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相愛相殺天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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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克斯是個常年陰雨的小鎮，而在它東側有一座連綿起伏海拔高達上千米的山脈，那裏便是卡倫們選擇的決戰地點。

這天夜晚，由于貝拉不願愛德華陷入險境的私心，他二人再加上暫時陪同的雅各布，便在山頂上安營紮寨，打算度過這個不怎麽平靜的夜晚以及明日的決戰日。

愛德華坐在帳篷裏靠近門簾的地方，為貝拉擋住凜冽的寒風，哪怕還沒超過十月，但太過高聳的山頂仍舊像寒冬一樣叫身為人類的貝拉難以忍受。他有些懊惱的皺緊眉頭，長長的嘆了口氣，“抱歉貝拉，我不該選這麽高的山頂。”然而回答他的只是貝拉克制不住的牙齒打顫聲和被子裏越來越高的抖動頻率。

愛德華只覺的快要被鋪天蓋地的愧疚淹沒了，只想補償些什麽，他‘嚯’的一下站起身來，說道：“我能為你做些什麽？”

貝拉吸氣，卻說不出任何話來，場面一時陷入了僵局，也就是在這時，帳篷的簾子被猛然掀開，雅各布矮身鑽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裏面的情況，“你早該告訴我貝拉的狀況。”他目光銳利的瞪視着愛德華，語氣嚴肅，那股隐含微怒的氣勢直把有私心的愛德華看的後退了半步，欲言又止。不過雅各布卻沒管那些，反而j□j着上身鑽進了貝拉的被子，不滿道：“而不是為了你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讓貝拉活活凍死。”

“不……我沒有……”愛德華在雅各布的直白的瞪視下消了音，不發一言的坐了回去。

反駁什麽呢？說他沒有私心，不是故意忽略雅各布的嗎？

可惜事實如此他又能怎麽反駁。身為吸血鬼對于極難遇見的歌者簡直有着無法控制的恐怖占有欲，他不願也不能叫貝拉和雅各布親近，只要想到貝拉不和他在一起，不管因為什麽，他心中都會生起瘋狂的念頭。就像去年，他誤以為貝拉死了的那一次，差點做出觸犯規則現身于人類面前的瘋狂舉動。

愛德華雙目無神的看向摟抱在一起的兩人，看着貝拉在雅各布的懷裏漸漸安靜下來，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

因為不想貝拉和雅各布單獨相處，所以對于她想要自己陪伴的提議他雖然掙紮糾結，仍舊答應了下來，卑鄙的等候着自己的親人為自己戰鬥，然後像個可恥的膽小鬼一般藏身在山頂……他是個懦夫。

愛德華緩緩閉上眼睛，掩住裏面洶湧的情緒。

自從貝拉出現，他的世界天翻地覆，好像一切都變了。

這就是歌者帶給吸血鬼的改變嗎。

甜蜜的痛苦的驚險的以及……疲憊的。

但這卻并不是愛德華可以單方面終止的感情，它烙印在血液中，就像年長的吸血鬼總是對他們所制造出來的‘子孫’具有絕對的統治權，讓他們無法背叛，歌者們對于他的血族則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無法掙脫的恐怖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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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吻你啊貝拉……”打斷愛德華思緒的是雅各布包含嘆息的聲音，亦或是心裏的想法，愛德華睜開眼睛，看着輕輕撫摸着貝拉手臂抿唇淺笑的雅各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次遇見那個吸血鬼時讀到的可笑想法，他心裏突然有些煩躁，“你能至少控制一下自己邪惡的想法嗎？”他壓低聲音，害怕因此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貝拉。

然而雅各布卻不以為然，“已經不能忍受了嗎，看來我讓你這個‘冷血動物’很挫敗吧。”他自然知道愛德華再次偷窺了自己的內心，不過他已經不會像剛開始那樣因為這種事情而憤怒了，“你可以讀出我的任何想法，而我卻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好吧，這并沒有什麽值得在意的。”

“……值得嗎？”愛德華沉默片刻看向帳頂，輕聲的問道，聽得雅各布一頭霧水，“我是在想，為了我們……好吧，我知道你是為了貝拉，但把你的狼群全都陷進去到底值不值得？”他有些煩躁，就好像迷途中的旅人找不到方向，他知道自己和貝拉會幸福的生活下去，愛麗絲也遇見過他們的未來，雖然也許那時候仍然會有雅各布這個讨人厭的朋友在周圍亂晃，但他們絕不會在這次決戰中失誤。

但是萬一呢？

他不可抑制的會想到各種各樣的不幸，就像明天的決鬥那樣，他的家人為了他的幸福戰鬥着，他恐懼會發生的任何意外，覺得所有不幸的源頭都是自己。好吧，就連他自己都明白這太偏激了，可是就是走不過這個坎。

愛德華明白只要他轉化了貝拉，一切的問題都會解決，再也不會有數不完的吸血鬼觊觎貝拉的血液，他們也會相對安靜許多，然而……然而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不想轉化她。

眼中透出一股迷茫，愛德華有些動搖。

“你在開什麽玩笑？”雅各布嗤笑，“狼群當然會和一切紅眼睛的敗類抗争，但那并不只是因為貝拉。而且那是我的親人，我相信他們不會被這種小事打垮，這就夠了。”

長久的沉默在愛德華和雅各布之間圍繞，就仿佛想通一般，愛德華釋然的笑了，是啊，卡倫們一向會對自己領地裏不守規則的吸血鬼們發起警告，這并不完全是因為他們那個不成器的老幺，再說了，他又有什麽理由不相信自己的那幫家人？

想通之後的愛德華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他看着雅各布深邃的雙眼不得不承認，這是個難得通透的家夥，雖然有時候想的太過簡單卻難得的叫他有了些贊嘆。

“可能聽起來有些奇怪，但是我很高興你在這裏。”雅各布有些雲裏霧裏，但愛德華還是為了他之前不自知的幫助道謝，“如果我們不是天敵，如果你不總想着把我的‘命根子’搶走，我也許會喜歡你。”

“哈。”雅各布自然聽懂了愛德華在意指貝拉，不由得被那奇怪的形容詞逗得一笑，“是啊，如果你不是正打算把我心愛女孩的生命奪走，或許我……”他擡頭看向愛德華，漸漸消了笑意。

愛德華不發一言的回視過去，他自然明白雅各布是不想他把貝拉轉變成吸血鬼，但是……想再說些什麽，卻沒想到雅各布反而重新笑了出來，“不……怎麽可能。”他帶着極淡的嘲意，嘆息般的說道。

愛德華眨了眨眼睛，壓下了心中莫名的湧動，長長的呼了口氣，也跟着拉起嘴角。

是的，怎麽可能。

沒錯，哪有那麽多的如果。

所以他們仍舊只有敵對的關系，也許有一天他和貝拉結婚，然後雅各布成為伴郎，哈，但是在沒有貝拉的時候。

他們只能是天敵。

呼呼作響的暴風終于慢慢停了下來，月光透着帳篷的縫隙擠了進來，照亮了兩個對視而笑的青年，卻照不出兩人心中莫名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