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因為那個身上有着淡淡香味的女孩……

“我今天做拿手的桂圓面包給你吃好不好?”

父母出門之後,舒家妮就會來到他房門口,只探出一個頭,笑笑問他今天吃這個好不好,她做那個給他吃可不可以。

這時候,他就會心情飛揚。“好啊,我很期待你做的東西。”

她每天都會變花樣,做出讓人食指大動的美食,尤其是甜點,完全讓他無法抵抗。

但在一連數日的好心情之後,藍邵傑今天卻眉頭深鎖。

他不斷看牆上的時鐘,現在是晚上十點,通常是他的宵夜時間,可今天下午,舒家妮休了假。

等得煩悶,他走出房間,腳步輕的像貓,無聲無息。

想倒杯水的他走過長長的走廊,忽然看見屋子外頭閃過汽車的大燈,他不禁狐疑——是誰來了?

他調轉方向來到大門口,看見一輛黑色淩志汽車,而從副駕駛座上下來的人正是舒家妮。

她下車後駕駛座也步下一名高瘦斯文的年輕人,跟着她一同來到藍家大門外。

藍邵傑沒發現自己眉頭皺了起來,即使知道聽壁腳是不對的行為,但他仍忍不住把那對男女的對話聽進耳裏。

“家妮,聽我勸,為了一個跟你不相幹的男人辭掉工作不值得。”

“阿鬼才不是不相幹的人!”舒家妮回答。“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阿鬼?誰?”藍邵傑咀嚼這個名字,神奇的覺得有種熟悉感。

“可他已經消失了。”許智鈞看着她,不願她執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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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消失,他活着,活得好好的。”舒家妮很堅持。

“可他忘了你是誰。”許智鈞眼神憐憫地看着她。“家妮,我們回家,朋友可以再交。”

“不一樣,阿鬼他不一樣。我以為你懂,可是你完全不懂我的想法。”舒家妮很傷心。

前些日子她向師傅提了辭呈,告訴師傅有一個朋友現在很需要她的幫助。

師傅只是皺了皺眉頭,問:“你都想清楚了?”

她說是,師傅就點頭讓她走,但還是告訴她,“這裏的大門永遠為你而開,你随時都可以回來。”

沒想到當她今天特地休假,滿心歡喜的告訴許智鈞她的決定時,他卻阻止她。

她不想吵架,也不想多解釋,她跟阿鬼之間那些傷心、快樂的經歷,沒有人會懂的。

只有阿鬼懂她。

從來沒有一個這樣挺她的朋友,舒家妮這時候好想念她最好的朋友……想念得都快哭了。

“家妮,你回來了。”藍邵傑看氣氛不對,出門迎接。

她沒料到這麽晚他還沒睡,不禁一愣。“藍先生,我回來了。”

“以後晚回來的話給我個電話,嗯?”藍邵傑态度很和緩,語氣也很平靜,卻透露了不容拒絕的要求。

“好。”舒家妮不由自主地點了頭。

“謝謝你送她回來。”藍邵傑朝許智鈞微笑‘道謝。

“不會,憑我跟家妮的交情,接送這點小事不算什麽。”感受到對方下的戰帖,許智鈞還擊。

“既然交情匪淺,應該知道女孩子在外面待太晚不好。”藍邵傑繼續進攻。

“沒有什麽事情比一個女孩子住進未婚男子住處要來得危險吧。”許智鈞接着反擊。

兩個男人一來一往,都對彼此産生了敵意。

“班長,謝謝你今天送我回來。”完全沒察覺到兩個男人劍拔弩張的氣氛,舒家妮迳自道。

“班長?”原來是同學,還叫班長,看來關系不過爾爾嘛。藍邵傑哂笑。

“嗯,他姓許,叫許智鈞,是我高中時期的班長。”她這才想到還沒有為對方介紹。“班長,這是藍先生。”

“藍先生?”許智鈞拔高的音量十分刺耳,嘲笑藍邵傑不過跟他半斤八兩。

“晚安。”藍邵傑快被氣死了,卻還是維持着笑臉,轉身進家門。

舒家妮自然也跟着進去,在進去之前,她禮貌的目送許智鈞離開。

“你班長?”走進家門,藍邵傑也不知怎麽回事,問起了她的私事。“他喜歡你,對吧?”那種防衛姿态,太明顯了。

“呃……嗯。”舒家妮不會說謊,點頭承認了。“可我們是朋友,就朋友而已。

“那就好。”

聽她表明關系,他內心的怒氣突然就沒了,只是有些疑惑,為什麽一看見許智鈞,他的戰鬥意識就會升起,完全無法抑制?

“明天早上我可以吃法式土司嗎?”藍邵傑問道。

“可以,材料都是現成的!”舒家妮歡喜地接受他的點餐。

兩人的聲音極小,腳步聲輕巧,加上地毯吸掉了足音,兩人就像無聲的鬼魂在房子裏走動。

經過董邵勤的房間時,他們意外聽見裏頭傳來說話聲。

“藍邵傑那家夥怎麽沒死?命真大。”

這個聲音——藍邵傑不會錯認,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董邵勤。

他身子一僵,看着舒家妮,兩人眼神交換,有默契地同時噤聲聆聽……

“他上輩子到底燒了什麽好香?什麽好處都給他得到了。”董邵勤臉部表情扭曲,在自己房間裏對母親說出真心話。“為什麽他不死?煩死了!”

徐可晴皺起眉頭,小聲喝斥,“小聲點,你爸睡了。”只叫兒子音量小點,而不是要他別再說這些話。

“媽,你就不能跟爸說?爸不是一向聽你的?藍邵傑浪蕩那麽多年,爸就這樣一句話把所有的東西交給他?”董邵勤不甘心,他來到母親身邊,撒嬌的捏着母親的肩膀。

“你爸都發話了,我能說什麽?二十幾年的辛苦,只是平白為人作嫁。”徐可晴閉上雙眼,讓兒子揉捏僵硬的肩膀。“你爸始終覺得虧欠藍家,他一個窮小子入贅藍家,接受藍家幫助爬到今天的位置,讓他始終覺得自己矮一截,藍玫兒死後我進門,他更是覺得愧疚。就算我說他已經很好了,他沒有虧欠藍家什麽,他也聽不進去。”

“是啊,我們欠藍家什麽?做牛做馬,比藍邵傑還要認真,有多少人把我們當一回事?”最讓董邵勤憤憤不平的就是一樣是董建華的兒子,待遇卻天差地遠。

一個出生便有花不完的錢,一個卻什麽都得靠自己。

老天爺太不公平,父親也太不公平,什麽都不為他争取,什麽都不留給他。

“爸怎麽沒有想到我!我也是他兒子,藍邵傑之後進公司職位竟然比我高,他憑什麽?!藍家人也從來沒有把我看在眼底,還有那個顧媽,連一個傭人都敢給我臉色看!”

“我就是怕你爸沒為我們母子着想才做打算,原本還有時間的,但現在恐怕要開始收手了。”徐可晴看着兒子,語氣不無可惜。

身為財務總監,她多年前就開始計劃一些事,好保障自己和兒子往後的生活。

“收手?事情都做到一半了才收手?”

“不然能怎麽辦呢?芯彤那裏你有辦法下手?”

“姜芯彤?”提起姜芯彤,董邵勤就笑得很樂。“藍邵傑的女人真是蠢得要死,幾個名牌包就貼上來,随便我怎麽玩,我光想到可以玩他的女人,而他還要娶那個女人,我就覺得爽。”

“你也別玩過頭,看能不能讓芯彤問出藍邵傑瑞士銀行的密碼,我們需要那筆錢。”藍玫兒除了留下遺囑和信托基金,也留了一筆巨額現金在瑞士銀行賬戶裏,以便有緊急狀況時可以動用,由于這筆錢是藍邵傑在十八歲時直接繼承的,所以她沒有辦法以替他代管的名義把錢弄走。

“媽,你手上不是還能動用飯店的流動資金,那些錢不夠我們投資嗎?”

“早就沒了!”徐可晴煩躁地道,忍不住瞪他,“你還說呢,貪心,什麽內線消息,股票、期貨賠了一大堆,如果不是怕你出事,我幹麽挪用那筆現金?還好現在飯店沒有大型活動和建設,如果有就死定了,你得從芯彤身上下手才行。”

“那得再給幾十萬,買幾個包包哄她開心,她就會乖乖聽話了,媽,我手邊沒錢了,你那裏——”

“知道了,我再拿一些給你,邵勤,這個家只有我們母子可以互相依靠,你爸他不會幫我們的。”

藍邵傑神情莫測高深,拉着憤憤不平想要沖進去跟那對母子理論的舒家妮來到了他房間。

“真是太過分了,怎麽可以這樣呢?兩個人都太惡心了!”

舒家妮越想越氣,氣得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相較之下,心情平靜的藍邵傑反倒不像當事人。

“啊,我忘了我的水,啧。”他記起自己原本是想去廚房倒水的。“家妮,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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