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心都疼了

“草魚，鯉魚，鲢魚，草蝦，白蝦，鲫魚。”陸聞人數着自己需要購買的魚苗，“二兩的七塊錢一斤，三兩以上的六塊錢一斤，還挺便宜的。”

虺打着雨傘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位神仙滿口都是俗氣的金錢話題，半點神仙風範都沒有。

“神仙也要吃飯啊，你以前當神仙的時候不用賺錢嗎？”

虺低頭看着地上擡頭看向他的小蛟龍，發現自己竟然将剛才的心底話說出了口。

聽到對方的問題後，挑起眉頭将手裏的雪糕遞給對方，學着他的樣子蹲在河岸邊上看着下方緩慢增漲的水位“誰告訴你我以前當過神仙的。”

“日游神。”陸聞人接住小熊雪糕，毫不猶豫的出賣日游神，“你可以變成龍的樣子給我看看嗎？”

他還從來沒見過龍長什麽樣子，書本上的那些不算，活的龍整個神界都找不到一條了。

眼前就有一條活的，這段日子虺不說，他也不好問人家變成原型讓他看幾眼，因此這件事情一直壓在心底。

現在虺主動提起來，蹲在地上的小蛟龍當場将剛才拆開的雪糕殷勤的遞過去“請你吃。”

虺白了他一眼，“這是我買的。”

拿他的東西，反過來獻殷勤，真一毛不拔。

“那下次我請你吃烤雞。”陸聞人将雪糕又縮回來，一臉期待的看着虺。

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蹲在身側的非人類皮笑肉不笑的接着道：“日游神沒告訴過你，我被玉帝懲罰了三千年，早變成了廢龍？”

連龍身都消失的一幹二淨，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副勉強拼湊起來的骨架。

這個答案超出了小蛟龍的想象範圍，眉頭都要怼到了一起擰的緊緊的看着身側的非人類，想了快半分鐘才重新開口：“那你犯的罪還真大。”

如今的天規裏頭，因為靈氣稀少信仰薄弱的緣故，衆多神仙不用懲罰都能夠随時從世上消散，所以玉帝都很少再随便亂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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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發放給他的人間注意事項裏頭。

連對那些妖魔鬼怪的非人類都寫了特別的注意事項。

沒有造成特大危害，或未造成人類死亡的非人類案件，一律小懲大誡為主。

如今的靈氣下還能夠修煉成精的非人類，那是死一只就滅一族，天庭注意事項裏頭要求一律将非人類當成珍惜保護動物對待。

這也是九尾跟瑪利亞只是被丢到玉清宮去學習的原因。

對陸聞人而言，他想象不出來犯了多大的罪，要被整整懲罰三千年之久。

“是啊，挺大的。”虺打着傘坐在他身邊，看着他無知的側臉，無聲的勾了勾唇。

遠處的老石橋上路過幾名人類，虺瞥見那些下雨還在橋上打鬧的人類，厭惡從眼底一閃而過，下一秒就閉上眼睛伸手從口袋裏拿出墨鏡，神色自如的戴到臉上。

已經吃掉小熊雪糕腦袋的河神大人瞧見這一幕，也從口袋裏掏出自己随身攜帶的墨鏡，有模有樣的挂在臉上。

下雨天真是讓一個蛟龍放松的時間，就是那雙眼睛總是控制不住的要變色，戴上墨鏡就方便多了。

想變綠就變綠，想變紅就變紅，完全不會被人發現。

下雨天還在送外賣的二郎神隔着遠遠幾十米遠，就瞧見河岸邊上蹲着兩道奇怪的身影，騎着電動車經過的時候，沒忍住多看了一眼。

這一眼就對上了兩張戴着巨大墨鏡的臉。

雙方看到彼此的模樣，臉上都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

陸聞人戳了戳鼻梁上快要掉的眼鏡，瞅着橋上騎着電動車過去的二郎神，感嘆萬千：“下雨天都在努力打工找狗，他真是個愛狗神仙。”

虺：“你下雨天還想着買魚苗，也是個愛魚神仙。”

橋上騎着電動車經過的二郎神，默默翻起第三只眼：“大雨天蹲在河邊戴墨鏡，兩個神經病！”

電動車嘟嘟的騎走了，河岸邊蹲着的兩個神經病還繼續蹲着。

一個小時後，虺也蹲不下去的開口，“我們還要在這裏蹲多久？”

“一千四加上一千八，再加一千二的草蝦苗，合計四千四百塊錢，我們需要進貨購買四千四的魚苗，你有進貨渠道嗎？”

抱着手機删删減減的河神大人，忙碌中不忘詢問身邊的非人類。

“沒有。”虺一秒都不用考慮，就能夠回答他。

蹲在地上的陸聞人将腦袋從手機裏擡起來，飛快掃了一眼跟前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非人類：“你一個月的工資比夏兵跟謝将還高，你應該知道點事情，顯得自己有點用處才會讓我覺得工資發給你，沒白浪費。”

虺伸出右手，遞到這位新任上司眼皮子底下：“來，我的河神大人麻煩你先讓我看一眼，我的工資長什麽樣，我再告訴你去哪進貨魚苗。”

陪着他玩這個上司下屬的游戲幾天了，虺是一分錢沒從這家夥手裏拿過來。

吃着他買的雪糕，住着他的小洋樓。

他活到現在，就沒有看過摳門成這樣的神仙。

“你花錢大手大腳，我先暫時替你保管，怎麽能叫沒發給你呢？給你保管着呢！”被污蔑摳門的陸聞人覺得自己太冤枉了。

就虺這種一頓飯吃光人家烤雞攤的大手大腳，如果沒有他替他保管工資，這家夥早就變成窮光蛋了！

“一毛錢不發的那種保管，那我跟窮光蛋有什麽區別？”不還是窮。

“這當然不一樣，你給我保管雖然現在窮了，但是以後我還給你的時候，你就有錢了。”陸聞人抱緊自己的錢包，努力想要解釋他不是故意不給對方工資的。

非人類嗤笑一聲，“以後是多久，下輩子？”

這家夥滿臉寫着不想給三個大字，又摳又愛財，能把工資發給他，鬼都不信會有那麽一天。

陸聞人捂着錢包，滿臉的矛盾跟不舍。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那麽喜歡錢，上岸後看到餘額不斷增長的畫面，讓他只覺得心底有種奇怪的滋味在不斷膨脹。

尤其是看着那些數字在減少的時候，更是渾身不自在的想要找個辦法把數字再增加回去。

因此虺問起工資的時候，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那完美的餘額，馬上就要少掉整整一萬塊！

兩人在這裏為了工資的事情陷入僵局時，一架飛機停在了增城的機場。

提着齊拉特琴的阿波羅按照多年前波塞冬留給他的地址，正打車前往紙上寫着，老石橋二巷32號的方向而來。

老石橋旁的小樹林內，雨水不斷灌入已經塌陷的泥坑裏，兩米的深處下方被雷劈成碳的波塞冬安靜無聲的躺在地下，一塊接着一塊的黑碳從他的身上掉落，已經露出他原本的模樣。

昨夜近距離觀摩了河神大人發怒畫面的非人類們，更是趁着下雨天齊聚線上，展開了新的驅神計劃。

為了防止新計劃失敗，這一次衆人默契的将小洋樓的虺隔離在外，還有那只被抓住的黃鼠狼精，也将不再參與他們的新計劃。

提防他們在跟河神相處的日子裏，已經叛變。

這場雨在太陽神到達西區的地面時，終于停了下來。

雲層當中的電母雷公看了一眼手表，确定時間到了後，當場收拾好下雨打雷的工具，打道回府。

河岸邊蹲着的河神冷着臉，帶着一名成功從他錢包裏拿走工資的下屬，滿身冰冷的去買魚苗了。

虺拿着新到手的零花錢，路過小賣部的時候又買了兩根雪糕，拆開包裝遞給那位氣的臉都鼓起來的上司。

“請你吃。”

陸聞人低頭看着那熟悉的小熊雪糕，想到買這個東西的錢是他從錢包裏拿出去的，心都在滴血。

“你要是再這樣，我只能把我工資全部要回來了。”虺看他那張氣鼓鼓的臉，就萬分得意。

還以為這小蛟龍除了莽撞之外就沒什麽缺點，沒想到原來這家夥喜歡錢。

只是從他口袋裏掏出了一千塊錢而已，看他現在的臉色就跟馬上就要破産一樣。

以前沒發現書生這麽愛財啊。

啃着另外一支雪糕的非人類漫不經心的想着，要是書生那時候活下來真的考科舉成功了，若是也跟這只小蛟龍一樣愛財，說不定來日還能成為一名貪官。

被打上愛財标簽的陸聞人，一口咬掉了小熊雪糕的圓腦袋，認真反省了自己愛財的行為，并且下定決心下一次絕對不能被非人類看出他的真實想法。

太沒有上司尊嚴，嚴重影響他公平公正的管理西區。

因此到達買魚苗市場時，虺就看着身側的人周身氣場越來越冷，最後直接擺着一張冷成冰霜的臉買下了幾百斤的魚苗，硬是靠着一張冷臉凍的魚苗老板給他打了一個八折。

還主動包車給他們送到河道上去，幫他們将三百斤的魚蝦苗倒入水中。

等他們弄好這些回家後，阿波羅正好到達西區老石橋，走在橋上的人憑着那張臉，一路打聽之下很快找到了波塞冬的住所。

小巷子裏簡陋的房門甚至沒有鎖，輕輕一推就開了，房間內只有一張長沙發還有成箱的零食的各種飲料，除此之外那把曾經用來跟宙斯争奪主神位置的武器，如今橫挂在陽臺上，幾件幹淨的衣服挂在上面晾曬着。

作者有話要說：

虺：除了不愛吃雞蛋外，現在又發現他一個新缺點，愛錢。

陸聞人：麻煩你下次對着我的優點去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