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來的時候明明就是三個人,回去的時候卻變成了四個人。

嗯,小貨郎牌大舅當然是被撇開了,不然這事兒說不清楚。再一個,他還有另外有要事在身,要跟陳屠夫一起坑死老周家。

趙桂枝默默的嘆了一口氣,認命的跟在江母身側,前面是大堂嫂推着自家的車,身畔跟着的是周大姑娘。

要說家裏添了人,最高興的莫過于大堂嫂了,她本來就是個嘴巴閑不住的人,才多大會兒工夫,兩人就混熟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那邊兩個才是姐妹……呃,或者娘倆?

“娘。”趙桂枝盤算了一路,到底還是沒忍住,“娘,我真的不認識這個妹子。”

“不打緊的,回頭讓你小姨再瞧瞧呗。”江母面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還刻意壓低了聲音,用只有趙桂枝聽得到的音量說道,“這幾天你二伯也該回來了。到時候,咱們仨一起去石磨村。”

去石磨村倒是無妨,趙桂枝并不擔心事情會穿幫。

陳屠夫就算再不靠譜,在這種事情上肯定是鋪墊好的,就算真沒有,以虞三娘的急智,也一定能明白過來的。最重要的是,周大姑娘是上輩子的模樣,虞三娘還能不認識她上輩子的親大嫂?

唯一的問題是……

趙桂枝猶豫再三,到底還是問了出來:“娘您要是心裏有什麽打算,能不能提前支會我一聲?我腦子笨,你要是不給我說明白了,我怕到時候給你添亂。”

這是明面上的話,實際上她心裏琢磨着,就江母那無利不起早的性子,怎麽可能主動做起了好人好事呢?這裏頭絕對是有陰謀詭計的!

江母輕飄飄的瞥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有沒有看破她的想法,嘴上只道:“咱們眼下還不知道豆腐張他堂哥家裏有沒有十來歲的姑娘,而你妹子的年歲剛剛好,懂?”

懂了。

這下真的懂了。

确認過眼神,你又打算坑大堂嫂了。

趙桂枝在心裏微微嘆氣,她還記得自己假裝失憶了,因此沒辦法告訴江母,你和大堂嫂都被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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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姑娘啊,她心裏已經有人了,還有一個老大老大的兒子呢!

等快到村裏時,江母又問:“你妹子晚間跟你住一屋成不?”

“成。”

在大堂嫂依依不舍的眼神下,周大姑娘跟她揮別了,還特別自來熟的招呼道:“大堂嫂回頭再聊啊!”

這個稱呼自然是随了趙桂枝的。

大堂嫂突然感覺有些異樣,但人家都走了,她也不好強留。一面招呼兒子把手推車弄到院壩上,一面就在心裏嘀咕着,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兒呢?

呃……

“她咋叫我大堂嫂啊?!”大堂嫂發出了好大一聲慘叫,吓得她家倆兒子當場愣住。

還有大伯娘也聽到聲兒過來了:“你們擺攤回來了?買賣做得咋樣?你剛才大呼小叫的幹啥呢?誰管你叫大堂嫂?”

因為被自己剛才所想的事情給驚到了,大堂嫂壓根就不想提買賣的好壞,只答道:“就是那個二郎媳婦……”

大伯娘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那二郎媳婦不管你叫大堂嫂,你想讓她叫你啥?對,論年紀你是比她大了十幾歲,可咱們家的輩分擺在那兒呢!她是你公公親侄兒的媳婦!”

“不是,不是那個意思。”大堂嫂急忙忙的将之前在集市上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桂枝的娘家妹子?原來她娘家還有人在啊!”大伯娘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哪怕她沒看到來人,但十來歲的小姑娘家家,能有什麽壞心眼呢?估計就是娘家遭了難,跑來投奔親戚時,姐妹倆失散了。

見婆婆還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大堂嫂頓時急了:“那個趙桂香管我喊大堂嫂呢!”

“誰家親戚不是順着喊的?”

“可、可是,我想讓她當我兒媳婦。”大堂嫂支支吾吾的說道。

大伯娘:……

你這個想法倒是挺別致的。

“別瞎想了,錢氏是啥人,我還不清楚嗎?就算人家小姑娘真的要嫁人,她也會截胡的。雖然咱們這兒少有姐妹嫁兄弟的,可咱們江家也不是什麽講究的人家,再說這麽一來,起碼沒有妯娌矛盾了。”

少有一家姐妹嫁給另一家兄弟的,純粹就是因為這麽幹少了一門姻親。但也沒人規定不能這麽做,再說鄉下地頭,姻親也就是逢年過節走動一下,壓根就沒指望別的。

大伯娘很快就将這個念頭放下了,只因她太了解江母錢氏了。

再看大堂嫂,整個人就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徹底蔫巴了。

完了完了,她兒子是真的要打光棍了!

……

卻說趙桂枝回家後,沒等她開口,江母就已經熱情的跟家裏人介紹了來走親戚的“趙桂香”。

江母肯定是不如大堂嫂那般熱情的,她多少還是有些包袱的,不像大堂嫂那般,猴急到恨不得在臉上寫着“我缺兒媳婦”。

“桂香這兩天就先住在咱們家,跟桂枝住一屋。正好,這些日子咱們家擺攤也賺了些錢,我是尋思着,趁着離冬日還有一段時間,抓緊時間蓋兩間新屋吧!”

家裏人原本正對這位不請自來的“趙桂香”好奇着呢,可聽了江母這話後,立馬被吸引去了注意力。

就連江父都愣住了:“蓋新屋?這麽着急嗎?”

“不算急了,先前大哥大嫂那邊蓋新屋時,我還說要一起呢。結果怎麽盤算這個錢都不夠,就想着等秋糧賣掉再湊一湊。現在好了,咱們擺攤掙了錢,我估摸着就算不賣秋糧,也應該夠了。實在要是不夠,咱們也可以直接拿糧食抵工錢!”

拿糧食抵工錢是鄉下地頭的常态,畢竟哪家哪戶都拿不出那麽多現錢的。

江母還特地将家裏的賬目細細的說了一遍,确定蓋兩間新屋是沒問題的:“就東西屋各往外加蓋一間。當初二郎娶桂枝的時候,時間太匆忙了,虧了桂枝不介意。到時候,東屋那間新的就給桂枝他們小倆口住,将來他們有了娃兒,再住西屋這邊來。”

她邊說邊在院壩上比劃起來。

依着她的說法,大郎和薛氏的屋子是不動的,還是東一間住夫妻倆,東二間是給虎頭準備的。

而趙桂枝和二郎則會擁有新蓋的東三間以及西屋這邊的第一間,也就是目前幼娘住的這一間。

西二間和即将新蓋的西三間則是為三郎準備的。

“桂枝這還沒開懷呢,等她懷了再生了,那孩子也還小,等孩子都長大需要單獨的屋子了,到時候幼娘肯定嫁出去了。”江母把算盤打得啪啪響,當然她還是征求了江父的意見,讓他最後拿個主意。

江父是典型的鄉下人老派作風,最在意的就是田産和屋子。

既然家裏的蓋新屋的錢也夠,而且蓋新屋也确實是很有必要的,他自是沒有不同意的道理:“我看成。”

“我看你們就沒把我放在眼裏!”江奶奶氣呼呼的走過來,“我呢?我呢?過幾年幼娘就嫁出去了,那我是不是過幾年也可以去找你爹了?”

江父無言以對。

好在江母太了解這個搞事精婆婆了,立馬接口道:“娘你住西二間啊!三郎這還沒成親呢,生娃不知道得什麽時候。再說了,過個五六年的,虎頭也有十歲大了,咱們家不得再蓋新屋啊?放心吧,只要你樂意住着,誰也不會趕你走的。”

“……有道理。”江奶奶被說服了。

搞定了最麻煩的人,江母就徹底放下心來:“那就這麽辦吧!大郎他爹,你明個兒去一趟石坪村吧,跟那邊打個招呼,看他們啥時候有空來咱們家蓋新屋。”

本來是可以讓幼娘或者虎頭直接幫忙帶話的,但這兩人,江母都信不過。她倒是信得過趙桂枝,可每次趕完集回來,第二天趙桂枝都會睡到太陽升起來,喊都喊不醒,她也就放棄了。

趙桂枝從頭到尾都沒發表過意見,及至吃過晚飯,洗漱完畢,她拽着周大姑娘回了屋裏,才說了她婆婆的陰謀。

“早就看出來了,你婆婆看我的眼神,就跟你外婆當時一模一樣!”周大姑娘特別霸氣的坐在床榻上,“我給你說啊,你今天的做法就很好,甭管公婆要幹啥,別說沒損害你的利益,就算有好了,你也別當面逼逼起來,回頭讓你男人去處理。”

生怕趙桂枝聽不進去,周大姑娘還特地強調道:“這可是我的經驗之談!”

“噢。”趙桂枝很是敷衍的答應一聲。

大概是她的态度不好,周大姑娘嫌棄的推了她一把:“跟你說正事兒呢!對了,你是咋打算的?以後就在這鄉下地頭待一輩子?”

“這不是等着你一夜暴富撈我一把嗎?”趙桂枝想起來了,她和陳屠夫的算計,對方好像還不知道?

一想起這事兒,她可就不困了,忙将兩人的盤算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我哥說了,這叫先讓一部分人富起來,再帶動另一部分人富起來。”趙桂枝兩眼放光的看着自己送上門來的便宜妹子,“你覺得咋樣?大家齊心協力先幫你謀奪家産,然後等你一夜暴富了……呃,我的要求不高,不要你的鋪面,你就低價租給我開個小飯館呗。”

“免租金!免了!”周大姑娘可大氣了,“別說小鋪面了,大酒樓都可以免費租給你。白送其實也行的,就是我怕到時候惹來麻煩。咱們搞簡單一些,回頭我寫個長租的七十年契約給你,就說租金也付清,不就結了?”

兩人達成共識!

第二天。

江母看着門窗緊閉的屋子,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薛氏扶着肚子走過來問怎麽了,江母斬釘截鐵的道:“這倆絕對是親姐倆,肯定沒跑!”

簡直就是懶得如出一撤,這太陽都升起來了,豬都喂了過一回了,那倆半點兒動靜都沒有。

“那娘你……”婆婆的心思,薛氏當然看出來了,她倒是不介意二弟妹的娘家親妹子嫁過來,哪怕只相處了短短時日,她也能看出來,那人是個大大咧咧沒啥心眼的人。

其實是有的,只是周大姑娘的心眼子是看人使的,她确實沒必要算計江家人。

江母遲疑了一瞬,最終還是點點頭:“三郎不比二郎出息,能有媳婦就成了,挑剔個啥啊?”

頓了頓,她又認真的沖着薛氏許諾道:“就跟當初說好的那樣,等過幾年,二郎考上了秀才也有了穩定的進賬,三郎在鎮上尋着了穩妥的活兒也娶上了媳婦。到時候,我就做主分家。家裏的祖屋和田産都是你們的,但說好了,要先幫他們在鎮上安個家。”

薛氏點點頭:“我都行,我自是盼着二郎三郎都好的,将來虎頭要是能念書,我還想着送到鎮上的學堂去呢。”

“要是一切順利的話,到時候二郎也開了學堂,那就方便了。”江母面上帶着對未來的期望,就是眼角瞥到緊閉的房門時,還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算了,不管了。

橫豎她到時候肯定是跟着大郎倆口子過日子的,這倆懶媳婦兒只要別到她跟前來礙眼,她才懶得管呢。

要說江母這人,完全不偏心是不可能的。好在她盡可能的做到一碗水端平,但因為每個孩子的情況都不同,要做到完全一樣是不可能的。她只能這邊多給了點兒,那邊就找補一些,盡她所能保持平衡。

趙桂枝還不知道,在她睡得噴噴香的時候,江母已經決定将她和二郎都掃地出門了。

三郎其實也是,但有個大前提是,必須三郎娶妻之後。已知周大姑娘是不可能成為江母的兒媳婦,所以三郎被掃地出門的時間,實際上會比江母預料中的晚上許多。

與此同時,江父也去了石坪村。

因為不趕時間,還是由幼娘帶着虎頭和扁擔先去了村學。江父則是先去看了看地頭,他們這邊地處偏南方,盡管種植兩季稻是不太現實的,但秋收之後仍然可以種一茬粗糧。江家旱地多,江父種的是土豆和地瓜,也有其他粗糧,像大頭菜、蘿蔔等等都種了不少,樣樣都是可以充當主食吃的。

等做完地裏的活兒,江父還特地回家換了一身衣裳,收拾妥當了才去石坪村。

差不多等趙桂枝她們醒來時,江父就到了石家,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石家的當家人并不在家裏,眼下農忙已過,就算還有秋種這一茬,但石坪村那邊的土地太貧瘠了,與其把人耗在地頭上,還不如趁着空閑去外頭掙錢。

因此,接待江父的是個比他年歲還大的老漢,問清楚了他家在哪兒,打算蓋幾間屋,自家能出幾個人手,以及需不需要打家舍等等問題後,石老漢告訴他,最快明個兒最晚後日,一定會有人去他家找他的,讓他留個人在家裏。

“我在的呢,家裏還有個每天坐在檐下曬太陽的老娘。要是尋不到我,讓我老娘去地頭上喊一聲就成。”

約定好時間後,江父就心滿意足的回去了。

等江父走後,那石老漢也背着手出了門。

石家的人口比起江家來,那是要多出了好多倍。別家喜歡一大家子聚在一起住,但他們肯定是不行的,石老漢自個兒親兄弟就有十個了,他往下又有八個兒子,兒子又生孫子,因此早不早的就分了家。

等他晃晃悠悠的去了他二兒子家,站在院門口就開始嚷嚷:“你家二小子在不在?他上哪兒去了?”

“去鎮上幹活了,說晚上捎塊肉回來,等煮好了我給爹送去。”回答他的是他家的二兒媳婦。

石老漢點點頭:“那讓二小子給我送來,有人上我家來約活兒了,晚上我再跟他細說。”

“行啊,我記着了。”

被兩人念叨着的二小子在哪兒呢?

他确實是上孝義鎮幹活去了,作為一個十裏八鄉遠近聞名的泥瓦匠,他除了給鄉親們蓋房子外,偶爾也會接鎮上的活兒。那就不是蓋房子了,而是簡單的修繕一下,沖着他的收費低廉和好手藝,鎮上不少人家都願意找他幹活。

連着給兩家人修了漏雨的屋頂,外加做了點兒其他贈送的服務後,石家二小子掂量着錢袋,找了一家面館子,決定先把肚子填飽了。

哪知,就在等湯面送上來時,他聽了不少鎮上的新鮮事兒。

沒想到啊,也就是一個來月沒到鎮上來,就多了那麽多新鮮美味的瓜吃了。

周大姑娘和小貨郎私奔的事兒,已經不能算是新瓜了,最新的消息是,原本周大姑娘的未婚夫提出了退婚,并且拒絕由二姑娘替嫁。緊接着,又傳出小道消息,說是周老爺準備将二姑娘嫁給鎮上肉鋪的老板陳屠夫,結果也被拒絕了。

親姐姐跟不知底細的人私奔了,還連着兩樁親事被拒,周二姑娘俨然成為了最大的受害者。

這些消息被那些閑人說得那叫一個有鼻子有眼的,仿佛他們親眼所見似的。

總之,湯面還沒上來,光是吃瓜,他就快吃飽了。

“客官,你的蔥油湯面來了!”店小二一聲吆喝,把大湯碗擱在了他面前。

他一面吃着一面繼續側耳傾聽,沒法子,從很早以前他就養成了邊吃東西邊刷手機APP看推送新聞的習慣。眼下,這個習慣被打破了,他可太難受了。

“你們還覺得人殺豬匠配不上周家姑娘?可扯淡吧!陳屠夫是什麽人?眼下連咱們面館的肉都得提前去跟他訂,就這麽說吧,他要是不給肉,回頭咱們面館就只能賣素面了。”

面館的胖老板砸吧砸嘴:“反正要是我有閨女,我就要把閨女嫁給陳屠夫。有這麽個女婿多有臉呢,就你們一個個的看不上人家。”

食客們顯然有不少是老主顧了,聞言絲毫沒往心裏去,只嘻嘻哈哈的捧場道:“那你趕緊生啊!就算沒趕上陳屠夫,總能趕上他兒子吧?”

“他不賣你肉,你就開不了鋪子了?那也沒那麽誇張吧?”

“應該是買不了便宜肉吧?你們開面館飯館的,跟陳屠夫拿肉是不是要比咱們小老百姓便宜一點兒?”

胖老板很是坦然的點點頭:“那是肯定的。真要是依着你們的那個價格,有啥拿不到的?”

“我哥家裏倒是有個适合的閨女,我晚上回家問問看。”

“別介啊,我姐家的外甥女就很合适,你先緩緩,讓試試看。”

“還真別說,陳屠夫那人看着是莽了點兒,人家後頭的關系可硬實了。你們不知道吧?他跟官衙門還有關系呢!”

“啥?!”

這話一出,着實驚呆了在場的食客們,就連胖老板都瞪圓了眼睛:“說啊,你接着往下說啊,他咋就跟衙門有關系了?”

“衙役,是衙役!”說那話的人趕緊描補道,“不是跟官老爺有關系,就是他認識衙門裏的衙役。我也是碰巧看到的,上次天不亮我鬧了一夜的肚子,想去醫館開一劑藥。正好就看到幾個衙役去了陳家肉鋪那頭,我還以為陳屠夫犯事了呢!”

“然後呢?你別賣關子!”

“沒有然後,那幾個衙役恭恭敬敬的,跟他說了一些話後,就走了。我就依稀聽到幾句,什麽死人了,什麽刀口位置,什麽血滴噴濺……哎喲,我也記不清楚了,他後來不是照常開門嗎?又沒被抓走,就說明有關系啊!”

食客們陷入了沉默之中,顯然被這個消息驚得不輕。

“老板,結賬。”石家二小子麻溜的給了面錢,循着記憶裏的路,直奔陳家肉鋪。

這會兒是中午時分,肉鋪這種店跟其他賣吃的店是不同的,人家是早晚開門。當然,真要是有事兒了,高聲喊一下,只要後頭有人,也正好還有肉賣剩下了,人家還是會出來接待的。

石家二小子就站在肉鋪前:“老板!陳屠夫!”

陳屠夫聞聲走了出來:“買肉啊?只剩下幾根大骨頭了,要五花肉晚上再來。”

“骨頭就骨頭吧,還有啥豬雜下水的,都行,我趕着回家呢,包圓了。”

“好嘞。”陳屠夫麻利的開始收拾剩下的肉和骨頭,又見他沒拿東西來,“我給你個舊籮筐裝着成不?不然不好拿。”

“成,多少錢。”

這年頭的骨頭不值錢,下水和豬雜更是如此,陳屠夫估了個數報價,同時也将東西收拾好了,拿了個破舊但洗幹淨的籮筐裝好了,啪叽一下放在了鋪面前的案板上:“給。”

突然,他僵住了。

買肉的客人是照數給了錢,齊整的給他放在了案板上,就是在接過籮筐的時候,沖着他比了個手勢。

這麽說可能還不夠準确。

确切的說,是那智障沖他豎了個中指。

陳屠夫:……

我日你個仙人板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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