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醉酒
“給老攻養老送終,遺囑寫老攻的名字。”
下了班, 駱鳴載着郁衍前往提前約好的餐廳。
郁衍坐在副駕駛上,狀似不經意地問:“你那個朋友叫什麽?你倆怎麽認識的?”
“司澤,我們是大學同學。”駱鳴有問必答。
“單身嗎?”
“單身啊……嗯?!”駱鳴激靈一下扭過頭, 如臨大敵,“媳婦你問這個幹嘛?我承認他長得是好看, 但你也不至于看一眼就喜歡上啊!你的帥老攻在這兒呢!”
郁衍眉頭一皺:“你覺得他長得好看?”
駱鳴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會兒的求生欲忽然就下線了:“不止我這麽覺得,上大學那會兒大家都這麽覺得。”
“那麽好看你怎麽不去追。”郁衍小聲嘀咕,表情臭臭的。
駱鳴這回終于反應過來了,「哎呀」一聲:“媳婦你看你想哪兒去了,怎麽還瞎吃醋呢。我這輩子只喜歡你一個, 也只追一個, 其他人在你面前什麽都不是!他再好看能有你好看?絕對沒有!”
郁衍抱着肩膀, 臉扭向窗戶那側:“我沒吃醋, 我就是随便問問。”
死鴨子就剩嘴硬。駱鳴也不跟他争,專心開車。
四十分鐘後,郁衍掀起眼皮看着面前的餐廳名字:“你還帶別人來一品香吃飯啊。”
駱鳴忍笑。瞧瞧, 還說沒吃醋。他要是敢承認, 肯定當場跟他翻臉。
其實郁衍就是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碰,可以說是某方面的潔癖,也可以說是獨占欲。但是很顯然, 他産生這種想法的前提是潛意識裏已經把駱鳴視作自己的了。
“我常年訂的那間包廂除了你誰也沒去過, 今天的餐廳是司澤訂的, 不是我,包廂肯定也不是同一個。”駱鳴耐心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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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衍終于肯進去了, 擡腳邁上臺階:“是你訂的也沒事, 我沒那麽小氣。”
“是是是, 媳婦最大度了。”駱鳴睜着眼說瞎話。
進了包廂,司澤已經在了。駱鳴提前打過招呼,對于郁衍的到來,他沒有任何意外。
“原來我們早上見過。”司澤對這一點比較意外。
顯然,初次見面的匆匆一瞥,他們都給彼此留下了比較深的印象。
郁衍點點頭:“是見過。”
這算第一次正是見面,哪怕是陌生人也該表現的稍微熱情些,何況中間還有駱鳴。這倆人卻一個比一個清冷高傲,就差把「我很高貴,是你不配」寫臉上了。
駱鳴知道倆人的脾氣秉性,也沒覺得奇怪——要是一見面就熱情擁抱那才奇怪。替郁衍抽開椅子:“坐。”
郁衍一屁股坐下。
駱鳴抽出旁邊的椅子,挨着他坐下,認真琢磨吃飯的事:“點菜了嗎?”
司澤坐在兩人對面,後背靠在椅子上:“沒呢。太久沒見面,不知道你的口味變沒變。”
“有什麽變不變的,還那樣。”駱鳴從菜單裏尋找郁衍喜歡吃的菜,聞言随口說了句。
“那我就點了。”司澤菜單都沒看,熟練地念了幾道菜,仿佛已經爛熟于心。
駱鳴聽着,不由得笑了下:“記性還挺好。”
确實是他比較愛吃的菜。
“你喜歡吃辣啊。”聽到菜名,郁衍後知後覺。他口味淡,辣的很少碰,駱鳴跟自己一起吃飯時也不吃辣。還以為他也不喜歡,難道是一直在遷就自己的口味?
“我不挑食,吃什麽都行。不像你,挑食挑的人頭疼。”
所以是變相承認了。
“下次別這樣了,你喜歡吃什麽就吃,再這樣我就生氣。”郁衍認認真真道。
駱鳴輕輕笑了下:“我還喜歡吃榴蓮,在家能吃嗎?”
郁衍不喜歡榴蓮,每次逛超市走到賣榴蓮那裏都繞着走。駱鳴注意到後,榴蓮連看都不看一眼了。
“能吃。”
“吃完能親你嗎?”
郁衍果斷搖頭:“得刷牙。”
“刷完牙就能親了?”
郁衍剛要點頭,旋即反應過來:“少給我挖坑!吃不吃榴蓮都不讓你親!”
沒套路成功,駱鳴面露遺憾。
兩人旁若無人的聊天方式讓坐在對面的司澤不由得眯了眯眼,眼裏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半開玩笑道:“脫單了怎麽不告訴我一聲。”
駱鳴擡頭看他,又瞄了眼身旁的郁衍,笑道:“沒脫呢,正在脫的路上。”
菜上齊,司澤又點了兩瓶紅酒。許久沒見,喝幾杯倒也正常。服務生上酒時,駱鳴問了句:“有牛奶嗎?”
服務生愣了愣:“有的。”心說這也沒小孩啊。
郁衍不想被當成小孩子對待:“我不喝牛奶,我也喝酒。”
“你酒量……”駱鳴不放心。
“我酒量好得很!”
駱鳴:“那不要牛奶了。”
司澤跟駱鳴邊吃邊聊,話題主要都是以前的事,郁衍插不上話,專心吃飯喝酒。
一開始駱鳴也沒管,喝到第六杯時忍不住了:“別喝了,紅酒後勁兒,一會該難受了。”
郁衍把杯子裏最後一口喝掉,語氣乖巧:“嗯,不喝了。”
桌上的手機震了震,駱鳴看了眼來電顯示,拿着出去接電話,順便叫司機過來接他們。
包廂裏只剩下郁衍和司澤。
“駱鳴怎麽會喜歡你呢?”司澤突然開口,不是嘲諷,只是單純的疑惑。
他見過郁衍的照片,在駱鳴的手機裏。當時駱鳴跟自己說這是和他從小吵到大的人,怎麽轉眼就喜歡上了。還是說,駱鳴口中的「讨厭」得反着聽,其實是喜歡。
“你是看到他朋友圈才回來的?”郁衍愣了好久,有些遲鈍地問。
之後兩人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誰也沒回答對方的問題。
“我給你叫了代駕,一會讓代駕送你回去。”打完電話,駱鳴進了包廂,對司澤道。
司澤「嗯」一聲,擡起下巴指了指郁衍:“他好像喝醉了。”
他剛剛就發現了,反應遲鈍,眼神也發飄,明顯喝醉了。
郁衍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挺直腰板,兩條手臂交疊放在桌子邊,宛如一位上課認真聽講的小朋友。
駱鳴:“……”
好像是不太對勁兒。
湊過去,試探地問:“媳婦,咱們回家吧?”
郁衍沖駱鳴點點頭:“好的老攻。”
駱鳴:這是真喝醉了。
等了有二十分鐘,代駕和司機先後到了。駱鳴牽起郁衍的手,領着他離開包廂。
郁衍乖乖給他牽着,跟在駱鳴身後,聲音軟軟的:“老攻,我們去哪裏呀?”
早上讓他喊聲老攻比登天還難,現在竟然喊起來沒完。幸福來得太突然,駱鳴有點找不着北,輕咳一聲:“老攻帶你回家。”
“回家孵蛋蛋?”
駱鳴忽然想起上次看動物世界,自己讓郁衍給他孵蛋的事。沒想到對方竟然記得。
“對,孵蛋蛋。”
目送代駕開着司澤的車子離開,駱鳴帶着郁衍上了車。郁衍主動靠在駱鳴身上,一雙醉眼眨啊眨,乖得不行。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駱鳴果斷掏出手機,打開錄音功能:“老攻對你好不好?”
“好,老攻對衍衍最好了。”
“老攻對你這麽好,你該怎麽辦?”駱鳴語氣期待,他想聽到「要永遠和老攻在一起」這種話。
郁衍「唔」一聲:“給老攻養老送終,遺囑寫老攻的名字。”
人在醉時大腦會反應遲鈍,或者過分亢奮。郁衍就屬于前一種,但這句話他說得毫不猶豫,好像這個答案早就印在心裏——不是給駱鳴的答案,而是給自己的答案。
駱鳴低眸望着窩在懷裏的人,心裏泛起一陣細密的疼。為什麽要有這種決絕又不留希望的念頭。
“老攻不用你養老送終,也不要你的遺産,只想跟你在一起。”
郁衍沒說話,過了好半天,突然喊了句:“回家孵蛋蛋!”
駱鳴無奈嘆氣。哪怕喝醉了,他都在逃避這件事。
回到家,郁衍鞋子都沒脫,徑直走到冰箱前,打開門,從裏面拿出一顆雞蛋,另一只手撩起衣擺,雞蛋貼着皮膚放在肚子上,再把衣服蓋住。
走過來的駱鳴恰好看到這一幕,哭笑不得,但也沒攔着。扶着郁衍走到沙發邊坐下,幫他脫掉鞋子。
駱鳴看他也沒有要睡覺的架勢,又擔心他一會想吐或者難受,也沒回房間,就坐在旁邊陪着他。
郁衍一動不動坐在沙發上,雙手抱着肚子,一臉凝重地認真孵蛋。孵了大概有三分鐘,擡手把雞蛋從衣服拿出來:“怎麽沒孵出來?”
駱鳴:“……”
能孵出來就怪了。這是醉成什麽樣啊。
重新把雞蛋貼着肚皮放好,這次他換了個姿勢,雙手護住雞蛋,趴在沙發上。隔三分鐘再拿出來看。
如此試了四次,郁衍徹底急眼了,一雙漂亮的眼睛滿是醉意,生氣地質問駱鳴:“怎麽孵不出來?!”
駱鳴:“……”
你瞪我也沒用啊。
“媳婦咱們睡覺吧,睡醒了就能孵出來了。”駱鳴說着,擡手去拿郁衍手裏的雞蛋。這可是生雞蛋,一會讓他弄破了就麻煩了。
郁衍不給他,瞅着駱鳴,扁扁嘴,一副要哭的架勢:“為什麽孵不出來。”
“能孵出來!”看他要哭,駱鳴趕緊拍胸脯保證,“肯定能孵出來!”
別說是雞蛋,就算是鐵蛋也必須能孵出來!
作者有話說:
母雞:聽說有人要搶我的工作?
感謝訂閱,鞠躬——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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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