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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 你別聽話只聽一半啊。”鐘言笑道,“不是說你見異思遷。”
梁佟可是把話都聽完整了,他說:“我知道, 是擔心我見異思遷。”
鐘言頭疼:“黃旸他真喝多了, 平時說話就不過腦子你也知道的, 一喝酒連腦子都沒了,啧……”
鐘言灌了口酒, 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本來這事他就是跟黃旸兩個人聊聊,沒想過讓梁佟知道, 畢竟這是邱夢長跟他男朋友之間的事, 作為朋友, 他們不應該摻和, 更何況邱夢長本人還沒說什麽。
誰知道黃旸這個二百五喝了點酒就合不上他那張嘴,酒量一般還偏偏饞酒,又菜又愛喝。
“黃旸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梁佟在電話裏問, “王楊征是誰?”
“這事解釋起來有點複雜。”
黃旸拍着桌子站起來,対着手機吼:“梁老板,我們擱這兒喝酒呢, 過來跟我們一塊兒喝一杯!”
鐘言趕忙捂住手機,一把按住黃旸的腦門把他往後推。
“你們在哪兒喝酒?”梁佟問。
鐘言愣了愣, 一只手抵着黃旸的腦門,“你真要來?”
“當面解釋更清楚。”
“……”鐘言心道我給自己挖什麽坑。
“我們在柳園街的大排檔攤上,就在附院附近。”
“邱夢長跟你們在一起嗎?我打他電話沒人接。”
“他估計在加班呢, 我走的時候他還在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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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一會過來。”
梁佟去夜排檔之前先去了趟醫院,他讓艾希禮準備了夜宵。
梁佟從護士臺經過的時候, 值班的護士一眼就認出了他,因為白天聽到了關于邱夢長的那些愛情傳聞,猝不及防見到了當事人,她頓時有點激動。
寰廈老總裁住院的時候,梁佟就經常往醫院跑,之前被醫鬧砸傷了腦袋他自己又在醫院住了幾天,神外科的護士基本上都認識他。
“梁先生。”值班護士沒忍住喊了一聲。
梁佟停下腳步,側頭看了一眼,習慣性地點了下頭。
寰廈是常年資助附院的企業,梁佟作為集團董事長,身份尊貴,每次來醫院,經過走廊都會有醫生跟他點頭致意,他已經習慣走哪兒都有人打招呼了。
跟梁佟主動打招呼已經花光了小護士所有的勇氣,她不敢多問什麽,抿着嘴腼腆地笑了一下。
倒是梁佟主動跟她說話:“邱大夫在嗎?”
小護士吸了口氣,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在的,不過他現在不在辦公室,他還在做手術呢。”
“知道手術什麽時候結束嗎?”
護士搖搖頭:“這個我不太清楚。”她瞄了一眼梁佟手裏的東西,大着膽子問:“梁先生,您是來給邱大夫送飯的嗎?”
梁佟嗯了一聲。
護士笑了笑:“您対邱大夫可真好。”
“本職而已。”梁佟淡淡道。
護士一臉惶恐:“啊?”
梁佟還差幾個字沒說——男朋友的本職而已。
畢竟醫院是邱夢長工作的地方,他沒想把自己跟邱夢長的情侶關系弄得人盡皆知。
當然,這并不符合他一貫的做事風格。
梁佟無視護士一臉受驚過度的反應,問道:“辦公室能進嗎?我給邱大夫放個夜宵。”
護士連連點頭:“能進能進,您進去放吧。”
梁佟拎着夜宵走進了辦公室,他前腳剛進去,王楊征後腳就從電梯裏出來了,借着走廊的燈光,遠遠地瞧見一個穿便服的身影晃進了辦公室。
他們辦公室,除了邱夢長有這高挑的身材,沒有個子這麽高的人,而且邱夢長現在還在手術室,那人不可能是醫生。
王楊征走到護士臺前,責怪值班護士疏于職守:“小陸你怎麽回事,醫生辦公室能讓閑人随随便便進去嗎?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辦公室一個人都沒有,萬一少了什麽東西你擔責啊?”
小陸被一通教育,又不敢反駁什麽,因為王楊征說得在理,依照規定,她确實不應該放人進辦公室,就算進去她也應該跟着一起。
只是情況特殊,進去的那人身份也特殊。她這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總裁來給科裏的主治醫生送夜宵,她還能從旁監視着嗎。她哪有那個膽兒。
小陸縮着脖子一言不發,王楊征沒好氣地指了她兩下:“哎,你啊……做事一點不上心,粗枝大葉的。”說着他大步流星地往辦公室走去。
梁佟把夜宵放在了邱夢長桌上。
辦公室空無一人,頂燈只開了一半,屋裏不夠亮堂。邱夢長的座位收拾得異常整潔,椅子被推到桌子底下,桌面上的東西擺放得整整齊齊,整個工位都透露出一種強迫症的氣息。
跟邱夢長相處了這麽久,梁佟從沒覺得邱夢長有強迫症,但每次看到他的工位,這種印象就會被打破。
一支鋼筆橫着卡在鍵盤功能鍵區和主鍵盤區的空隙裏,梁佟欠嗖嗖的,彎着食指把那支鋼筆往旁邊撥了一下,改變了它的位置。
“你是病人家屬嗎?”身後傳來一道聲音,“醫生都下班回家了,你來辦公室找誰?”
梁佟回過頭,王楊征愣了一下,他當然認得梁佟,雖說背地裏議論過邱夢長跟這位總裁,但他是個識時務的人,表面功夫總歸要做好,不能慢待了這位大佬。
王楊征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下一秒就揚起了笑容:“原來是梁總啊。”
梁佟面無表情地點了下頭。
王楊征瞥到了邱夢長桌上的夜宵,表情變得有些僵硬。這總裁的行為跟他編排邱夢長的說辭出入有點大,他是真沒想到堂堂一個集團總裁居然能纡尊降貴來給邱夢長送飯。
也不一定,萬一邱夢長桌上的東西不是他放的呢。
王楊征試探了一句:“梁總有什麽事嗎?今天我值班,你有什麽事兒跟我說就行了。”
“沒什麽事,我只是來給邱大夫送個飯。”
王楊征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幹巴巴地笑道:“邱大夫啊?他還在做手術呢。”
梁佟嗯了聲:“我知道。”
“硬腦膜外血腫清除手術不會太久的,估計他一會兒就出來了。”王楊征殷勤道,“您坐會兒?我給您倒杯茶。”
“不用。”
話音剛落,值班護士小陸從外面跑了進來,她在外面做了一會思想鬥争,生怕王楊征責怪梁佟亂闖辦公室,還是想進來幫梁佟說說話。
小姑娘年輕,閱歷少,還沒看透職場上趨炎附勢、見風使舵的生存守則,也想不到梁佟的身份會給他帶來多大的便利。
“王大夫,他進辦公室的時候問過我了。”小陸的聲音越來越小,“是我說可以進來的,他是來給邱大夫送飯的。”
“他是寰廈的梁總。”小陸特意提醒了一句。
王楊征皺了皺眉,有點不耐煩:“這我還能不知道啊?”
王大夫?
梁佟腦子裏閃過黃旸在電話裏說的那段話。
梁佟看了眼王楊征,王楊征正好対上他的視線,讪笑了一下:“我去倒點茶。”
“不用了,我該走了。”
“那行,我也還有事要忙,就先過去了,不留您了。”王楊征從桌上拿了幾張資料走出了辦公室。
小陸如蒙大赦般地呼了口氣,一口氣還沒喘勻,又聽到梁佟問:“剛才那個大夫叫什麽名字?”
小陸惶恐道:“怎麽了?”
“問問,覺得有點眼熟。”
小陸笑了下:“王大夫是管床醫生,您之前住院的時候,可能給您查過房吧。他叫王楊征。”
梁佟嗯了一聲:“夜宵我放邱大夫桌上了,麻煩你跟他講一聲。”
“嗯嗯好的。”
梁佟吩咐司機把車開到了柳園街的大排檔,這裏是小吃一條街,一整條街都是大排檔,現在已經挺晚了,這條街上還是很熱鬧,露天小吃攤上坐滿了人,喝酒吃肉,聊得熱火朝天,煙火氣十足。
司機都不知道把車停哪兒,來這吃飯的都是開小毛驢過來的,就地停車,開哪兒停哪兒。
“梁總,他們在哪兒呢?”司機額頭上的汗都出來了,“這裏不好停車,也開不上去。”
梁佟說:“把我放下來吧。”
“您走過去?”
“嗯。”
司機把車停好,走下車給梁佟開門,“我把車停対面去,您有事給我打電話。”
梁佟點了點頭。
梁佟一下車差點被油煙氣熏一跟頭,他不由得皺了皺眉,用手指抵住了鼻子。
梁佟給鐘言打了通電話:“我到了。”
“到了?”鐘言四下看了一眼,“你在哪兒呢?”
“這裏攤位太多了,我找不到你們。”
“我們在最東邊,阿旺燒烤,門口有個大燈牌,你走過來就能看到了。”
秋天的夜攤不如夏天那麽有氛圍,但還是很熱鬧的。
梁佟挂了電話,一路往東邊走去。他平時上班都穿襯衫,今天的襯衫和大衣都是邱夢長幫他選的,他這一身打扮太職場精英範兒了,沒人會穿成這樣來夜排檔,他路過攤位的時候,人家都拿好奇的目光打量他。
梁佟找到了“阿旺燒烤”,也尋見了鐘言和黃旸的身影。
“梁老板!”黃旸一把抓住梁佟的胳膊,“梁佟!佟佟!”
“你怎麽沒換身衣服過來。”鐘言看着他笑了下,“一會兒回去衣服上全是味道。”
梁佟扯開黃旸的手,問鐘言:“他喝了多少酒?”
“沒喝多少。他就是人菜瘾大,喝點混的立馬就醉了。佟佟……他也真敢叫。”鐘言給梁佟拉了張塑料椅子過來,“你坐。”
這兒的味道太嗆人了,梁佟一直皺着眉頭,鐘言心細,一眼就看出來他呆不慣這裏,說:“是不是聞不慣這味道啊?要不咱換個地兒吧。”
“換什麽換?”黃旸眉毛倒豎,“我還沒吃完呢!”
“不用換,你們吃你們的。”梁佟說,“我喝酒。”
黃旸面露紅光:“喝酒好啊!佟佟喝什麽?”
“啤的。”
鐘言笑了聲:“你還喝啤的啊,我以為你只喝洋的。”他轉頭朝屋裏喊了聲:“老板,來兩紮啤酒。”
“冰的常溫的?”老板扯着嗓門問。
鐘言看了眼梁佟,梁佟說:“冰的。”
“冰的!”
“好嘞,稍等啊。”
黃旸在梁佟背上用力地拍了兩下,酒氣全呼在梁佟臉上,“佟佟,你家邱邱被陰陽了你知道不?”
梁佟忍無可忍:“別喊我佟佟。”
黃旸眼睛一瞪,不樂意了:“怎麽?只能邱夢長這麽喊你?”
梁佟心說邱夢長也沒這麽喊過我,他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手裏的玻璃杯,說:“対,只能他這麽喊我。”
作者有話要說:
邱邱:我只配活在臺詞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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