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城東礦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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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并非只有鬥技隊伍這樣一個産業,一般來說都是依靠家族本身産業來支撐着搞一搞鬥技,比如李家就在白銀城附近擁有許多礦山、地産、店鋪,城東的礦山便是李家名下比較大的産業之一,主要産出精鐵,用以打造器具,每年帶給李家的收入占總收入的百分之三十,也因此,李家在此礦山也派了不少神選者駐守。
而每年年底,李家都會派直系子弟去巡查各處産業,核查一年收入順便獎賞一下辛苦了一年的奴仆——李家派李倩前往巡查礦山已有多年,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将來這礦山的産業必将要歸入李倩的名下。
礦山離白銀城不遠不近,走路過去大概要小半天的時間,李倩為了照顧幾個血奴并沒有選擇騎馬前往,而是一路與他們談笑風生,緩緩向礦山走去,李家小姐的平易近人令幾個血奴分外感動,簡直就要臨表涕零不知所言了。
城東礦山的管事是一名中年男子,遠遠看去氣息悠長又帶着幾分難言的死亡氣息,管事是李氏子弟,姓李名康,按輩分講乃是李倩的叔叔,修習的是李家祖傳的超稀有傳承靈渡傳承,如今四十有五,卻也踏入了神使級,算得上是一方好手。
李康早就得知了李倩将要前來巡查礦山的消息,他并非李家核心子弟,因此也沒想過争奪一下礦山的所有權,但今日他的臉色分外不好,面色陰霾,仿佛随時就要發火一般。
“康叔叔,怎麽了?”少女已多次巡查礦山,知道自己這位外房的叔叔絕對不會對自己使臉色,因此不由出口問道。
“小姐,你來的正好,礦山出事了。”
“出事了?”李倩一皺眉,“我怎麽沒聽說?”
“昨晚剛出的事情,還沒來得及上報。”李康沉聲說着,一邊将李倩和她帶着的幾名侍衛帶到了礦山外設的辦事處內,“昨晚一十三名礦工離奇死亡,通過他們的屍體能夠大概判斷,應該是被吸幹血肉而死。”
“吸幹血肉?”李倩面露一絲憂慮,“難道城東附近出現了邪修?可是他又怎能悄無聲息地潛入我們李家礦洞呢?”
因為魔淵洲大多是魔神、死神一系傳承的緣故,魔淵洲內也因此有不少得了傳承但心術不正,最終誤入歧途為禍人間的神選者,這些神選者天怒人憤,因而稱其為邪修,以示人人得而誅之。
李康面色陰晴不定,想了許久後方才說道,“也許是礦洞裏面出了問題。”
“礦洞裏面出了問題?什麽問題?”
“大概半年之前,礦洞深處總是傳出嗚嗚之聲,我們只當是礦洞內有風,一直并未在意,昨晚嗚嗚之聲大盛,然後就......”
李倩秀眉微蹙,不過此時倒也不是追究李康為何有事不報的時候,旋即便又舒展眉頭點頭道,“原來如此,這樣吧康叔,你先派人趕緊趕回城中禀報此事,我們繼續在此查閱賬本,兩不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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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不說我也正有此意。”李康一早起來發現死了人便趕緊調查原因,查了一上午沒有結果,正要派人向城裏通知的時候,李倩便帶着人到了。
李康一邊找人拿出賬本,一邊叫來心腹着他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向城中彙報,請求李家派人前來調查,實在不行便上報白銀城官府來解決問題,而李康本人則不敢貿然離開這裏——好歹他也是神使級的神選者,在此好歹能保護一下小姐以及礦山的安全,如果自己走了,礦洞之中的詭異之物暴起發難,只怕在場衆人沒有人能夠抵擋得住。
然而正當李康的心腹帶着李康早就寫好的信件準備向白銀城出發之時,礦洞深處猛地又傳出了“嗚嗚”之聲,那聲音如泣如訴,直透心靈!
“不好!”李康低喝一聲,同時雙臂一振,只見以他為中心空氣之中似有透明波紋蕩漾開來,那波紋似有難以言喻的魔力一般,竟然直接抵擋住了來自礦洞深處的魔音!
靈渡傳承之防禦技法,冥河渡!
“何方宵小,膽敢放肆!”李康向前大踏一步厲聲喝問道,而李康話音剛落,就發現自己等人已經被困在了一個黑色囚牢之內,難以脫逃!
李康眉頭一皺,這份實力,當有侍者級!
“擾我清修,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走!”
礦洞深處,略帶嘶啞的聲音說道。
李康将李倩護在身後,同時看了一眼跟着李倩來的幾位侍衛道,“我盡全力破去此牢籠,你們找機會帶着小姐快逃!”
“康叔叔——”
“當此關頭,不必多言。”李康一擺手,自腰間拔出了佩劍——他鎮守礦山多年,李家早給他打造了一柄趁手的精良級佩劍,此劍極為鋒銳,不但能加強靈渡技法的威力,更能斬出劍氣,要不是材質差了一點,便妥妥的是寶器級的武器了,不過即便如此,這把佩劍也稱得上是精良級武器中的極品了。
“今天我倒要看看,我手中破風能不能斬開你這牢籠!”李康豪氣上湧,一劍劈斬帶起嗚咽之聲,直直斬向了身前牢籠!
“哈哈哈,不自量力!”礦洞之中傳來陣陣桀桀怪笑,而後衆人便見到一個一人身着黑袍張開雙臂從礦洞之中飛了出來,隐約之間宛如展翅飛翔一般。
“李康,我如今身份暴露,只能先下手為強了!”說着,自那黑袍人身上激射出十數道黑色光線,穿過囚籠射向了衆人!
李康聽那聲音有些眼熟,等那人到了面前李康看清了他的面龐才愕然失聲道,“馮瑞,你——”
“呵呵呵呵,沒想到吧。”名叫馮瑞的男子快笑一聲,此時他射出的黑色光線已經射中數人,王睿仗着行者級的修為堪堪躲過,薩爾圭羅運氣不錯亦躲了過去,其他人就沒有這麽命好了,除去被李康護在身後的李倩之外全部被黑色光線射中,此時正痛苦地倒在地上捂着傷口,身體也自傷口處一寸一寸地變黑了起來!
“你這是什麽邪功!”李康拔劍應對,同時厲聲喝問道。馮瑞是礦山內的老人,一直以來勤勤懇懇,性子也頗為随和,怎麽就突然成為了邪修了呢?
“我這一招,叫做黑死射線。”馮瑞啞着嗓子笑道,“怎麽樣,你也想嘗試嘗試嗎?”
馮瑞剛剛出手只為了除掉那些礙眼的雜碎,黑死射線并沒有射向李康。
“黑死射線......是從死亡之影傳承感悟出的黑死傳承的技法?這門傳承不是已經失傳了嗎?”
“嘿嘿嘿,小姐你懂的可真多,這秘法已經被我們黑死教重尋,并且在教主的修改之下,已經有了直達真神的希望,哈哈哈哈!”馮瑞放聲大笑狀若癫狂,同時激起全身黑氣缭繞一招狠似一招地攻向李康,而他設下的黑色囚籠也在逐步縮小,似乎要将衆人困死在囚籠之內!
辦事處的房子已經被完全摧毀,王睿此時找了一個桌子躲在後面,馮瑞似乎出手一次之後便不屑再去對付他們,沒有再分心放出黑死射線,然而黑色囚籠不斷收縮,靠的比較外面的人已經被囚籠的黑色吞噬,化成了陣陣黑煙消散無影,薩爾圭羅躲在王睿身旁瑟瑟發抖地問道,“我們,我們怎麽辦啊......”
“不知道。”王睿搖了搖頭,擡頭看了眼同樣面帶懼意楚楚可憐的李倩,忍不住捏了捏拳頭,暗自在心裏問自己:我能做什麽?我能做什麽?我能做什麽?......
這個叫馮瑞的瘋子修為似乎要比李康管事還要高,他們兩人之間的比鬥自己根本插不上手!不對,自己還有一招骨玉亂!自己平日裏不怎麽喜歡使用骨玉亂幹擾他人精神,因此慌亂之下險些将這一式忘掉!
可是即便有這樣一招精神幹擾類的技法,以自己的修為恐怕也很難對馮瑞造成實質的威脅,除非自己能和李康管事好好配合,但當此情形之下,一旦開口讨論想都不用想就會被馮瑞發現,從而讓他提防自己——
我只有一次機會,那就是馮瑞全身心對付李康的時候,自己出其不意使用骨玉亂,希望那時候李康管事能夠抓住機會啊!
王睿心中想着,同時盡量掩藏好自己,暗自祈禱自己不要被馮瑞注意到。
而馮瑞其實并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般自如,他只不過是依靠黑死教教主灌體傳授才突破到了侍者級,本身對敵經驗、修為積累都要差于李家真傳弟子,因此動起手來,即便是有境界的壓制他沒有穩操勝券,反而隐隐然間似乎逐漸被李康反制,馮瑞越打越是心急,一個不察被李康一劍刺穿黑色囚籠,在他左臂之上劃出了一道不淺的傷口!
李康一記冥河斬得手,傷口之處會不斷釋放冥河寒意,同時不斷侵蝕着受傷之人,再繼續打下去,馮瑞只會越來越弱!
“啊!!!——”馮瑞慘叫一聲,冥河斬附帶的冥河寒意讓他難以專心,他恨恨地看了一眼李康,正待加速催動黑色囚籠之時,忽然感覺到頭腦之中仿佛萬千金玉齊鳴兼以轟隆之聲,腦海之中的自己仿佛化成了根根白骨,死亡之息鋪面而來!
“機會!”王睿大喝一聲,李康經驗豐富,雖然一時之間不知道馮瑞為何會精神恍惚,但也毫不猶豫地再斬出一劍——這一劍李康使出了渾身力氣,宛如開天辟地一般,直接斬開了黑色囚籠,劍氣所向也直接将馮瑞斬成兩半!
一劍斬出之後李康甚是虛弱,正當他要放松之際,那被斬開的黑色囚籠卻仿佛活過來了一般瞬間附着在了馮瑞的屍體之上,而後與馮瑞的屍體一同化作黑煙消逝不見了!
“好生詭異。”李康面帶憂色,正待查看,卻忽然自鼻孔、耳朵之內滲出絲絲黑氣,李倩見了忍不住顫抖着指着李康說道,“康叔叔,你——”
“我怎麽了?”李康說着,卻忽然歪頭詭異一笑,吓得李倩向後跳了一步,正當李倩要再開口時,李康整個人忽然從體內炸開,黑色血液如泉湧般噴灑而出!
李倩被黑色血液淋了一身,好在這些血液再無毒性,李倩并沒有受到什麽影響,這最後的變故太過詭異,明明李康已經将馮瑞斬殺,最後卻如此詭異地死亡,令僅存的王睿、李倩與薩爾圭羅三人都莫名膽寒。
“此事太過詭異,我們要不趕緊向城裏彙報吧?”王睿強忍着不适,建議道。
李倩木然點了點頭,目光深深地望向礦山的礦洞深處,仿佛那深不見底的礦洞之內還隐藏着什麽惡魔一般,她茫然地将臉上的黑色血液擦掉,顫抖着聲音問道,“裏面的人,裏面的其他人,其他人他們會不會也……”
王睿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馮瑞剛才有沒有将其他人全都殺死,但是此時的他,也沒有勇氣再去那礦洞之內走一遭了。
“要不,要不我先把情況彙報給城裏?”一直躲在一旁的薩爾圭羅膽怯地站了出來,輕聲問道。只要能早點逃離這裏就好!
“好。”李倩木然點頭,完全失去了主見。
“可是我們要是再分開的話,如果附近還有邪修……”
“如果附近還有邪修,我們分不分開結局應該都不會有區別。”薩爾圭羅苦笑,“再糾結下去,說不定真有邪修殺過來了。”
王睿思索了一下,也覺得薩爾圭羅言之有理,而幾人又不能放下礦山不管,“小姐說了好,那你便抓緊回去吧——小姐,你要不和他一起?”
此地太過危險,小姐不宜久留!
“我不,我不!”李倩打了一個機靈,薩爾圭羅實力有限,跟着他返回城中的危險系數似乎要比在這裏還高一些。
王睿見李倩果斷拒絕也不再多說什麽,與薩爾圭羅對了個眼神之後,薩爾圭羅也不耽擱直接全力奔跑趕回白銀城——也不知道他是出于恐懼還是想盡快将消息傳遞回去。
偌大的礦山此時只剩下王睿與李倩二人,王睿看着在自己身旁恐懼的瑟瑟發抖的李倩,愛憐之意油然而生,他緊了緊拳頭又松開,糾結了許久之後走的離李倩又近了一點,輕聲道,“小姐,你不用害怕,我會一直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