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晚晚, 我錯了,俠女,救命, 再不撒手我人就沒了,大俠您還怎麽知道過程啊啊!!!”

陳家, 次卧。

淩優優剛一進門,就被陳向晚誇張的被卡着脖子‘扔’在了小床上, 立馬十分識相的嗷嗷着求饒。

陳向晚半點不留情, 一雙溫軟的眼睛‘冷漠無情’的開始審訊:“快點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還可以饒你一條小命。”

她人白白軟軟的, 說起這話來半點氣勢都沒有。

當然,淩優優為了保住還能玩小惡龍尊貴的爪子的權利,很沒骨頭的軟了。

她反手摟住陳向晚的腰,膩膩歪歪的說:“好嘛好嘛, 都說了都會告訴你的。”

陳向晚滿眼不信:“長話短說,你可不要有隐瞞, 別忘了還得背單詞。”

淩優優嘟囔:“臨陣磨槍對我沒什麽用的啦。”

陳向晚作勢要咯吱她癢癢肉,淩優優這才舉着手救命:“姐姐,求你,讓我有機會把一切全盤托出吧!回去我還要積極主動的背五十個---啊不,一百個單詞!”

沒鬧騰幾分鐘,陳媽媽敲敲門,端來一碗水果。

陳向晚剛在床上‘威脅’過淩優優, 頭發還炸着,快速用手指梳了兩下, 十分不好意思的打開門。

見到‘新鮮炸毛’的女兒, 陳媽媽愣了下, 随後捂着嘴笑出聲,探了眼屋裏邊乖巧坐的淩優優,輕聲道:“好好玩,不要太緊張了,要勞逸結合。”

“好的媽媽。”

陳向晚乖乖的說,雙手接過果盤。

直到門關上,她嘴角還微微彎着。

淩優優盤坐在床上,看着她笑,一邊劈手奪過一塊西瓜,豪放的咬兩口吐籽:“進展很好嘛。”

陳向晚坐在自己的小書桌旁邊,也拿了片西瓜,嗯嗯點頭:“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從上次救小鳥開始,就感覺能越來越自在了。”

淩優優湊過來:“這才對嘛,你都不知道我多羨慕你爸媽,可比我家随心的那老兩口強多了。”

她作勢吐氣。

陳向晚微微彎了彎眼睛。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其實她還挺羨慕淩優優的家庭的,雖然叔叔阿姨—額,都不太靠譜,但是三人的熟悉自然卻是什麽關系都比拟不了的。

陳向晚小小吸了口氣,淡淡看向淩優優,提醒:“你還沒說呢。”

淩優優啃着瓜的動作頓了下,她眼睛緊皺在一起,像是吃到苦瓜一樣,然後兩三口吃完西瓜,拍拍手,直接大字躺在了床上,看着陳向晚屋子裏昏昏暗暗的吊燈。

陳向晚慢慢的收了動作,她爬到床上,趴在淩優優身邊。

淩優優漂亮的眼睛裏投着一片亮麗的星河光。

她忽然翻過身,側着身體,靜靜看着陳向晚,露出一個淺笑。

陳向晚微微怔楞住,然後緩緩露出一個笑容,嘴角酒窩淺淺的浮起。

她抓住淩優優的手指,擺弄着,然後把頭倚在淩優優的掌心上。

淩優優笑了笑,她縷着陳向晚的頭發,三言兩語的說:

“你知道我寒假找了個工作吧,其實我怕你擔心,就沒和你說,是在酒吧。”

陳向晚立刻皺起了眉頭,不等她說話,淩優優哼哼着纏過來:“是清吧!不但是清吧,還是那種會員制的!那家清吧是特意設立的勤工儉學的崗位給高中學生,所以沒有身份證才能去,時間也很合理。”

陳向晚這才勉強壓下想要念經的念頭。

淩優優一向有主見,她和陳向晚不一樣,陳向晚是在自在單純的環境中生長,而淩優優,就是一朵生命力極其旺盛的、開在沼澤中的霸王花。

從高一開始,所有學雜費全是淩優優自己賺來的,她洗過盤子端過碗,幹過硬照模特、發過傳單,甚至還給校門口攤煎餅的阿姨大叔幫過忙。

相比起來,請吧這份勤工儉學的崗位的确算不得什麽。

故事發生的很俗套,打工少女在清吧受到客人故意刁難,英雄少年出手相助。

淩優優講到段祁琩,語氣明顯松快起來:“你不知道,他就像個中二的二哈一樣,人家壯得像頭牛,他可好,直接上去就拿拳頭和人拼。”

陳向晚聽得吊起心弦。

淩優優摟住她,噗嗤一笑,“還是我們‘混合’雙打才沒吃到虧,當然,誇張了,哈哈,馬上經理就來解決了。”

“那也太危險了。”

陳向晚嘟囔,“你現在還在去嗎。”

淩優優道:“你這小姑娘,我和你談風花雪月,你倒好,滿腦子都是姐姐打工。”

陳向晚小小的撇嘴,她埋在淩優優肩上:“我這不是擔心你?段祁琩---他又和我沒什麽關系。”

淩優優大笑出聲。

被陳向晚掐了一把,這才老實下來,眼睛也充盈上水光,她看着陳向晚,語氣靜下來:“放心,小姑奶奶,只是一次意外而已,而且我一周只去兩次,完全必要因為這次意外不去賺合理該得的工資。”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陳向晚還是覺得危險。

她微微皺着眉頭,淩優優大咧咧的抱住她,“放心啦,而且再怎麽說---”

“還有那傻子在嘛。”

那傻子。

深夜。

陳向晚裹在被子中,臉上映着屏幕的幽幽光亮。

淩優優走之後她又看了兩個小時的書,現在已經是淩晨,明天就是期中考試,陳向晚現在應該做的是放下手機睡覺,保持充足的睡眠,可她卻半天沒有動作。

光線幽暗,陳向晚微微眯着眼,手指很輕的劃過屏幕上的名字和頭像。

一片漆黑。

她想,淩優優應該是很喜歡段祁琩的。

她講起段祁琩時,雖然語氣痞壞又臭,眼睛和嘴角卻都是彎彎的。

她自己---

在面對陸知寒的時候,也是一樣的嗎?

有什麽東西呼嚎着想要破土而出。

陳向晚緊抓着手機,忽然鎖上屏幕。

她把手機翻過來,放在床頭,整個人都縮進被子裏。

就像是欲蓋彌彰,又像是準備向前。

陳向晚睫毛還在微微顫動,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青春剛剛破土的感情就像是稚嫩的幼芽,哪怕力量微弱,卻也壓不住蓬勃的生長。

這種感覺,

或許就叫做,喜歡。

讓人有些許失落的是,氣溫升高,仿佛校園也帶上了一股屏障。

從期中考試開始到結束後的一周,陳向晚都沒有再見到陸知寒。

不,見到過,但是是在體育課上,隔着千百的歡呼的學生,她只能遙遙看着球場上揮灑汗水的高大少年。

期中考試過後,關于‘補課’是否要繼續的這個話題,兩人誰都沒有提起,也就好像這麽湮滅在時間中。

陳向晚忽然意識到,她和陸知寒或許真的隔着很遠的距離。

周五下課鈴聲剛剛響起,學生瞬間沸騰起來,老師敲敲桌面,然後在學生們哎呀呼叫的眼神中微微一笑:“好啦,今天就放過你們,周六日記得完成作業,下課,放學吧!”

“好哎!!!”

“謝老師!!”

陳向晚收起畫筆,沒有像其他學生一樣激動,對放假也沒什麽特別的情緒。

她安靜的收拾好書包,然後微微側臉,像是不經意一樣,視線掠過A樓高聳的炫彩的樓頂。

鬧騰的、相約一起去玩的聲音融入背景,一切照舊,又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

陳向晚忽然膽怯起來,出于少女別扭的自尊心,又有些別扭的傲氣。

如果她不去找他,是不是陸知寒就可以從此把她當成陌生人?

可之前頭頂溫涼的掌心,男生哂笑的低沉嗓音---

明明都說明他記得她。

如果他不來找自己,她就再也不和他說話了!

別扭又傲氣的年輕惡龍如是想着。

陳向晚猛地站起身,凳子發出呲一聲摩擦。

“哎我說,華南第一還是陸知寒嗎?”

“對啊,怎麽可能是別的人,陸知寒除了上次沒參加考試,一直都是第一好吧。”

“他可是我偶像,絕了這哥們!操場上踢球也他媽‘無人可擋’!”

鄧浩呲着牙和同桌唠着,肩膀忽然就被誰一拍。

他“嗯嗯嗯?”着回頭,看見陳向晚的臉色,差點一口氣哽住。

“喂,我說,你咋了。”

陳向晚軟軟的手扣在鄧浩肩上,用盡全力,才控制住使力。

她嘴角想彎彎,沒能彎起來,于是綿軟的表情也變得有些‘苦笑猙獰’,總之一言難盡。

“班長,你剛剛說華南的第一名---”

鄧浩‘啊’一聲,笑道:“對啊就是陸知寒啊,你不是和他上了一個月自習嗎,說起來你這次成績提高不少啊,看來和學霸自習還是有用---”

“---喂,喂,陳向晚,你怎麽表情不對。”

他瞅着陳向晚,逐漸不可置信。

“額---你不會,不會,不知道吧?”

“陸知寒他--從高一到高二,一直都是華南的第一,學神裏的學神。”

“我以為你是找他幫忙補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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