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12
12
Bhus附近實在不是個适合談話的好地方。
剛才蕭遠帶走景函動靜鬧得挺大,一對對找到了伴的從Bhus出來都忍不住往這邊瞅瞅,更有實在把持不住的直接在暗角裏高高低低的喘了起來。
花好月圓夜紅燭帳暖度春宵的人裏就他們兩個不冷不熱的相互僵持,看了惹人煩,活脫脫的不解風情。
景函煩躁的掐了煙,來不及抒發的j□j和對蕭遠說不清道不明的怒火讓他的臉色極其難看。他深深地吸氣,再緩緩的吐了出來。
“有什麽事去我家再談。”
被外面的風一吹,景函冷靜下來才想到蕭遠哪裏會真的什麽準備都沒有就直接闖進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只不過是人都在暗處,他不能輕易發現罷了。但不得不說,蕭遠逼他上鈎這一手實在是大獲成功。
他不過是賭他對他還殘存着那種近似本能的偏袒。
他自己犯賤,怨不得別人。
到景函家的一路上極其通暢。蕭遠停好車,跟着景函上了樓。樓道裏燈光随着他們的腳步聲明明滅滅,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這是重逢這麽久以來蕭遠第一次真正的踏入景函的私人領域。景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手差點抖得無法塞進鑰匙孔裏。讓蕭遠進到這裏本身就該是一種錯誤。但是他同樣的無法信任蕭遠能帶他去的地方,和他們将要談論的話題。這樣的不信任會成為他們之間永遠存在的毒瘤,哪裏是輕描淡寫的言語能夠剜除的。
除了身後的呼吸聲,景函幾乎要當做蕭遠并不存在。
進了門之後景函把人帶到客廳,連杯水也懶得給他倒就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他的客廳非常空,而且并不算特別整潔。有些完成了的畫稿随意的放在茶幾上,角落裏支着幾個畫框,畫架上還擺着未完成的,一眼就能看出主人有多廢寝忘食。
“你還是老樣子。”
蕭遠這麽說的時候是帶着一點點笑意的,就好像旁邊坐着的還是當年那個極其喜歡畫畫的男孩兒,沉下心來畫畫就是誰也勸不動的性子。
“只不過是看起來而已。”景函看似不在意的雙手交疊。“你想說什麽可以開始了。我沒有一晚上的時間陪你幹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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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比景函自己更清楚,過去的那個他早就被毀了個七七八八,現在的這個自己只不過是由過去和現在的殘餘碎片拼湊起來拙劣仿品。現在他和蕭遠記憶裏的那個他簡直雲泥之別,得知真相之後只怕蕭遠會失望的徹徹底底。
沒人會舍棄記憶裏那些美好的影子去喜歡一個黑暗陰戾的殘次品。
“我想和你說當年的事。”蕭遠沉默了幾秒,似乎是在盡量組織語言,又似乎是無法開口。“當年的事情我沒有任何苦衷。”
“我想也是。”找些無關的借口當托詞從來不是蕭遠。
那段日子正是蕭家內亂最激烈的時間。和現在的位高權重相較,那時的蕭遠真可算得上是孤立無援,每天忙得幾乎無暇安睡,還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提防猝不及防的背叛。這樣血腥的争鬥蕭遠是反對景函涉及其中的,而且景函根本對這一切無能為力。
和景函相比,白邵宇幾乎是蕭遠救命稻草一般的存在。鐘情于蕭遠的白家獨子,一無所有的隐秘情人,處于權利交疊中心苦苦争鬥的蕭遠會選擇誰簡直是一目了然。更不提那個時候景函已被他送的遠遠的,在其他地方一無所知的完成着他的畢業設計。
情人之間的承諾在這些真實的利益和必須做出的抉擇面前其實真的是不堪一擊。
接受了白邵宇的幫助後,蕭遠是真的想要和景函斷掉,而不是讓他一無所知的繼續做他的地下情人。一方面是白邵宇不可能容忍,另一方面是蕭遠還沒有這麽無恥,他做不到用這種方式羞辱自己養大的孩子。
過去的傷口随着蕭遠平靜的敘述一點點被撕開。
他曾設想過千遍的殘酷現實被那時視作一切的情人親口說了出來。只是蕭遠哪裏知道,他真正的痛楚并不在于他的放棄。也許他想錯了,那時的蕭遠确實是愛過他的,只是那一點點的愛就和他的父母一樣,比不上他們視作生命的蕭家重要。
沒人想過他今後将要如何,沒人想過他是否能夠承受。
他們從來沒有将他視作可以與自身對等的存在,就像他的喜怒根本不在他們做出抉擇時的考慮範圍內。
“蕭先生,你覺得我們之間再談這些還有什麽意義?”
抛棄是真的,背叛是真的,就如更早的時候親吻,擁抱,相依為命一般,鑿鑿可證。且不提蕭遠的絕情做不得僞,可往事哪怕有千種苦衷萬種被逼無奈都不可再回頭。
“當年我拼盡一切拿到了的蕭家其實在這麽久的争鬥後已經只剩個空殼子了,哪怕是白邵宇幫我拿到的,我也不可能忘記他姓白,更不可能讓他把手伸到蕭家的地盤裏。這麽多年裏我根本不敢來找你,我不敢見到你,就算我已經和白邵宇分開了,我也知道我是決計不再有見你的顏面。”
蕭夫人的病不過是給他的一個借口。讓他來到景函面前看清他當年犯下的過錯。
“其實你對我這幾年過得如何一無所知?”景函譏诮的擡頭看蕭遠。“蕭先生,我做了你四年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我知道你承擔不起被人知道和名義上的弟弟搞上床的後果,因為你養大了我,也肯愛我,所以我從來不指望你能為我做到什麽。只是我忍不了別人來羞辱我。”
蕭遠的心腹對于兩人的關系其實是心知肚明的。這對蕭遠算得上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到景函身上就是飽含着鄙夷和冷漠的眼神。他們都認為是景函勾引的蕭遠。畢竟在他們眼裏,景函是那樣沒用的一個人。
“你明知道白邵宇是怎麽樣的一個人,還肯和他合作。你猜,當年你這樣抛棄他之後他為什麽沒有來找你的麻煩?”景函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所有的真相終于串聯到了一起,為什麽白邵宇那樣恨他,為什麽他要被人那樣對待。終于在今日得到了一個清晰的回答。
蕭遠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看來是想到了同樣的問題。
“他去找你了?”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蕭遠拉過景函的左手,解開那幾圈遮掩物之後,終于清晰地看到了他早已有所猜測的事實。傷口即使已經愈合結痂,也可以看得出來曾經的景函使用了多大的力氣去割開它。只是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景函為了他的緣故被逼走上這樣的絕路,蕭遠就幾乎無法呼吸。
白邵宇的為人他哪裏不清楚。他以為他會對蕭家落井下石,卻不曾料到所有的報應會落到景函身上。這樣的不公平,這樣的惡毒,他卻輕易的縱容了。
在他意識到他無法沒有景函,終于能夠承認昔日對愛人犯下的錯誤時,他所不知道的舊事宛如潘多拉的盒子被打開了,一點一點展露出醜惡的形狀。
他甚至連挽回的餘地都不再有。
作者有話要說: 回來更新了,日更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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