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15

15

大概是确定了今後的合作關系,陳大設計師這陣子比之前還要來得殷勤。

“唔,至于為什麽,我可不希望好不容易定下來就因為我人沒看牢被挖了牆角。”陳老板非常不把自己當客人的坐在景函家的客廳,喝着老同學泡的茶,格外坦蕩的說着理由。

“吃我的喝我的,你還有一點出息嗎?”景函受不了的翻個白眼。

“這是讨好今後老板必須付出的一部分。”

“我現在可不缺你那點工資。”

“你那男人出手還真大方,我怎麽就沒這麽個心懷愧疚的前男友?”

陳羽放下茶杯,神情坦然的好像他真的有多羨慕一樣。這麽幾個月下來,他也算是聽景函把他和蕭遠這麽多年的糾葛撇去最不堪的部分講了個大概,從一開始的諱莫如深到現在能自如的拿來調侃。

就好像曾經深可見骨的傷口已經真的愈合了一般不再疼痛。

“那你得先有個男朋友,才能把他變成過去式。”

“說真的,我覺得這樣也好。”陳羽從角落裏扒拉出景函随便堆放的畫框。“起碼你不像一開始那樣死氣沉沉了。要是離開那男人能讓你好過點,我是百分百支持你和他橋歸橋路歸路的。”

“有那麽糟?”

“有。”陳羽低着頭專心看景函的畫作,精準得一如既往,比起少年時期那個贏不了的對手只進不退。“那個時候你看起來像是對一切都喪失了熱情,疲倦又對一切充滿戒備,一句話不對都能逼得你像是要咬人。現在就好多了,起碼看起來像個活着的人了。”

“我還沒斷氣……”

“斷氣就得送太平間了。”陳羽擡起頭用一種“這麽久不見怎麽智商下降這麽多”的眼神打量着景函。“我還不至于是不是和活人打交道都分不出來。”

“你實話告訴我,你最近又看了什麽奇怪的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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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順着你的話往下說,你至于這麽編排我麽?”

景函終于從手上的小說裏分出了一點目光給沙發上一副大爺做派的陳羽。自從陳羽确定不再和華庭續約之後,就不再有新的工作落到他的手上,即使陳羽已經在業界這般聞名,能夠出去接一點私活,他也選擇了讓自己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當然,景函揉揉額角,這休息不該包括定期來他家騷擾,和真覺得好奇和他一起去Bhus。

“你就不能出國,找個地方度度假,曬曬太陽,找個胸很大的姑娘過個夜,确定下來,然後不要每天像個二百五一樣來我家?”

“你到底在嫌棄我什麽。”

“我已經半年沒找到人過夜了,你覺得呢?”有心思去Bhus的幾次先是被蕭遠攪黃,又是被陳羽拖累,剩下的都是些妖妖嬈嬈的小零和腦子不知幾兩重的一讓人看着心煩。

“……”陳羽非常驚恐的看了他一眼,兩眼。

“我對你有沒有興趣上學那會你就該知道了。”

陳羽沒再接腔,只是隐隐約約能聽到他在念叨“誰知道你這麽多年品沒有沒有變好一點……”景函簡直要被他氣笑了。上次在Bhus,陳羽雖然表現得一派沉穩,但是被圈子裏一個非常紅的一稍稍露骨的調戲了一番就差點當場爆掉,直拖景函給他當擋箭牌生生讓他和一個清秀的男孩錯開了。

而且他看上那時的蕭遠真的不算品味太爛,即使虛情假意難辨真心,蕭遠這種平日裏殺伐果斷的男人難得溫柔叫人怎能不心動。

景函抿起嘴唇淺笑不做聲。

他不喜歡做下面的那個,除了蕭遠,很難再有人能讓他那般心甘情願。他喜歡那些有棱有角的男孩子,即使性格沒那麽溫順他也覺得可愛。只是歡場裏對他胃口的實在是少之又少,真有那麽幾個,就算看他順眼他也舍不得去糟蹋別人的真心。

大概是嘗過那種真心被人踩在腳底的痛,他對那些男孩子總是格外心軟卻又殘酷。

“你說我是不是該去找個男朋友安定下來。”

這些年他不是沒有遇見過好的男孩子,其中有一個就明顯的告訴過他,他對他一見鐘情。可景函只是親親他的額頭,溫和的跟他說對不起。那個晚上他們甚至沒有做下去。景函做不到在明知對方揣着真心奉上的時候還裝作一無所知的去享用那分苦澀的甜蜜。

那個男孩子摟着景函把眼淚全部蹭在他的胸口。景函知道這是個多麽好的男孩子,竟然能讓他遇到。若是無法回以真心,起碼不該空耗他最美好的時光。蕭遠留給他的痛楚那麽深,讓他生怕把自己變得同他一樣。

“如果你真的準備好了,就去找吧。再壞也壞不過你的前一個。”

“說的也是。再壞又能怎樣呢。”

這麽些日子以來陳羽已經把景函的公寓摸了個遍。兩個人像是又回到了最年輕,最無所顧忌的學生時代,重溫那些能夠一起讨論思路和技巧的年紀。陳羽這幾年的成績所有人都看在眼裏,而景函的雖然未曾見過天日,但能從昔日的對頭嘴裏換來一句肯定,似乎那些苦楚也少去了三分。

“我就說你不可能會不想競标那家海濱酒店。”

陳羽翻到景函那份甚至沒有标題的策劃稿,語氣裏絲毫沒有諷刺。他并沒有選擇避諱,就算那是他履歷上最輝煌的一筆。因為他了解景函的驕傲并不需要這種不合時宜的“體貼”。

“是啊,我想的都快死了。”

景函輕飄飄的在外面說着,順便将燒好的獅子頭出了鍋。

“為什麽不參加?”陳羽一面放下手上的東西一面叫着好香好香從工作間出來。“對手是你的話我可能沒有贏的希望。”

“再好的東西,”景函在餐桌上拿起刀切開獅子頭,有條不紊的分給活脫脫餓死鬼投胎的陳羽。“不和自己姓,我寧可它爛死都不願為他人作嫁衣裳。”

“你這麽說我倒是想起來天頤幾年前那筆大單子。”陳羽閣下筷子,語氣相當輕蔑。“我還說那姓王的怎麽這麽有本事,能做出這麽精致的手筆。現在想來,只怕當中j□j分都不是他的本事吧。”

“天頤上面的人姓陸。姓陸的有戶姻親姓王。”

這是天頤許多人都清楚的事情。不怪姓王的這麽處處擠兌他,恨不得他當即消失了便好。看到他似乎有個極為強勢的靠山,姓王的比誰都慌了神。

景函擱下手裏的餐刀。再早幾年,他是真的想過讓姓王的下地獄。

也虧得姓王的比誰都心虛。

連他自己都怕遭報應,那為什麽改掉他的名字時能做的這麽順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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