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新崗上任的第二天, 我立即接收到了新的任務。

森鷗外一大早就把我叫了過去，下達了一個追回港口黑手黨交易貨物的緊急任務，面容很嚴肅地用手托着下巴：“在那之後還有潛入敵方組織的任務，那個你和你的上司中也君一起, 抱歉了呢, 八尋君, 明明在休假中。”

“之後會給你補回來的。”

“…好的。”

我的內心沒啥波動, 說來也怪, 雖然升為中原中也的直屬部下了, 我的工作還是以森鷗外直達的命令居多, 畢竟頭上還頂着一個游擊隊隊員的頭銜，我這個副隊長之上目前可沒有直屬于森鷗外的正隊長。

“嘛, 等下去情報處那裏取一下資料吧。”坐在主位上的黑發男人微笑着看向我：“如果完成的快，組織內部為兩位新幹部舉辦的慶典晚會也能提前一些了。”

Party？

我驚了，原來PortMafia也會搞Party的？

不過沒有太大的意外就是了，組織裏同時确認了兩大幹部，慶祝一下倒也正常。

馬不停蹄地帶着人手去追回港口黑手黨的貨物，我像個加班的悲慘社畜, 忙完這裏忙那裏, 因為沒有太宰治·前上司聰明的腦袋瓜, 追回貨物的途中差點被陷阱絆住，到了森鷗外說的地點, 才發現敵人已經留了個陷阱跑了。

于是我不得不利用異能力調查周邊的底層, 等消滅了敵人拿着貨物回來，已經是中午了。

我拖着疲憊的身子前往情報處, 接下來是潛入敵對組織拿到港.黑想要的東西, 在非必要的情況下, 盡量不要動手，當然了，動手也行，但是一點關于PortMafia的線索都不能留下。

這個需要找坂口安吾取一下資料，然後去報告給中原中也，可惡，看起來好麻煩的樣子……

但是，與坂口安吾獨處的機會這不就來了？

***

“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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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屋內傳來熟悉的聲音，推門進屋，某個戴着眼鏡的黑發青年正在奮筆疾書，不愧是他，無論何時都非常忙碌的樣子。

“好久不見，坂吾先生。”

“……我姓坂口，已經說過不下5次了，說實話我都已經有點懶得提醒這件事了。”坂口安吾眉毛抽了幾下，一副任你吧的表情，看上去很無奈地抽出一份文件：“是來取資料的對吧，給你。”

“好的。”我欣喜地接過檔案袋，順便偷偷瞟了幾眼嘴角點痣的黑發青年，盯。

對方頭也不擡地記錄着文件，我繼續盯。

男人依舊沒有把頭擡起來，不過筆下的動作似乎帶着幾分躁意地加快了許多，我還是偷偷盯——

終于，在落下最後一個字後，坂口安吾受不了地把筆拍到紙張上，嘴角抽搐地看向我：“八尋君，你有什麽事要和我說嗎？”

“是的。”我連忙點頭，正要隐晦地開口，耳朵卻突然察覺到門外有細微的腳步，立即改了口：“我周末，生日。”

坂口安吾：“……”

“所以呢？”黑發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眼鏡，眼見詢問的機會失敗，我只能順着剛才開口的話題繼續給自己找見面的機會：“想要，生日禮物。”

“……為什麽我要給你送禮物啊？”坂口安吾汗顏，他頭疼地看了看我，似乎想要張口說什麽，最後還是嘆了口氣：“我知道了，你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

咦？！還真的要送我禮物麽。

我只是想找個話題來着，既然如此，趕緊往卧底這事上靠：“想要……”

話說到一半，不遠處的門突然被敲了敲，我吓了一跳，趕緊嘴瓢地轉移話題：“想，想要可以見得光的東西。”

“什麽？？”坂口安吾愣了一下，我覺得他的表情一定很迷惑，媽的，連我自己都被剛才的嘴瓢搞無語了。

坐在那裏的黑發青年臉上的鏡片反着光，還不等回複什麽，身後就傳來打斷的聲響，情報室的門被打開，熟悉的少年聲音帶着些許鼻音，似乎很好奇地探頭望過來：“納尼納尼，在讨論什麽？”

太宰治步子輕悠悠地邁進屋子，我立即安靜地像個鹌鹑一樣：“來取，資料。”

“hei——是嗎。”

纏着繃帶的黑發少年挑了一下眉毛，倒也沒有逮着這個不放，而是頭疼地看向坂口安吾：“喂安吾，Ticok組織的資料還在你這裏吧，我那個新部下簡直像聽不懂話的野獸，連組織的底細都沒有搞清楚就沖過去了。”

“在我這裏倒是沒錯。”坂口安吾聞言把另一份文件遞過去，我也将視線看向前任上司，裝作不知道地開口問道：“新，部下？”

“是啊，小嬌還不知道吧？”

“那個家夥是我昨天剛撿回組織的成員，如果好好培養的話，異能力恐怕不遜色于組織裏的任何人吧。”

太宰治沒什麽表情地解釋着，鳶色的瞳孔裏看不出什麽情緒波動，空氣裏反而有些寂靜的涼意，他嘆了口氣：“可惜，那也是幾年之後的事了，現在完全不好用啊。”

“如果部下還是小嬌就好了，帶沒用的部下只會浪費我的時間。”

芥川，你好可憐！

我心中頗為同情地想着，沒有把黑泥精·前上司的抱怨放在心上，沒勁地安慰了幾句：“就當做，是您，無聊生活中的消遣。”

太宰治一下子就把目光投了過來，摸了摸下巴沉思道：“說的也是，麽。啊啊，果然還是去跟首領說一下，把小嬌要回來好了。”

“……請，雅蠛蝶。”

一秒鐘就理解了這些簡單句子的我很沉默，覺得自己有必要重複一下昨天的話，就在這時，情報室的門再一次被敲響，某個熟悉的身影正好走進來，而我也已經把昨天的話複述出口了：“我已經是，中也前輩的，了。”

……

“哈？！”

兩道聲音同時響了起來，一道是滿臉懵逼的坂口安吾，一道來自剛把腳邁進屋子的、頭上還帶着帽子的赭發少年。

他滿臉通紅地看向我，手在空中指了半天，“你，你這家夥……在胡說什麽！”

“就是說啊，八尋君！”坂口安吾抓狂地推着眼鏡，作為廣通消息的情報員，他看了看經常和自己一起喝酒的狐朋狗友（這裏絕對不包括織田作），又看了看那個并稱雙黑之一的橘發少年：“……你真的沒有被做什麽吧？”

“啊？”中原中也怒瞪過去，對自己被誤解的事情顯然很不滿，他又把湛藍色的眸子眸子瞪向我，看得我委屈極了，不由茫然地開口問道：“部下，您的，不對嗎？”

講句子的時候，部下這個詞應該是可以省略的吧！實不相瞞，我背的一直是單純的詞彙，上哪去曉得語句說話的順序，全部講出來真的很麻煩……

中原中也：“……”

坂口安吾：“……”

太宰治：“呿。”

“竟然在這裏遇見倒胃口的蛞蝓了。”黑發少年一臉不爽地單手拿着資料，拉長了聲音唾棄了一聲：“見到小嬌的好心情全都沒了，你要怎麽賠償我啊，棒打鴛鴦的笨蛋中也君——”

“哈？我只是聽說Boss下發了任務，來這裏找她……”中原中也下意識地解釋着，說到一半反應過來什麽，頭頂有黑線冒出來：“還有棒打鴛鴦是什麽鬼啊，混蛋太宰！？？”

“一切都是Boss的命令，這個家夥現在是我的部下，你有什麽不滿嗎！”

怎麽感覺要打起來了。

我非常狀況外地站在對面，不知道自己該插嘴說些什麽，幹脆低頭去拆剛取到的資料，把對面上演的事情當做了耳旁風。

中也男神剛才不提，我都忘了自己接下來還有任務這件事。

快速地浏覽了一遍寫滿日文的文件，哪怕不用翻譯軟件，2分之1的意思也能大致理解，倒是坐在旁邊的坂口安吾眉毛不停地抽動，他欲言又止地看着我：“八尋君，你真的不去管管嗎。”

“诶？”我擡頭看他，突然覺得這個時候是給他傳遞信號的好時機，剛好可以趁亂說點什麽。

“那個，其實我喜歡的是安口先生……”

“你這個時候就不要拉我下水了好嗎！”坂口安吾簡直不可置信地吸了一口冷氣，臉上的眼鏡都快掉下來了：“還有我叫安吾啊！不是安口是坂吾！”

我：……

不，你後面那句話裏的兩個詞發音都不對啊。

眼見戴着眼鏡的黑發青年也被氣得昏了頭腦，說出來的話都口胡了，而且他還沒察覺到，我默默地轉身，一手拿着資料，一手拉着中原中也的胳膊趕緊溜了。

果然獨處這事只能等我生日的那天再說了嗎，希望他能找個安全的地方把禮物給自己。

***

“所以，這次的任務是怎麽樣的？”

中原中也的姿态略顯疲憊，沒什麽表情地靠在椅子上，垂眸翻着手裏那些關于敵對組織的情報和文件。

他應該和我一樣，上午剛緊忙緊趕地完成另一個任務，回來彙報成果的時候就得知了接下來的任務，于是打聽了一番幹脆跑去情報處找人了。

“潛入。”

我言簡意赅地說着：“Boss想要他們的，新型武器。”

“這樣嗎。”橘發少年點了點頭，“仔細想想，這倒是你成為我的部下之後第一次一起出席的任務。”

“是的。”我的眼睛亮了亮，握起拳頭拍馬屁：“中也前輩，英勇神武、高大威猛，我會…努力的！”

中原中也：“……”

不知道是哪個詞戳中了他，少年哽了一下，表情絕對稱不上欣慰，嗐，管他呢，我忍不住沉思起這次的任務的計劃，心裏忍不住躍躍欲試。

“中也前輩，關于這次任務，我有一個小小的議建。”

“……不是議建，是建議。”橘發少年有些無語地糾正我：“說來聽聽，是什麽？”

畢竟是計劃，敘述肯定是越缜密越好，我直接把手機掏出來，把翻譯軟件亮給對方看：

【我們需要潛入敵對組織，絕對不能暴露痕跡，所以必須僞裝一下才行。聽說那個組織的Boss喜歡18歲的漂亮小姑娘，我們一起打扮一下，假裝被綁進組織吧。】

橘發少年：“……”

“哈？！！！”

中原中也直接就站了起來，完全是不可置信地看向我：“你讓我穿女裝？！”

“因為敵對組織，認識您，很有可能。”我不好意思地說着，語氣極為誠懇，心裏則是期待極了。

難不成自己今天就能見到同人文裏經常出現的18歲傲嬌中也大小姐了麽，嘻嘻。

……

………

最後這事還是被否決了。

我們兩個不停地商量，妥協、妥協，外加妥協，最後僞裝潛入的計劃不變，但過程有所變化，并不會作為被擄走的18歲小姑娘潛入組織。

中也男神的僞裝由我的異能力來負責，稍微地改變一下他頭發的顏色和身高就行，而我自己也需要做一下僞裝。

“你該不會以為自己現在還是個默默無聞的黑手黨底層吧？”橘發少年的原話是這麽說的。

說實話，我還真這麽以為來着。

原來不知不覺中，我也闖出一些名頭了，估計是因為最近任務不停的緣故，而且每次的任務都是100%完成，現在外面的人都稱呼我為PortMafia那個瘋狂的家夥。

……就很low比，算了，總而言之，我的僞裝是直接來個變性，把太過女性化的特征去掉，僞裝成一個與本人完全相反的黑手黨小底層。

因為我本人的自畫像要多少有多少，畫的非常像的也非常多，其中有一副全身像可以達到70%，想怎麽僞裝都可以。

而中原中也的畫像只有那一副半成品，還被我扔在家裏，現在只能給他草草地現畫一個了，頂多能做到拉高拉高胳膊和腿兒。

默默離開中原中也的辦公室，我沿着路回到自己的私人辦公室，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埋頭思考起來。

我這個人懶得一批，東西經常堆在一起，那些畫都被扔到哪裏來着，辦公室的櫃子裏好像存了一些顏料和繪畫工具，在這裏給中也來張30分鐘的上色速寫倒是足夠了……

默默掏出鑰匙，沒有讓現在的直屬上司跟過來，我悄咪咪打開自己辦公室的大門，開始翻箱倒櫃地尋找那張相似度70%的自畫像。

咳，能做到70%，自然是因為我沒畫衣服，全程按照照片和書裏的步驟來，當時磨了整整一天。

用更準确一點的話來形容，那張全身像的頭是我的頭沒錯，下半身卻類似希臘神話那種披了薄紗和毯子的插圖，畢竟我當時臨摹的就是教科書裏給的插圖，和我自己的身材還蠻像的。

在翻了不知道多久之後，總算在抽屜裏找到了某張最高級別的畫作。

把令人羞澀的油畫畫像攤開，我翻出一只中性筆，正打算在旁邊寫上【變性】，不遠處的大門突然被敲了敲。

等等，被敲了敲？！

“哦對了，我想起來你……”

伴随着這道熟悉的聲音，辦公室的門也被猝不及防地推開，某個赭紅發色的少年似乎想要說什麽地邁了進來，正打算寫字的我吓得手一哆嗦，當場就動作慌亂地把自己的畫像卷起來，幾乎快要落淚地轉回頭。

沉默。

屋子裏的氣氛非常凝滞。

中原中也似乎僵在那裏，湛藍色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一點，剛才說到一半的話直接卡在了嗓子裏。

我低下頭，腳步三下五除二地奔到現·上司面前，擡起胳膊攥住了對方的手腕，握得緊緊的：“您，看到了吧？”

少年精致的臉頰幾乎紅的要滴出血來，像是被我的話提醒過來什麽，他猛地回神，耳尖連帶着後脖頸都紅了一片，張着嘴後退了好幾步：“我…我…你，……”

嗚嗚嗚嗚，我嫁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