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鹹魚再二十六次翻身：

演出結束後，衣既明并沒有着急離開, 他在等着劇院清場。确認沒人了, 他再和霍樓帶着保镖由劇場後門脫身離開, 保姆車已經在約定地點等着了，随時可以上車。

這一整個過程都小心翼翼, 宛若在搞地下工作，但依舊有被洩露行蹤的風險。

霍樓陪衣既明閑聊，打發時間。說的是, 他從小沒那個氛圍被相聲類傳統藝術熏陶, 一直對這方面興致缺缺, 如今聽了個現場才發現好，想要回歸國粹了。他想讓衣既明給他介紹點能引他入門的相聲。

就“入門”這一個詞, 衣既明就信了霍樓是真沒聽過相聲。

“相聲沒有入門不入門的。”衣既明把他喜歡的幾個相聲大師說過的經典選段, 都一一分享鏈接給了霍樓, “聽就行了。”

覺得喜歡, 自然還會再聽，不喜歡也不用勉強。

“各位大師各有各的特色, 但我最喜歡的還是查老師。”

查老師全名查金, 就是今天這場相聲專場的主演, 是個專業的逗哏, 師從相聲圈一位輩分很高的老先生。可惜老先生去的早, 查老師基本還是只能算作一個野路子出身，很多技巧都是自己琢磨出來的。他和他的捧哏搭檔相互扶持、合作多年，從一無所有住公園長凳, 到紅透半個C國的一票難求，他們用了半個世紀。

哪怕如今已開枝散葉，徒子徒孫無數，查老師依舊堅持在商演的第一線。

就像霍樓是看衣既明的電影長大的一樣，衣既明也是聽查老師的相聲長大的，他特別喜歡查老師的表演風格，嬉笑怒罵間，就能把一件很小的事情。惟妙惟肖的展現在觀衆的腦海。喜劇也是一種表演，甚至有時候會比一般的正劇更難。吐字的速度，抖包袱的時機，乃至一個巧妙的眼神配合，都是需要下苦功夫去練的。

正說着，包廂門就被從外面敲響了，門外來的是查老師和他的搭檔。查老師年過半百，鬓角已有灰白，人卻很瘦，精神頭十足：“喲，大阿哥，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查老師和霍樓之前合作過一部古裝電影，裏面霍樓演的角色就是紫禁城裏的大阿哥。

“當然是帶朋友來給您捧場啊。”霍樓自然而然的把話題引向了衣既明，“我們剛剛還在說，他從小就是聽您相聲長大的。”

“大明星兒！我認識！”查老師的嗓門洪亮，說話字正腔圓，帶着不自覺的兒化京腔，上前和衣既明禮數周全的打招呼，“您的作品，我也是從青年的時候看到現在，演藝圈的老前輩啊，幸會幸會。”

衣既明還是個小嬰兒的時候就出道了，查老師這話說的倒也沒錯。

兩個“老藝術家”一陣寒暄後，查老師就帶了兩個徒弟來給霍樓認識，其中一個去年還上過春晚，最近一年有想發展個參演電影的業餘愛好：“電影、電視圈，我們都是小學生，還望大阿哥照顧了。”

大阿哥.霍看到擡頭進來的第一個徒弟時，還是發自真心的要照顧的，等看到第二個瘦高個，心裏就不那麽舒服了：“相聲現在都有偶像派了？”

一般來說，相聲演員的長相，需要的是給人一種舒心搞笑的感覺。用查老師的話來說就是，大家長的都和鬧着玩似的，這樣才喜慶。但如今他帶來的高個徒弟，卻完全打破了大衆的固有印象，一身仙氣兒，好看的不像話。

霍樓本沒有把衣既明喜歡相聲的愛好當做什麽威脅，如今心裏才拉響了警鈴，覺得衣既明最好的愛好還是喜歡他。

“好看吧？”查老師倍兒得意讓小徒弟上前來亮了個相，“說不定哪天我們也能組個相聲男團了呢，分分鐘出道。”

“怪不得我看見現場還有人帶燈打call。”霍樓這話說的已經很勉強了。

幸好，查老師也就是帶徒弟來認認人，并沒有打算多留，很快就以去後臺喝茶潤嗓為由，準備告辭了。特別會把握那個不顯得過于熱情，又不至于冷淡的度。

衣既明這才上前，語氣僵硬，同手同腳道：“能，簽個名嗎？”

查老師被衣既明的那道壓迫而來的陰影吓了一跳，等聽到衣既明的話，才把詫異寫在了臉上。一邊給衣既明龍飛鳳舞的簽名，一邊道：“爺們，真喜歡這個啊？”

“嗯。”

查老師的驚訝裏，多了些開心：“我就說，見您第一眼怎麽就這麽投緣，我這人打小就有個毛病，喜歡和眼光好的人玩。”

捧哏的搭檔習慣性的接了一句：“挺大個年紀了，把丢下來的臉趕緊撿一撿吧。”

所有人都笑了，客氣的氣氛，在最後才終于熱鬧了起來。

衣既明心滿意足，查老師也像個得了糖似的小孩一般開心：“以後常聯系啊。”

“合張影吧？”查老師的搭檔掏出了手機，主動提出。查老師和他的搭檔雖然都是一把年紀的老先生了，微博卻比誰玩的都溜，粉絲好幾千萬。

在合影的時候，查老師還特別懂的，和自己的捧哏搭檔，一左一右把衣既明和霍樓湊在了中間。這一看查老師平時就肯定沒少在微博吃瓜。

拍完，查老師當下便發了微博，從不P圖，就是這樣粗狂的性格，本身他也不是靠這個吃飯的。手速之快讓霍樓來不及阻止，只能緊接着轉發，模模糊糊的解釋一下：

【霍樓V：我男神和他的男神。燈光不好，拍的匆忙，大家見諒。//

是查不是月下該紮的那個猹V：今兒有幸和少年偶像合了張影。也是頭回見人約自己的男神來聽相聲，真新鮮。

[合照.jpg]】

微博一經發出，評論數就噌噌的漲了起來，以“哈哈”黨為主力軍。偶爾也有些有意思的評論，霍樓在和衣既明回去的路上給衣既明念了不少。

【不怕！哥哥什麽樣都是最好看的！】

【籲——！查老師，悠着點。】

【我掐指一算，我霍這句解釋，肯定為了他自己[doge][doge][doge]】

【霍樓：我哥哥什麽樣都是最好看的！】

【查老師您這麽說，讓大阿哥的臉往哪兒擱？[我特麽笑死.jpg]PS：頭回和男神出門，就是約男神去聽相聲，大阿哥可太瘠薄有創意了。】

這口創意之鍋，霍樓默默背下了。

霍衣粉圈地自萌，縮在牆角，不敢說話。實在是對這種約會約在相聲專場的突發情況，不知道該如何評價，總不能面對這麽硬的糖也非要生嗑啊，CP粉也是有尊嚴的！

她們可以對着霍樓和衣既明互看的一眼，腦補千絲萬縷的深情，但對着相聲，真是無處下嘴。

千裏之外的寧不臣，也不忘在拍戲之餘發來賀電。

【我們中出現了兩個叛徒（3人）】

大臣臣是超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快看，你們的CP粉已經要撐不下去了。很好很好，可以可以，繼續保持，大概很快就沒有粉了。就像我和明明當年一樣。

霍樓：……

雖然知道寧不臣是好意，想恭喜他們不用擔心CP粉強行拉郎配了，但霍樓其實巴不得和衣既明捆綁啊啊啊！

霍樓一不開心，就想搞事。

首當其沖被牽連的就是他的經紀人阿羅。阿羅哥實在是沒那個勁頭在跟着搞事霍折騰。他琢磨着，總這樣這也不是個事兒，徹夜難眠一晚上，突然如醍醐灌頂，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阿羅舍下臉，在假期的第三天，把衣既明、李林又一次請到了巅峰傳媒。

霍樓必然也是在場的，他興奮的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還要苦苦壓抑。因為明明挨着他坐下了！兩雙大長腿真的無處安放，稍微動一下就準得挨上。

李林似笑非笑：“偌大的巅峰傳媒，會議上竟只能找出四把椅子，真是不容易啊。”

“嗯。”霍樓真就認了。一臉嚴肅的假正經，不惜舍本自黑，巅峰傳媒的椅子就是這麽緊張！

阿羅把一份企劃書推到了李林面前，算是解了霍樓的圍：“你先看一下，我覺得這次的聯合計劃，一定會大有可為，大家都有得賺。”

李林環胸挑眉，最先入眼的，便是企劃上的“營業”二字。

是的，阿羅想讓霍樓和衣既明直接炒個CP，正式營業。他在企劃上各種分析、各種介紹，擺事實講道理，甚至不惜演了一波，就是希望衣既明和李林知道，當下幫助衣既明和霍樓事業發展的最好方式，就是真的将兩人捆綁起來。

阿羅當年帶過男團，在這方面可以說是相當會玩了。

而且，C國的同性戀婚姻一直是合法的，炒這種男男CP，也不用擔心會帶來負面效果。他們完全可以效仿國外，制定一份成熟的對賭協議。受歡迎的明星情侶，能帶來的商業價值是超乎想象的。

有時候迫于形勢，這些假的娛樂圈情侶，甚至有可能要被安排結婚，再離婚。每一次的新聞公布，都可以作為一個爆點，推動雙方全新的事業。

那種和平分手分的特別祝福彼此的，阿羅職業病發作，就總覺得對方是有協議。

霍樓那邊事前确實是不知道阿羅的大膽想法，但在現場聽了後，他肯定也不會反對就是了。甚至心髒越跳越快，口幹舌燥的，已經不敢說話了，生怕美夢被打破。假裝戀愛，契約結婚什麽的，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真挺帶感的！

衣既明這邊，不等李林開口，就已經毫不猶豫道：“恕我拒絕。”

“為什麽？”李林和阿羅同時驚訝開口。

李林其實看着那份可觀的數據報告，也有點心動了。那哪裏是對他們有利，是實在是太特麽有利了好嗎？阿羅這邊幾乎是在不惜成本、半賣半送的捧衣既明，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和霍樓解約，轉而當起了衣既明的經紀人呢。

“我不想。”衣既明的答案只有這三個字。

但本質上來說，還是最一開始的理由，他是個演員，不是明星。他販賣的是演技，不是自己的私生活，他不想和誰炒這種一看就是假的東西。

衣既明倒也不覺得其他明星這麽做有什麽錯，畢竟明星本身帶給粉絲快樂的方式，就是自己，性格可以經營，戀情自然也可以。粉絲未必不知道那些是假的，但只要當時的那份被觸動的心是真的，不就好了嗎？你看小說知道是假的，明星營業就不知道了嗎？

只是衣既明始終記得，他喜歡的工作是當演員，不是當明星。

阿羅說不動衣既明，只能看向霍樓。

那霍樓……必然只可能有一種情緒啊——“我大明明說什麽都對！”

阿羅忍不住在心裏腹诽：‘舔狗舔到最後，小心一無所有！’可惜了阿羅的精心準備，不過他心裏對于衣既明的欣賞，也是更多了一些的，有原則又認真堅持的人，總是會讓人佩服。

霍樓是在衣既明走了之後，才……

後悔到捶胸頓足，會議室的桌子眼瞅着就要換個新的了。

“呵。”阿羅早就猜到了會迎來這麽一幕，正在作壁上觀，幸災樂禍。

霍樓後悔完了，還有點意難平，曾經有一份真摯的能和男神炒CP的機會，就擺在他的眼前，他竟然就這麽錯過了！

他肯定不後悔，但心還是止不住的滴血。

霍樓站起來在會議室裏來回踱步，幾次都把手已經伸向了罪惡的打火機，到最後還是忍住了。他轉而拿起手機，用大號發了個微博。

哭唧唧。

【阿羅竟喪心病狂的想要我和男神營業！

男神拒絕了。

我明明最帥了！

[滿臉寫着高興.jpg]】

粉絲只以為這是霍大少突發奇想的段子，笑的瘋狂捶桌，故意學着寧不臣的親媽粉那樣哄霍樓。

【我們當然不營業，要搞就搞真的！】

【不哭不哭，媽媽知道你話語背後的深意，安排！不能明着營業，那我們就悄悄的……［突然嚣張.jpg］】

【從今天開始高舉霍衣大旗！】

【對呀對呀，哥哥，我們信你和衣既明是真的呀，誰說不是都不行。】

【霍衣女孩，官方蓋章［這裏有個章.jpg］】

這個假霍衣CP粉圈煞有介事、有模有樣的開始了，一時間竟比真CP粉圈還要有人氣。

作者有話要說：  霍樓：……你們夠了。

*相聲圈最近真的有在搞偶像派。

不過本文無原型，不管是任何角色，都沒有原型，大家開心看文，別扯真人了，跪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