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降

步融回過神來林宥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林宥微皺着眉：“步融，你怎麽了？”說着擡起了手。

步融看着林宥的動作下意識後退一步，扯扯嘴角幹笑道：“沒什麽。”

林宥眉間的褶皺更深，直覺步融有些奇怪。

這場突如其來的心動被步融藏于心底，他難得有些茫然，因為他不知道自己還配不配再去喜歡一個人，也還沒有信心再去開始新的未來，就連會不會有也不一定；所以這場心動還是藏起來更合适一些，林宥很好，雖然他總是很幼稚，可步融知道他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況且他才十九歲，以後還會遇到更好的人，所以步融不想委屈林宥接受這樣的自己。

之後有意無意的，步融開始疏遠林宥。林宥一開始覺得奇怪，找步融他總是躲自己，想不明白為什麽，于是林宥蹲點，到紋身店去逮步融。

“為什麽這幾天你總是不理我？”

步融看着面前的林宥，都對上了，再躲也躲不到哪去，步融含糊道：“沒躲你，我這幾天比較忙。”

林宥詫異：“你騙誰呢？你什麽時候忙過？”

步融一噎，找不到借口又開始趕林宥：“你有事沒事？”

林宥說：“我有事。”

“看不到你我當然有事。”

步融又沒出息的心跳加快。

心想這小子怎麽這麽煩，出口就撩撥人。

幾天沒見了，林宥總忍不住想往步融身上貼，小聲哼哼唧唧：“融哥，親一會好不好？”

步融搖頭：“不行，萬一有客人來。”

林宥不依不饒的：“我們去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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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融一點都不動搖：“小屋不是拿來給你幹這種事的。”

林宥一臉不滿，又是撒嬌又是賣可憐的，還差點把步融撲倒，步融推着他，剛要說什麽，這時店鋪門口處的鈴铛聲響了，步融剛把林宥從自己身上拉開，看到來人毫不掩飾他的驚詫：“卓钰？”

是步融認識的人，林宥規規矩矩站好。文卓钰看向步融溫和地笑了笑：“步融，好久不見。”

步融請文卓钰坐下，去倒了杯水，林宥一看步融要跟舊識聊天，自覺地起身坐到角落裏。

文卓钰先是環顧着四周打量，看表情像是在懷念，步融把水放到桌子上，坐在了他的對面。

文卓钰看了眼林宥的位置，似是好奇，笑着問：“那是你男朋友嗎？你們看上去很般配……”

文卓钰還沒說完就被步融打斷：“不是。”

頓了頓又說了一遍：“他不是。”

文卓钰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垂眸用手指撫摸着桌面上陳舊的痕跡，語氣帶着懷念：“幾年了，店裏還是老樣子。”

話音一轉：“步融，當年的事錯在阿青，那不怪你，如果不是他，你也不會……”

“這麽多年了，我希望你不要再把自己嚴嚴實實封起來，過去的事就放到過去，你該過自己的生活了。”

步融面色淡漠地望着窗外，聞言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錯的是我。”

“況且，我的生活該是什麽樣，我自己都不清楚。”

文卓钰眉眼間帶着無奈：“我時常在想，當年要你留在店裏是不是個錯誤的決定，你每天守在滿是他的痕跡的地方，又怎麽容易忘記他重新開始……”

“忘記？重新開始？”步融好像聽到了什麽笑話，“他因我而死，你讓我怎麽當做沒有發生若無其事地重新開始？換你呢？你做得到嗎？”

文卓钰又變的欲言又止，皺着眉，最後深深嘆一口氣：“有時候我更希望你能恨他，這樣也好過折磨自己。”

步融緊繃的情緒稍稍緩解，半開玩笑道：“你可是他生前最好的朋友，這話被他聽到了也不怕找上你。”

文卓钰擺擺手：“這種話可不興說啊。”

步融笑了笑。

“對了，”文卓钰說，“今天來，也是想跟你說，我要結婚了。”

聞言步融臉上的笑意加深：“恭喜你啊，婚禮什麽時候？”

“下個月十九號，到時候來喝喜酒。”

步融嗯一聲：“一定。”

“哎，”文卓钰突然湊近，以眼神示意了林宥的位置，小聲問，“真的和他沒什麽嗎？你坐在這，他那雙眼睛自始至終可沒離開過你，一看你情緒不對，那眼睛瞪着我，”

文卓钰尋找了下措辭：“跟條惡狗似的。”

聞言步融手撐着額頭笑出聲：“可千萬別被他聽到。”

先前兩人之間沉悶的氣氛逐漸緩釋，文卓钰手指摩挲着杯壁，看着步融，眸中真摯道：“步融，我不是在說什麽漂亮話，當年的事，不是你的錯，況且，你也因此受到懲罰了，步融，別再對自己那麽苛刻了。把這間店留給你是阿青臨終前交代我一定要幫他做到的事，再有你出來之後這裏也能當做一個落腳的地方。”

“但現在，我更希望你可以走出留有阿青影子的地方，步融，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的，只要你想。”

步融靜默了幾秒，面上帶起一個苦澀的笑容，看向文卓钰說：“但願吧。”

文卓钰放下杯子，聳聳肩打趣道：“該說的我也說完了，我還是趕緊走吧，他再瞪我，我身上就多出窟窿來了。”

站起身後又對步融眨眨眼：“真的不考慮嗎？我看他還不錯。”

送走文卓钰之後步融回想着他臨走前說的話。

還不錯麽……

步融看向坐在角落生悶氣的林宥。

文卓钰說的不對。

是很好，好到再不放手就舍不得了。

文卓钰來過這麽一遭，讓步融以往被刻意忽略的事又重新浮于表面。他欠了債，可能一輩子都還不清，如果不是因為其他事被絆住腳，可能早就以死抵罪，況且他這具殘破的身體，也沒什麽資本去愛一個人。

談到感情談到愛的話，林宥太幹淨，而他太髒。

林宥覺得步融自和那個人見過之後，情緒便不對了，他也偷聽到了一些，說什麽阿青什麽死的，林宥現在聽到關于方致青的事內心就無比煩躁，步融還總是盯着某一張照片發呆，那種近似于懷念的表情讓林宥想把那些照片全都燒了。步融随之而來更疏遠的态度更是讓林宥的情緒每天瀕臨暴躁。

他苦心經營，處心積慮，原本想多給步融一些時間，他總會慢慢放下戒備接受自己，可等來的卻是疏遠。林宥怕再等下去他和步融之間就真的完了，不甚清醒的考慮過後，林宥找到步融，終于對他說出了：

“步融，我喜歡你。”

步融垂着頭，看不清他的情緒，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過後，步融面帶自嘲：“我沒什麽值得你喜歡的，林宥，我們……到此為止吧。”

林宥的呼吸甚至都停滞了一秒，他想過就這麽告白之後有哪些結果，唯獨沒有想過步融連帶他們的關系都要扯斷。

“這不是我自作多情，”林宥喉結動了動，說話都不平穩，“我們本來只要安安分分守好炮友關系，是你縱容我，我本就不是能堅持自己的人，給點甜頭就容易心動；我猶豫過，步融，如果那天下雨你沒來接我，我可能就會放棄追你了，但你來了，你接我回家，給我煮面，這是你要我追你的，不怪我。”

最後一句說完林宥表情失神，也不知道他是在說給步融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你呢？你為什麽要做這些？你為什麽要關心一個炮友開不開心，你見過哪個炮友還管送去學校考試？你知道我在無理取鬧，可你不用理會啊，任我鬧就好了，我覺得無趣自然就會收斂，你為什麽一次次縱容？你讓我在雨裏淋一夜就好啊，生病又不會在你身上，為什麽要冒着雨來接我？”

“步融，你真有你表現出的那麽決斷，又為什麽不敢看我？”

步融低着頭，聽林宥一字一句砸在他心上，眼底已經濕潤，可他不敢擡頭，怕林宥看見他的狼狽，也怕看見林宥的眼睛，他的僞裝就會頃刻間瓦解。

“我知道你有心結，步融，我對你沒有着急過，我想着慢慢來，你總會解開的，可你現在卻要推開我，”

林宥皺了皺眉：“為什麽？”

“因為那個方致青？”

步融沒說話。

林宥的火氣突然蔓延上來，咬了咬牙，問：“他和你到底是什麽關系？”

步融輕聲說：“前男友。”

雖然猜到過，但聽步融這麽明明白白說出來，再加上前一段時間步融總是看着他的照片，林宥耐心盡失，像是自虐一般地問：“你的紋身是他留的？”

步融點頭：“對。”

林宥忍着心中抽痛，又問：“所以你還忘不了他？”

步融閉了閉眼，狠心道：“忘不了。”

林宥氣極反笑，笑聲配合着他的表情莫名多出一絲陰鸷的味道，但他卻後撤一步：“好，步融，你好樣的。”随即林宥轉身，不帶一絲猶豫，腳步卻慌張。

嘭——

門被用力關上。

在林宥走後，步融一直站在原地，心裏雜亂又空曠，看着緊閉的門眸中帶着茫然，失神落魄的低語像是在用并不堅定的理由說服自己：“明明就該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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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啦

聽我狡辯，不是要虐，是我要推劇情（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