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32顆糖

滑翔傘在一片白桦林中央降落, 桑音音在草地裏滾了兩圈,卸掉了大半俯沖的力道。

她将滑翔傘收進了空間裏,把【論美貌你是贏不了我的】這張成就卡和先前聶根給的那把手.槍握在手中, 按照021的指示迅速在樹林裏穿行。

深山很危險,天色也快要完全黑下來了,她要盡快找到聶根才行。

“021,我離聶根還有多遠?”

桑音音一路小跑了将近半個小時,感覺自己的體力徹底告罄。

021說, “直線距離只有200米了。”

聽到這個數字,桑音音的精神稍稍振奮。

200米, 很快就能走到了。

她喝了兩口靈泉水, 從空間裏拿出一個強力手電筒, 避開地上的石塊,踉踉跄跄地邁着腿, 朝大反派的方向走。

只是天黑後的山路更難走,桑音音速度很慢。

路過一片崎岖的碎石時,她差點一腳踩空。

調整了一下手電筒的方向,桑音音往邊上的榆木林看了眼, 瞥見了一顆碩大的老虎腦袋。

桑音音:“……”

她心跳迅疾,假裝無事發生地将手電筒晃了回來,拔腿就跑。

“吼——!!”

可那頭老虎并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咆哮着追了上來,倉皇之間,桑音音被一塊石子絆倒, 手電筒、卡牌和手.槍都掉在了地上。

她唇間磕出了血腥味, 在黑暗摸到了技能卡。

身後的咆哮聲越來越近, 搖晃的光線中, 桑音音看見了一雙熟悉的軍靴。

她停下了使用技能卡的動作,聽到樹林中回蕩開了一聲槍響。

下一瞬,聶根低沉嘶啞的聲音響起:“滾!”

“吼嗷——”

趙虎配合着自家老大的表演,從喉間發出痛苦委屈的叫聲。

他抓耳撓腮地拔下了幾搓虎毛,還從傷口上擠了一點血在地上,整頭虎猛地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往一邊的樹林逃竄,弄出了驚天動地的聲音。

聶根:“……”

他沒有評價趙虎浮誇的演技,狹長的雙眸不受控制地落在了一邊的桑音音身上,語氣十足惡劣,“你來幹什麽?”

他忍着沒有去扶她,抱着胳膊,看着乖軟的小姑娘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

桑音音假裝自己沒聽見他這句話,揉了揉紅腫的額頭,先跑到一邊把手電筒和手.槍都撿了起來,又自顧自地走到聶根邊上,在手電筒晃晃悠悠的光線中對他笑,“聶根哥,你又救了我一次。”

聶根還沒來得及說話,桑音音又說,“為了表示感謝,等會兒回家我做飯給你吃。”

她說完,去拉大反派的手。

聶根咬了咬牙,甩開了她的手,尾音兇戾,“我問你來這裏幹什麽,晚上山裏多危險你不知道?”

大反派聲音很大,語氣又冷又兇。

大反派個子還很高,她看不清他的臉。

桑音音抿了抿唇,忍了又忍,眼睛還是紅了一圈,“……我只是想見你。”

聶根心上一刺,喉結輕滾,那句‘我不想見你’卻怎麽都說不出來。

他沉默了半天,才僵硬地說,“我已經聯系錢蜥和林熊了,等下他們會過來送你回去。”

桑音音沒說話,聶根別過頭,不去看她。

山風沙沙,氣氛冷硬。

又過一會兒,桑音音想了想,關掉了手電筒,開始在一片黑暗中脫外套。

她今天為了見他,特地穿了好幾層,長袖長褲的運動服裏還穿了一套衣服,上身是輕紗狀繡着好看花紋的粉綠色吊帶,下身是同色系的一條柔軟的貝殼裙,長度在膝蓋往上幾公分。

吊帶外面原本搭配了一件半透明的金絲勾線披肩,但現在也沒什麽害羞的必要,桑音音幹脆一起脫了下來,故意扔的很遠。

聽到衣服被扔開的聲音,聶根轉過頭,正好瞧見她露出了大片白皙嬌嫩的皮膚。

她光潔漂亮的後背在明明暗暗地光線中散發着瑩潤的光澤,形狀姣好的鎖骨上散落下一縷縷烏發。

聶根俊逸的面龐有片刻的詫異,氣急敗壞地把外套脫下來罩在她身上。

他向前一步,擋住了樹林裏黃獅等人看熱鬧的視線,啞聲道,“你為什麽脫衣服?”

桑音音說,“天氣太熱,我穿的太多了,裏面這條裙子我第一次穿不知道好不好看,等下錢蜥和林熊他們也會過來,我想讓他們幫忙評價一下。”

聶根額上青筋直跳,他用力将她的裹在浸滿了自己氣息的外套裏,咬牙切齒道,“我不許。”

聽着他喑啞又藏不住委屈的聲音,桑音音心下好笑,那股因為他的冷漠和兇狠産生的難過也消退了許多。

她順着手電筒的光,隐約看見一縷縷血跡從聶根的背心中滲了出來,猜測或許他是受了傷才不想讓她看見,心上沒由來的酸澀。

桑音音拉了拉男人的衣角,“聶根哥,那你今晚還讓我走麽?”

聶根沒說話。

他眉頭皺的很緊,猶豫了半天,最終認命地從從兜裏摸出一根草繩,一頭握在手裏,一頭遞給了桑音音,說,“拴腰上。”

桑音音:“?”

聶根冷漠道,“你非要跟哥回去住山洞,不栓繩子容易走丢。”

桑音音:“??”

住山洞?

她以為大反派在開玩笑,沒想到等兩人走了十來分鐘,他真的在一個山洞入口前停下了。

桑音音拿着手電筒往裏照了照,山洞裏頭很深,也很黑,一眼望過去什麽都看不見。

聶根站在山洞前,見到她的動作,輕笑了聲,慢悠悠道,“現在反悔回去還來得及。”

桑音音還沒說話,大反派又說,“裏面晚上睡覺會有蛇,有蟲子,在你身上爬來爬去,哦,還有老鼠,蝙蝠,螞蟻,無孔不入,躲都躲不了。”

桑音音:“…………”

她臉色有點發白,咬了咬唇,“我帶了驅蟲藥。”

聶根又看了她一眼,大掌握的很緊,漆黑的眼雙眸裏滿是複雜的情緒。

他沒再說什麽,帶着桑音音進了他打算在假肢做出來之前暫住的山洞。

走過了前面一段很長很黑的路,再推開了一扇鐵門,就來到了一個寬闊平坦的地方。

聶根沉着臉打開了山洞裏的燈,昏黃明亮的暖燈亮起,桑音音看見了一個改造過的山洞——

鐵門後面連接着一個四五十平的‘客廳’,有桌椅板凳、發電機和冰箱,大約三米多高的‘天花板’上開着幾個縫隙,裝了窗戶,用來透氣。

左右兩邊各有一個門簾,桑音音好奇地左右看了看,發現左邊的門簾後面是一個十幾平的衛生間,用原木做了浴缸和盆,邊上擺着現代化的水箱和熱水器,外頭那麽缺水,這裏倒是一點也不缺。

右邊門簾裏是一個二十多平的‘卧室’,擺了一張兩米的大床,還有書桌、空調和衣櫃。

桑音音:“……”

說什麽山洞,她還以為是要野外求生,這……豪華荒山精裝修三居室??

聶根看着她好奇又意外地望着自己一手改造出來的山洞,唇角微微上揚,只是還沒等他露出一個得意的表情,從雙腿上傳來的劇痛就在又一次地提醒他——

他太自私了。

他不應該帶她來。

他明知道就算桑音音發現了他的殘疾也還是不會離開,所以他理所當然地利用她的善良,卑劣的欲拒還迎,故作矜持。

他想要她一如既往的跟在自己身邊,想要占有她,想将她揉進骨血裏,想到徹夜難眠,想到入魂,想到發瘋。

呼吸漸漸變得沉重,聶根雙眸晦暗,舔了舔腥甜的犬牙,說了句,“哥出去打個獵。”

桑音音聞言從卧室裏走了出來,她換上了那條裙子,手裏提着兩個大食盒,“晚飯我之前在家裏就燒好了。”

她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又拉開了冰箱,指着裏面的瓜果和新鮮的肉食道,“聶根哥,冰箱裏還有很多吃的,你說要去打獵不會是想故意溜走吧?”

聶根:“……”

桑音音把鐵門關緊插上,把晚餐一樣一樣拿了出來。

她的廚藝這段時間進步了很多,想着聶根剛出完任務回來要補一補就沒有準備辣菜,只用靈泉水熬了很多種湯。

先前在樹林裏太黑了她沒有看清聶根的臉,如今他老老實實坐在桌子邊,燈下看美人,桑音音才瞧出他臉上居然還化了妝。

聶根用的粉比先前到桑家提親那次還要白,像是在遮掩他蒼白到不正常的臉色。

他的胃口也不太好,只匆匆喝了一碗雞湯就黑着臉說要去洗澡。

桑音音猜到聶根是鐵了心想要隐瞞傷勢,努力壓下把他推倒扒衣服檢查的沖動,沒有戳破他的謊言,只是将挂在系統上售賣的個人技預售價從99點調整到了120點,開始浏覽系統內好用的外敷藥膏。

衛生間裏的動靜一直持續了将近兩個小時,桑音音揉了揉眼睛,看見聶根渾身水汽地走了進來。

他依舊穿着背心和黑色長褲,倚着牆站着,讓她意外的是,他依舊穿着那雙軍靴。

聶根見她望過來,挑了挑眉,“山裏頭不比外面,哥要守夜。”

桑音音說,“你剛出完任務,今晚我守夜。”

她把自己辭掉了工作的事簡單說了下,本以為聶根會很高興,不料他卻沉下了臉,冷冷道,“我不在,他們就這麽欺負你?”

桑音音:“???”

她忍不住笑了下,心想她哪裏是受欺負了,工作調動很正常,也就只有大反派的角度才會這麽清奇。

匆匆在洗了個澡,桑音音想到夜裏的計劃,開始盡辦法勾聶根和她躺在一張床上睡覺——

“聶根哥,我覺得有點冷。”

“聶根哥,山裏守夜也可以躺着的吧。”

“聶根哥,外面有狼在嚎,我有點害怕。”

“聶根哥……”

她聲音軟軟的,存了心想要勾他,聶根心裏很煩,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她身邊了。

她大約累極了,呼吸很快變得綿長而平穩。

聶根慢慢聽着她的聲音,漸漸的好像也忘記了斷肢的疼痛,一點點陷入了淺淺的睡眠。

身邊的大反派沒了動靜,桑音音耐心地等了半個多小時,再三跟021确認:“聶根真的睡着了嗎?”

021說,“檢測到他的呼吸符合深度睡眠人群的規律,音音,5積分一次的深度催眠劑還是很管用的,他肯定醒不過來。”

桑音音這才放下了心,慢慢睜開了眼睛,趁着床墊坐了起來,拿出了一條漆黑的布條,蒙上了聶根的眼睛。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蒙住他眼睛的那一刻,聶根就恢複了意識。

他眼皮動了下,長睫觸到了一層冰涼柔軟的布料,還未開口,心口就猛地一跳,錯愕震驚又不可思議——

桑音音柔軟的小手摸上了他的皮帶。

作者有話說:

大根:我做夢都不敢做這麽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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