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6顆糖
沒辦法查好感度,桑音音也不敢直接在大反派老虎屁股上拔毛,試探他的心意,只好又默默坐回了位置上,直接讓021動手。
現在在店裏還好一些,還有個地方遮風擋雨,羅茜也不會把她趕出去。
桑音音本以為使用靈魂之力會很疼,她已經做好了會疼到死去活來的準備,雙手撐着桌子,打算一不對勁就趴下來緩緩,結果她還沒反應過來,021就道,“音音,已經好了。”
桑音音揉了揉額頭,“這麽快?”
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正想着,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些,聶根抽完了煙,粗糙的手指碾了碾煙蒂,從兜裏掏出一張五十一張二十,壓在碗底,“回去了。”
店裏的人走的差不多了,羅茜拿着件雨披,聞言先開口了,“聶大哥,雨下的這麽大,還是我等會兒開車送你……你們回去吧?”
一直在廚房忙碌的羅薇也笑了下,幫着妹妹說話,“是啊,聶大哥,你那摩托車等雨停了讓虎子他們來騎回去呗,這麽大的雨,你淋了就算了,那個小妹妹可能會生病的。”
桑音音深以為然。
她正打算附和,突然看見了大反派不怎麽友善的眼神。
他下颌線緊繃,臉沉了下來,周身氣息淩冽,一副你要是敢答應我就弄死你的表情,眼神能吃人。
桑音音默默閉上了嘴。
聶根問羅茜借了件雨披,不算溫柔的套在了她身上,又把頭盔給她套上了,語氣兇巴巴的,“走了。”
說完,沒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直接拉着人出了門,發動了摩托車。
外頭天色沉了下來,雨小了些,風很大。
男人漆黑的碎發被雨水打濕,一顆顆晶瑩的雨水順着他發尖滴落,再被那雙粗糙的大掌毫不在意的抹去。
他長長的睫毛上黏着水珠,雨水噼裏啪啦的砸在身上,看着門簾下漂亮的小姑娘,又後悔了。
聶根把車橫在了她身前,擡了擡下巴:“你就在這吧,我走了。”
“今天周六,羅茜她們每周日都會休業,到鎮子上收菜,你可以跟她們住一晚,明天搭車回家,你說我說的,她們會同意的。”
他低啞的聲音隔着層雨霧,雨水珠串一般從他結實的臂膀滑落,再沒入銅色的腰窩裏。
聶根背心濕了大片,能隐約看見一些縱橫的傷疤。
桑音音想到方才他留下的那兩張皺巴巴的錢,腳一下就挪不動了,而且下這麽大的雨,采購計劃随時會有變故。
“那我如果想跟着你呢?”
聶根蹙了蹙眉,忽的又勾了勾唇,瞳仁裏閃爍着一些晦暗不明的情緒,像聚起又散落的星子,嗤笑了聲,“跟着我,淋雨睡倉庫?”
他斜眸看她,一副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的表情。
桑音音:“……”
男人發車就要走,桑音音追了上去,手搭在摩托車後座上,聶根的車一下就開不出去了。
“……操!知不知道很危險,誰教你扒車的?”
聶根語氣暴躁。
桑音音沒聽見一樣,趁機爬上了摩托車後座,揪住了男人的衣擺,催促道:“聶根哥,快走,雨要下大了。”
聶根:“……”
他心情複雜,眼皮抽動了兩下,欲言又止,抿着唇,最終什麽都沒說。
車子路過一處坑坑窪窪的地面,濺起的泥水花弄濕了桑音音的鞋,車不可避免的颠簸了兩下,桑音音身體向前,耳朵貼在男人的後背上,聽見了一陣蓬勃又急促的心跳。
下一秒,聶根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坐車就坐車,貼着老子幹什麽?”
桑音音無語,擡起頭,“地上有坑。”
“哦。”
聶根應了一聲,車子又狀似無意地碾過了好幾個坑。
被颠得頭暈眼花的桑音音默默對021說,“他一定是覺得我很麻煩,又不好明着甩掉我。”
她這個人确實挺煩的,第一次見面就害聶根進了趟派出所,還扒了人家皮帶,之後又連累他把她背回家還要聽她媽和鄰居說他的閑話,這一次見面聶根又被淋成了落湯雞,好像一遇到她,男人就沒碰到什麽好事。
但她就不一樣了,每次見到他都會發生一些美事。
桑音音正想着,眼前驟然一黑,渾身傳來了劇烈的痛苦,像是有人拿着榔頭一截一截的去敲她的骨頭,再把裏面的靈魂硬生生的吸出來,比炮灰女配深情系統反擊那一次還疼。
她掩在雨披下的衣服轉瞬間就被冷汗打濕了,從喉間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痛呼,又被硬生生忍住了。
意識漸漸模糊,桑音音顧不上許多,雙手環住聶根勁瘦結實的腰,“聶根哥,你身上還有錢嗎?”
聶根瞬間緊繃的身體被她這句話一打岔,稍稍放松了一些,“怎麽了?”
“你相信我,把錢全都換成米面和藥品……”
她聲音越來越小,拐個彎又大了一些,“之前那些人是你兄弟嗎?如果他們有錢,也最好換成食物……三天後會有危險,不要呆在室內……”
聶根聽的直皺眉,瞧見到了地方,忍着背後難以忽略的柔軟,語氣溫柔了許多,“別耍哥玩了,到了。”
這一次,身後的女孩沒了動靜,聶根發梢滴着水,直覺不對。
“老大,你把人小姑娘怎麽了?”虎子從倉庫裏跑了出來,打着一把傘,湊近一看,頓時臉色一變,“她好像暈了。”
聶根臉一沉,去掰小姑娘環着他的手,發現她已經沒了力氣,軟白的指尖冷的徹骨。
他翻身下車,把雙眸緊閉的桑音音抱進了倉庫。
她頭盔不知道在哪段路掉了,漂亮的小臉蒼白一片,淺色的唇不住的顫。
雨聲小了,冷氣似乎也被隔絕在了外面,臉頰觸碰到一片溫熱又粗糙的皮膚,桑音音隐約恢複了一些意識,叫聶根的名字,讓他不要送她去醫院,多買點食物,最好能回陸家村。
她抓着他的胳膊,疼的淚珠不斷往下淌,“你聽我的……”
聶根表情陰沉的可怕,感覺有一把溫柔的刀在心上來回的滾,像在他心上點了火星子,一燒一大片,又疼又癢。
他掐着桑音音的下巴,眸光暗了又暗,聲音低啞粗粝,“好,我聽你的。”
趙虎站在一邊,見聶根眼角隐隐有些泛紅,心頭狂跳,大氣都不太敢喘。
從特殊一線退役那麽些年了,還從沒再見過老大紅過眼。
趙虎傻眼地瞧着老大溫柔的脫掉了小姑娘身上的雨衣,拿毛巾擦幹淨她身上的水跡,越擦呼吸越重,活像要吃人。
聶根把人塞進了自己的被窩,喂了溫水,還拉上了簾子。
“老大……”
過了近半個小時,桑音音的臉色好看了些,聶根的臉色也跟着好看了些,趙虎才敢開口說話,“她這是怎麽了?真不用去醫院?”
聶根額頭突突的跳,半天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去把紫蛇叫來。”
……
……
F城軍事基地,軍區宿舍內。
一個年輕的班長躺在宿舍床上睡覺,只是他睡的并不安穩,剛毅的臉上布滿了汗水,眉頭緊鎖,好像夢見了什麽可怕的事。
“咚咚咚”
外頭傳來了敲門聲和腳步聲,幾個年紀不大的士兵汗流浃背的走進了宿舍,臉上和身上還沾着雨水。
“這雨下的真大,訓練都不方便。”
“快擦擦,小冰,你那頭發都打結了,昨天晚上洗澡沒洗頭吧哈哈哈哈。”
“噓,小聲點,班長還在休息。”
“哦哦哦。”
耳邊的聲音小了些,外頭卻猛地打了一個驚雷。
邵飛越倏然睜開眼,視線對上頭頂的白熾燈,仿佛看見了不久之後他們搖晃的樣子。
“班長?你醒啦,身體感覺好點沒?”李冰咧嘴朝邵飛越笑,黑亮的眼睛裏滿是信任。
邵飛越腦海裏卻突兀地浮現出這個半大的毛頭小子,為了救他而雙眸空洞的被壓在廢墟下的樣子,滿頭滿臉的血。
這一次的噩夢來的如此真實,他好像真的在夢裏度過了一段真實的時光,暴雨一連下了三天,好不容易停了半天,人們還沒喘口氣,晚上又下了起來。
緊接着,天空如同塌陷了一般,閃過一道道刺眼的紫光,警鳴響起,大地從最深處碎裂,無數還在睡夢中的人們被鋼鐵石板壓在地下,絕望的呼救聲還未傳出,肢體就已先血流成河。
邵飛越心悸不已。
“班長,你咋地了?”李冰見他臉色不對,又問了句,“是不是想找個嫂子了?”
“滾滾滾,看到你就煩。”
邵飛越沒好氣的說。
他揉揉太陽穴,看着外面的傾盆大雨,告訴自己這不過只是一場噩夢而已,做個夢還把自己給做魔怔了。
……
不只他一個人這麽想的,人們大都沒将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放在心上。
夏天嘛,下大雨很正常,而且也沒一直傾盆大雨,這不是下下停停?只不過飛機和一些大巴車不得不停了,給一些人出行帶來了不方便,惹來了一片不大的抱怨聲,火車動車和地鐵倒還在正常運轉。
沒有人會将夏日清晨的一場大暴雨和地震聯系起來,更別提即将到來的末世了,如果聽到有人這麽說,八成還會罵人一句神經病。
所以,陸承亦壓根就沒打算把末世要到來的事傳出去,最多到時候提前一天在網上發個帖,能救多少人全靠命了。
他花光最後一筆錢,租了幾輛大卡車,連夜将一批物資過了明路。
看着車裏為數不多的食物和肉,陸承亦又想到了和他心上人樣貌有三份相似的桑音音,忍不住啐了一口,眼底帶着怒氣。
這傻子最近不知道跑哪裏去了,還跟她爸媽說跟他在一起,搞得他最近煩的要死,要應付她爸媽,還要從黑市弄錢,每天跟孫子一樣看人臉色。
不知道那一家子地震過後是不是還活着。
陸承亦上輩子一直在S市,等後面再回陸家村已經是末世第三年的事了,當時沒聽說過桑音音一家,估摸着就算活過了地震也活不過後面的瘟疫和饑荒。
要是還活着……
想到桑音音纖細的腰肢和美豔的臉蛋,陸承亦舔了舔唇,等末世來了,如果她哭着來求自己,或許他還會大發慈悲給她家一點活路。
作者有話說:
聶根(危險眯眼):“你在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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