張華明在自家門口叫住路過的張彧,張彧停步:“華明伯”,張華明四十來歲,是三家裏大隊支書,他爹原是張姓族長。

“出來溜溜”,張彧悶聲悶氣地說。

張華明看這個瘦黑少年,心裏嘆氣:“天熱了,蛇多,小心些”。

“多謝”,張彧擡起腳步,快速走向村尾,村旁邊河流的上游,順着記憶,在小路上約走了兩刻,到了地方,天完全黑下來,取出一個氣死風燈點上,挂在一棵小樹上。

他蹲在河邊,把菜花蛇和一個木盆拿出來,挖出蛇膽吞下,蛇皮整條剝出來,用匕首把蛇肉切成小節,放木盆裏洗幹淨。

中號的四腳銅鼎拿出來,洗幹淨,把差不多十斤蛇肉全放進去,加入水到差不多滿,蓋上蓋子,在底下點火,小樹枝燒起來,他往火裏加進去幾塊碎黑石,現在叫煤,煤塊很快燒通紅。

讓火燒着,張彧在旁邊把七只兔子和三個小竹筐拿出來,匕首拿手裏,在四肢和兩個地方劃幾刀,用手剝。

完整的兔皮很快被剝下來,兔皮放一個竹筐裏,把內髒掏出來放一個竹筐裏,兔肉在河裏洗一下,放一個竹筐裏。

飛快把七只兔子處理完,三個竹筐收起來。

蚊蟲多,他在周圍割幾把艾草,扔煤火邊,青艾草出煙,熏走了蚊蟲。

鼎裏的蛇湯在翻滾,他掀開蓋子,把蓋子收起來。

走到一邊,手裏出現一把木柄紅纓槍,木柄顏色暗黃,中後位置十分光滑,鐵制槍頭尖的位置彎曲,是支沒用了的紅纓槍,他拿一個鐵器敲打幾下,鐵槍頭脫落,木柄部分成了光滑長棍。

他把鐵槍頭收起,拿長木棍揮兩下槍法,停下立起長木棍,手臂力氣太小,招式軟綿。

張彧在草叢中坐下,長木棍放身邊,面向潺潺流水,自己到底是借屍還魂還是投胎前孟婆湯喝少了,溺水後孟婆湯消耗完,記起了前世的記憶?

希望是後者,自己就當是後者,那麽,和自己一起覆沒的先鋒營兄弟們也都轉世投胎了吧。

蛇湯煮了一段時間,張彧把鼎下的火滅了,往湯裏放少量粗鹽,放下去時心想,供銷社裏有細白的精鹽,明天買兩斤用。

拿出淺青瓷碗洗了洗,裝上蛇湯喝,沒有姜,有點腥味,不過也無防。

喝了兩碗湯,吃下兩小節肉,不敢吃太多,擔心腹瀉。

拿出兩個小陶罐清洗,都裝上半罐肉湯,兩小節肉,銅鼎蓋上蓋子,收起來,東西都收好,檢查周圍一遍,提着氣死風燈回村,到村尾把燈滅了收起,提着長木棍進村。

推開農家院大門,他還以為門會從裏面關上,原來不是。

聽到大門開的聲音,張建設從房間裏出來:“三哥?”。

“跟我來”,張彧出聲,他轉身把大門插上,走到房門前說:“等着”,推開門進屋裏,進了裏間,拿出一截蠟燭,擦火石點上。

燭光驅走黑暗,張彧把兩半陶罐蛇湯拿出來放炕上。

舉着蠟燭來外間,只見林三丫在炕上坐着,兩眼死寂,張彧把蠟燭立在炕尾小小方櫃上,來門口喊張建設:“進來”。

張建設進門,張彧把門關了,進裏間把兩個小陶罐拿出外間,塞一個給張建設:“這裏吃”。

他把另一個小陶罐塞進林三丫手裏說:“死不了,你還有我,我給你養老”,林三丫眼裏漸漸有了光彩,緊緊抱住溫熱的小陶罐。

張建設打開陶罐蓋子,眼睛一亮,肉啊,很大的兩塊肉。

作者有話說:

多年後張彧:吃飯的碗居然這麽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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