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竹馬丞相(2)
暖閣墨色山水屏風隔在面前,外衣窸窸窣窣褪下,透着屏風都能隐約瞧見女子曼妙的身姿。
丫鬟喜兒雙手疊于腹前,微微躬身,疑惑道:“小姐真不需要奴婢進去服侍嗎?”
“不必了,我自幼便不喜更衣時有人伺候,你在外頭候着便可以了。”
陸莞禾趁此打量了一番,這暖閣多半是江承專為她空出來的,裏面不僅有丫鬟所說要換的喜服,還有尋常女子的衣物。
丫鬟看了一眼前頭的情況,稍作催促:“小姐,時辰快要到了,得加快些。”
“好、好。”
她嘴上雖這麽應着,手裏卻攥緊了新的喜服,用力一撕,裂帛之聲便從屏風後面傳出。
丫鬟一聽,心底一震,聲音也慌亂了些:“小姐?小姐這是怎麽了?”
她話音剛落,內頭便是陸莞禾柔柔怯怯的聲音:“這個喜服尺寸似乎不大對,稍一用力,前邊便破了個大口子。”
“這該如何是好啊?”丫鬟未曾想出現這般差錯,一時間慌了神。
一件喜服滿是酒氣,另一件喜服又破了,時辰就快到了,哪能再找一件喜服,就算是修補也來不及啊。
丫鬟的腦子亂如麻之時,一方柔婉之聲善解人意道:“不若先穿常衣将就着,皇子納側妃的禮數不如正妃嚴,想必四皇子不會怪罪。”
“好、好,那委屈小姐先将就着吧。”
聽到此言,陸莞禾心中才松了一半。她賭對了,這個叫喜兒的丫鬟應該入府沒多久,不知江承與陸家之間的事情,更不知若是她不穿喜服出面又意味着什麽。
她如今換上常服,縱是待會要逃,也不會那麽顯眼。
陸莞禾想的是不錯,她擇了件顏色素淨的衣裳換上,抹去些臉頰大紅的脂粉,便随着喜兒匆匆趕到前廳。
**
外間細雨初歇,賓客嘻鬧鬥酒聲不停。
于高臺上方,一身着大紅喜服,發以金冠相束的男子背手環視,瞧着來宴的賓客,眸色暗了些許。
今日來宴席的賓客分為兩種,一種便是從前與陸家有交往的世家,願派家族中的還算得上身份的次兒參席,另一種則是其餘世家,竟是一絲薄面都不予,有些不來,而來的也是家裏随意一個花天酒地的庶子。
席上吵嚷,如同猴戲,竟全然不将他皇子的身份放在心上。
江承指尖的玉佩幾欲捏碎,忍耐的不忿化作幾絲不耐,側首問道:“側妃怎還不出來?”
憑他對陸莞禾的了解,最多鬧會兒性子,想通了自會出來。
“來了,來了。”
丫鬟略帶急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讓多時,只見穿着一身淺桃飛蝶花裙的女子落後半步,緩緩走至臺前。
一剎那,前廳內喧鬧之聲靜默片刻,甚至暗角處有酒杯擲落地上的碎聲。
從前陸家正值鼎盛時,于陸家門下拜師的門徒數以千計。陸莞禾出生之時,更是數日聚攏的烏雲頓散,霞光漫天。
此等奇象,為當時奇談,都謂此女有凰命。
可不久,陸家家主因幫友上書受牽連,皇上看在陸家輔佐多年,才網開一面。陸家為了避嫌,牽至金陵,才得以保全。那時的奇談也昙花一現,很快便被衆人遺忘。
可今日一見,方才知道當日奇談,許是不假。
窗沿處透來的涼風輕拂,淺桃色的衣擺随風而飄,垂首時,頰邊的青絲飛繞,仿若天邊摘桃仙女下凡。
各方炙熱的視線集于陸莞禾的身上,她內心卻泛着悔意,本以為換上常服,便能稍減衆人的注目,沒想到這般反倒是不好離開了。
就在此時,腦海裏傳出系統的聲音:【宿主,男二已在附近】
她心中一跳,嘗試用餘光尋找,但賓客衆多,僅憑書中幾句描寫男二的話,一時也難以找出。
江承是第一個發現其中不妥的,他長眉微蹙,壓低聲音道:“為何不着喜服……”
陸莞禾卻先他一步向他垂首行禮:“民女見過四皇子,在此賀四皇子喜結連理。”
此話一出,身旁的丫鬟面色驚慌,扯了扯她的袖子,暗道:“小姐,你這是在說什麽啊?”
民女?衆人面面相觑,前幾日他們收到請函,參加的應是四皇子納陸氏女的婚宴,難道有誤?
四皇子臉色微變,不滿險些暴露出來,咬牙緩緩後,臉上的笑意不改,伸手扶起陸莞禾,道:“莞禾,你這是說什麽糊話呢?莫非是酒吃多了?”
在衆人面前,江承仍是一副謙和君子的模樣,雙眸含情,倒像是多麽憐惜她。而只有陸莞禾知道,看似虛扶在她肩膀上的手掌使了巧勁,帶着幾分威懾,欲将她攬入懷中。
她本就吃了酒,身子軟綿,男子的力道又大,根本不受控制地将近撞入他懷中。
剎時,陸莞禾心沉了幾分。
謝席玉就在附近,豈不是這一幕他也瞧見了?
可如今顧不得思慮良多,更重要的是如何逃脫了四皇子的禁锢。
她想起剛剛系統說的那句提醒,打算冒險一試,在江承耳邊輕聲說道:“謝席玉已回京了。”
“什麽?”江承神色錯愕,桎梏她的手也放松了一瞬,陸莞禾當即趁這個空檔,退步再次屈膝,态度愈發懇切。
“四皇子自重,四皇子與家父當日所議,是月十五娶莞禾為正妃。四皇子今日違背當日許諾,從前的婚約自當作廢!”
字字句句清晰,加之聲音清脆,在場衆人聽得清清楚楚。
她本以為自此說完,江承至少會念及從前,心生愧意放開她。誰料他的眉間蹙起,露出幾分迷茫和疑惑:“你只是因為這個不滿意?”
見他還不明白,陸莞禾面色也冷下來,手臂一掙,想離他遠一些。
而江承卻上前幾步,緊緊锢着她的手不放,顯然是已篤定她只是鬧了小脾氣,更覺得她在衆人面前無理取鬧,王妃之位怎麽可能給陸氏,予她一個側妃已是陸氏天大的福分了。
前來宴席的賓客都不由有些意味深長地對視,一些纨绔子弟更是挑眉,看來此次婚事背後有蹊跷,看樣子是陸家被擺了一道。
“莞禾,別鬧脾氣了,你随我來京城,不就是為了……”
江承的耐心磨耗殆盡,手勁也愈發大了。
他萬分不喜在衆人面前落了面子。
正當陸莞禾額前已泌出些細汗,但仍是掙脫無果時,一道颀長的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沒有人知道他何時來的,又看了多久。
只見那如遠隽細霧般溫和的眉目融了象征着喜事的紅光,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僅僅只是站在那,身上的壓迫感便像有堵牆隔着他們,讓他們無法靠近。
謝席玉的目光環視了四周,将個中不同的神情收入眼中,流轉幾輪,最後落在了陸莞禾臉上。
即便他什麽都沒說,但陸莞禾卻能從他那雙看似剔透沉定的眸裏讀出一個信息:他都知道了。
完了,他看到了。
作者有話說:
下期預告:竹馬都看到了,他還會黑化嗎?
感謝在2022-04-03 22:57:26~2022-04-05 15:41: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Will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另一本預收文《重生後成了前夫的白月光》歡迎收藏哦!
王謝兩家定了口頭的娃娃親,兩個娃娃粉雕玉琢,想來也如尋常青梅竹馬一般少年夫妻,扶持到老。最後兩人成了婚,王嫣卻就此進了終生牢籠。
謝羨之矜貴清冷,疏離淡漠,待她眼中再無半分情意。
王嫣明白,一切的始由都是那杯她送上來的情絲繞。
她也得了她的報應:父兄母族入獄,她跪在他的屋前足足三日,卻見他與春華樓的花魁一同出來,最後她損了身子,如他願寫下了和離書,燈盡油枯。
少時的情誼,最終還是走到了兩相厭棄。
重來一回,王嫣想通了。
她要勸爹娘莫要再想攀附高枝,老老實實回去當個小官。
誰料面前的男人已經喝下了那杯酒,平素清冷的雙眸染上了豔色,灼灼地看着她……
不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趁還沒被謝家知道,王嫣忍着酸疼,急急收拾好東西,向謝夫人請退,帶着爹娘回到小地方安安分分過一輩子。
正當她坐的出城馬車快要過了關口時,卻被快馬攔了下來。
男人來時匆匆,衣襟些許淩亂,光暈浮上冷峻的眉目:“要去哪?”
**
她本以為這一回最後還是殊途同歸,新婚當夜,她将備好和離書放在他面前,垂下眼,決絕道:“謝羨之,我們和離吧。”
男人正要握向她的手猛然一頓,眼眶竟有些紅:“我不允。”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