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醫院晚上只有急診室有人值班, 門診藥房不開門,開不了藥,邱夢長只好去醫院附近的大藥房買了瓶消腫化瘀的噴劑。

藥水噴在肩膀上感覺涼涼的, 梁佟擡眸盯着邱夢長, 邱夢長目光垂落, 檢查他的肩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邱夢長面無表情的時候就是一張非常帥氣的冷臉, 跟他笑起來的時候差別很大,他一笑眼尾就會向下彎,給人一種很甜蜜的感覺。

不得不說, 這長相, 确實把梁佟的審美癖好拿捏得死死的。

邱夢長發現梁佟在看他, 那視線都快把他的臉盯出火來了, 他已經知道梁佟是個十足的外貌協會,垂着眼眸笑了笑,忽然說:“有個事想問梁總。”

梁佟心想, 又來了。

肩膀上的藥水幹透了,邱夢長把他的衣服拉上去,揶揄道:“梁總身邊的員工是以顏值為标準錄用的嗎?”

梁佟坦然道:“不是唯一标準, 但是很重要的标準。”

“就知道你是個外貌協會,網上那個詞兒怎麽說來着?”邱夢長拍了拍他的臉, “顏狗。”

顏狗抓着他的手在指縫間親了一口,理又直氣又壯:“那又怎樣。”

“你怎麽沒去娛樂圈找個男朋友。”

找個娛樂圈的人當小情兒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梁佟想找早找了。他又不是見一個好看的就喜歡一個, 更何況邱夢長的長相在他這才稱得上是絕色。

審美是很主觀的。

邱夢長身上的氣質也是獨一無二的。

“我也要對他們有欲望才行。”梁佟露骨地說, “我不會把時間花在沒有意義的人身上。”

邱夢長挑了挑眉,開始較真:“那梁總是對我欲望多一點, 還是喜歡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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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佟不假思索:“喜歡你才會有欲望。”

不過一開始的時候确實是欲望更多一點。

所謂的一見鐘情,抛開文雅的說法,就是見色起意,梁佟當時沒想那麽多,單純被邱夢長的長相吸引住了,那會只要一看見邱夢長腦子裏就是些少兒不宜的畫面,當然,現在也是。

如果只是單純的走腎也就罷了,可是梁佟跟邱夢長接觸了幾次就認清了現實,也看透了自己的本心。

他最開始也沒想到自己會那麽有耐心,被人拒絕了一次,還能耐着性子等人家回心轉意,他甚至還想過,如果再被拒絕,那就要采取比較激進的手段了。

反正邱夢長這人,他是一定要得到的。

邱夢長把藥瓶蓋上瓶蓋,放在一邊。

氛圍剛剛好,心情也很躁動,但是梁佟還在養傷,現在不适合聊那些暧昧的話題。

梁佟要真把他的興致挑起來了,不是親幾下就能解決的。

“早點休息吧,我一會就回家了,明天再來看你。”邱夢長說。

“我明天出院。”

“這麽快?”

“我再不回去,寰廈的股票就真快跌了。”

邱夢長笑了下,說:“回家注意點傷口,不能碰水,過半個月來醫院拆線。”

“嗯。”

邱夢長幫梁佟蓋上被子,梁佟問他:“今天陪我麽?”

“我明天要去外地開會,東西還沒收拾。”

梁佟點點頭:“那你早點回去吧。”

梁佟出院後兩天,黃旸才從鐘言那聽說了梁佟受傷的事。

邱夢長正在給老白倒貓糧,口袋裏的手機震了一下,黃旸在群裏冒了個泡。

黃旸:梁老板受傷了?@邱夢長

邱夢長:嗯

黃旸:嚴重嗎?

邱夢長:腦袋上縫了四針

黃旸:操,要死啊

邱夢長:沒傷到要害,皮外傷

沒過多久,黃旸在群裏發了一條語音,語氣有點激動。

“什麽情況啊,這一個月沒見到人,剛回國就受傷了,邱邱,我聽鐘言說梁老板還是為你受的傷?”

邱夢長摸了摸老白的尾巴,有些心不在焉,也沒有回群裏的消息。

黃旸的語音還在發送。

“梁老板是不是出院了?找個時間咱四個一塊聚聚吧,我訂個餐廳,你叫上梁老板,跟他好久沒見了,本來分店開張的時候他就沒去,我還沒找機會好好謝謝他。”

鐘言在群裏說:你想謝謝他怎麽不單獨請他吃飯

黃旸:我喊他也要願意來啊,我哪兒有那麽大面子

邱夢長一直沒在群裏說話,盯着老白吃貓糧,黃旸在群裏艾特了他好幾次。

手機震個不停,邱夢長拿過來看了一眼,點開黃旸發的語音。

邱夢長回複了黃旸最後一句話:你面子還不大啊,上次你沒跟他單獨喝酒?

黃旸:他找我喝酒聊的不全都是你?後來還跑去找你了,我就是個工具人[微笑]

黃旸:喲呵,這事兒居然還記着呢[陰險]邱大夫您這是吃我的醋呢?

黃旸還不知道邱夢長和梁佟已經在一起了,他以為他倆還在糾結糾纏呢。

黃旸:不是我說,你倆是打算互相折磨到白頭嗎?你還有機會嫁入豪門嗎?

邱夢長暫時不想跟黃旸說這件事,不然今天一晚上這群裏就沒法兒消停了,黃旸連夜趕來他家拉他去喝酒慶祝都有可能。

黃旸的消息又彈了出來。

黃旸:問問梁老板這兩天有沒有空,我請客吃飯,記得問啊@邱夢長

邱夢長:好

梁舟安出國旅游回來了,知道梁佟受傷住了院,她在國外都沒心情玩了,提前兩天回了國。

今天梁懷玉在家裏設了家宴,叫上了鄒文宇和鄒鳴,看在梁佟的面子上,鄒文宇賞光接受了梁懷玉的邀請。

吃完飯,鄒鳴在院子裏跟Happy玩,看到梁佟站在花壇邊打電話。

“這幾天有空嗎?跟我們一起吃個飯,黃旸請客。”電話那頭的邱夢長說。

“什麽時候?”

“明天晚上可以嗎?”

“可以。”

“我來接你,你在家還是公司?”

“不用了,我讓司機帶我過去。”

電話那頭的人安靜了會,道:“好。”

梁佟挂了電話,在庭院的躺椅上躺了下來,夏天已經過去了,天氣轉涼,室外很涼爽。

鄒鳴走了過來,Happy“吭哧吭哧”地跟在他身後。

鄒鳴拿起桌上的酒精飲料猛吸了一口,轉頭笑盈盈地看着Happy:“別對着我流口水了,這東西你又不能吃。”

梁佟擡起眼皮喊了聲:“鄒鳴。”

“怎麽啦,哥。”

“你戀愛經驗是不是挺豐富的。”

鄒鳴攪了攪吸管,故作害羞:“這都被你發現了。”

“看你就不是個省油的燈。”梁佟嗤笑一聲。

“什麽意思?”鄒鳴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省油的燈是什麽意思?”

梁佟言簡意赅道:“乖孩子。”

“我怎麽就不是乖孩子啦?我都成年了,戀愛自由啊。”

別說成年人戀愛自由了,在法國,就沒有早戀這一說,鄒鳴小學就會撩妹了。

“你一般都是怎麽談戀愛的,談戀愛的時候都幹些什麽?”

鄒鳴吸了口飲料,有點懵懵的:“怎麽突然問這個……啊,你跟那個醫生在一起了?”

梁佟嗯了聲。

鄒鳴笑了起來,差點被飲料嗆到。

他是真沒想到他哥居然會跟他請教這種問題。

“談戀愛還能幹嘛,接吻擁抱做愛啊。”

“……”

“汪!”Happy叫了一聲,興奮地甩着舌頭。

鄒鳴捂住它的兩只大耳朵,說:“少兒不宜,小朋友不要聽。”

少兒不宜是他前兩天跟酒友新學的成語。

梁佟的表情很是無語,看樣子已經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鄒鳴不跟他開玩笑了:“哥,我發現你還挺可愛的。”

梁佟睨了他一眼。

“談戀愛當然是幹什麽開心就幹什麽了,難道你還想制定個戀愛計劃啊,那多沒意思。”

梁佟沒經驗,所以才想請教一下鄒鳴這個情場老手,他感覺自己沒什麽浪漫細胞,除了想跟邱夢長這樣那樣,腦子裏沒有其他想法。

既然已經正式在一起了,總要做點情侶間該做的事,老想着成年人那檔子事,那不就成炮友了麽。

雖然在梁佟眼裏炮友跟男朋友在性質上沒什麽區別,因為對象都只能是邱夢長。區別只在于,一個是不喜歡他的邱夢長,一個是喜歡他的邱夢長。

但邱夢長又不能跟他共腦,不可能也這麽想。

邱夢長缺乏安全感,梁佟不是看不出來,他要的是一份安定的感情,梁佟必須要讓他感受到這些。

“對了,剛剛是醫生給你打的電話嗎?”鄒鳴問梁佟。

“嗯。”

“他約你?”

“約我跟他朋友一起吃飯。”

“他是不是說他要來接你?”

梁佟看了他一眼:“你聽那麽清楚?”

“哥,你真的是有點直男啊。”鄒鳴把杯子裏的飲料吸光了,“他說他來接你,你居然不要,還說會讓司機帶你過去,你在想什麽呢,也太不解——”

鄒鳴卡殼了:“那個成語叫什麽來着,不解什麽?”

梁佟淡淡道:“不解風情。”

“對對對,就是這個。”

身居高位久了,有些習慣都已經刻在骨子裏了,梁佟剛才也沒多想,只不過習慣造成了下意識。

“多體貼啊,還想着專程來接你,結果你回人家一句‘我讓司機帶我過去’。”

鄒鳴學着梁佟一板一眼的腔調,把自己給學笑了,摸着Happy的耳朵放聲大笑起來。

“難怪我爸說你一點都不像個二十幾歲的小年輕,哥,你不是才二十六嗎。”

“二十七。”

“你的生日不是還沒過嗎?”

法國不分虛歲和周歲,梁佟也懶得跟他解釋這個。

鄒鳴拍拍梁佟的肩膀,給他鼓勁:“哥,有活力點,別跟個小老頭似的。”

Happy“嗷嗷”嚎了兩嗓子,仿佛在說“就是就是”。

第二天晚上,邱夢長載着鐘言一起去了黃旸訂的餐廳,他剛把車停好,就看到路口拐進來一輛勞斯萊斯。

他跟鐘言下了車,看到梁佟從那輛勞斯萊斯裏走下來,頭上還戴了頂寬松的黑色漁夫帽。

鐘言忍不住笑了一聲:“總裁怎麽這打扮啊。”

梁佟穿得挺清爽帥氣的,似乎是為了配那一頂漁夫帽,一身的穿搭都比較休閑,深色牛仔褲加一件純色T恤,雖然如此,那頂漁夫帽還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司機把車開走了,梁佟擡起下巴往他們這邊看,半只眼睛被帽檐擋住,邱夢長跟鐘言一塊走了過來。

“怎麽戴了頂帽子?”邱夢長輕輕抓了一下他的帽檐。

因為傷口不能碰水,梁佟好幾天沒正經洗過頭了,之前頭發被邱夢長剃光了,護工每天都會拿濕毛巾給他擦頭,現在頭發有點長長了,光拿毛巾擦不幹淨,而且他現在頭發亂糟糟的,毫無造型可言,只能拿漁夫帽擋一擋。

活了二十幾年就沒遭過這種罪。

梁佟說:“頭發太油了,不能見人。”

邱夢長不由得笑了聲。

三個人走進了餐廳,邱夢長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跟梁佟并排走在後面。

“這麽可愛。”邱夢長手扶在梁佟的後腰上,低聲說了一句。

梁佟戴着帽子,耳朵被壓着,沒聽清他說的話,轉頭看他:“什麽?”

“戴這個帽子還挺可愛的,顯小。”

梁佟嗤笑一聲:“昨天還有人說我小老頭。”

“誰啊?”邱夢長手往上移,隔着帽子兜住了梁佟的後腦勺,“我幫你罵他。”

梁佟被他逗樂了:“我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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